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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來并不恐高,要不然也不會在航站樓的時候,毫不猶豫就往下跳——當然,那種沖動也和終于到達月球的興奮脫不了干系。 但是這里和航站樓可不一樣。 景溪扒在站臺上,腳有點軟。 他腳低下空空蕩蕩什么都沒有,一眼就能直到地面,下頭的人比螞蟻大不了多少。 就這么直接跳下去,實在有點違背人性。 感覺直接就會砸在地面上,一砸一個坑。 “我……我從旁邊下去。”他弱弱的說,試圖橫挪下去。 雖然大滑梯看起來也有點嚇人,但是總比這么直接跳下去好。 然后,他抬頭,看見了禁止逆行的標識。 …… 景溪看向君域,總覺得自己被這家伙狠狠的坑了。 他又繼續(xù)螃蟹一樣橫挪著向往臺階那邊去,雖然臺階高了點,但是至少還能夠一階階的下去。 君域好笑的指了指,景溪才發(fā)現(xiàn),那邊也有類似的標識。 總而言之,只要上來了,唯一下去的辦法就是直接往下跳。 這也太不人道了!就不擔心有人心臟病發(fā)惹出麻煩?景溪可憐兮兮的看向君域。 偏偏,那個把他帶上來的罪魁禍首抱著手站在一邊,臉上似有若無的還帶著看熱鬧的笑。 可憐的小宅男兩股戰(zhàn)戰(zhàn),又看了一眼腳下,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 真是越看越害怕…… “不要擔心,下面有保護網(wǎng),”克羅寧還跟在兩人身后,看到景溪不敢跳,他特別貼心的過來安慰,努力彰顯自己才是小溪最好的朋友,“你看我怎么跳,肯定沒問題的?!?/br> 說完,這個好動的少年就雙腿微曲,一蹬地面就掉頭向下,箭一樣飛快的直沖了下去。 克羅寧顯然是追求刺激的速度黨,不但沒有試圖減速,反而不斷地想要獲得更快的加速度,更多的刺激。 景溪就眼看著他一股腦的往下沖,不一會兒,靠近地面的保護網(wǎng)閃爍了一下,發(fā)出比其他落下去的人都要明亮的光芒。 景溪的臉色更白。 他哆哆嗦嗦的往君域那邊靠近了些,看上去有點可憐。 君域一低頭,就能看到景溪腦袋上的發(fā)旋,似乎還能聞到一種淡淡的茶香氣。 他的眼神沉了一下。 君域調轉視線,輕笑:“其實沒什么好可怕的,保護網(wǎng)出錯的幾率非常低?!?/br> “所以,還有出錯的時候?”景溪驚恐的瞪大了眼睛,更加不敢動了。 “不用擔心,”君域再一次抓住他的胳膊,“我?guī)阆氯??!?/br>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種懶洋洋的胸有成竹,叫人莫名有安全感……才怪。 景溪覺得自己就要呼吸不過來了。 君域遲疑了一下,伸出手,握住了景溪的手。 景溪的手很柔軟,肌膚細膩,指尖微涼,感覺就像一塊精致的冷玉。 君域卻像是觸電一樣,一碰到他的手就飛快松開,還把這只手收到了背后,然后,緊緊的蜷縮起手指。 這感覺可真有夠怪的。 君域感覺,自己的心臟在胸腔里都呆不住了。 他再看一眼還在瑟瑟發(fā)抖的景溪,自嘲的笑了一下。 成熟期的原因? 他把內心里那些蜂擁而出的情緒又重新用力的壓回去,確信自己一定能夠戰(zhàn)勝這種無聊的生理沖動。 他是帝國的皇帝,又不是荒野里的野獸。 然后,他再一次伸出手,抓住景溪的手臂,帶著這個人輕松飛了下去。 真的就像是在飛翔。 君域先是腳尖輕點,往上跳了一段距離,然后,他的背后就像張開了一雙巨大的羽翼,帶著兩個人滑翔著盤旋向下,風依然輕柔得幾乎感覺不出來,他們下降的速度也異常的慢。 “這才是飛翔的樂趣,”君域在景溪耳旁低聲說,“自由自在,毫無拘束?!?/br> “這也是進化者擁有的能力之一?”景溪輕聲問。 君域嗯了一聲。 最后,他們像鳥兒一樣輕盈的落在了地上。 “這里本來就是初級進化者的練習場,”君域放開了景溪,解釋道,“對普通人來說,可能有點難?!?/br> 雖然他依然不太相信,景溪真的就是一個普通人。 “要不要再試一遍?”君域對景溪伸出了手。 “好?!本跋獰o法抗拒飛翔的誘惑,再一次主動想要握住君域的手。 君域的手掌卻飛快的轉了一個彎,躲過了景溪的手,只抓住了他的胳膊。 “最后一次?!本蛘f,臉色生硬,眼底卻十分柔和。 “謝謝。”景溪完全沒有察覺君域別扭的躲避,還以為只是月球人的風俗而已,他另一只手拽著君域的衣服,就像一個充滿期待的乖小孩,老老實實的點頭道謝。 君域眼底的神色更柔軟了。 這一回,他們是從另一邊的高臺階上去的。 高高低低的臺階就像是陡峭的山壁,總需要費力的尋找更合適的上行路線,要不然一不小心就可能掉下來。 滑坡要的是速度,這里要的確實精確的控制力。 但是對君域而言,就算還帶著一個人,這里依然如同緩坡。 不過幾個起落,他就輕松的超過了許多還在辛辛苦苦往上跳的人,把景溪帶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