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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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聲未落,賀顏帶著趙mama、劉婆子趕過來。 許夫人面色一僵,本想起身,看看本屬于賀顏如今卻在自己跟前當(dāng)差的下人,心就定下來,坐著沒動。 許家的事,不要說一個五歲的小孩子,便是成年的人,也不敢說看得透虛實,不敢摻和。 賀顏視線逡巡一番,見到許書窈,立刻跑過去,拿過她高舉的茶杯,吸了口氣——很燙。 “書窈,快起來,去跟我住。”她說。 趙mama不知該哭該笑:這小祖宗的章程完全不對,這哪是林小姐換個住處的問題? 許書窈眼中噙了淚,不敢起身,“顏顏……” 許夫人輕咳一聲,“賀大小姐,這是林家的事,你不能管?!?/br> “就要管?!辟R顏說。 許夫人失笑,“那你倒是說說,怎么個管法?你可知誰對誰錯?我是代替昌恩伯教導(dǎo)明馨,外人不能置喙?!?/br> “……這不對。就要管?!鼻榧敝拢R顏能說出的,也只有這樣的言語。 “雖說莊子是賀家產(chǎn)業(yè),但許家的人不是白住,大人之間的事,我就不跟你細說了。眼下,我們是房前屋后住著,卻是兩家人。賀大小姐自重些?!痹S夫人倏然冷了臉,“否則,我可就不客氣了!” 賀顏還沒全然消化掉這一番話,許書窈卻因末一句急了,直覺地認定許夫人也會責(zé)罰賀顏,當(dāng)下也不知哪兒來的勇氣,站起身來,擋在賀顏身前,“和顏顏無關(guān)的,您不要怪她,讓她走吧?!?/br> 大人之間的事,她不明白,只知道許夫人這個大人很恐怖。 “又頂撞我?誰讓你起來的?”許書窈史無前例的堅定決然,讓許夫人在瞬間的愣怔之后,無名火燃得更旺,“來人!掌嘴!” “你敢!”賀顏立時與許書窈調(diào)換了位置,抬手將手里的那盞茶潑到?jīng)_過來的一個婆子身上,又喚,“趙mama!打她們!” 趙mama和劉婆子在她出聲之際,便已趕到她和許書窈近前,用身形護住,心里卻是知曉,這是無用功:許夫人已經(jīng)鳩占鵲巢,她們?nèi)耸痔佟?/br> 幸好,這時趕去外院報信的孫婆子趕回來了。運氣好,沒走出外院,就遇見了蔣云初派來傳話給賀顏的小廝,她便將事情說了,讓小廝告知陸休和蔣云初,自己則趕回來護著小東家。 許夫人站起身來,目光冷森森地望著許書窈:“你最好這就把她們攆走!不然……我讓你好受!”先前說不客氣,意思只是送客罷了,再有恃無恐,也不可能對賀顏如何。 “書窈要跟我走?!辟R顏握緊許書窈發(fā)涼的手,“你憑什么罰她?!” “不知所謂!你把賀大小姐都帶壞了!”許夫人只針對許書窈,厲聲吩咐,“給我掌嘴!” “趙mama看好明馨。”賀顏說著,匆匆跑開去,抄起一把下人隨手丟在庭院中的掃帚,轉(zhuǎn)頭又跑回來,打向不知死活要捉許書窈的婆子。 婆子要治住她,全不在話下,然而許夫人的態(tài)度很明顯:不動賀顏。是不敢還是怎樣,她們不知道,也沒必要弄清楚。 一群人就這樣你打我躲、你停我進的糾纏成了一團。 雞飛狗跳。 賀顏因此倒是急中生智,忽然抽身跑向站在廊間看熱鬧的許夫人,將掃帚用盡全力打向她,“禍害!”小聲音高了,卻更顯得奶聲奶氣。 陸休、蔣云初匆匆趕至門口時,便看到了這樣的一幕:小人兒用比她還高的東西沒頭沒腦地打人。 陸休嘶地一聲:太沒章法了。 蔣云初則當(dāng)即寒了臉,示意身邊的兩名小廝。 小廝沖過去,三兩下打得許夫人的爪牙痛呼倒地,起不得身。 “顏顏!”陸休喚賀顏。 賀顏這才醒過神來,知道救兵到了,立馬扔下掃帚,顛兒顛兒地跑向先生,氣喘吁吁地指向許夫人,“她要打書窈,還罰書窈跪?!?/br> “知道了?!标懶菸⑿?,俯身看她,“你要怎樣?” “嗯……我要習(xí)武,用心習(xí)武?!辟R顏揚著臉,認真地對他道。 文不對題的一個回答,卻讓陸休哈哈大笑,把她撈起來,抱在懷中,“當(dāng)真?” “當(dāng)真的。要打壞人!”賀顏氣呼呼,仍是意難平。 這下,連蔣云初都笑出來。 許家處境堪憂,許老爺已身陷牢獄,哪里還有人顧得上許書窈,又有誰能處置許夫人? 蔣云初的建議很直接:“賃個宅子把人關(guān)起來,直到許書窈能回家為止。銀錢、人手,我有?!?/br> 陸休嫌棄地看他一眼:“有這么個人在后院晃,對顏顏只有益處。” “她本不需過這種日子。” 陸休一梗,黑臉,“可她已經(jīng)在過了,這是你我說了能算的?” “那女子,萬一發(fā)瘋害了她,怎么辦?”蔣云初少見地也有了脾氣。 陸休好受了些,漾出悠然笑意,“這是你我要幫襯她的?!?/br> 許夫人帶來的兩個婆子,被發(fā)落去了別處,之前從賀顏那邊挖到手里的人,被退回了牙行。 陸休難得勤快了一回,帶著蔣云初,給內(nèi)院選出了數(shù)名小丫鬟、婆子。 此外,陸休又去信給故交,請對方幫忙物色一名性子高雅做派不死板的教養(yǎng)嬤嬤——賀顏和許書窈不知要在這里過多久,高門的禮儀規(guī)矩卻不能放下。 這一番舉措之后,許夫人便明白,自己成了眾矢之的,毫無反抗之力。新?lián)Q的下人對她日常行徑聽之任之,對關(guān)乎兩位大小姐的事卻是緊張兮兮,不是當(dāng)即以下犯上地否決,便是讓她等著請示陸休之后再說。 到了這地步,她若還掙扎,就真是活膩了。 懨懨的悶在房里的日子,常常回想起與賀顏起沖突那日的情形: 賀顏炸毛了,再小,也是撓了她一爪子:掃帚掃到她的臉,刮傷了; 陸休把告狀的賀顏抱在懷里哈哈大笑的時候,全然是寵愛女兒的慈父; 蔣云初笑歸笑,望向她的目光,直接、鋒利,那讓人打骨子里畏懼的氣勢,可不是八歲的人該有的。 ——莊子上,許書窈有這樣的三個人撐腰,她如何還有再拿她撒氣的余地? 那邊的賀顏,當(dāng)天就把許書窈帶到正房與自己同住,因著每日都對住在后罩房的許夫人深惡痛絕,習(xí)武時格外用功。沒多久,便讓陸休喜形于色。 許書窈擺脫了受制于人的窘境,恢復(fù)了課業(yè),性格漸漸活潑開朗起來。 閑時,賀顏、許書窈就是陸休和蔣云初的小尾巴,讓他們帶著出去玩兒,到城里添置些物件兒。 至于許夫人,許老爺對她發(fā)落很有意思:走出困境之后,并沒休棄她,而是長年累月地不給她做主母的權(quán)利,只讓她當(dāng)個擺設(shè)。 ——諸如這種往事,陸休都是在當(dāng)時或之后問詢過相關(guān)的人,這便使得他了解每一個人的行徑、所思所想,每每想起來,畫面便分外生動、鮮活。 看著顏顏一點點長大,著實是費心費力但分外有趣的事。 . 進到五月,蔣云初正式離開書院,到錦衣衛(wèi)當(dāng)差。莫坤沒食言,只讓他靜下心來歸攏每日收到的來自各地的消息,整理成文,留待呈交皇帝。 皇帝得到錦衣衛(wèi)確切的消息,傳旨命梁王從速滾回京來。 接到旨意之前,梁王便覺出了不妥:與舅舅作對的人,之前一直態(tài)度強橫,兩廣總督頗費了些力氣,消息才沒傳入京城;他到了廣西之后,情形只是略有緩解,兩相里來來回回說車轱轆話,那些人也不說到底想要什么。 他看得出,那些人手里有舅舅的把柄,卻也被人按住了死xue,不然,絕對不敢這般行事。 他傾盡心力抽絲剝繭的時候,那些人忽然沒了鬧事的心思,尤其那幾個縣令,擺出清官的樣子,為自己轄區(qū)的百姓爭取益處,言明只要能夠如愿,便以和為貴。 他狐疑更重,舅舅和兩廣總督則是喜出望外,只盼著先把眼前這一關(guān)度過去,要他首肯。 他又能怎樣?又不是來大義滅親的,唯有明面上從善如流,著人暗中徹查這件從頭到尾都透著蹊蹺的事。那時就預(yù)感不妙,果然,沒查到別人有什么不對,皇帝卻先一步查出了他的不是。 這麻煩可不小?;鼐┑囊宦罚X子一刻不閑地斟酌應(yīng)對之策。 在這期間,皇帝也沒閑著,先是委派欽差,去查兩廣總督及兩廣官員,隨后又吩咐莫坤:“著人把聶氏一家、梁王別院的人抓起來,關(guān)到北鎮(zhèn)撫司。”處理這種事,他素來耐心有限,最愿意用簡單粗暴的方式。 幸好,他忙著猜忌整治梁王之余,也辦了件正事:兩樁懸案正式結(jié)案,他親自處以兩名案犯極刑、滿門抄斬。 所謂滿門抄斬,案犯都無家室,指的是他們的族人。 順帶的,予以順天府、刑部兩個衙門的人嘉獎,雖說案犯明顯是抱著早死早解脫的想法才投案,他們?yōu)榱撕藢嵃盖椋舱鏇]少出力。 此事昭告天下,皆大歡喜:官員無異議,百姓無不拍手稱快。 皇帝給秦牧之和刑部尚書的獎賞,是世襲的五品官職,如此,兩人膝下子嗣的道路又寬敞了一些。 當(dāng)晚,秦牧之在家宴請蔣云初。 皇帝給蔣云初、賀顏賜婚之后,四個媒人并沒就此甩手不管,以幫些小忙的名義,得空便游走在兩家之間。是以,兩個少年人成親之前,這種來往都屬情理之中。 蔣云初應(yīng)邀攜蔣云橋同去,秦牧之將膝下子嗣引見給兄弟二人。 是夜,賓主盡歡。 . 聶宛宛進了北鎮(zhèn)撫司,沒兩日便受刑不過,招認是得了梁王心腹的授意,留心打探趙府底細,連帶的,招出了最先要算計蔣家一事的原委,但很默契地沒提及莫坤,只說是趙子安攪局,事情才沒成。 莫坤見他們識相,便關(guān)照北鎮(zhèn)撫司的人,如無必要,不需再對他們用刑。 而梁王北院里的那名女子,始終一言不發(fā),幾次試圖自盡。這樣的人,北鎮(zhèn)撫司的人見得太多,當(dāng)然不會讓她如愿。 女子保持緘默,她身邊的人卻挨不過刑罰,說了她的真實身份: 名為錦瑟,自幼服侍梁王,如今是他的侍妾,更是心腹,長期住在什剎海,負責(zé)為一些官員商賈與梁王府牽線搭橋。 皇帝聞訊,冷笑連連,“不論用什么手段,把那女子的嘴撬開!” 可那女子真是燙手山芋,尋常手段根本不管用,但若動用酷刑,她身體又受不住,一個不注意,興許就死了。 莫坤據(jù)實稟明。 皇帝更生氣了,“這樣的人,他手里還有多少?有沒有身懷絕技的死士?” 莫坤心說這不廢話么,只要條件允許,哪一家不會培養(yǎng)誓死效忠的心腹? “照這樣看來,他最得力的人,應(yīng)該都放在了外頭,梁王府只是個空架子,就算查,也查不出什么?!?/br> 莫坤說“皇上圣明”。 皇帝背著手,煩躁地在殿中走來走去,“派人跟上梁王,從速護送他回京!” “是。” 之后,皇帝又想起聶家人的口供,狐疑地望著莫坤,“你說臨江侯有頭腦?” 莫坤的心突地一跳,“皇上的意思是——” 皇帝給他擺出兩種可能:“如果有頭腦,會不會先一步察覺異狀,因勢利導(dǎo),反過頭來算計梁王? “如果有頭腦,怎么會在明面上看起來很被動,險些就被算計了去?” 莫坤心里很是不以為然,恭聲道:“臨江侯雖然有才情,終究欠缺閱歷,再者險些被算計的是他堂兄,并不是他,他沒有可能察覺什么?!蓖A送?,又道,“這件事不論怎么想,蔣家都只是僥幸沒被算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