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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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師虞明知故問:“娘娘這話,臣聽不懂,怎么講?” 端妃牽了牽唇,壓下了眼底的嘲弄之色,“侯爺難道不知道,你的女婿蔣云初是御前寵臣,如今多少人的生死,全憑他在皇上面前的三言兩語?!?/br> 賀師虞道:“云初自當(dāng)差至今,廟堂內(nèi)外,我從未聽聞過與他相關(guān)的殺戮之事?!蓖R煌?,視線掃過梁王,玩味地笑了笑,“倒是以前有些人在其位時(shí),風(fēng)波是非不斷,不平之事屢見不鮮。” 梁王心中不悅,卻生出幾分狐疑:他們該急著問被請到此地的真實(shí)原由才是,賀師虞卻怎么計(jì)較起母妃隨口一句言語? 端妃的不悅則到了眼底,心想賀師虞年輕時(shí)對皇帝是不是也是這種態(tài)度?若是,合該有過那一場立時(shí)三年多的磨折。 如今他們母子不得不用他,等到大功告成,便是不想,也要來一出卸磨殺驢。這種人,當(dāng)真是留不得。 何岱輕咳一聲,望向梁王,說起了家常話:“殿下著實(shí)清減了許多,氣色也不大好,身子骨沒事吧?” 梁王先前的狐疑更重,卻不得不應(yīng)承,笑道:“無礙,多謝國公爺關(guān)心?!?/br> 何岱笑呵呵地道:“其實(shí)仔細(xì)想想,那等光景也不錯(cuò),衣食無憂,凡事不需掛懷,更不需擔(dān)責(zé)任?!?/br> 賀師虞失笑。 端妃冷了臉。 梁王不動聲色,“若是自己選的閉門不出,光景自然是錯(cuò)不了,可我這情形不同,國公爺是知道的。說白了,我頭上懸著一把刀,不定何時(shí)便會落下。” “哦?”賀師虞將話接過去,“殿下何出此言?” 梁王耐著性子道:“誰人不知,皇上惱了我,才讓我閉門思過?;噬先羰且恢辈幌麣?,我就要被一直囚/禁在王府。換了誰能安枕無憂?” 賀師虞笑著擺一擺手,“殿下倒是不需心急,皇上并沒真的惱你。 “去年欽差辦妥了你舅舅的案子,皇上只是按律降罪,并沒遷怒你與端妃娘娘。 “北鎮(zhèn)撫司里關(guān)的那些與你相關(guān)的人,就不需說了,大家都知道,得的是秋后問斬的罪名,沒再繼續(xù)盤查,更沒連坐。 “這些都是殿下的情面,要是換個(gè)人還了得?” 梁王一陣語凝,心里很是費(fèi)解:這倆人什么毛?。空娌粫煤脙毫奶靸好??怎么他們寬慰人的話,比明打明地挖苦還扎心? 賀師虞那邊又與端妃找話題:“近日皇上五日一早朝,消瘦得厲害,娘娘可知皇上到底有何不妥?” 端妃不想搭理他,卻不得不應(yīng)承,這問題她要是含糊其辭,未免讓人認(rèn)定她在宮里徹底失勢了。她低頭撫一撫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塵,抬臉時(shí)和顏悅色地道:“皇上纏綿病榻,是因舊傷發(fā)作。其實(shí)是老毛病了,以前每年也會發(fā)作一段時(shí)間,只是不需要臥床靜養(yǎng)而已。歲月不饒人啊?!?/br> 賀師虞斂目聆聽著,聽的不僅僅是端妃的言辭,還有門外的動靜。 他與何岱說這說那,其實(shí)是在拖延時(shí)間?;实鄄皇窍肟磻蛎矗克麄儤返米屗凑麍?。 就在這時(shí)候,室外傳來一連串極輕微的聲響。 錦衣衛(wèi)與暗衛(wèi)得手了。賀師虞唇角上揚(yáng),與何岱相視一笑。 隨后,賀師虞正色道:“昨日收到娘娘的請柬,委實(shí)云里霧里,還請娘娘明示?!?/br> “這是自然?!倍隋鹕?,親自去里間,將徐昊帶出來。 何岱見了,驚得睜大了眼睛:這人與洛十三竟有五分相像。 賀師虞也顯得很驚訝,卻另有緣故:徐昊的畫像、履歷他爛熟于心,記得那是個(gè)謹(jǐn)小慎微做派謙恭的人,此刻看到的徐昊,卻是舉止從容優(yōu)雅,有著幾分世家子的貴氣。 單說這一節(jié),他很佩服端妃與梁王調(diào)/教人的手段。 端妃向徐昊遞了個(gè)眼神,便笑吟吟地落座。 徐昊轉(zhuǎn)向何岱、賀師虞,“晚輩見過何伯父、賀叔父?!?/br> 何岱問道:“你是何人?” 徐昊望著他,目露悲色,“先父是您的故人?!?/br> “你……”何岱指著徐昊,沒詞兒了——這種強(qiáng)行陪人唱戲的事兒,他真沒什么經(jīng)驗(yàn)。 賀師虞擰著眉接話道:“我與國公爺故人何其多,要你自報(bào)家門而已,怎的這般啰嗦?!泵俺浒⒙宓娜?,他瞧著只有滿腹的火氣,偏生發(fā)作不得。 徐昊退后一步,撩袍跪倒在二人面前:“先父景淳風(fēng),不知二位長輩是否還記得他?!?/br> “眉眼確實(shí)相似?!本忂^神來的何岱道,“說說你這些年的經(jīng)歷?!?/br> 徐昊早已習(xí)練過很多次,此刻便神色自若地道來,沒有訴苦的言辭,只偶爾現(xiàn)出一個(gè)落寞、難過的表情。 世家子的貴氣、傲氣在骨子里,不可能一被問起就大吐苦水——端妃、梁王早就想到了這一節(jié),吩咐過手下。 徐昊所講述的景淳風(fēng)與兒子生離那一節(jié),竟與洛十三所說的有六七成一樣。這種人間慘事,情形大同小異,更何況,方志對追殺景淳風(fēng)的路線一清二楚,是在哪一帶不見了景家后人之類的問題,端妃很早之前就委婉的套過話。 何岱、賀師虞對視一眼,暗暗心驚:若非見過阿洛在先,今日,他們定會被蒙蔽過去。 至于這些年的經(jīng)歷,徐昊將生身父母說成是收養(yǎng)他的好心人,為了報(bào)答養(yǎng)育之恩,一直瑣事纏身,沒機(jī)會進(jìn)京,尋找為家門昭雪的機(jī)會。 何岱、賀師虞聽完,同時(shí)起身,忍下心頭的膈應(yīng),把這個(gè)做白日夢又妄想榮華富貴的少年攙扶起來,“不管怎樣,起來說話。” 端妃則吩咐徐昊:“你下去吧?!?/br> 徐昊恭敬稱是,行禮之后,回避到了里間。 “娘娘這是何意?”賀師虞冷聲道,“我尚有不少問題要問他。” 何岱哼笑一聲,“瞧這架勢,娘娘是將景家后人握在手心兒里了?” 端妃見狀,反倒綻出愉悅的笑容,“你們想敘舊,機(jī)會多得很。說我將景家后人握在手心兒里,也不為過,但這取決于你們。” 賀師虞、何岱斂目靜默片刻,不是端妃的話不好應(yīng)對,而是在用聽覺觀望外面的情形。 皇帝已然來了,就在門外——他們聽得出他的氣息,病中人強(qiáng)撐著前來,無法如同暗衛(wèi)、錦衣衛(wèi)那般無聲無息。當(dāng)然,這聲音極微渺,尋常人如端妃、梁王,根本不能察覺。 再一次交換了個(gè)眼色,賀師虞道:“那少年到底是不是景家后人,還需更多憑據(jù)?!?/br> 端妃道:“那張臉不就是十成十的憑據(jù)?” “樣貌相似之人一向不少見。”賀師虞凝了她一眼。 很輕易的,端妃又被他氣到了。他指的是她與一女子的樣貌相似,她生平最痛恨的就是此事。誰愿意長年累月做人的替身? 何岱道:“娘娘與殿下到底意欲何為,不妨直說?!?/br> 端妃道:“我要你們幫梁王走出困境,日后鼎力扶持。如此,景家后人可安然無恙,景家有昭雪之日可期?!?/br> 賀師虞凝著梁王,“這也是殿下的意思?” “不然呢?”梁王淡笑著反問。 賀師虞神色肅然,“茲事體大,殿下三思。” “正是三思之后,才有此舉?!绷和醮浇堑男σ鈹咳?,神色轉(zhuǎn)為陰沉,“景家后人在我這兒,你看到了。他的生死,不在我,在你們。想為景家昭雪、護(hù)景家后人周全的,從來不是我與母妃?!?/br> “殿下慎言?!辟R師虞語速很慢,語氣很冷淡,“景家之事,是你與端妃娘娘自說自話,我從未起過那些心思?!?/br> 梁王勾了勾唇角,“這樣說來,賀侯已然忘卻景家慘案,也已忘卻自家曾遭受三年磨折?” 賀師虞面無表情,“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更何況,皇上如今待賀家不薄,我愛女的婚事、誥命,俱是皇上所賜?!?/br> 端妃刻薄地笑道:“那是給你賀家的,還是給蔣云初的?” 賀師虞道:“有何差別?” 端妃話里的鋒芒更盛:“如此說來,日后你賀家會心安理得的受你女婿照拂?你要看著他做那樣一個(gè)注定不得善終的寵臣?” 賀師虞冷笑,“娘娘不妨說來聽聽,他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以至于您這樣咒他!” 端妃剛要接話,被梁王以眼神阻止。 梁王看出來了,賀師虞為著至親、女婿,已經(jīng)做出了選擇,母妃與他說的越多,對何岱的影響就越大。他望向何岱,“國公爺怎么說?” 何岱不看他,斂目看著地上光可鑒人的方磚,“皇上抱恙,太子每日抄寫經(jīng)文,以盡孝道。在如今,最大的事,莫過于皇上的龍?bào)w早日痊愈如初。旁的事,不論如今、日后,我都不想理會。 “殿下與娘娘說的事,以我之見,不如將人交給錦衣衛(wèi),讓他們訊問,不論人是真是假,蔣侯爺會在皇上見好的時(shí)候稟明。” 賀師虞頷首,“我贊同?!?/br> 梁王、端妃看著兩個(gè)人,目露驚詫。先前對二人做出的所有推測,一條都沒應(yīng)驗(yàn)。是他們忽然變得蠢笨至極,還是這兩個(gè)勛貴失了本性? 不可能。 梁王霍然起身,走到兩人近前,來來回回、反反復(fù)復(fù)地審視兩男子。 同一時(shí)間,身在里間的徐昊坐在太師椅上,一名死士站在他身側(cè),名為保護(hù),實(shí)為看守。 死士的心情有些復(fù)雜。 他之前聽到了一些奇怪而輕微的動靜,百思不得其解:王爺思慮周全,外面的死士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若有異狀,絕不會沒人出聲稟明。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王爺派人做給兩位勛貴的戲?這種戲又能有什么作用? 正琢磨著這些有的沒的,余光瞥見北窗開了,死士心頭一凜,擋在徐昊身前,手中長劍剛要出鞘,頸部中了一枚暗器。 他張嘴想要呼喊,卻只有鮮血涌出;他大睜著雙眼,死之前只想看清楚,是誰在這瞬息間要了自己的命。 他如愿了,又是瞬息間的工夫,那人來到他面前,穩(wěn)住他搖搖欲墜的身形,讓他無聲倒地。 是一身夜行衣的蔣云初。有皇帝那樣的死命令在前,一些事,他少不得親力親為。 徐昊很清楚地看到了這一幕,前一刻懷疑自己眼花看錯(cuò)了,下一刻見死士倒地身亡,便想跑,想狂叫,然而他什么都沒能做—— 一把鋒利又冰冷的匕首抵住了他咽喉,那與他年歲相仿的俊美少年目光冷漠之至,讓他意識到,自己的性命在對方眼中一錢不值。他隨時(shí)都可能死。 僵硬了片刻,徐昊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想說話。總得問清楚,對方的目的是什么,又知不知道,在廳堂里說話的都是大人物。 蔣云初抬起空閑的一手,食指輕輕一搖,用動作示意他噤聲。隨后,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徐昊。 被端妃、梁王打量時(shí),徐昊誠惶誠恐,卻因視線知曉自己對他們有莫大的用處,不曾像此刻這樣害怕,且有種被人洞悉一切的感覺。 不消片刻,他便轉(zhuǎn)移視線,惶惑地看向別處。 蔣云初一面繼續(xù)打量他,一面聆聽廳堂那邊的動靜。 梁王審視良久,也看不出個(gè)所以然,目光陰惻惻地亮出殺手锏:“此事倒也不用麻煩錦衣衛(wèi),蔣侯在御前護(hù)駕,忙得很,我怎么好意思給他找事做。 “既然二位不在意景家后人的生死,那我這就將他殺了便是?!?/br> 賀師虞神色不悅,“那我倒想不通了,娘娘與王爺要我們過來,到底是存的什么心?” 梁王反問:“你們過來,又是為何?” 賀師虞不慌不忙地取出端妃給自己的請柬,“原本是想將請柬歸還,權(quán)當(dāng)什么也沒發(fā)生,奉勸娘娘不要干涉宮外的事。此時(shí)看來,倒是我錯(cuò)了。”說著將請柬收回袖中,“回府之后,我便交給我女婿,讓他轉(zhuǎn)呈皇上?!?/br> “賀侯爺竟與我想到一處去了。”何岱也亮了亮請柬,“今日回府之后,我便命人送到太子手中,請他轉(zhuǎn)呈皇上。” 又拿他們的女婿說事!梁王恨的目露兇光,冷笑道:“好!離開之前,不妨再加一條彈劾我草菅人命的罪狀!” “你……”何岱又沒詞兒了,幸好還有賀師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