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了濃黑如鴉色的睫毛，遮住了眼間的冷色，緩緩道：“我何必學(xué)江一樓？他謀害同門、墮入魔道，最后躍下懸崖，尸骨無存……”

    “我為何要學(xué)他？還請周師妹指教。”

    周燕晴緊緊地攥起了拳頭，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白清夜，你做了什么，自己最清楚！”

    白清夜起身，面不改色：“我身為清霄宗首席弟子，自然知道該做什么，這一點(diǎn)，還不必周師妹賜教?！?/br>
    他整理好衣物，抬腳從周燕晴身邊走過，在擦肩而過的一瞬間，他微笑道：“只是江一樓早已被宗門除名，不好再稱‘師兄’，還望周師妹不要再犯，不然……”

    “宗門戒律可不是個(gè)擺設(shè)?！?/br>
    周燕晴死死盯著白清夜的背影：“當(dāng)年江師兄如何對(duì)你……”

    江一樓是清霄宗的首席弟子，底下不少師弟師妹。白清夜天資普通，比不上下面的師弟師妹，暗地里不免有人不服，因?yàn)檫@個(gè)，江一樓就對(duì)白清夜照顧一些。

    “你在煉氣期待了五年，遲遲不能突破，還是江師兄去了秘境，千辛萬苦為你取來了靈藥，助你突破……”

    “夠了。”白清夜打斷了周燕晴的話，精致的面容上遍布寒霜，他頓了一下，冷聲道，“清霄宗沒有江師兄，現(xiàn)在沒有，以后也不會(huì)再有了?！?/br>
    周燕晴松開了手，咬牙道：“你的心就不會(huì)痛嗎？”

    “不會(huì)?！?/br>
    白清夜淡漠地垂下了眸子，無論周燕晴再說什么，都沒有讓他停下腳步。

    上衍宗的院落荒廢已久。

    里面雜草叢生，樹枝橫生，幾乎下不去腳。

    蕭潛廢了好大的力氣，才用鐮刀在其中開了一條路，這路的盡頭豎立著一塊高大的石碑。

    江一樓站在石碑面前，仰頭看去，竟一時(shí)間望不到盡頭。

    蕭潛上前，將覆在石碑上的爬山虎等物除去，露出光禿禿的表面。

    他抬手擦了擦額間的汗水，指了指石碑：“就是這兒了?！?/br>
    現(xiàn)在江一樓才看清楚石碑上到底有什么玄機(jī)。

    上面用瘦金體寫著密密麻麻的小字，江一樓上前一步，發(fā)現(xiàn)這些都是上衍宗宗主的名字。

    第一百二十六任宗主，徐清河

    ……

    第一百二十八任宗主，周思危

    ……

    第一百三十一任宗主，沈踏嵐

    ……

    一直到一百四十一任宗主為止。

    “只要將姓名刻上，就能成為上衍宗宗主?！?/br>
    蕭潛站在一旁：“上一任宗主——也就是我們師父——都沒能將自己的名字刻上去?！?/br>
    也就是說，要凝心期以上的修為才行。

    江一樓將指腹按了上去，接觸到的是冰涼的表面，就與一般石頭無異。

    可當(dāng)他想要在上面留下印記的時(shí)候，就感受到其中一股由無數(shù)劍意組成的排斥力。

    “咳……”

    江一樓面色一白，咳出了一口鮮血。

    無數(shù)流光從字體上閃過，隨后劍氣從石中迸發(fā)而出，大概是考慮到前來刻字的都是后輩，其中劍氣柔和，并無殺意。

    只是江一樓此時(shí)的身體太弱了，還是傷到了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