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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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院門口的菩提樹,枝條肆意延伸下來,枯燥的樹干上雕琢著歲月的痕跡。 站在樹下的人,又何嘗不是歷經(jīng)滄桑。 樹后的明黃綠磚更像是寄生者。 從最高階看下去,終南山的風(fēng)景收入眼底。 東邊漸漸出現(xiàn)一塊紅霞,她認(rèn)真地看著那輪太陽緩緩升起,從一塊淡紅到半輪紅日,云像著了火似的蔓延得越來越大,直到太陽高高掛起,哪怕并不是那么耀眼。 “女施主何故嘆息?” 子真和尚雙手合十放在胸前,閉著眼走到她身側(cè)。 沈盡歡抱著自己縮在樹根下,“人死如燈滅,這輩子再也不知道去哪兒尋他,實(shí)在空的很?!?/br> “阿彌陀佛,女施主悲憫蒼生,是善也。”子真摸著胡須道。 “可我記得蒼生曾說......我是禍根,不祥亦不善。” 沈盡歡勾起前世的回憶,不由自主說了出來,“結(jié)果還真害得愛人親友不得善終灰飛煙滅。” “佛說生亦未曾生,滅亦未曾滅,不視惡生嫌,不觀善勤措,不舍智就愚,不拋迷就悟,阿彌陀佛?!?/br> 手指順著樹皮上的紋路游走,粗劣的表皮能點(diǎn)悟人似的。 遠(yuǎn)眺去山巒盡頭,卻是霧一片。 “和尚,你們佛家人都是不問前因后果就可開導(dǎo)世人的?”沈盡歡問道。 子真和尚爽聲大笑兩聲:“女施主和貧僧的一個朋友很像,你們都問過同一個問題?!?/br> 沈盡歡愣了片刻,覺得這不是件稀奇事兒。 后來她親自挑了個吉地,給夏侯峰修了墳冢。 再怎么說也是救主大功,哪怕夏侯峰不知道邵塵是太子,按照沈盡歡的心意,也該這么做。 夏侯謙越發(fā)不愛說話,似乎在想他爹生前說的話的含義。眉頭皺得像個小老頭子。 沈盡歡不忍,便交給阿炎帶去了幾日。 她去見蕭斂時,是子時。 因?yàn)槭挃可贫踞樀木壒剩蹓m命人拔了他的十個指甲吊在梁上,嘴里還塞著一團(tuán)東西。 沈盡歡粗看一眼露出來的皮膚上有兩只手掌那么大的潰爛,重新長起的rou色是紅白的,和周遭皮膚鮮明對比很明顯是人為所致,沈盡歡在阿肅身上見過這種傷疤,事情到了這個田地自然知曉出自誰手,便坐在他面前盯著其青紫的眼皮。 “你知道趙翼嗎?” 阿肅扯掉堵在蕭斂嘴巴里的麻繩,目光停在他肚子上方的爛rou傷疤。 蕭斂半睜開眼,看見血色里的一個女子身影。 一個時辰前太子叫人拔了他的指甲,用燒紅的鉗子抽了整整十棍,臨到意識恍惚時又叫人潑了一盆鹽水喂了食物救過來,死的機(jī)會都不給,蕭斂嘆了口氣。 “我知道,趙家公子嘛?!?/br> “看來你跟著聞氏已有多年......告訴我他們在哪?”沈盡歡嘴角一勾。 “那日聞炳來你們怎么不跟著,現(xiàn)在故意折磨我,是叫我背叛同伙?”蕭斂嗤笑。 原來那人叫聞炳。 沈盡歡背著邵塵查過聞氏的族譜,在僅有的一支旁系宗室名單上確確實(shí)看到聞炳的名字。 那日沒打算跟著聞炳,因著邵塵覺得她布置的空城計太容易識破,卻沒想到聞炳居然以為運(yùn)氣好,大搖大擺進(jìn)了圈套,等他派人再追上去,早不見人影。 “我是看著趙翼人皮炸破而死,那身子里的蟲就跟你身子里的一樣,不知什么時候種下也不知什么時候生長,你最初想自盡,我猜是怕聞炳再不能幫你取出,屆時承受不住非人痛苦吧?”沈盡歡的聲音伴著回音在牢房中輕輕回響,魔音一般鉆入蕭斂的耳朵。 “呵呵,聞氏也不是生來會制蠱,到底是被至親踩進(jìn)泥里的可憐人,你就行行好放過他們吧?!笔挃砍樾σ宦暋?/br> “聞氏殺的人多半是經(jīng)過你手,如今你被困在這兒,他們估計已經(jīng)尋好了幫手再尋孩童,而你只是枚廢棋,不知什么時候身體里的蟲子就會撐破你的皮要你的命?!?/br> 蕭斂緩緩抬起頭,認(rèn)真地看著她,對方凝視著自己,如同黑暗中的明珠,絲毫沒被牢房的骯臟浸染的痕跡,但又好像是從血腥中而來。 他轉(zhuǎn)向阿肅,無力地垂下頭,“你命挺大,被聞炳種了那么多蠱還能活下來......” “是你救的他吧小姑娘,你可真會引火燒身?!?/br> 沈盡歡背后一僵,下意識看了阿肅的表情,此時的他似乎也知道了,可惜背對著自己,看不到他臉上一點(diǎn)表情。 “我不會說的,聞氏的藏身之處......還有那些未知的事兒,你要想知道就得自己找。”蕭斂說完,慘白的臉上有了一絲真摯的微笑。 沈盡歡卻是看見阿肅站不定,雙拳緊握目視著前方。 澤宇和邵塵在外待了不久,驚愕地發(fā)現(xiàn)蕭斂的肺部正以rou眼可見的浮腫速度迅速鼓起。 “有人催動了蠱蟲成長!”澤宇驚駭?shù)卣f道。 沈盡歡恍然醒悟,驟然起身走到蕭斂身前,那紅白的新rou可不已經(jīng)形成了一個饅頭包且正往周邊擴(kuò)散。 “快離開!”邵塵心口有東西在砰砰亂跳,顧不得其他上前拉著沈盡歡的手就往回走。 沈盡歡回頭看著他,四目相對,邵塵看到她眼底的執(zhí)著,一時氣憤。 “現(xiàn)在還不晚,我連他都能救也定能救你,只要告訴我聞氏的藏身之處,”沈盡歡一手附在熱通通的鼓包上,篤定地看著蕭斂,“聞氏必除,我保你性命?!?/br> 蕭斂強(qiáng)忍著從肺部散開地劇烈痛癢,歪著頭瞧著她:“真有意思,你一介女官想匡扶正統(tǒng),替國除害?聞氏可是藏在暗處的老鼠,你想捅老鼠窩?你就不怕那些高官妒忌你,給你扣上禍臣的名號?” 沈盡歡沒有絲毫猶豫,“你想不想活命?” 對方嗤之以鼻。 聽說四年前有人殺了世間最毒的嗜血蠱,連母蟲一只腳都沒留下。 聽說聞炳在白紀(jì)體內(nèi)輸入的十?dāng)?shù)個幼卵被活活凍死,血本無歸。 聽說聞氏派去帝京的細(xì)作被狗活活咬死,將成大計被毀。 他親眼看見聞炳氣得發(fā)瘋,花整整兩年時間找到了那個人——皇城中第一位遵帝詔入仕的女官。 宮中居然有女子為官,真是古今奇事,莫非是個禍水胚子? 能把聞炳惹急的人不多,能讓整個聞氏費(fèi)盡心機(jī)搜尋、設(shè)計取命的人更是沒有。 這女子果然非比尋常,之后見過的每一面都沒讓他失望。 蕭斂看過各種眼睛,除了新生的孩子眼中有星星的光芒,其他人都木訥得發(fā)蠢,要么貪婪、要么自私、要么jian猾......只有這位的眼睛里有不一樣的東西。 蕭斂不知那叫什么,因?yàn)樗麤]見過,道不明。 不可置否地明白了為什么聞炳見到他們會那般興奮。 這對天之驕子,將是聞氏的勁敵。 蕭斂感覺到胸膛很熱,里頭有什么東西呼之欲出,這時已然沒有什么痛感,只覺得腹中沉重。 沈盡歡微微后退一步,“真不怕死?!?/br> 蕭斂全身發(fā)抖,全身上下的神經(jīng)都在被撐大,他感覺不到□□的存在,像陷在米缸里又像泡在水中,那些東西涌到眼睛下,伴著劇痛......不一會兒他就看不見了。 澤宇倒吸一口涼氣,剛才還在的人這一刻由內(nèi)而外的變成一具白骨,體內(nèi)涌出來的東西還帶著惡臭,在接觸空氣時紛紛掉在地上四腳朝天。 半炷香不到的時間,蕭斂就被吃的精光,留下小腿那么高的蟲堆。 “你......”邵塵試圖攙扶,卻發(fā)現(xiàn)她僵在原地全身冰冷。 沈盡歡耳邊一陣女人的尖叫聲,刺得她回過神,本能地推開邵塵,沒有一絲慌亂地朝外走去。 外頭連月亮都不見了。 走到帳前,阿肅“撲通”一聲跪在身后,“主子,聞氏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br> 沈盡歡盯住他,冷聲道:“你要是敢去,就別再回來找我?!?/br> 迎出來的之彤正好看到這一幕,聽沈盡歡硬生生說這么一句,不光是她,連跪在地上的阿肅也恍惚起來。 “憑你,連幾只蟲都對付不了,還想殺他報仇?好好想想你現(xiàn)在是誰。” 沈盡歡轉(zhuǎn)身進(jìn)去,帶著不近人情。 這一幕被不遠(yuǎn)處的邵塵看去。 想到前世在南疆的種種,邵塵就抑制不住地絕望。 跪在那兒地阿肅,頓時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不是那張臉,是背影,他一定見過。 邵塵閉上眼,在腦子里反復(fù)搜尋和阿肅持劍摸樣匹配的影子,卻不時冒出沈盡歡當(dāng)初割rou引出他體內(nèi)蠱蟲的樣子。 那時的她和方才的一樣,全身僵硬冰冷還是從容不迫。 從容不迫...... 是他? 澤宇輕輕皺眉問道:“主子,我有很多問題不知該不該問?!?/br> 邵塵背著手,兩指捻著袖口一根絲線,“憋著可不好?!?/br> “少令好像見過這般場面......卑職都吃不住她怎么......” “下一個?!?/br> “蕭斂說阿肅曾被聞炳種過蠱,結(jié)果被少令救下了,可卑職查過,阿肅是李將軍派給少令的死士。” 邵塵沉重地望著他,故意問道:“四年前帝京里有什么人失蹤了?” 澤宇細(xì)想一會兒,驚訝地抬起頭,“白紀(jì)?!” ※※※※※※※※※※※※※※※※※※※※ 這周在收集考研的資料,準(zhǔn)備加入考研大軍,說實(shí)話,這個選項(xiàng)從來沒出現(xiàn)在我的人生規(guī)劃中,因?yàn)槟承┙?jīng)歷,我覺得應(yīng)該去嘗試。 過去的兩個月發(fā)生了很多事,可以說糟心事不斷,還好身邊有一直陪伴的家人朋友,焦慮和失眠很可怕,但大家要相信這只是一個過程,它一定會過去。 有要備考的伙伴一定要注意打著學(xué)長學(xué)姐幌子的機(jī)構(gòu),太黑。 (咱們可是有思維的靈長類,不能被區(qū)區(qū)情緒或者幾本書打?。。?/br> 斷更了一周且沒有及時通知真是抱歉,今天起會穩(wěn)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