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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閑棄婦_分節(jié)閱讀_92

    趙梓晏聽著團團的事情,也放下了今日里錢氏來訪的事情。

    秦錦然身上難受,這一日也不曾外出,兩人就在屋中看書。

    夜晚的到來,秦錦然在被子中貼近了趙梓晏的身子。入手的細膩柔軟讓趙梓晏知道秦錦然片縷不存,趙梓晏在黑暗之中睜開了眼,“早些睡,你身上還有傷?!?/br>
    “你明天就要走了?!鼻劐\然摟住了趙梓晏的脖頸,雙腿夾在趙梓晏的腰側(cè),一個翻身便正面臥在了趙梓晏的上方,胸前的柔軟蹭著男人堅硬的胸膛,她伸手解開了趙梓晏的腰間的系帶,“沒關系的,我是一個大夫,你知道的?!?/br>
    趙梓晏翻身壓在了秦錦然的身上,被這般撩撥忍得住的就不是男人,他低頭含住了秦錦然的唇,同時兩只手扯下了身上礙事的衣裳。趙梓晏的動作少了急切多了溫存,一夜的纏綿。

    第二日秦錦然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人去被空,秦錦然見著聽雪進來,就問道:“夫君是什么時候走的?”

    秦錦然直起身子的時候,錦被滑落,露出了肌膚上的痕跡,聽雪別過了頭,又是害羞又是欣喜,“已經(jīng)離開了半個時辰了?!?/br>
    悉悉索索的穿衣聲響起,聽雪服侍秦錦然換上了外裳,“夫人,什么時候去醫(yī)術院?”

    “一會兒就去?!鼻劐\然說道,這屋子里無論是走到哪里都有趙梓晏留下的痕跡,她不如早些去醫(yī)術院。湯河的那些藥確實很是不錯,此時兩腿上因為騎馬磨出的傷口已經(jīng)結痂,只要走得不急,就不會太疼。

    聽雪有些不舍得秦錦然離開,但是想到秦錦然去醫(yī)術院是救人,就說道:“休沐日的時候,我去接你。”

    “好。”秦錦然笑著揉了揉聽雪的發(fā)絲。

    秦錦然同聽雪兩人乘坐馬車到了醫(yī)術院,此時就遇到了周郎旭,周郎旭見著秦錦然,目光一亮,“趙夫人?!彼踔两o秦錦然作揖。

    秦錦然蹲禮之后,就說道:“老夫人可好了些?!?/br>
    “好多了好多了,都是秦大夫的妙手回春之術?!敝芾尚裥χf著,仿佛昨個兒見著祖母發(fā)燒,差點帶人殺到趙梓晏同秦錦然居住的小院里的人不是他!

    ☆、第110章 1.0

    周郎旭的前后的態(tài)度可以說是截然不同,此時的周郎旭面上帶著笑在秦錦然的面前弓著腰,很難讓人想象,他便是京都里地頭蛇,京都之中一半的青樓楚館還有茶樓酒樓都有他的影子。

    “我只是做了我應當做的?!鼻劐\然一直以來便是如此為人處世,盡力而為無愧于心。

    她的目光清淺如水,仿佛一眼可以望到底的一泓秋水,周郎旭忽然想到之前的自己在祖母受傷的時候她也是不卑不亢如此說著,不由得感慨說道:“若是這世間多幾個如同你這般的大夫就好了,醫(yī)術仁心,醫(yī)術又高明?!?/br>
    秦錦然原本是要往院內(nèi)走的,聽到了這話,對周郎旭說道:“這世間絕大多數(shù)的大夫都是以救人為己任的,我知道有些家屬因為自家人生了病,就著急上火,甚至擺出了兇惡的神情。若是這般只能夠讓大夫望而卻步。先前周公子便是如此。”

    周郎旭的神情有些尷尬有些惱火,少年時候過得雖然不如意,自從爬上了現(xiàn)在的位置,已經(jīng)少有人這樣同他說話,這般隱含指責的話語是出自于才救了自己祖母的人一口,壓住了惱火和尷尬,“秦大夫說的是,我之前也是關心則亂。”

    “我說的不僅僅是你?!鼻劐\然仰著頭,醫(yī)術院兩旁栽種了長青的香樟樹,這種四時常青的樹木固然秋日里落葉最多,其余四季也是會脫落枝葉的,伸手抓住了一片飄飄蕩蕩而下的香樟樹葉,這脫落的樹葉半是深綠半是紅,手指捻著葉柄,葉片就轉(zhuǎn)動了起來,之間能夠感覺得到因為樹葉轉(zhuǎn)動而帶起的細小的風,“許多有錢有勢的人都是這般,若是許以重利還好說,若是威脅之下,許多大夫便會心生懼意?!?/br>
    “昨個兒我瞧你可是底氣十足?!敝芾尚竦纳袂橹袆澾^一絲諷刺,“因為有一個好丈夫,所以才有了底氣?”周郎旭看著秦錦然的柔和側(cè)臉,忽然想到了秦氏曾離開京都的事情來。去年秦錦然離開之后,除了明面上讓人尋找秦氏,也曾讓人私下里尋找秦氏,故而周郎旭也知道。一想到這里,更是說道:“既然有了趙統(tǒng)領,為何當時又要離開京都?”

    秦錦然手上的動作一滯,“我與梓晏的事情,是我自個兒的事情。至于你說的底氣,也并不是全然來自于他?!?/br>
    周郎旭脫口而出了那些話之后又有些后悔,他是來感激秦錦然的,剛剛火藥味十足的話,反而像是針對秦錦然一般了,緩和了語氣,說道:“那便是因為秦大夫?qū)ψ詡€兒醫(yī)術的自信了,據(jù)我打探出來的消息,秦大夫準備推廣縫合之術?著成書籍,替女大夫揚名?”

    秦錦然看了一眼周郎旭,想到了他的身份,消息靈通也是正常,“我也不是為我的醫(yī)術,那時候我不曾見到周老夫人,談何自信自己的醫(yī)術?縫合之術到底是有風險的,若是壯年人也有可能因此而死亡,更何況是一位老婦人?”

    周郎旭的笑容一滯,眼睛瞇了瞇,“秦大夫并無醫(yī)治我祖母的十足把握?”

    秦錦然瞧著周郎旭的樣子,心里頭是說不出的滋味,醫(yī)患關系如此緊張便是如此了,總有些人認為無論自家人生了什么病,大夫都可以妙手回春,若是醫(yī)治死了自家親人,就是大夫沒有盡全力,就是大夫是庸醫(yī)治死了自己的人,尤其是一些看起來細小到幾乎不能死人的病,例如憑什么只是生孩子便有如此的重癥,憑什么最開始只是一個小小感冒進了醫(yī)院就成了呼吸衰竭。

    “秦大夫?”周郎旭看到秦錦然的目光,那閃爍華光的眼眸有著的是穿梭千年的無奈與悵然。

    悵然不過是一瞬的,秦錦然抬眼,“我只是想說,就算是扁鵲在世,也并不是所有的癥都有十足的把握,《扁鵲見蔡桓公》里說的就十分清楚?!鼻劐\然挺直了胸膛,就算是見過了許多的醫(yī)鬧,見過了盡職的大夫被毆打,她一直記得自己學醫(yī)之初祖父同她說的話,“竭盡所能救治病人,以純潔與神圣的精神行醫(yī)?!睙o論行醫(yī)環(huán)境如何,那粒自祖父播種下的信念的種子在心中長成至參天大樹。秦錦然的澄澈的眸子在這樣的艷陽天里越發(fā)奪目讓人甚至不能直視,千言萬語只化作一句,“我只是盡力而為。”

    周郎旭看到秦錦然的模樣,心底最柔軟的地方仿佛被狠狠錘上一拳,甚至覺得眼眶都有些發(fā)酸,想到了祖母教習他書中的死諫的大丞,此時的秦錦然在他心中逐漸與那些圣人重合,周郎旭忽然恍悟,就算是祖母的病已經(jīng)入了危,求到她的面前,她也會盡力而為。此時不由得慎重再次對秦錦然鞠躬,“秦大夫心性高潔,在下佩服。若是今后夫人有事,招呼周某人一聲便是。”最后還說了如何去尋他的人。

    秦錦然笑了笑,柔聲說道:“若是周公子約束自個兒,還有屬下之人,不威逼大夫,便是對于最好的報答?!彼淖儾涣怂腥说南敕?,只能夠給自己醫(yī)治好的病人心中灑下一粒種子,寬以待醫(yī)的種子。

    周郎旭心中想著,秦氏既然就在京都之中,以后祖母若是生了病自然是秦氏醫(yī)治,他只要約束好了屬下就好,于是痛快地點頭。

    同周郎旭說完之后,秦錦然就入了醫(yī)術院,此時周郎旭帶著的人,瞧見周郎旭落后秦錦然半步,面上還帶著笑,不由得高看了秦錦然一眼,心里想著周公子是承了秦錦然的情了,若是今后遇到了秦錦然有事,就應當多幫一幫。

    周老太太高燒之后身子有些虛弱,不過看得出精神頭還是不錯的,聽周郎旭說道是秦大夫來了,甚至還掙扎著起身不至于在秦錦然面前失禮。秦錦然給周家老夫人把脈完了之后,理了理她的錦被,“這幾日盡量不要活動就好?!?/br>
    “我也是這樣想的?!睖右慌上采緦η劐\然的懷疑已經(jīng)盡數(shù)去掉,這位周老夫人可是已經(jīng)年過六旬的老婦人,雖然不是傷在要害之處,這一處的傷痕也是極長的,秦氏的藥方當真能夠退了老婦人的高熱,讓她一點點好起來,湯河對著縫合之術也有了信心?!暗鹊狡呷罩蟛鹁€就好了?!?/br>
    “我用的是頭發(fā),不用拆線了?!比绻玫氖敲蘧€,七日之后是要拆線的,用的是頭發(fā),甚至有可能一部分的頭發(fā)已經(jīng)被吸收,自然不必拆線。

    “哦?”湯河有些不解,這人的發(fā)絲是很難腐化的,人下葬之后肌膚化作了白骨,這頭發(fā)有時候都沒有化完,為何不用拆線?“這是為何?”

    這頭發(fā)的成分是蛋白質(zhì),是可以自然吸收的,秦錦然解釋不了,只能說道:“等到時候就知道了?!比羰穷^發(fā)沒有完全吸收,只用多等上幾日,把尚未吸收的頭發(fā)取出就是。

    湯河并不滿意秦錦然的解釋,但是想到那個奇奇怪怪的藥方,還有烈酒用在傷口處這奇怪的法子,只是深看了秦錦然一眼,“那到時候再說?!?/br>
    周郎旭剛剛在路上的時候就有一個主意,此時見到了湯河,就說道:“既然想要推廣縫合之術,需要縫合更多的病人,若是今后我手下有人受了傷,或者是遇到了有人受傷,就送過來如何?”

    聽此言,湯河大喜,“如此便是最好,勞煩周公子了?!?/br>
    周郎旭勾了勾嘴角,“我祖母這兩日還勞煩幾位照顧了?!?/br>
    寒暄過后,湯河知道秦錦然是準備今日就來醫(yī)術院住下,就讓一個叫做甘草的侍女領著秦錦然到了她的住所,“就是穆大夫的屋子,你把秦大夫送過去?!?/br>
    聽到了穆大夫三個字,甘草的表情一瞬間有些憐憫,秦錦然沒有注意到,她所想的是周老夫人的白內(nèi)障,是否應當用金針撥障術,低頭正在沉思,腳下跟著甘草的步子。而聽雪背上背著包裹,懷里抱著的是秦錦然的醫(yī)箱,注意到了甘草的神情。

    聽雪見著了這屋子,南北兩側(cè)各放置了一張床,還放置的有架,另外屋子內(nèi)的柜子等物都是一應俱全的。北側(cè)的床榻上已經(jīng)有用品,秦錦然要住在屋子里,自然是南側(cè)的床榻了,放下了東西,不急著收拾,反而拉住了甘草的手,“jiejie,我想問你些事情。”

    甘草就這樣被聽雪拉出了屋子,聽雪問東問西,最終問到了另一位住著的穆大夫的身上。聽雪從甘草的口中套出了穆大夫的事情,面有憂色進入到了屋子里頭。

    “怎么這個神情?”秦錦然坐在椅上,她此時坐在桌正對著東邊,早晨的今日順著敞開的窗照入了進來,秦錦然的棕色瞳眼成了淺琉璃色,細碎華光攏在她的身上。

    “夫人,若不然我們同湯院長說,能不能換一間屋子。”聽雪皺了皺眉頭說道。

    “怎么了?”

    聽雪就說起了剛剛和甘草那里打探出來的消息,這位穆大夫本名叫做穆英,醫(yī)術是高超,但是性子卻有些古怪。穆大夫同那位馬家娘子一般長輩也是行醫(yī)的,不過穆大夫的出身顯然是要更好一些,穆大夫有些天分,便在醫(yī)道之路上越行越遠,遠到在及笄之禮上自梳了。

    若是旁人自梳恐怕還不會讓人震驚,穆家女尚未及笄之時便有薄名,醫(yī)術斐然不說,因為在外行醫(yī),這位穆家娘子也是鼎鼎有名的美佳人,一直猜測及笄之后會花落誰家,誰知道這位小娘子竟是自梳。穆英做出了這樣的舉動,當然就讓五福夫人震驚,而穆英的母親更是當場昏厥了過去,原本大好的及笄之禮成了一場鬧哄哄的讓人震驚的鬧劇。

    這一切都是因為行醫(yī)的事情鬧出來的,穆英的及笄禮上的舉動讓穆英的母親鐵了心不肯讓穆英繼續(xù)學醫(yī),那些放在原本要燒了,最后還是穆英的父親攔下,只是把那些醫(yī)書都鎖了起來。

    秦錦然聽到了這里,便覺得這位穆英是個頗為傳奇的女性了,就聽著聽雪繼續(xù)說道:“這之后的事情,我知道一點,只是不曉得就是與夫人同住的穆大夫?!?/br>
    “你說說看?!?/br>
    原來穆英被母親禁足之后,她竟是夜晚的時候翻墻逃了出去,誰也不知道穆英去了哪里,穆家人找的人仰馬翻也不曾找到穆英,一直到五年之后,穆英自己回來了。

    秦錦然聽到了這里,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她悄悄離開,趙梓晏從不曾聲張了她離開的事情,而是私下里尋找,怎的穆家丟了女兒,就鬧得是滿城風雨?忍不住說道:“女兒出走了,為了自家的名聲,難道穆家人不應該是瞞著這個消息?怎的讓京都之人都知道了?”

    聽雪說道:“因為穆老大夫正好醫(yī)死了一人,那家人打聽出了了穆英的離開,就散播了出去,說的是風風雨雨,穆家人甚至差點去敲了衙門的邊鼓。后來那戶人家怯了下來,就沒有繼續(xù)傳了,只是穆大夫的名聲也因為這件事情被毀了。據(jù)說穆夫人是每天以淚洗面,身子也差了下來,就這般一直到了五年之后。穆大夫回京了。”

    穆夫人那時候已經(jīng)是命懸一線,甚至她的丈夫已經(jīng)是束手無策,而穆英歸來之后使用針灸和藥浴讓穆夫人漸漸好了起來,這其中或許有因為穆英本身歸來的作用,和穆英的醫(yī)術也是息息相關的。

    若是只是及笄禮上的鬧事,還可以說是穆英年輕氣盛,扭了穆英的想法,或許還能給她找個人家。這五年的時間,穆英獨自在外,穆家人也就歇了讓穆英嫁人的念頭,純當做養(yǎng)一輩子的女兒了。

    秦錦然聽到了這里,想到這穆家人也算是開明了,女兒這般被毀了名聲,若是一般的人家甚至可能不認這個女兒,甚至若是惡毒些的人家更是有可能掐死她。

    “之后呢?”秦錦然問道。

    “之后穆大夫就在京都之中行醫(yī)?!币驗獒t(yī)術的斐然,兩年之后在醫(yī)術院進修,拔了頭籌,在上香的路上救過丞相之妻,于是得人推薦,雙十年華進入了太醫(yī)署,做了最年輕的女太醫(yī),而后五年,做了醫(yī)術院里頭最為年輕的教長。現(xiàn)在穆英也不過是三十歲的年紀。

    秦錦然聽到穆英的經(jīng)歷也不由得嘆服,這般剛烈的抉擇當真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出的,雖未曾見過穆英,也在腦海之中勾勒出了穆英的模樣,貌美而睿智。

    聽雪抿了抿唇,“穆大夫醫(yī)術上斐然,但是人卻不太好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