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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明池抿著嘴角看他,低頭往下看了一眼,自己都不知道在看什么。 季浩上前一步:“我進來了,然后呢?”你打算怎么辦?發(fā)現(xiàn)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你會做什么?會驅趕我嗎?你可是世界之主,一旦意識覺醒,我拼盡全力也無法留下,便是功敗垂成…… “出去!”阮明池被季浩灼灼的目光看著,過于強勢的氣息侵襲著他的感官,頭暈眼花,他心跳快的簡直要暈倒過去。 季浩卻反而再進一步,幾乎將阮明池逼退到墻壁上,他看著阮明池回避的目光,心里暴虐橫生,甚至有種不惜掉品,也要將眼前這人煉化回“琴弦”的沖動,他瞇著眼,壓著他,幾乎將他擠進墻角,低啞地問,“我要是不出去呢?” 阮明池被逼的不斷后退,直到后背貼上冰冷的墻壁,退無可退,他終于一捏拳頭,低吼:“出去,別讓我看見你?!?/br> 果然!這么強烈的,厭惡著自己,恐懼著自己! 季浩看著壓著聲音,隱含“威脅”說著的這句話的阮明池,沉默地等待著世界意志的驅逐,同時掌心也魔氣翻涌,就要搶先一步煉化了“琴弦”。 但等來等去,世界意志也沒動靜,不但沒有動靜,季浩甚至覺得這個世界對自己的包容性更強了。 “?” 這時,快喘不過氣的阮明池終于一把撥開季浩,沖了出去。 被晾在廁所了的季浩眉梢一揚。 不懂了。 不過既然既然世界意志不驅趕自己,就代表還能周旋,他也散去了天魔之力。 一夜無話。 第二天第三天,乃至很久后,都沒什么特別的事情發(fā)生。 高三的學生太忙了,早上出去半夜回來,有時候兩人一天都見不到一次面,又因為各有心思,都沒有刻意改變這樣的關系。 轉眼到了五月份,高考已經(jīng)近在眼前,高三學生更苦了。 難得休息半天,還有做不完的試卷,殷學林紅著眼眶看向季浩,“好羨慕你啊,我也想要保送! 我也想去A市! 啊啊啊啊,高考簡直反人類?。 ?/br> 也在低頭寫作業(yè)的阮明池鋼筆尖突然頓住,視線瞬間茫然。 保送,體院,A市,這些詞一直是他不想觸碰的禁詞,因為一旦去了解,就代表分離……三個月的時間,阮明池整理過,也努力過,但喜歡的人天天都出現(xiàn)在眼前,有時候半夜夢醒,他只要抬頭就可以看見季浩沉睡的臉,想要觸碰,想要表白的念頭日夜增加,但卻寧愿死也不想開口,不想讓那個人知道自己齷蹉的心思。 所以,就要這樣分開了嗎?隔著千萬里,讓思念漸漸沉寂,讓喜歡消失不見,最后整理好的自己站在他的面前,只當什么都沒發(fā)生過,還是好兄弟好隊友。 思緒拉的太長了,長的無邊無際,沒著沒落。 等回過神來,藍黑色的墨汁在書本上暈染開來,就像只臟了的心,再也干凈不了。 阮明池放下筆,無聲輕嘆。 季浩根本不知道阮明池誤會了什么,他要保送不假,但肯定是省體院,去A市也是為了考試之后進行特訓,參加一屆世青賽,為自己鍍鍍金。季浩是做夢都想不到阮明池喜歡自己,所以半夜感覺自己被阮明池摸了一下頭發(fā)的時候,他差點暴起殺人。 宿舍并不算黑,窗外路燈照進來,照亮了斑駁的天花板,累了一天的殷學林在隔壁床睡得像死豬,鼾聲震天。 季浩早已經(jīng)自動屏蔽了這樣的噪音,所以頭頂上那悉悉索索的聲響就如同驚雷一樣,瞬間將他驚醒。 大半夜的,阮明池不睡覺,將手往他這邊伸什么? 季浩一動不動地“看”著阮明池趴在床上,一臉糾結地看著自己,就像是為了證明什么一樣,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越過床頭的護欄,然后在自己的頭發(fā)上摸了一下。 然后,又將手緩緩收回去,躺回在了床上,好半天沒有再動過。 “……”季浩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眼底黑霧翻涌。 看不懂,阮明池究竟是要確定什么,確定自己是人是鬼嗎? 果然還是不行了吧,自從“琴弦”重組世界后,因為自己幫忙,讓小世界里也染上了自己的氣息之后,就放松了警惕,總會不自覺的在一些小事上圖個便利動用魔力,在哪里漏了陷也不知道,總之是讓阮明池有了懷疑吧。 最后一次。 季浩告訴自己。 最后一次機會,一旦從A市回來,阮明池還是這樣警惕自己,就干脆動手吧。 季浩閉上眼,惱怒這樣的結果,心思翻涌了許久,都平復不下來。 畢竟在自己眼前的是個“活生生”的人,他真的想要給阮小仙最好的,讓他幸福圓滿的度過人生百年,而不是冷漠的只是對待個物品,出手就煉化,殘忍,他過不了自己的心。 第二天,季浩在學校接了個電話,是國家游泳協(xié)會打過來的電話,說是特訓隊的教練這幾天要過來一趟,當面和他聊一聊。 季浩不置可否。 沒想到,當天下午,這位教練就飛過來了,季浩請了當天晚自習的假,和余武教練一起,出去吃了一頓飯,聊了很久,等結束的時候一看時間,才八點過,竟比平時放學早多了。 獨自回到省隊宿舍樓,五月已經(jīng)熱了,季浩身上走出微汗,將外套脫下來掛在手腕上,打開了303宿舍的門。浴室里傳來洗澡的水聲,這是時間屋里只有阮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