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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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云初頷首。 莫坤凝著錦瑟問侍衛(wèi):“你這樣個看守的法子,她若是自盡,你怎么辦?” 侍衛(wèi)一愣,隨后忙賠笑道:“她早就老實了,也就剛進(jìn)來那兩日,會尋機(jī)自盡?!?/br> 莫坤又問:“說來聽聽,她幾次試圖自盡,都是什么情形?” 侍衛(wèi)不敢怠慢,認(rèn)真回想之后才回話:“第一次,是進(jìn)來當(dāng)晚,借故打碎了一個碗,她藏起了一塊碎片,割了頸子,當(dāng)時,看守的人和別的案犯都及時發(fā)現(xiàn)了,而且,她割的地方也不對,血是流了不少,但不致命。 “之后三次,都是用刑的時候。您也知道,有些刑罰,很讓女子下不來臺,一點兒顏面也無,她就找機(jī)會碰壁、往利器上撞、咬舌。那個小身板兒,還真是想死都沒可用的力氣?!?/br> 莫坤聽完,回想著蔣云初對她的分析,更加認(rèn)可。死什么死,她根本就是在混淆視聽。 蔣云初在聆聽期間,也一直凝眸看著錦瑟。 錦瑟全身上下都一動不動,完全陷入昏睡的樣子。 蔣云初示意侍衛(wèi)打開牢門。 侍衛(wèi)照辦。 蔣云初閑閑步入,卻是悄無聲息,走到錦瑟近前,略一審視,和聲道:“我來了。” 錦瑟身形一僵,頭微不可見地上揚(yáng),雙眼透過發(fā)絲,打量著他。 蔣云初淡聲道:“等會兒再說。”語畢,走出去。 莫坤已經(jīng)看出些端倪,對蔣云初偏一偏頭,往外走的時候安排下去:提審錦瑟,但不過名錄。 侍衛(wèi)講述錦瑟幾次自盡的情形的時候,她犯了錯:傷痕累累而沒變成活死人的情形下,重度昏迷之中,也會對近前一些人的話做出本能的反應(yīng)——她的反應(yīng),該是類似掙扎的舉動,以示反對,但她沒有;受傷而又昏迷的人,基本上沒有整個人完全靜止的時候,總會因為這里那里的傷,有最本能的一些反應(yīng)。 ——就算這些推測不成立,在錦瑟來說都是巧合,那么,蔣云初進(jìn)到牢房,一句話便讓她有所反應(yīng),就完全將這些推測驗證了。 昏睡不醒的人,聽到三個字的一句話而已,便有了反應(yīng),這是不可能的。 她一直沒說話,可她一直在撒謊。 當(dāng)然,莫坤并不怪下屬辦事不力。打一開始就處于弱勢、承受刑罰的人,一般人忽略矛盾之處是必然的,只說他,今日要不是刻意觀察,錦瑟的蹊蹺之處,也會被忽略。 觀其心且看其行,說來容易,做到的終究是鳳毛麟角。 著意安排的刑訊之處,空氣中的潮濕、血腥氣減少很多,但因只有一扇日夜打開的窗戶,室內(nèi)光線便十分昏暗,要大白天里也掌燈。 長條桌案后方,坐著的是莫坤、蔣云初。 意態(tài)顫巍巍卻又顯得倔強(qiáng)的錦瑟跪在近前。 鎮(zhèn)撫司的人已然遠(yuǎn)遠(yuǎn)退避。 莫坤看一眼蔣云初,示意他只管詢問。 蔣云初一點兒也不著急,靜靜地,用鋒利又直接的視線審視著錦瑟,直到她耐不住,抬眼看了他一眼。 蔣云初語氣平靜:“一名宮女與年老的太監(jiān)對食,幾年后,太監(jiān)死了,宮女與太監(jiān)的養(yǎng)子茍合,生下一女。要說低賤,比得起你的不多?!?/br> 錦瑟的頭垂得更低,雙手明顯竭力控制了,還是微微地抖起來。 莫坤見狀,瞠目結(jié)舌,轉(zhuǎn)頭瞧著蔣云初,心里有些發(fā)毛:這可不是語不驚人死不休,根本是沒用多久,就把人犯最不堪的過往算了出來——這樣算不算泄露天機(jī)? 蔣云初若無其事,繼續(xù)給錦瑟送刀子:“十四委身一男子,有喜,服藥小產(chǎn)。要說賤,你也是賤到了骨子里?!?/br> 錦瑟發(fā)抖的手緩緩握成拳,再一點點松開。隨后,很奇怪的,她恢復(fù)了平靜。 莫坤大惑不解。 蔣云初從容起身。 莫坤稀里糊涂地跟著他起身,向外走的時候,聽到他淡聲說道: “濃霧將散,長夜將明?!?/br> 莫坤瞥一眼錦瑟,見她變得安然、從容。他思前想后,只覺詭異,強(qiáng)忍著走出去一段,微聲問蔣云初:“到底唱的哪出?這就完了?” 蔣云初只是道:“你吩咐下去,得到圣命之前,不要再動她。過兩日傳個假消息,說梁王已經(jīng)回京?!?/br> 莫坤無條件照辦,離開北鎮(zhèn)撫司,追著蔣云初要解釋:“你說話那么歹毒,她后來怎么倒不生氣了?最后那一句話又是什么意思?” 蔣云初一笑,“我說的那兩件事,知情人極少。被戳中痛處,第一次,她沒法子不生氣,第二次,可以說她是想通了,也可以說她誤會了?!?/br> “這又怎么說?” “誤會我們要幫梁王?!?/br> 莫坤琢磨了一陣,才明白了其中的彎彎繞:錦衣衛(wèi)都沒查出來的秘辛,知情的只有自己人與敵人,而在錦瑟的立場,她不能相信梁王的敵人會對她下那么大工夫,就算有心,時間上也來不及,所以,最不堪的過往被揭露,其實是在告訴她,說話的人已為梁王所用。 這種手段,也只有用在錦瑟這種人身上才會奏效。 總而言之,蔣云初是在為商量好的行事章程做鋪墊。 莫坤大為佩服之余,纏著蔣云初教他算卦的本事。 蔣云初有點兒啼笑皆非,讓他先去看書,入門了再說。 . 陸休和許家夫婦應(yīng)賀家所托,到周家提親,到第二次,周家便應(yīng)下來。 之后,陸休就不管了,余下的事,由許家夫婦為兩家張羅。 這種少年人彼此有意、兩方長輩又贊同的親事,所謂媒人便省心得很。許夫人還是很熱心,有事沒事就去賀家、周家內(nèi)宅坐坐。 許家的事,賀夫人是知道一些的,心里很看不上許夫人,行事卻要顧及許老爺?shù)那槊?,見到許夫人,便完全用場面功夫應(yīng)承。 許夫人之所以這么上心,是有自己的打算。 這些年處處被掣肘、有名無實的夫妻生活,簡直是一場冗長晦暗的夢。她恨毒了許青松與許書窈父女二人,悶在內(nèi)宅的年年月月,都在為翻身報復(fù)做準(zhǔn)備,只是不會像年輕時那么傻,把怨氣撒在明處。 許青松不曾動過休妻的心思,是權(quán)衡她娘家門第之故。 到這一兩年,娘家?guī)鸵r之故,許青松對她的限制在慢慢減少。到底都是三十多歲的人了,主母不當(dāng)家,真不是長久之計。他比她更明白這一點。 做媒的事,盡心忙碌了一段時日,加上她刻意低頭逢迎,許青松對她的態(tài)度緩和不少,不再要求她與誰來往都先得到他同意。 許夫人開始盤算許書窈的親事。 她吃過的這些苦,要讓許書窈加倍承受。許青松為了女兒,一度不把她當(dāng)人,鈍刀子磨著她,她就讓他嘗到切膚之痛。 . 蔣云初分析錦瑟的那些話,莫坤一本正經(jīng)地復(fù)述給皇帝聽。 本就是皇帝熱衷的揣摩人心的事,這件事又很有些玄機(jī),他當(dāng)即就重視起來,思量再三,深以為然,“很有道理?!蓖R煌#洫劻四ひ痪?,“你當(dāng)差愈發(fā)盡心了?!?/br> 莫坤忙道:“微臣只想為皇上分憂,凡事不敢大意?!笔Y云初介入,只是要幫他,加之不能讓皇帝知情,于是,得到好處的便只有他。他也沒什么過意不去的,自己照顧那少年的機(jī)會多的是,同僚么,本就需要來來回回走人情。 皇帝道:“既如此,這件事便很有趣了。不妨看看,朕那個兒子的城府有多深,心腹有多忠心。著意安排一番?!?/br> 莫坤道:“請皇上吩咐?!甭犕曛?,暗暗笑了,皇帝交代下來的,與蔣云初料想的完全一樣。 他告退之前,提了帶蔣云初去試探錦瑟的事:“微臣是想著,這種差事給他辦也無妨,畢竟,用他試探錦瑟,比旁人更見效。” “他是何態(tài)度?”皇帝立刻問道,很有興趣的樣子。 “雖然有些不情愿,還是依照微臣的意思行事?!蹦さ?,“畢竟年紀(jì)還小,有些脾氣,但到底還是知道,為皇上效力最要緊?!?/br> 皇帝笑得很是愉悅,“這事情,你辦得最好?!?/br> 莫坤暗暗抹一把汗。要不是提前跟蔣云初打好招呼,他還真不敢這么說。 . 北鎮(zhèn)撫司。 牢頭與看守錦瑟的侍衛(wèi)閑聊時說,梁王回來了。 錦瑟眼中有了光彩,更加確定,蔣云初已經(jīng)為梁王所用。其實很好奇,梁王是怎么辦到的。 近兩年,她經(jīng)手的事,不乏打探蔣家情形的。蔣家兄弟兩個,雖然年紀(jì)不大,行事卻算得上滴水不漏,不為此,梁王也不用嘗試安排細(xì)作到蔣家,想徐徐圖之。 如今陷入困境,梁王定是亮出了殺手锏,或是與蔣家談妥了什么條件。 只能是這樣。 她的底細(xì),錦衣衛(wèi)就算全力追查,起碼也要半月二十天才有結(jié)果。蔣云初隨隨便便說出來,只能是梁王派別的心腹告訴他,用這種方式提醒她,那是自己人,而且時機(jī)已到。 況且就算沒有蔣云初這一節(jié),她也會按照計劃行事。 她絕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梁王就此陷入皇帝的猜忌。這種事開了頭,看看太子就知道,會有多煎熬。 她出身卑微到了塵埃里,梁王卻不嫌棄,一直待她不薄,已許了她側(cè)妃的名分,因著不合常理,只能等待適當(dāng)?shù)臋C(jī)會,再求皇帝成全。 最缺什么,便最渴望什么。她近乎發(fā)狂的想出人頭地,梁王又是她唯一的靠山、男人,到這上下,豈能不把握住良機(jī),幫他打個漂亮的翻身仗。 她這樣的人,只能用命賭前程,或許會因傷勢太重死在牢里,可同樣的,只要她能支撐住,梁王就會救她出去,亦一定會趁機(jī)為她爭取到名分。 . 兩日后,夜間。 莫坤、吳寬提審錦瑟,這一次,陣仗十足。 錦瑟一被帶進(jìn)來,便看到了各類刑具,有一些,讓她脊背生寒。誰不是血rou之軀,誰當(dāng)真不怕疼、不怕死?她別無選擇罷了。 莫坤冷著臉,拿起驚堂木,重重一拍,開門見山:“你始終不招供,我們對上頭的交代便總是差強(qiáng)人意。我沒耐心再與你磨煩,今日不論如何,你都要給我開口說點兒什么?!?/br> 錦瑟不語。 莫坤冷笑,“用刑!” 不消片刻,回旋著嗖嗖涼風(fēng)的大堂之內(nèi),便響起錦瑟凄厲的慘叫聲。 這種場面,在場所有人都是司空見慣,眉梢都沒動一下。 第一輪刑罰,手段比以前重,但也有限。 錦瑟捱過去了,昏迷過去之前,什么也沒說。 莫坤示意手下,“給她點兒顏色瞧瞧?!?/br> 幾名錦衣衛(wèi)布置了一番。 錦瑟被冷水澆醒時,發(fā)現(xiàn)堂中多了一塊偌大的燒得通紅的鐵板,足有一丈來長,三尺來寬。 有人二話不說,把她拎過去,扯掉她的鞋襪,語氣冷森森地命令:“上去!” 她顫抖起來。雖然早有準(zhǔn)備,還是沒料到,他們的手段殘酷到了這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