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花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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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氶——”姜照影看見姜氶心在院子里坐著,想叫他名字,但沒叫完,發(fā)現(xiàn)姜氶心抱著貓,望著涼亭中的一家三口看得入迷,像老僧入定似的,貓兒跳下地都沒發(fā)現(xiàn)。 姜照影抓著扶手不動,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只是天底下再普通不過的親子場景:父親把小孩子架在肩上看樹上的鳥窩,母親在旁邊牽著孩子的手。 () 就這么一個場景,姜氶心看呆了,胳膊支在大腿上,手掌托著下巴,眼中除了羨慕之外,還有一點點新奇的陌生。 姜照影看得很不是滋味,她自知自己在孩子的成長中失職得有多厲害,可是姜氶心從來沒有抱怨過,這讓她一想到就心酸得厲害。 () “氶心!”姜照影走過去。 姜氶心聽見姜照影的聲音下意識眨眼,再看過來時便是簡單的笑容,他直起身子招呼姜照影過去坐。 () 姜照影心里難受極了,這孩子在自己面前從來不提往事,連情緒都偽裝得那么好。 她快步走過去,揉著姜氶心的腦袋問:“一個人坐在太陽底下不熱嗎?頭發(fā)都黏上汗了?!苯獨樾膿u搖頭,飛快地看了一眼那邊融洽的一家三口,欲言又止。 “媽……” 這一聲拖長的語調(diào)讓姜照影揪緊了心,安慰自己該來的總是要來的,但到底是沒有準備,她笑得有些僵,盡量保持著與往常一致的聲音:“怎么了?” () 姜氶心笑著搖搖頭,說:“我還以為今早上見不到浪花了呢!” “……這個啊?!苯沼巴低邓闪艘豢跉猓白蛲磉€是我?guī)湍惆阉нM屋子里的,要不然我這一池子魚可都要遭殃了??!”姜照影指著自己精心打理的小池塘,池水清澈,魚兒像是浮在空中,搖頭擺尾比誰都愜意,還不知道家里來了自己的天敵。 姜氶心挨著姜照影道謝,一頭被陽光灼得發(fā)燙的軟毛蹭到姜照影手臂上,姜照影“燙燙燙”地推開他。 母子情深地嬉笑著,看著并不比那邊的一家三口差多少意思。 姜照影惦記著別的事也就沒坐多久,臨走前問姜氶心:“剛看見小顧進會客室了,平時不都是你在里面畫畫嗎?應該是找你的吧?” () 姜氶心點點頭,沒動,咋呼地大叫:“浪花你身上好臟?!崩嘶ā斑鳌钡梦髅饕恢贝谒磉?,哪里臟了?! 好像聲大能趕走什么似的。姜氶心輕輕捏著浪花的耳朵,溫熱得,像昨晚樹上纏繞的鵝黃暖燈,接著,那晚的顧疏瀾在他腦海中重現(xiàn),專注的,深情的,還能想起他的歌聲,昨晚聽的時候還好,現(xiàn)在回想起來,他沒來由的有些躁。 看見隔壁發(fā)財在巡街,舌頭吐得老長,姜氶心也跟著覺得口渴,順便抱怨一下南方夏季時間太長,明明已經(jīng)過了三伏天,還像盛夏似的,烘得人渾身不得勁。 “浪花,我們進室內(nèi)吧?!苯獨樾钠鹕?,招呼貓兒,可貓兒比他機靈,早就甩著一身皮毛進室內(nèi)納涼去了。 會客室里的小隔間專門是留給姜氶心的,用來放他的繪畫工具。 此時一推門進去,馥郁的玫瑰花香撲面而來,沁人心脾,化了這酷暑的難耐,姜氶心屏住呼吸,不敢用力嗅,怕鼻腔里的氣音煞風景。 () 他壓著笑意走進去,在桌上發(fā)現(xiàn)了一朵嬌艷的玫瑰,就安放在他的速寫本上,花瓣堆疊錯落有致,芳香從波浪似的花邊漫出來,姜氶心拿起來看,刺都給磨平了不說,花下還寫著一行字。 這字體眼熟得很,話也是霸道得很,姜氶心捏著花柄,看著字,只覺得火紅的花兒燙人,臉上更是燒得厲害。 怎么這屋子也像外面一樣熱? 顧疏瀾是眼看著姜氶心進屋子的,人是進去了,但是老半天沒動靜,他心癢癢,干脆進去看。 門沒關(guān),留了一個縫兒,顧疏瀾透過縫,把那朵玫瑰和姜氶心看得清清楚楚,但還是裝模作樣地叩了三下門。 () 姜氶心被嚇著,玫瑰和速寫本想往身后藏,像是被人窺見隱秘之處,眼中帶著顯而易見的驚慌,看見門縫里帶著笑的顧疏瀾更是緊張,遮掩似的,粗著嗓子喊:“進來!” “你在做什么?”顧疏瀾感覺呼吸間都帶玫瑰花香,他想姜氶心也是的。 () “我要畫畫了。”姜氶心生硬地說,把玫瑰和速寫本都放在桌上,轉(zhuǎn)過身在畫架前坐下來。 顧疏瀾跟上去,找了張凳子坐在他附近,坐穩(wěn)了才問:“我可以看你畫畫嗎?”姜氶心沒回頭,用手把紙鋪平,點點頭。 顧疏瀾自認不是一個極有耐心的人,看姜氶心畫畫卻靜了下來,畫紙鋪開紅顏料富有層次感,畫上是好風景,畫外也是好風景。 他作畫時跟平時不同,安靜不少,眼睛在調(diào)色板和紙上來回轉(zhuǎn),綿密的眼睫毛上下扇動,再濃密能揮動的空氣畢竟有限,但顧疏瀾就是相信蝴蝶效應,就是認定心中的歡喜是因它而起。 () 色塊漸漸成形,顧疏瀾看完,眼中笑意更深,紅得像燒似的花瓣,不是那朵玫瑰是什么?還有底下支撐的花枝和花瓣,他的心意完完全全被畫了出來。 姜氶心已經(jīng)把筆放下,凝視著畫中的玫瑰不知道在想什么,顧疏瀾站起來,走到他身后,也學著他的樣子仔細端詳,白紙紅花,栩栩如生,很好看。 “我知道少了什么?!鳖櫴铻懲蝗徽f,湊近了看,把手掌撐在姜氶心的椅子背后,姜氶心好奇地仰著頭打量他。 () 距離實在太近,姜氶心一抬頭,就能看見顧疏瀾上下起伏的喉嚨和紅潤的嘴唇,他小心地站起來,把位置讓出:“那你加上?” 姜氶心完全是想脫離這種有些曖昧的姿勢才這么說,顧疏瀾又不懂畫,怎么會看出少了什么呢? 沒想顧疏瀾真的煞有其事地坐下來,從旁邊拿過一支筆,剛想往上寫,又側(cè)頭看姜氶心,臉上帶著笑:“你不許看!” “不看就不看!”姜氶心轉(zhuǎn)身,其實好奇得要死,坐不住,自己的畫室像是第一次來似的,摸摸這個又擦擦那個,走到哪里都能聞到玫瑰花香,好像比剛才濃郁了些,大概是是畫上的花活了,也做這些香氣襲人的風韻事吧。 “好了!”顧疏瀾把筆蓋蓋上的瞬間,姜氶心也撲了過來。 “怎么樣?”顧疏瀾邀功似的。 只見玫瑰花旁邊寫著一行黑字:玫瑰花屬于你,你屬于我么? 正是筆記本上的字。 “什么啊……”姜氶心后退兩步,臉上燒起來。 顧疏瀾追著問:“我寫得好不好?” “不好不好?!苯獨樾恼f完就跑,卷起一陣香風。 顧疏瀾發(fā)笑,招惹跑了人,又暗暗苦惱,姜氶心到底要躲到什么時候??? () 晚些時候,陳愿馨被陳楷銘拉著過來串門看貓,正巧顧疏瀾在院子里,把貓叫了過來。 這姐弟倆新奇得很,抱著浪花又叫又摸,背后被遺忘的發(fā)財垂著臉趴在地上,聳搭著眼,很是吃味的樣子。 顧疏瀾在旁邊看著,所有所思。 姜氶心把那幅畫晾在畫室里,那枝玫瑰也沒忘處理,不好拿著花出門招搖,只得去找只搭配的花瓶來裝。 () 問了姜照影才知道花瓶都集中放在雜物間里了。他找了很久,想著花瓶不能太高,不能太低,顏色太暗不行,太鮮亮也不行,花紋太多太雜亂不要,就這個長管的玻璃瓶還湊合。 姜氶心在雜物間里乒乒乓乓好一陣,出來打了好幾個噴嚏,瓶子握在手上愛不釋手,還走出了一條直線,在水槽洗了好一會,洗得干凈透亮才停,端起來一看,晶瑩剔透,陪火紅玫瑰正好。 裝了半瓶水往回走,路過大廳的時候被嬉笑聲吸引,抬頭看去,看見陳楷銘正在院子里跟浪花玩得起勁,姜氶心剛想開口提醒他要小心浪花的爪子,又看見陳愿馨和顧疏瀾玩在一處。 () 笑得燦爛,不比那晚視線受阻,兩人姿態(tài)親密、有說有笑,海市蜃樓可沒有這么真實。 姜氶心不想再看,繼續(xù)端著水瓶走,走不出直線了,水瓶也不再端得那么高。 漸漸走遠,還能聽見陳愿馨興奮的叫聲,那是秋千蕩到高處時抑制不住的歡呼。男才女貌,挺好,姜氶心悄悄地告訴自己。 回了畫室,玫瑰花還在,那句刻寫在本子上的話也還在,姜氶心卻不急著把花插在瓶中了,他不住得地想,顧疏瀾已經(jīng)跟他表白了,招惹陳愿馨是為了什么。 () 該罵他三心二意才對,姜氶心又不住地替他找借口,自己不答應還不允許他移情了嗎?不在自己這棵樹上吊死挺好的。 那移情得也太快了吧! 姜氶心手摳在瓶上氣悶,不住地聯(lián)想,顧疏瀾也會陪她去看日落,看教堂嗎?看篝火的時候會主動牽她嗎? 止不住的失落,姜氶心恨屋及屋,連花也不喜歡了。發(fā)現(xiàn)花瓣開始有些暗淡,又不忍心,小心翼翼地把花**花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