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閑棄婦_分節(jié)閱讀_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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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麗耶從未見過大齊朝的大夫給人治病,從秦錦然這里就見到了數(shù)種手段,第一日是細(xì)如牛毛的銀針,第二日使用的就是粗壯的燒紅的金針,再一日又是黑黢黢的藥浴,又有今個兒的艾灸,“大齊朝的大夫,都有你這些本事嗎?” 秦錦然一種又一種的方子在麗娜身上調(diào)試,不是為了表現(xiàn)自己醫(yī)術(shù)的高超,而是想要找到最適合麗娜的治病方式,眩暈癥本就沒有很好的方法。用手心試一試艾灸的溫度,一邊說道:“都會,這些都是常見的治療方式。” 艾灸灸在了xue道處,有些酸酸漲漲的疼,麗娜忍著難受,等到秦錦然熏燒了一遍,深深吐出一口氣,“感覺比前幾日要舒服一些。” 秦錦然眼睛一亮,“恩,且再看看?!?/br> 艾灸果然是最適合麗娜的,在之后的水路上,麗娜只吐過一次,因為眩暈的減少,原本消瘦的面也豐盈了起來,肌膚白里透紅,煞是美麗。阿麗耶畢竟還有正事,只是抽空過來,秦錦然這段時間一直同麗娜漫無邊際說話,從麗娜的口中知道了不少西夏和突厥的事情,也知道了阿古拉的野心,“明天上岸,過了關(guān),還有三日就要到琉球了?!睂τ邴惸榷?,這些日子是她最為松快的日子,一想到上岸之后將重新見到突厥王,心中便有些緊張。 麗娜緊張的時候,會不停地用手指繞著腰間的絲絳,秦錦然握住了麗娜的手,小聲說道:“你既然不想見突厥王,為什么不離開?” “???”麗娜震驚地看著秦錦然,愣愣道,“那怎么可以?我是公主的人?!?/br> “突厥王很喜歡你,按照你說的,公主早晚是要嫁給突厥王的。你這樣跟著,總是身不由己?!?/br> 麗娜連連搖頭,“公主救了我們一家人,我應(yīng)當(dāng)一輩子侍奉她。我是不會離開的。再說,我只是公主的丫鬟,大王什么女人沒有見過,不會的?!?/br> 秦錦然抿唇而笑,手指抬起了麗娜的下巴,朗聲道:“丹唇外朗,皓齒內(nèi)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quán)。瑰姿艷逸,儀靜體閑。柔情綽態(tài),媚于語言?!?/br> 《洛神賦》里的詞句,麗娜雖然聽不明白,卻也落得個面紅心跳。 秦錦然松開了她的下巴,淡淡一笑,“當(dāng)真會放過你?你已經(jīng)表明了要繼續(xù)留在公主的身邊,而西夏是他的最大助力,明明知道公主對他一往情深,明明知道公主是個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仍然在你還做公主丫鬟的時候,要了你的身子,這次回去,又會有什么不一樣?” “不會的?!丙惸葥u搖頭,小臉煞白,拼命搖頭,口中喃喃地說不會,也不知道是在騙人,還是在騙己。 秦錦然并沒有接著說下去,勸說麗娜離開的時候原本就要緩緩圖之,麗娜這樣的人不好勸說,今天的談話只不過是種下一粒種子,待到合適之時生根發(fā)芽,成為參天大樹。 秦錦然站起了身子,“你好好休息吧?!?/br> “等一下?!鼻劐\然即將離開之后,麗娜問道,“他當(dāng)真還會如此嗎?大王不是因為那事,染上過了臟病嗎?”一雙眼顧盼盈盈,希冀之情滿溢了出來,像是在祈求秦錦然的否定答案。 敞開了門,江風(fēng)吹得衣袖都鼓起,衣袂飄飄宛若嫡仙,話語卻是殘酷的,像是給麗娜判了死刑,“那一次的事故,只會讓突厥王不會去青樓楚館,而你是干干凈凈的身子,男人啊……”秦錦然幽幽嘆了一聲,那嘆息聲和話語就順著江風(fēng)入了麗娜的耳,“其實你心里也清楚,不是嗎?” “她清楚什么?”秦錦然堪堪轉(zhuǎn)身離開,就見到了阿麗耶,秦錦然讓開了身子,“你要進(jìn)去陪陪麗娜嗎?” “不了,”阿麗耶搖搖頭,“公主讓我喊你過去?!?/br> “好?!鼻劐\然伸手合攏了房門,不去看呆若木雞的麗娜。 阿麗耶小聲說道:“你先等一下?!卑Ⅺ愐劐\然往船舷的角落里去,“你治好了麗娜,不過,你也知道公主不喜歡麗娜,你等會別說你把麗娜治的全好了?!?/br> 秦錦然失笑,“多謝你了,不過我原本就沒有把麗娜治的全好?!?/br> “怎么會?”阿麗耶一愣,“自從你用了什么艾灸,不是她都不吐了嗎?” “只是緩解而已,這一段時間可以,以后若是身子虛的時候,還是要犯病的?!鼻劐\然說道,“這病沒辦法根治,只能說是調(diào)養(yǎng)得當(dāng),可以讓犯病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br> 阿麗耶嘆息一聲,“那你自己琢磨應(yīng)該怎么同公主說,也別說一輩子治不好,總不能一輩子跟著我們。麗娜跟我說,讓我到時候替你求求情,只是你也知道,我們是做奴婢的,能夠把自己護(hù)得周全就不錯了?!?/br> 阿麗耶替自己說話?秦錦然失笑,她當(dāng)真是沒有考慮,從頭到尾,她所想要的便是得到麗娜的同理心?!拔液凸饕仓荒軌蜻@般說,我是沒那個本事,完全治好麗娜的病的。” “你別看麗娜的性子軟,你指望她放了你,那也是不可能的。”阿麗耶剛剛和秦錦然提到了麗娜,此時就不由得多說了幾句。 “是是是,我知道小姑娘也是自身難保,養(yǎng)得這般嬌嬌美美,回去了就是狼入虎口?!?/br> “你怎么說話的!”阿麗耶的眉頭豎了起來,聲音也提高了三分。 秦錦然看著阿麗耶,阿麗耶自小和麗娜一塊兒長大,兩人交好,說起來麗娜要比阿麗耶的年歲大上半歲,阿麗耶卻把麗娜當(dāng)做meimei一般寵愛,“你自己心里也有數(shù)不是嗎?走吧,不是說公主還等著我嗎?” 秦錦然見到阿依古麗的時候,她正坐在船首,手里捏著一根釣魚竿,“你說為什么你們大齊喜歡用釣魚,呆呆坐在這里,像是傻子一樣?!卑⒁拦披愓f完之后,手一揚,手里的竹竿就落入到了水中,輕舟在水中飛快向前,秦錦然便見著魚竿的手柄處已經(jīng)沉了下去,唯有輕飄飄的魚漂還在上面往后蕩去。 “我不釣魚,只知道是用來修身養(yǎng)性的?!鼻劐\然道,她雖然不喜歡釣魚,卻喜歡練字,習(xí)字時候的寧靜與祥和的心境,著實是舒暢。 阿依古麗嗤笑了一聲,“在我看來不過是浪費時間,想要吃魚,讓人去抓就行了,平白的浪費時間一坐一下午,有什么意思?”用手帕擦了擦手,抿了抿鬢發(fā),“對了,麗娜的病你都治好了?” 秦錦然把剛剛對阿麗耶的那一套說辭又復(fù)述了一邊,阿依古麗聽著一輩子都治不好,竟是笑了,“所以我當(dāng)時看人還真是準(zhǔn),一個麗娜,恰巧一輩子都應(yīng)了這個名字?;厝ド俨坏么笸跤忠奶鬯?。她的病好,是不是氣色更好了?” “是?!?/br> 阿麗耶聽著秦錦然的回答,面上露出了焦急的神色,那不自然的神色被阿依古麗瞧見了,“怎么,都覺得我見不得她好?”眼眸危險地瞇起,阿麗耶就跪了下來,用西夏語說著請求寬恕,之后的話,秦錦然就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得了?!卑⒁拦披愢托σ宦?,“我就是覺得,她既然做了大王的女人,先背叛了我,又何必哭哭啼啼做出這樣的表情?!鄙裆珣脩?,“反正大王也不缺錢,今后無非養(yǎng)著大夫,養(yǎng)著她就好了?!闭f完之后似笑非笑地看著秦錦然,下巴微微抬起,“說真的,你要是能治好麗娜,就麻利的,別弄到最后,大王把你留下來照顧她了。” 秦錦然淡淡道:“身在曹營心在漢,我是大齊的人,總不能夠安心地呆在琉球。” “若是沒有了大齊呢?”阿依古麗目光灼灼,“大王是有野心的人,早晚有一天,這大齊便是他的天下,而我會是一直站在他身邊的女人!”說完之后嫣然一笑,“我雖然不喜歡你,卻也感覺得到你的醫(yī)術(shù)不錯,你不想給麗娜治病,留在我身邊如何?我把你的孩子接過來。至于你的丈夫……”阿依古麗皺了皺鼻頭,“那種打了敗仗的人,也沒什么了不得,突厥、西夏、琉球還有今后大齊,你想要什么男子,便給你什么男子。我們這里也不像大齊朝,有從一而終這樣的說法,你挑個喜歡的,我替你做主?!?/br> 秦錦然抬起眼,“你別忘了當(dāng)時的誓言,我治好了突厥王就讓我離開,不去錢塘,碰我的孩子?!?/br> ☆、第163章 琉球見突厥之王 秦錦然的話語生硬,讓阿依古麗也起了火,阿依古麗拂袖,“隨你,我不過是起了愛才之心,順口一說,等到入了大齊,我們自然能夠用好四院,有自己的人才,你當(dāng)誰愛用大齊的人,非我族類,必有異心!” 秦錦然聽著阿依古麗的話,不由得覺得有些好笑,說到底西夏對于突厥也是異族,若是阿古拉真能夠登上了寶座,最后他身邊的人也不會是阿依古麗。素來便是可以同患難卻不能夠共享福。更何況,阿古拉覺得自己的做法高明,大齊帝王也不是吃干飯的,之前讓夫婿cao練水兵,指不定就在這里等著。 阿依古麗見著了秦錦然的神情,漠然道:“走吧,瞧著你的臉,我便生氣。聽著你說話,說不出的難受?!?/br> 這些日子秦錦然也摸清楚了阿依古麗的脾氣,說些不中聽的話,又不至于讓阿依古麗勃然大怒,不多一會兒,她就會沒有耐性揮揮手讓自己離開了。此時的阿依古麗再次不耐,秦錦然行禮之后便離開。 江風(fēng)撫動著衣角,剛開始秦錦然還喜歡看著江景,見的多了,一想到要到琉球,心中便煩悶,轉(zhuǎn)身又去了麗娜的房間,麗娜正靠著窗,房間里有一扇極小的窗,麗娜最常做的事情,便是雙腿蜷縮在懷中,抱膝看著窗外。這般蜷縮的姿態(tài)正是沒有安全感的表現(xiàn)。茫茫的江上多半縈著輕霧,阿依古麗卻常常這般一動不動地看著外頭的景。秦錦然雖然看膩了這景色,麗娜卻仿佛永遠(yuǎn)也看不夠這景色一般。 “我來到了大齊,才知道這世界上的水,不僅僅是納木錯湖那般,像是阿拉賜予人間的寶石,也有綿綿的降水,青翠巍峨高山聳立,也不似我們那里,山尖尖總是蓄著白雪?!丙惸鹊南骂M擱在了膝蓋上,“大齊真美,難怪大王總是想要來大齊?!?/br> 秦錦然瞥了一眼麗娜,“若是做客,大齊自然是歡迎,瞧見了大齊好,便要占有,他能有那般的才干?治理好這大好河山?”話說出口了心中一緊,見著麗娜并沒有什么反應(yīng),也放下了心來,等到了琉球,她更是要謹(jǐn)言慎行。 麗娜細(xì)聲說道:“其實大王當(dāng)真是雄才偉略,就是造了太多的殺孽。不過,這也是打仗時候沒法子的事情,等到一統(tǒng)河山也就好了?!?/br> 秦錦然原本面前按捺住的一丁點火氣,被麗娜的話燎了原,壓低了聲音說道:“那是一點殺孽?攻下一城,便殺一城,說是要讓所有可以看得到的農(nóng)田,都成了青青牧草供游牧。” “這有什么不對嗎?”麗娜的表情一瞬間有些迷茫。 秦錦然見著她的表情,滿腔的怒氣也就消散了,麗娜懂什么呢?她同麗娜置氣做什么,她哪里知道打江山與守江山是完全不一樣的路,她哪里知道一場戰(zhàn)爭就會讓她眼前的一切消失殆盡。而秦錦然深深知道,阿古拉那種要把所有的良田變?yōu)榍嗖莸?,是多么可怕讓歷史開倒車的行為。搖搖頭,“算了,說這些心里頭難受,我是大齊人,我沒準(zhǔn)備在琉球一輩子,也沒準(zhǔn)備一直跟著突厥王或者是西夏公主?!?/br> “我知道,就像是大齊朝的葉落歸根,你的根在大齊。”麗娜軟軟地說。 “所以,麗娜你幫幫我好嗎?”秦錦然看著麗娜,握住了麗娜的手。 “我能幫你什么?”麗娜的目光躲閃,“我能夠幫你什么?我只是公主身邊的一個小丫鬟?!?/br> “我不用你主動求到大王面前,只是有合適的機(jī)會,你替我說一聲?!鼻劐\然抓著了麗娜的手,放在了肚子上,“就當(dāng)做是替我肚子里的寶寶祈福?!?/br> 麗娜的眼睛瞪大了,“你有身子了?”她像是比秦錦然還激動一般,“幾個月了?” “一個多月?!鼻劐\然其實并沒有懷孕,這些日子通過和麗娜的旁敲側(cè)擊,知道了阿古拉是一個好色之人,加上阿古拉又有梅毒在身,秦錦然一直也在思考自己的貞cao問題,一直到前兩日知道了草原上的人有信仰,那就是不碰有孕之人,他們相信,如果侵占了有孕之人,會霉運纏身,知道了這個說法之后,秦錦然就準(zhǔn)備裝孕。 “我說你怎么瘦的這么厲害,昨天還差點吐了,我還覺得是把你也帶得暈了船,原來是因為你有小寶寶了。”麗娜瞪大了眼睛,摸著秦錦然的肚子。 “恩,”秦錦然屏住了氣,憋住了幾息,讓自己的面上浮現(xiàn)出自然的紅暈,像是害羞又忐忑,“我的月事有些不準(zhǔn),一直也沒有留意,昨個兒你說了我也吐,忽然我就想到了是不是有身子?!敝钢约貉巯碌臏\黑說道,“一想到我肚子里又有一個寶寶,我心中歡喜又害怕?!?/br> 麗娜不說話,知道秦錦然害怕的是不能夠和丈夫團(tuán)聚。 麗娜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幾乎所有的心事都寫到了眼底,秦錦然低頭,聲音傷感,“其實不光是這個,我也擔(dān)心我保不住這個寶寶,你知道我是秦大夫,你可知道我夫家姓什么?” 麗娜的眼神有些迷茫,就聽著秦錦然說道,“我夫家姓趙,名趙梓晏?!?/br> 剛開始的時候麗娜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趙梓晏是誰,等到想起來了趙梓晏的身份,表情赫然,倒抽一口涼氣,她當(dāng)然知道趙梓晏是誰。說起來,大王在歡愛過后,便愛說自己的雄心壯志,先前還在突厥時候,提到最多的就是趙梓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