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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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常安陪同李靖瑤去了齋心院看祖母,沈盡歡的爹沈丹青趁機(jī)到她院子里送了個江南抓來的鳥。還非常得意的介紹抓捕這只鳥的坎坷過程,沈盡歡看到了親爹,心里蜜滋滋的,完全忽略了沈丹青在滔滔不絕介紹這只鳥。 “阿爹?!?/br> 沈盡歡笑瞇瞇地看著沈丹青。 “昂?” 沈丹青撇頭笑著看著沈盡歡。 “沒事兒,就想叫叫阿爹?!鄙虮M歡調(diào)皮地吐了吐舌頭。 “你這鬼靈精!為了這鳥兒,我又和你娘吵了一架,你可得好好養(yǎng)著?!鄙虻で噍p輕彈了一下沈盡歡的額頭寵溺道。 沈盡歡這才撐起頭端祥。 是毛色頂好的藍(lán)歌鴝,上體是青藍(lán)色,眼紋很寬,是一只雄鳥,沈丹青很仔細(xì)的挑了個北派的鳥籠養(yǎng)著,看起來便金貴的許多。 “這鳥兒也不慌亂,倒是很乖巧,便叫小琉璃吧,阿爹覺得呢?”沈盡歡順手拿起一支狼毫毛筆逗著。 沈丹青眉眼一挑:“小琉璃……不錯,好聽?!?/br> “聽說阿娘帶了個教書先生回來?”沈盡歡問道。 沈丹青起先不愿說,被沈盡歡磨了幾句,松了口:“給你二姐找的,我本不愿意,府上哪個教習(xí)婆子不好,別的府上都爭搶著朝我要,你阿娘偏要請江南這個寫詩的,又是個白面書生,你傾寧二姐單純,要是被騙了去可怎么辦。” 沈盡歡藏著笑,起身將鳥籠擱在桌案上,彎下身子逗趣。她可不敢說沈傾寧已經(jīng)私下打聽這位先生的事情。 沈丹青品了品沈盡歡煮的茶,砸砸嘴道:“歡兒何時喜煮這般清淡的茶?” 沈盡歡抬眼笑了笑:“怎么,不合阿爹的口味?” 沈丹青接著喝了兩小口,意猶未盡,看向沈盡歡:“喜歡?!庇终f“病好后只覺歡兒靜了許多,沒了些靈氣?!?/br> 沈盡歡直起身假裝生氣道:“阿爹從前說我像阿娘年少時喜歡的緊,如今此言,是覺得歡兒不討喜了?” 沈丹青忙走過來打著手勢解釋:“怎會,你阿娘少時頑劣,和野小子一樣,我寶貝歡兒如此嫻靜機(jī)敏怎能相提并論!” 沈盡歡剛要回答,就聽李靖瑤的聲音。 “好你個糟老頭子!竟在歡兒面前編排我!你出來!” 李靖瑤幾步過來直接揪住沈丹青的耳朵,“虧你還是言官,皇帝做錯的什么事倒不敢說,埋汰我的本事倒挺大,你說!我少時怎么頑劣了?怎么就和野小子一樣了?” 沈盡歡忍著笑退了出去,見沈常安立在院里,便上前打趣:“阿爹遇見阿娘時明不是阿娘少時,為哄我開心偏偏又如此編排,阿娘也來的巧,阿爹這次真是吃了黃連了?!?/br> 沈常安也笑出了聲,朝里屋看了看對沈盡歡說:“其實(shí),是阿爹早看上的阿娘,在阿娘十八歲,頭次帶兵打了勝仗的策勛宴上?!?/br> “那時阿爹不還只是個小文官么?”沈盡歡驚喜之外驚呼。 她只知是李靖瑤看上的沈丹青,卻真不知原是沈丹青先瞧上的李靖瑤。 “阿爹見了阿娘一眼后,便發(fā)奮勤學(xué),讓自己看起來配得上阿娘,后來襲承了尚書令,做了些政事,他才敢和皇上說,皇上才設(shè)了個鴻門宴來促成他倆,是祖母親口和我說的?!鄙虺0舱f著,眼睛里流露出羨慕的目光。 沈盡歡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哈:“是啊,阿娘當(dāng)年風(fēng)姿,也多有追隨者,也不知阿爹是哪里吸引了阿娘。” 沈盡歡說這話是有根據(jù)才說的。她師從的工部尚書兼少府令陸生良,便是當(dāng)年追隨者之一,也是陸生良親口和她說的。 李靖瑤和沈丹青掐著嘴停不下來,一眾人在屋外候著,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許是見多了當(dāng)家主母“欺凌”老爺?shù)木壒拾伞?/br> 沈盡歡坐著無聊,她知道二人吵到最后還是沈丹青躬身獻(xiàn)茶求和,討得阿娘敷衍一笑。遂起身拉了拉沈常安的衣袖:“阿姐不必?fù)?dān)心,阿娘只遇上阿爹才會這般失控,阿姐若無事,可愿和歡兒一同去二姐那坐坐?” 這話不無道理,沈常安點(diǎn)了點(diǎn)頭,稍彎下身子對沈盡歡柔聲道:“阿姐還得去東堂接待一位先生,歡兒想去便去吧,記得去祖母院里請安。” 應(yīng)是那位江南來的作詞先生了。 沈盡歡乖順的行了禮,帶著之彤去了傾蘭苑。 路上琢磨著李靖瑤和沈丹青的愛情故事,實(shí)在是覺得好笑。 從前真不知道二人竟有這段奇緣,聽著新奇,想想也有趣。沈丹青疼愛李靖瑤的真心的,李靖瑤欺負(fù)沈丹青也是認(rèn)真的,所以用情至深,固若金湯。 沈盡歡心里盤算的可不止這一件事,歸尚書府管轄的東堂,她得找個機(jī)會盤它一盤,若是能進(jìn)出這淵龍?zhí)痘ue,以后有些事會好做很多。 自上次為白紀(jì)引蠱已有數(shù)日,白紀(jì)現(xiàn)暫時被安排在客棧調(diào)養(yǎng)。白紀(jì)失蹤,多少會引起某些勢力的重視,暗地里風(fēng)頭緊,若是被發(fā)現(xiàn)定遠(yuǎn)將軍府摻和其中恐怕不妥,加上白紀(jì)中蠱太久,肯定傷了元?dú)?,眼下是必定要人照料修養(yǎng)的。 沈盡歡便書信一封暗地里又找了呂巖,送去了李云褚手里,讓其安排可信的人留下,他二人先行返還邊疆,過些時候疏通了各個關(guān)卡再將白紀(jì)偽裝帶走。 白府滅門一事實(shí)在蹊蹺,莫不是有人和沈盡歡一樣,知曉了先機(jī)才早下手。 剛踏進(jìn)傾蘭苑,就見一干人在院里站著,何氏手里握了個竹棒子。往前湊湊,竟見沈傾寧的臉和鼻子被凍得通紅,倆手也紅紅的,頭頂上頂著一本書,雙肩又各擔(dān)一本在練蓮花步。 見沈盡歡來了,何氏朝其彎了彎身子:“三姑娘來了。” 沈盡歡回了禮間偷偷看了看沈傾寧一副不得伸冤的表情,實(shí)在好笑。 沈傾寧飛了一個利眼過來,警告沈盡歡不許偷樂。 “二姐這是犯了什么錯,要這般受罰?”沈盡歡問道。 何氏難為道:“夫人惦念著二姑娘受教一事,特從江南請了先生過來,妾身倒是做不上什么事,只得讓二姑娘通通禮儀規(guī)矩,到時可少讓夫人和先生cao心?!?/br> 沈盡歡點(diǎn)了點(diǎn)頭:“姨娘用心,歡兒定讓阿娘知曉?!鞭D(zhuǎn)而看向沈傾寧,又道:“只是二姐聰慧,一點(diǎn)就通,想必不會讓先生多cao心的?!?/br> 何氏沖沈盡歡莞爾一笑:“二姑娘若是能有三姑娘一分知理,妾身便是睡著,也能笑醒。” 這倒是實(shí)話,沈盡歡掩嘴一笑,見沈傾寧瞪過來,又忙收斂著。輕咳了一聲道:“歡兒來,是想拉二姐聊會兒子天,不知姨娘可否應(yīng)允?” 何氏讓婆子收了竹棒子,對沈盡歡屈了屈膝,起身又對下人正言道:“請三姑娘和二姑娘暖房歇著,煮一壺香茗,備些糕點(diǎn)送去?!焙笥H自取了沈傾寧頭上肩上三本書,算是應(yīng)允了。 這一套規(guī)矩下來,沈盡歡是服氣的,也回了屈膝禮。 這大燕國里,處處為主母規(guī)矩的妾真的屈指可數(shù),就算是宮里頭的宮娥妃子,也難有這般出挑的,果真是阿爹的福氣。 沈傾寧在何氏面前還本分著,一進(jìn)暖房,就原形畢露,又是讓喜兒揉肩又是捶背,沈盡歡倒是鉆進(jìn)了暖塌。 見沈傾寧實(shí)在好笑,沈盡歡調(diào)笑著:“二姐真真是到了立規(guī)矩的時候。” 沈傾寧扭著腰覺得冷,也干脆和沈盡歡一樣鉆進(jìn)暖塌:“你可別笑話我,指不定你到時候也這樣。” 沈盡歡無奈地?fù)u了搖頭,見沈傾寧確實(shí)凍得說不出話,也不出聲,待之彤和喜兒將茗茶和點(diǎn)心上全后,便細(xì)聲道:“阿娘給你找的先生,如今在東堂入簿登名呢?!?/br> 沈傾寧微抬了抬頭,帶著試探問道:“你見著了?可有幾分模樣?” 沈盡歡心下了然,故意道:“是,模樣尚可,是個白面書生,大概是二姐心儀之相。” “果真?”沈傾寧抬起整個頭,湊近了沈盡歡。 沈盡歡又故做正經(jīng)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奈何藏不住嘴角笑意。 沈傾寧反應(yīng)過來,一抹紅暈飛上臉,本就凍得通紅地臉,更加紅的別致了:“你......要是給長姐知道你學(xué)了這些渾話,可得掌你的嘴!” “哈哈哈哈......”沈盡歡終憋不住,仰頭大笑耍賴道:“二姐你這是不打自招,可賴不得我?!?/br> 沈傾寧漲紅了臉,罵也不是,打也不是,氣的干脆不理會沈盡歡,忽然又覺得自己好笑,也跟著沈盡歡笑起來,抬手打了打空氣:“你個潑皮丫頭!” 之彤和喜兒在簾子外聽著銀鈴般地笑聲,對望了一眼。 喜兒先道:“這兩位姑奶奶怎么突然間好的這么快?!?/br> 之彤淺笑道:“誰知道呢,我看這般挺好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