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閻王見他發(fā)呆，于是又喚了一聲。

    “我……”沈長安張開嘴，忽然覺得，自己見或者不見她，對她以及對自己而言，似乎都不那么重要了。

    他剛想拒絕，就看到影像中，這個孤寂的老人，從枕頭下拿出了一張照片。

    作者有話要說：閻王：狗糧是無數(shù)道光，耀眼得人發(fā)慌。

    第78章死亡

    老人手里拿著的是一張黑白照片,扎著馬尾的女人穿著寬松不合身的土式襯衣，她端坐在椅子上,笑容有些僵硬,手里抱著個胖乎乎的孩子。

    這張照片他在家里看到過,是他爸小時候跟奶奶的合照。

    “長安，如果你不想去見她,我們就一起回家吃飯。”道年走到沈長安身邊，“如果你想去見她,我就陪你一起去。”

    沈長安轉(zhuǎn)頭看向道年：“你怎么站起來了，腳疼不疼了？”

    “不是特別疼?！?/br>
    “不是特別疼那就是還疼?！鄙蜷L安扶住道年的胳膊，“靠著我?！?/br>
    道年依言靠了上去，若不是他長得比較高,大概還會現(xiàn)場演繹什么叫小鳥依人。

    閻王覺得自己沒眼看下去了,再看下去他會覺得天道是不是哪里出了問題。

    “小時候，mama跟奶奶關(guān)系并不太好，奶奶總是嫌mama工作太忙,不能好好照顧我爸?！鄙蜷L安回憶起小時候比較模糊的片段，“我爸回了一句，他一個大男人該照顧我媽,不是我媽照顧他。因為這事，奶奶發(fā)了很大的脾氣,回老家后就再也沒跟我爸媽住在一起過?！?/br>
    “后來我爸媽過世，我被送到鄉(xiāng)下奶奶那里，奶奶……”

    在奶奶家里的那段時間,就像是一場噩夢。

    被奶奶逼著喝散發(fā)著怪異味道的符水，被奶奶罵克父克母，挨打挨餓罰跪，最后甚至差一點被奶奶殺死，只因為她覺得，他死了爸爸就能回來。

    “去?！鄙蜷L安深吸一口氣，奶奶成為了他童年的陰影，但是爸爸撫養(yǎng)了他，看在爸爸的份上，他愿意走這一趟。

    所有人都說她瘋了，可是老太太覺得她自己清醒著。她記得自己兒子可乖可能干了，整個鎮(zhèn)上最俊俏的男孩子，就是她兒子。

    她的兒子是特種兵，后來又當(dāng)了警察，戴著大蓋帽，神奇極了。

    她抖著手，虛弱地從枕頭下拿出自己跟兒子的合照，拼命地喘著氣。

    “你快要死咯。”一個瘋瘋癲癲的老婆子趴在她的房間窗戶外，“天天說自己兒子好厲害，結(jié)果還不是一個人孤零零地去死，牛皮大王，不要臉！”

    老太太瞪大眼睛，氣憤地瞪著窗外的瘋子，誰說她在吹牛？

    “騙子騙子，根本沒有后人的騙子?！悲傋庸闹圃谕饷鎿u頭晃腦，被精神病院的醫(yī)生護(hù)士發(fā)現(xiàn)，把他拖了回去。

    老太太覺得自己今天的聽力特別好，盡管瘋子已經(jīng)被拖走，她還是聽到她在罵自己是沒有后人，卻吹牛說有兒子的騙子。

    “我有兒子！”她緊緊抓著照片，“我兒子為國爭光了！”

    她兒子了不起得很，她連住的病房，都是單間。醫(yī)生說了，她的所有開支都是國家給，這都是她兒子給她掙來的。

    可是……

    他死了？

    他死了！

    老太太張開嘴，卻發(fā)現(xiàn)自己哭不出聲，流不出淚。

    “沒兒子，沒后人！”

    那些瘋子，竟然開始唱歌了？

    “瘋婆子，老騙子?！?/br>
    不不不，她兒子沒了，她也是有后人的。

    她還有個……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