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頁
就算夢醒了,景溪好像還能夠清晰的感覺到毛絨絨的小腦袋蹭著自己臉的感覺。 一想到這個,景溪就情不自禁的微笑起來。 君域卻睡得不太好。 他昨晚上好像被關(guān)在了一間緊閉的牢房里,房間又小又窄,一點光亮都沒有,就連空氣好像也全被抽空了。 房間只有一個小洞,他扒在洞口,只看見景溪躺在虛空里,邊上有一個毛絨絨的小東西。 雖然看不清那東西是什么,但是君域本能就非常不爽。 這種不爽一直持續(xù)到了他從夢里醒來。 “早?!本跋е蛔樱Σ[瞇的對他說。 窗外,月球依然還被一片黑暗籠罩著,只有星星點點的光源。 但是君域卻瞬間覺得眼前一片光明燦爛。 這個人……難道也是個進化者,只是他之前沒有看出來?要不然怎么會對自己有這么大的影響? 君域陷入了深思。 這個人的笑容,簡直就像有魔力一樣。 那邊床上的景溪完全不知道室友心里的九曲十八彎,他還在認真的研究著手環(huán)上的通知。 “早上九點……”他忍不住看了一眼黑漆漆的窗外,“九點的早餐,之后我們會分批去見皇室的官員,確認沒有問題才能獲得去母星的資格——那些也是一種能力者嗎?” “對了,你的能力是什么?”景溪忽然問君域。 他昨天都忘記問了。 這個新室友看上去酷酷的,但是其實人不壞,脾氣也很好――大約只有他這么覺得。 相處一晚,景溪不由也隨意起來。 君域也是剛醒來不久,雖然還是那副嚴(yán)肅又高貴的模樣,但是頭頂一小撮微微上翹的頭發(fā)絲不小心露了馬腳,給這個人添上了幾分可愛。 景溪忍不住就笑起來。 君域既不知道自己頭頂上的小意外,也不知道對面的人在笑什么,他只是看著景溪,然后突然發(fā)動了自己的場域。 在這個場域中,他就是絕對的王者,可以決定場域內(nèi)所有人的生死,也可以讓對方做任何他希望的事情。 或許他可以直接問出來些什么,畢竟這個人怎么看都不太對勁——君域想。 景溪忽然感覺到腦子一懵,眼前也變得迷迷糊糊什么都看不真切,思維也慢下來。 這……就是……某種能力……嗎? 他的腦子就像蝸牛一樣爬,遲鈍的轉(zhuǎn)著慢吞吞的念頭。 非常……有……趣……就是……有點……怪…… 景溪的心也慢悠悠的飄起來,就像是一下子被吹得起來的透明肥皂泡,懶洋洋的懸在太陽底下,暈乎乎的,但是又很舒服。 他全身上下都覺得暖洋洋的,好像一下子就被徹底治愈了,面前這個人也顯得無比的親切。 景溪傻乎乎的笑起來,就像是喝得過量的醉漢,又像是天真而快樂的孩子,腦子里空空蕩蕩的,但是又特別高興,甚至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君域的臉。 他覺得君域的臉就像是一個五光十色的萬花筒,漂亮極了。 只可惜,他的手還沒有挨上對方的臉,一瞬間,場域煙消云散。 君域狼狽的躲過他的手,忽然低下頭,用力的捂住臉沉默了好久。 肥皂泡破滅了,蝸牛也不見了,但是那種親切感,似乎還一時半會殘留不去。 景溪覺得有點暈,又很舒服,就像是做了一次深層的按摩,現(xiàn)在整個人都慵懶下來。 他忍不住深深的嘆口氣,這感覺實在太舒服了。 所以,新室友其實是個了不起的治療者?景溪猜。 然后他才發(fā)現(xiàn)君域有些不對勁。 “怎么了?”他擔(dān)心的看著君域,“是剛才突然使用能力讓你覺得累了嗎?對不起我不該這么好奇。” 他趕忙下床,給君域倒了一杯溫水遞過去。 好半天,君域才在手掌下頭悶悶的說:“不是……謝謝?!?/br> 他的頭還是低低的埋著,只是伸出一只手接過景溪遞過來的杯子,順手就喝了一口才反應(yīng)過來,他竟然完全沒有擔(dān)心過,這人遞過來的食物會不會有問題。 就好像剛才被場域控制的人其實是自己一樣…… 君域感覺到了人生中極少會經(jīng)歷的挫敗感。 他剛才發(fā)動了場域,最開始,一切順利。 景溪的心靈完全是不設(shè)防的狀態(tài),他輕而易舉的就控制了他的大腦,軀干,還有靈魂。 君域知道,這時候,他可以命令對方做任何事情。 然后,景溪對他笑了起來。 不是慣常彬彬有禮的社交性微笑,那種微笑是含蓄而克制的,就算看上去非常友善親切,也好像隔著一層薄膜。 但是現(xiàn)在,君域頭一次看見了景溪最坦然無偽的笑。 他的頭發(fā)微卷,看上去毛茸茸的,月牙一樣笑彎的眼睛從稍微有點長的劉海底下透出來,帶著清晨露水的氣息,又像是漆黑靜謐的夜晚,能將人徹底而溫柔的包裹住。 他的鼻尖,嘴角,微微露出來的一點點雪白的牙齒,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在述說著自己的快樂,也樂于把這種快樂分享給自己。 君域這時候覺得,他肯定被反向控制了。 他似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只想把頭慢慢的靠近對方的面頰,伸出手,把景溪的劉海撥到腦后,讓那雙眼睛完完全全的露出來,然后捧住柔潤的面頰,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