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魔頭_分節(jié)閱讀_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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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里不予追究的意思很明顯,青虛子自然是聽出來了。步邀蓮走前只將當(dāng)年之事一一交代,不等青虛子說話,便已給了自己逐出師門永不歸來的懲罰,那些曾對何歡坦言的心情對師父是一字未提,很是懂事。 如今,他這個大徒弟,也是半分不肯傾述自己苦衷,明明幼時是那般藏不住事的少年,到底是怎么長成了這般心思深沉的模樣?又到底是忍受了多少痛,他這個受了一點(diǎn)委屈都要來到自己面前鬧騰一番的大徒弟,才變成如今面前這一切喜怒哀樂都已看淡的何歡。 想到這里,青虛子很是心酸,原本拆散二人的心思也漸漸淡了,只道:“不說他了,我們說說你?!?/br> 青虛子同何歡再會之后,著實(shí)沒什么舒心日子,如今得知他真是自己弟子,這幾日在落仙湖聽到的話便適時在腦海中浮了起來,縱是他性子溫和也是忍不住抱怨:“你說自己就是這副德行,縱橫江湖無惡不作,若是脫困,必把我玄門弟子全都綁了去好好伺候?還罵我一個牛鼻子老道整天虛情假意,妄作一副仁義模樣,其實(shí)就是優(yōu)柔寡斷沒有擔(dān)當(dāng)?你心里真是這么想的,嗯?” 這個嗯字殺傷力極大,何苦一口茶嗆在喉嚨,捂著嘴咳嗽數(shù)聲,這才明白何歡這膽大包天的貨色為何百般不愿同青虛子談話,委實(shí)是這死作得太大,想起來都怕?。∷e了,師父大人的胸襟果真是天下最廣闊的,這樣都沒打死何歡,大概這就是所謂的親爹吧。 他都是如此,何歡心情更是可想而知,把頭埋得極低,什么話都不敢說了,只能認(rèn)命:“何歡入魔已深無可救藥,任憑掌門責(zé)罰?!?/br> 能把第一魔修訓(xùn)得這般乖巧,江湖上也就玄門掌門一人了,然而見他如此青虛子卻是更氣,難得大聲道:“你還說自己是魔修?你根本不會做魔修,你連什么是魔都不知道!你敢說你一舉一動不是在效仿那風(fēng)邪?你這八十年有哪天是過得真正快活?極樂宮就是你的囚籠,你留在那里一日,便會不斷提醒自己為了大道必須要做個被魔道承認(rèn)的魔修,只要世間還有極樂宮,你就永遠(yuǎn)不會忘記過去發(fā)生的一切!所以,這極樂宮你必須解散,你若還執(zhí)迷不悟,我便親手替你破了這個囚籠!” 正道領(lǐng)袖怒斥魔道第一人不會做魔修,這場景擱在外面可謂是十分滑稽,然而,何歡卻是心神一顫,他沒想到青虛子竟是真的看透了自己。 他原就不是因?yàn)橄矚g才做魔修的,可是,為了自己的目標(biāo),必須將魔道勢力掌握在手心,必須讓魔修們承認(rèn)自己是同類。所以,他唯有模仿唯一見過的魔修風(fēng)邪,自稱本宮,穿妖艷紅衣,流連風(fēng)月之事,可他心中清楚,自己和尤姜、秀娘這樣真正的魔修還是不同的,因?yàn)?,他心中的道始終不是魔道。 他一直以為自己可以瞞過青虛子,直到此時方知,原來比起已在江湖打滾數(shù)百年的師父,他終究還是嫩了些,不由心悅誠服地嘆道:“玄門掌門果然慧眼如炬,此次過后,極樂宮我自然不會再留了?!?/br> 他愿意從魔道中走出來,青虛子心里總算有了一絲安慰,只是聽了這話仍是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我老了,你們兩個小孩子一個接一個把我玩轉(zhuǎn)在手心,哪有什么慧眼?” “掌門才是真正的道門第一人,我和步邀蓮,不過是仗著寵愛肆意妄為罷了?!?/br> 青虛子言語中的疲憊之意太過明顯,何歡心知這是自己和步邀蓮讓他心灰意冷了,心中越發(fā)自責(zé),趕緊勸道: “過去我只想著掌門做事太過仁慈,為了天下鏟除魔道勢在必行,直到我自己成了魔修,才知各人都有各人的不得已,我們也不過是茫茫眾生中的一個,縱是占了仙人之后的名義,到底只是在為己行道,而非替天行道。” 他這番話出自真心實(shí)意,青虛子沒想到他經(jīng)此一事竟又有了新的感悟,不由也感嘆道:“過去,你的悟性極佳,性子卻是太烈,總是想要獨(dú)自扛起一切,未免太看得起自己;邀蓮性情倒是冷靜,奈何心思太細(xì),又因出身從心底看不起自己,難免容易迷失方向。為師想著,等你們長大了在江湖上多歷練歷練,再大的風(fēng)浪也不怕,總歸我護(hù)得住你們。結(jié)果,我縱是有這一身修為,兩個徒弟,卻一個都沒護(hù)住。” 他說得動情,何歡心中不可能不動容,只是,看了一眼自己,仍是按捺住了情緒,只給一旁的何苦使了個眼色,自己繼續(xù)低聲認(rèn)錯:“是我們自作孽,同掌門無關(guān)?!?/br> “你們啊,就是太讓我省心了。我是你們的師父,為什么你們遇難不來找我?為何心有迷茫時不來問我?為何你們最為傷心的時候,我這個做師父的總是不在你們身邊?” 他越是如此,青虛子越是激動,他想自己當(dāng)真是不會教徒弟的,這兩個弟子遇到什么事都只知道自己硬扛。他教會了他們正道,也教會了他們天下,可他卻忘了教他們該怎么去愛惜自己。 他,終究是個靠不住的師父。所以,到了最后,他的徒弟們都只想著離開他,沒一個愿意留在他的身邊。 眼前低頭認(rèn)錯的紅衣人再看不出半分過去的影子,當(dāng)真是去意已定的模樣,想到這里,青虛子的聲音有些顫抖:“你,當(dāng)真不肯再叫我一聲師尊嗎?” 此話一出,何歡心中當(dāng)真是五味紛呈,過往回憶一幕幕涌上心頭,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么。 好在,他不是一個人,這種時候何苦是坐不下去了。何歡太過驕傲,他的傲氣讓他不會去向任何人低頭,他沒辦法放低姿態(tài)討好任何人。 他以自己的道心為傲,所以他也比任何人更厭惡身為魔修的自己,即便到了現(xiàn)在,他也發(fā)自內(nèi)心地認(rèn)為,人們所有的好意都該屬于仍在正道的何苦。 這樣扭曲的心理如果他不說,沒有任何人能猜到,但是,現(xiàn)在他有了何苦。何苦是個浩然坦蕩的性子,何歡低下不下去的頭,他低;何歡說不出口的話,他說;因?yàn)?,他原就是這世上的另一個何歡。 所以,不等何歡開口,他已是上前將這人心思和盤托出:“他是以為你不喜歡他,不想表現(xiàn)得過于親密膈應(yīng)到你。也就是現(xiàn)在嘴硬,私底下他從來都是稱你為師尊的?!?/br> 萬沒想到這時候何苦會供出自己埋藏的心思,何歡面上頓時滿是錯愕。見了他這神情青虛子如何不知,他還當(dāng)大徒弟心中怨恨不肯再認(rèn)自己,他以為何歡罵出口的那些話當(dāng)真是心里話,誰知竟是為了這等理由。 當(dāng)即心里就是氣急,強(qiáng)壓著怒氣,緩緩開口:“凌云跟我說,是你,魔修何歡,將她從白辰手中保下,她還在遮天鎮(zhèn)碰到過和你聲音一模一樣的正道少年,當(dāng)時我就想,事情可能還有隱情。只是這一點(diǎn)根本沒法確定的可能性,縱使外界已經(jīng)鐵證如山,即使你天天在落仙湖把我罵得跟什么似的,我也忍著,告訴自己,要查清楚一切,對你不能有一分冤枉?!?/br> “步青云,我是把你當(dāng)親生兒子疼的,你竟說我不喜歡你?你還叫我掌門,你——” 老道士越想越氣,拿起茶杯就想砸過去,然而一見何歡那閉眼領(lǐng)罰一動不動的模樣,自己砸過去這傻徒弟分明是不知道躲的,便只能將茶杯重重拍在桌上,指著他怒道:“若不是你今日太過傷心,我定要狠狠揍你一頓!” 他拿起茶杯的時候何苦是心驚膽戰(zhàn),都已做好準(zhǔn)備挺身去擋,如今見無事趕緊便奉了茶上前安撫:“他知道錯了,真的,我保證,他心里后悔死了。他不叫還有我啊,師尊,你看我,來,喝口茶順順氣?!?/br> 他這一上前,青虛子不由便想起當(dāng)年的步青云也是這般乖巧聽話,不由怨念這孩子到底是哪里養(yǎng)錯了,怎地長大后就成了這副模樣。 然而,還沒等他怨念片刻,眼前紅影一閃,就見何歡在面前重重一跪,眼眸深深地望著自己師父,明明已是后悔到萬般自責(zé),仍強(qiáng)忍著保持平靜的模樣看得他心里就是一疼,更別提沙啞著嗓子又說了一句:“師尊,弟子知錯了?!?/br> 罷了,徒弟長歪了他就不疼了嗎?以前的步青云他還能狠下心訓(xùn)誡幾句,看著這樣的何歡,卻是生怕說重了話便又讓徒弟傷了心。他的徒弟,明明性子變得更加麻煩,做事也越發(fā)肆意妄為,可他,怎么就對他越來越心軟了呢? 或許父母終究是勝不過子女的吧,何歡一跪,青虛子的一切怒氣忽地就煙消云散,什么都不再說,過往的一切就此揭過,只扶著他嘆道:“起來吧,既然你還肯叫我一聲師尊。那么,你要什么,我都依你?!?/br> —————— 作者有話要說: 何歡:乖巧.jpg 青虛子:別以為你裝乖我就不罵你! 何歡:師尊~ 青虛子:乖,想要什么? 何苦:親爹,鑒定完畢。 第四十九章 關(guān)愛空巢老道 青虛子此言一出,何歡神色便是一動,滿目之間皆是肅穆:“師尊,弟子今生只有一個請求?!?/br> 他此時心中萬般情感交織在一起,縱是彼此心意相通的何苦也只覺到他心中的決絕之意,可到底是哪方面的決絕竟有些難以分辨,生怕這人一時想不開來一句“就請師尊把我徹底忘了吧”……嗯,以何歡的個性,說這話的幾率還真是頗高! 想到這里,他連忙湊過去,拉著何歡袖子就警告:“你冷靜點(diǎn),別亂說話。” 看著兩張自己最熟悉的臉湊在一處,青虛子仿佛親眼看見了大徒弟成長流程一般,懷念神色自眸中一閃而過,雖不知他會求什么,卻也淡淡道:“你從十六歲起就再沒求過我任何事,說吧。” 何歡是從不求人的,八十年來這是他頭一次向人低頭,可唯有這件事,即便希望渺茫,他也想要嘗試。他一生坎坷,早已習(xí)慣了人生的不圓滿,過去他認(rèn)為人要想得到什么總要失去些什么,這很公平,可是,現(xiàn)在他想要給何苦一份圓滿的未來,所以,他還是向師尊懇求道:“我真心想同何苦在一起,我和他之事雖然荒唐,大概也是不容于世人的,可我,還是大膽求師尊成全?!?/br> 青虛子當(dāng)真沒想到何歡求的會是此事,他對裂魂之術(shù)略有聽聞,心知何苦是何歡分出的一部分神魂,一體同心自然可以擁有彼此理解,可是,這同對著鏡子自我安慰又有何區(qū)別?最終的結(jié)果不還是孤獨(dú)一生嗎? 是的,從一開始他擔(dān)憂的便不是世俗倫理,而是,自己徒弟是否當(dāng)真能因此得到滿足,他真怕這只是何歡寂寞久了想要自欺欺人,若是因此錯過了未來的良緣,未免太過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