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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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再快啲!大夫!” 一個人昏倒被擔(dān)架擔(dān)走,太突然了,導(dǎo)致手忙腳亂。 “唔得,孵刻唔倒!” 大夫圍著這個人緊急診斷,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怪病。 “仲有冇脈搏,我睇下!” * 幾匹馬飛快地奔馳著,馬上的人揮鞭急驅(qū),揚起從南嶺到太行山的一路行塵。 送折子的驛員臘月里裹著棉襖竟出了一身汗,可仍然不敢停歇,將急報一路送到雞鳴驛,由京城的差遞人員集中上呈。 一般是當天送呈即可,而這一封加了急件標記,于是抓緊第一個送到大內(nèi)辦事處。 “廣東來了封急件?!奔眻髷R在了現(xiàn)在的蘭臺大夫郭與會桌上。 郭與會哦了聲,手上寫的東西卻沒停下來。寫完拿過來看了一眼,微慍道:“這什么急件,沒頭沒尾的!就說了幾起怪病,連病因都沒搞清楚。真是,這年頭什么事情都能當急報。” “大人不管了么?” “馬上朝廷要開大會,我這兒忙著做準備寫文件呢,管這個,我豈不是明擺著和上頭對著干?”郭與會趕緊繼續(xù)寫手頭的文件。 紙上正寫著朝廷機要部門的各個掌權(quán)人的名字,他們的政績、考核,以及適合這次空缺的推薦理由。寫到“顧盡歡”三個字時,頭抬起來。 “這樣罷,你把這個送去內(nèi)閣,就說我蘭臺這里已經(jīng)看過了,請他們也過目,最好是請顧大學(xué)士批示,看看他們要不要管?!?/br> 他認為這個皮球踢得甚好,既表示了這邊還惦記著她老人家,出了事又不用自己背鍋。 急報交到內(nèi)閣時,盡歡并不在。 “顧大人呢?” “顧大人去城外了,暫時沒回來。”孔維玄嘴角頗攜玩味。 “這里有封廣東的急報,我們郭大人說不知該不該呈交上報,故遣我來詢問內(nèi)閣的大人們?!?/br> 孔維玄接過急報來,把它交給內(nèi)閣坐班的大人齊自知。齊自知接過來仔細一看,反應(yīng)竟然和郭與會如出一轍: “奇了怪了,這是什么急報?除了幾個怪病,啥都沒寫嘛!每年全國上下,哪兒還沒幾個怪病啊?!?/br> 孔維玄跟著笑笑,說道:“廣東也真是‘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br> 他留了個心眼,決定不管如何,先等盡歡回來過目再說。于是跟齊自知說了一聲,順手拿走了。 * 而此刻的盡歡正在城外徘徊。 昨天晚上她正在宮中陪宣琳畫畫,圣上在一邊和郁妃聊天,瞥見盡歡后突然想起什么事來,喊了王心順去召沈扈進宮來,說是有要事相商。 結(jié)果是讓他去出差,把各地的官員吏治考察一番。 這一去恐怕非達三五個月不會回來了,沈扈對于公事是沒什么問題,畢竟圣上信任才去讓他考察吏治,或許又可以借此揪出不少貪官污吏…… 可是,他轉(zhuǎn)頭看了看把著宣琳手在紙上勾線的盡歡,不知道該哭好還是該笑好。 一邊的盡歡雖然波瀾不驚的樣子,但轉(zhuǎn)眼眼睫輕翹,就往沈扈身上投去了一個目光,恰巧和他接上又立馬閃開。 于是…… 此刻的她,為了一句“堅決不去送他”的自我毒誓,正在和自己的內(nèi)心做著艱苦卓絕的斗爭。 具體表現(xiàn)為——在城門口走來走去,猶豫不決。 這時候,一輛小馬車從城外進來,快要經(jīng)過沈扈身邊時,車里的人掀開簾子,正是外出游玩的林抱聲。 她看見了遠處隱蔽得不好的盡歡,毫不知情,揮揮手:“顧jiejie!” 她其實是好奇盡歡今日怎么不在大內(nèi)辦公,跑這兒來了。 盡歡被叫了個措手不及,往旁邊跑。 馬車咕隆隆駛過,沈扈聞聲朝林抱聲喊的那個方向看去,果然是盡歡,還未再次藏好。 就在前一秒,小馬車與沈扈擦肩時,林抱聲第一次近距離看清了沈扈的臉。 她的眼中浮起一種驚艷與柔情,這種驚艷與柔情,和沈扈每次看盡歡的眼神竟無大不同。 這是后話了。 由于這一眼的邂逅,她本該停下馬車和盡歡說話,現(xiàn)在居然平添了幾分矜持和害羞,愣是沒跟車夫說停車。 然后,林抱聲的小馬車就跑得沒影了。 沈扈從自己的馬車上跳下,一路小跑,到了盡歡那里放慢了腳步,以一個sao氣的走位繞到她身邊:“喲,我道是誰呢,這不是顧大人么?” 盡歡頓感無地自容,偷偷來看他被逮個現(xiàn)行。抱聲這個臭丫頭,看以后怎么收拾她…… 沈扈胳膊輕輕地捅捅她:“你來送我???” 頭一扭:“才沒有呢,我是來城外辦事的?!?/br> “噢——堂堂內(nèi)閣大學(xué)士,親自來城外辦事???”那個“外”字音咬得很重。 平時能瞬間圓幾個謊眼皮都不眨的盡歡,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腦袋里半天憋不出半個理由。 著急更多的是來源于羞愧,自己明明那么討厭這個老坑的自己的混蛋,也發(fā)了誓不來送他,還嘴硬說最好讓他死在外面。 可是偏偏還是來了,偏偏還被他發(fā)現(xiàn)了,偏偏還找不出什么其他借口。 沈扈離她老近,她臉上擠出通紅,一急就說: “是啊,辦事!來給你送行吶,愿你了卻煩心,一路好走,天堂沒有死對頭……” “呃……”沈扈的笑容僵在臉上。 即便知道她是口嫌體直,可這話怎么聽著就這么瘆人不舒服呢? 故意逗她:“害怕了?放心罷,要是揪出你什么貪污腐敗的同黨,我會手下留情的。” 留情兩個字又咬得格外的重。 盡歡犀利地用目光刮開他表面的一層的不正經(jīng),露出假笑:“不必客氣,盡管放馬過來,怕你我跟你姓?!?/br> 兩人同時哼出聲,卻都沒有真的生氣。 “好好好,不怕不怕?!鄙蜢枥坝浀猛砩显琰c睡?!?/br> 盡歡冷笑:“好像你在京城我就早睡似的?!?/br> 沈扈搖搖手指道:“不不,這只是一句表示關(guān)心的代替語。” 盡歡問:“代替什么?” 沈扈湊到她耳邊柔聲說道:“我會想你的?!?/br> 她的臉刷地一下就紅了,照著他腳一碾,推著他走:“快走了,不然耽誤公事,該當何罪……” “那你在家乖乖等我回來過年?。 ?/br> 他迅速伸出手摸摸她頭,趁她沒一腳掃來之際,蹦蹦跳跳就走了。 轉(zhuǎn)身迅速離開,盡歡想回頭看看,又怕和對方對上目光,便一路頭也不回地進城了。 * 到內(nèi)閣時,還沒完全回過神來,就聽見孔維玄說:“大人,這是蘭臺送來的急報,說要請示您再決定處不處理?!?/br> 盡歡啊一聲,接過來:“蘭臺送這個來做什么?蘭臺是直接受圣上管的,怎么跟我這兒客氣起來了……” “我覺得這個廣東的急件不一定那么簡單,所以特地留給大人您再閱?!?/br> 盡歡微笑道:“你有心了。嗯——這個廣東府每年都得出那么幾個怪病?!?/br> 她爹娘都是大夫,耳濡目染,對這方面的事情略有耳聞。 “可是這急報看上去也不急啊,什么都沒寫清楚,您看……”孔維玄聽齊自知吐的那番槽后,忍不住也就這問題指一指急報。 盡歡卻不以為然道:“怪病嘛,要是都說清楚就不是怪病了。什么都沒有寫明白的病,最是可怕?!?/br> 她合上急報揣進懷里,繼續(xù)道:“你剛剛說,蘭臺送來的,這腳皮球踢得怪巧的。不管怎么樣,若真的怠慢了是我們的責(zé)任,明兒我在朝上跟圣上提一嘴好了?!?/br> 孔維玄問:“這兩日朝廷上下都在準備吏治的考察大會,這節(jié)骨眼上把不痛不癢的事情追加上去,圣上會不會不高興?。俊?/br> 盡歡自信道:“我去說的話,問題不大?!?/br> 不過這只是她自己自信,第二天一大早,情況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理想。 “這算什么?顧盡歡,你現(xiàn)在可是越來越拎不清輕重了?!表n呈臉色微露不悅。 “臣也是覺得……” “假如朝廷什么事都管,那天下之大,哪里管得過來?還有,這個廣東府搞的什么鬼,朕批個折子給他們回過去,以后少大驚小怪,危言聳聽!” 盡歡低著頭,又想插嘴,又不敢頂風(fēng)上。被批評多了,心里憋著一口氣。 反正該我盡的責(zé)任我都盡了,以后出什么事千萬可別怪我頭上! 平日里上朝還有沈扈在旁邊斗法,現(xiàn)在沒什么斗勁兒,又如孔維玄所言挨了罵,面子上自然是掛不住。 她這一天都悶悶不樂的,越想越不高興,甚至差點揭竿而……挑起行李回老家去了。 “剛下朝罷?怎么了,這副模樣?”這天傍晚從內(nèi)閣離開,遇上去御藥房稱藥的錢葙。 盡歡把情況跟她說了,她道:“我是研究藥理的,這方面我不太懂,這樣,你去問問靈澤,或許她能知道?!?/br> 盡歡一拍手:“對啊,我怎么把你們倆給忘了!行,我這就去太醫(yī)院問問。” 孫靈澤聽完,手里各種東西依舊搗鼓著沒停:“你還真別說,你嗅覺蠻靈敏的。搞預(yù)防的,最怕的就是這種怪病,由于缺乏認知,不知道會不會傳染,萬一傳染開,又不知道是個什么局面。” 盡歡哭笑不得,問:“你別光這么說啊,要說傳染真靠譜么?” 靈澤搖搖頭:“這可不敢保證,我只是猜測。不過這事你注意著沒錯,不定這兩天,說不準三年兩年才有動靜?!?/br> 盡歡點頭,可心里怪不樂意的。畢竟自己好心好意地上報卻被批為什么“不分輕重緩急,這種事情都不知篩選”。 這其實才是吏治難以改好的通病——官大一級壓死人,澆滅政治熱情沒商量。 積極性不高,自然這份急報就擱置一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