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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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滂沱,連續(xù)晴了十多天的毒日頭終于在下午三點迎來電閃雷鳴。大雨沖刷污垢,紅黑色的血跡順著水流一直匯進江河湖泊。 曬得打卷的樹葉舒展枝葉盡力吸收水分,晃蕩在山間田野的喪尸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被雨滴將骨頭上勉強粘著的碎rou刷下。 如今全球氣溫本就不正常,跟進了沙漠似的,白天熱得嚇人晚上冷死人。疾風驟雨撲打在瓦礫上,從縫隙洞孔中穿行而過的時候,仿佛鬼哭狼嚎,讓人懷疑下一秒就能把屋頂給掀了。 大雨降臨的時候,溫度也跟著直線降低。一行五人的求生隊伍被暴雨困在上高速路口的加油站里面,沒有完全干透的木材燃燒時產(chǎn)生白色的泡沫,滋滋作響。 門被風吹的哐哐動作,就像外面有人敲門,膽小的omega驚叫一聲鉆進男人懷里。 那是一個身懷異能的alpha,也是這只末世隊伍的老大。他們衣衫還算完好,但是面容消受,應該是食物不充足的緣故,每天奔波于喪尸和居心叵測的同類眼皮子底下,補充的能量跟不上消耗的。 “別他媽叫了,沒有喪尸也被你引過來了!”,男人一巴掌甩在omega的臉上,怒道。 “劉哥,消消氣,張玉也不是故意的。況且omega都是這副膽小的樣子,打也沒用,會伺候人就行了” 喚作張玉的男人低下頭瑟縮著肩膀。 劉哥抹把臉虛偽的道歉:“小玉兒,別生氣,劉哥脾氣燥沒控制住” 張玉哪敢說不,抬頭露出討好的笑容,他想“omega也有不一樣的,他兇起來的時候連alpha都不敢招惹” 心思活絡間,門又在哐哐響。 “我拿個東西把門抵緊一下吧,省得風作妖” “慢著!”,劉哥忽然道,他仔細傾聽,從噼里啪啦的雨聲中分辨出聲源,舉起手臂,“不是風,是有人在敲門” “敲門?這么大的雨又人煙稀少的,不會是喪尸吧” “你過去看看”,劉哥指著張玉道。 “我……”,張玉有點害怕,但剛被劉哥修理了一下,只好虎著膽子硬著頭皮上。他小心翼翼的湊到貓眼處,啥也沒瞧見,外面烏漆墨黑的,還沒到晚上但光線已經(jīng)相當昏沉。 “沒人,??!” “你鬼吼鬼叫什么?”,這下連劉哥都被張玉嚇了一跳。 門外,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驟然出現(xiàn)在貓眼處,跟張玉的眼珠子正對著。閃電劈下來,剎那的光線讓張玉看清了那人的上半部分臉。 這人眉眼相當深邃,眉骨較為突出更顯得那雙眼睛冰冷滲人,但不可否認的是,面相英俊非常。 就一眼,讓張玉放下心來,總算不是他最害怕的喪尸,他結(jié)結(jié)巴巴說:“劉哥,是人” “是個人都讓你怕成這副慫樣,沒出息” 張玉不敢嗆聲,縮在火堆角落邊抱膝取暖。 門被打開的時候,火焰快速跳動,火星子賤得到處都是。 “路過,雨太大了,不介意共宿吧” “進來吧” 男人帶著滿身濕氣靠近火堆,他手上還抱著一個東西,用黑色雨衣從頭蓋到腳,半點都沒露出來。從外形上可以分辨出是人,兩人被裹在黑不溜秋的雨衣中,天色又暗,難怪張玉會被嚇到。 一個男人在雨天抱著另一個不知死活的人本就怪異。 張玉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男人,由于對方帽檐壓得很低,只能看見毫無血色的薄唇。確實,這種冷天,在外面行走普通人都會凍僵。 “兄弟,哪里人?”,劉哥加了幾根柴火,問道。 傅延將俞硯放在膝蓋上,抽出手烤火,帶水汽都烘干之后,悠悠道:“長洲人” 劉哥自然而然的將視線放在俞硯身上,“這位是你親朋?回老家看看嗎?” “內(nèi)子,許久不回去了不知道家鄉(xiāng)在不在” 傅延語氣冷淡,雨衣上的水珠順著折痕流到地板上,積起小灘水洼。他將捂在懷里的食物和水拿出來,狼吞虎咽的啃完。 張玉和傅延啃得都是壓縮餅干這種極難下嘴的東西,每吃一口都像要噎死自己。明滅的火光中,傅延的五官看不甚清楚,劉哥問了兩句就安安靜靜吃起干糧。 悉悉索索啃食的聲音縈繞在耳邊,張玉挪到劉哥身邊,幾次三番的張望終于引起傅延施舍目光。 “有事?” 那一瞬間,張玉覺得自己穿越回艷陽高照的夏日。水泥房子前面,硬朗的alpha低聲詢問,傅延一手提著行李箱走在他前面。女人洶涌的血液從眼眶中簌簌而下,最后是巨鳥襲擊避難所時滿目慘烈。 一幕幕輪轉(zhuǎn)而逝。 張玉認出傅延,他近乎喜極而泣,一把抓住傅延的左臂,“延哥,我是張玉啊,你以前還救過我,不記得我了嗎?” 傅延悲傷過度的神經(jīng)正常運轉(zhuǎn),終于從腦海中搜刮出這么個人,不過張玉在他這印象不好——哭哭啼啼,影響辦事。 “是你啊”,傅延維持著基本禮貌,不咸不淡說。 “是我,避難所被喪尸攻陷之后,沒多久我就和陳連長他們走散了” “嗯”,傅延不做多關(guān)心。 “小玉兒,你倆還有這么一段呢?”,劉哥斜著眼睛說。 張玉下意識打了個寒顫:“沒……” “我又不吃人,你抖什么?” “冷” “那靠過來點,我懷里暖和” 張玉坐在劉哥腿上,被alpha上下其手。 傅延屁股跟凍在地上一樣,一點挪位置不當電燈泡的想法都沒有。alpha欺凌弱小的omega,這種情況從末世開始之后越來越嚴重,張玉手無縛雞之力能夠活到現(xiàn)在,靠的也許就是這一身皮rou。 傅延既然不能將他徹底救出火海,就不需要多此一舉在此時當好人。 雨衣上面的水被烘干,絲絲白霧從濕潤的衣服里散出。除開張玉跟劉哥,他們這一行的其他人全部當做沒聽見口水交纏的咕嘖聲,抱著防身武器或躺或靠休憩。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的風雨終于小了點,張玉也偃旗息鼓,他隨意披上衣裳遮住一身痕跡。 “他不需要吃東西嗎?” 傅延閉著雙眼坐在臨時打得地鋪上,這種地鋪最下面是干稻草,上層鋪了破舊的薄毯,雖然沒有什么保暖效果,但是好過天寒地凍直接睡地板。 alpha的大手從俞硯臉上虛虛劃過停在胸口的位置,“等他醒了再說” 張玉眼含羨慕:“你對你夫人真好,晚上睡覺把雨衣脫下來吧” 殘留的雨滴從瓦片間滴答滾落,在呼嚎的夜間奏出詭異音符,俞硯耷拉著腦袋靠在傅延肩上。 傅延思索了一下,覺得老是蒙著俞硯不好,跟病人在太陽天喜歡出去散步一個道理,他垂下眼皮,把雨衣從頭部揭開。 張玉一直好奇被傅延千寵萬寵的人長得如何,伸直了脖子想看清對方面容,沒想到雨衣揭開那人半張臉都被長發(fā)擋住了,另外半張全部壓在傅延肩頭,讓人摸不清狀況。 黑色的修女服和病態(tài)膚色兩相襯托,更顯得俞硯修長的脖子有種死氣。 張玉緊緊盯著那一截肌膚看,那灼熱的目光似乎要瞧出窟窿來。慢慢的,他覺出星星點點不對勁來——這人太安靜了,安靜到連呼吸起伏都沒有,張玉確定自己沒有錯過任何東西,但是一個人在睡眠之中不可能長時間閉氣。 那么還有一種可能——他已經(jīng)死了! 張玉被自己近乎荒唐的念頭嚇到了,活人怎么可能抱著死人安眠。 就在這時,傅延倏爾抬頭,鷹隼般的目光如刀子磨上張玉肌膚,語氣深沉:“看完了嗎?” “……嗯” 傅延大手蓋住俞硯左臉,以額頭抵著額頭的方式合眼。 張玉看傅延動作自然順暢,剛剛萌芽的念頭漸漸打消,他抱歉一笑,從火堆旁邊準備往自己睡的角落走。 許是火光不足的緣故,也有可能是運動做的時間久了體力跟不上,總之張玉邁步的時候踉蹌了一下。 他輕輕“哎呦”一句,腳尖在臨近落地的時候恰好勾住修女服衣角,小半邊衣服被掀開了。 張玉半蹲著捂住腳踝,嘆氣自己運氣不好。他側(cè)頭揉摸腳骨的時候,目光將將愣住。 黑與白形成強烈沖擊,極致的顏色矛盾勾勒出汗毛倒豎的場面。 張玉身體僵硬,兩根手指從修女服中剛剛露出一小節(jié),漆黑的指甲覆在死白的手指上,那通黑的色澤仿佛能吸進所有光線,讓世界化為暗淡。 這絕對不是正常人的指甲蓋! 它更像是斷了指甲的喪尸所擁有的指甲蓋,異常滲人。 “磨磨蹭蹭干什么呢?”,那是劉哥在催促。 張玉勉強穩(wěn)住心神,“馬上就來” 傅延輕輕動了下腿,那小塊布料重新蓋住俞硯的手指。 張玉捂著胸口跑到劉哥身邊,剛才那一幕好似錯覺,傅延仍舊抱著人安睡在對面,但是隱隱作痛的腳踝告訴他,自己沒有出現(xiàn)幻覺。 睡夢中,黑色的指甲反反復復出現(xiàn),讓張玉出了一腦門虛汗,他受驚似的突然睜眼。 寒風吹過樹葉帶起沙沙響音,枯枝從樹梢掉落吧嗒一聲濺起坑中污水,像極了人踩斷的動作。 迷蒙間,張玉被人掐醒,劉哥目含警惕,“有人來了” 這一刻,張玉才知道剛才那更本不是樹枝掉落的聲音,而是有人從上面狠狠碾過。 傅延豁然起身,他重新將俞硯裹起來抱起,語氣森芒:“他們找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