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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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炫邁的高壓管理下,逃課就是“檢討記過找家長”一條龍服務。一中學生基本沒人敢作死,默認了許昭意的提議。 但附中管理相對松散,并不樂意。 “想臨陣脫逃就直說,別他媽找借口?!?/br> “不是我們不給面子,我們才剛領(lǐng)先,你們就想喊停,是不是有點過分?”寸頭又懶洋洋地發(fā)話了,“現(xiàn)在想起來玩斗牛,不合規(guī)矩。” “你想怎么合規(guī)矩?”許昭意抬眸,似笑非笑。 “我的規(guī)矩挺簡單,要么老老實實比完再走,要么投降認輸。或者——”寸頭晃了她一眼,戲謔道,“或者你替他們上吧,不是挺愛管閑事嗎?你自己上,我就按你的規(guī)矩來?!?/br> “行啊?!?/br> 許昭意聞言,利落翻腕,攏著長發(fā)綁高了馬尾,語氣十分輕描淡寫。 場上明顯沉寂了一瞬。 班里的男同學錯愕地從看臺上彈起來,“別吧許妹,別沖動,我們自己來就行。” “你打籃球?你打什么籃球啊小仙女?”趙觀良甚至想直接把人拽回來,“你這樣的,應該進啦啦隊?!?/br> “搞什么鬼啊,你們還真讓女的給自己出頭?”對面同樣覺得難以置信,哄笑道,“給你個臺階下,你還想順桿爬。到時候玩不過,可別哭著說我們欺負人。您是哪號人物啊妹子?真敢接茬?!?/br> 許昭意眸色很淡,“我是你爹,可以開始了嗎?” 她聲音不高,但一字一頓,挑釁意味十足,在場所有人基本聽得一清二楚。爛俗的激將法最為管用,直接將仇恨值拉到滿格。 寸頭變了臉色,“這可是你們說的,輸了可別喊冤。” 他扭頭叫了個隊員,裝模作樣地囑咐了句,“耗子,多讓讓人家,別太欺負人女同學。” 梁靖川過來的時候,場上才剛剛開始。 附中的那撥人基本都認識梁靖川,尤其是領(lǐng)頭的寸頭小白臉,格外熱情。 上一秒還囂張跋扈的寸頭,像是看到了失散多年的親人,就差涕淚縱橫,“爸爸,您怎么在這兒啊爸爸,還記得你兒子嗎?轉(zhuǎn)學完就把我們忘了,也不知道回來看看我們?!?/br> 梁靖川眼風都懶得掠過他,只有一個字,“滾?!?/br> “你擋到你爸看你媽了,電燈泡?!彼我笆直梢谋茸约焊吠鹊淖髋?,忍不住出聲。 “什么你媽,嘴巴放干凈點?!贝珙^扭頭就要破口大罵,然后驀地反應過來,“等等,你有女朋友了嗎哥?”他震驚過后,悲痛欲絕,“難怪把我們忘得一干二凈,原來是有個紅顏禍水?!?/br> 梁靖川沒搭腔,拉開可樂拉環(huán),目光沉沉落在場上。 似乎習慣了他的冷淡,寸頭毫不在意,上了發(fā)條似的,熱情地絮叨。 “找個地方聚聚吧,叫上我嫂子一起,我把耗子喊下來,”寸頭剛要喊人,晃到場上的情景,皺了皺眉,“欸,我差點把那女的忘了。也太不知道她從哪兒冒出來的,還真敢接茬,上趕著找虐,這不是耽誤事兒嘛?!?/br> 梁靖川掀了掀眼皮,冷淡地睨了他一眼,眸中漆黑而冰冷。 氛圍似乎不太對,寸頭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怎么了?” “還找什么嫂子啊朋友,”宋野強忍著笑意,胳膊肘懟了下寸頭,“你嫂子在場上呢?!?/br> “???”寸頭懵了幾秒,視線在梁靖川和許昭意間挪了好幾個來回,“不是,我……我cao!” 沉寂,死一樣的沉寂。 恍若一道晴天霹靂正中頭頂,前一秒還嬉皮笑臉的寸頭,表情瞬間凝固,仿佛被掐住命運后脖頸的小雞崽兒,戰(zhàn)戰(zhàn)兢兢;吃瓜群眾更是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喘。 今天是什么黃道吉日嗎,讓他招惹了個瘟神? 梁靖川淡漠地靠著圍欄,整個人籠罩著難以言說的情緒。似乎挨一下,就會覺出烈性的寒。 寸頭生無可戀地往旁邊挪了挪。 “我勸你還是快跑吧,兄弟,”趙觀良看熱鬧不嫌事大,拍拍他的肩膀,輕嗤,“我怕梁老板把你打成標本,泡福爾馬林。” “沒錯,”宋野跟著一唱一和,“畢竟老子教育兒子,天經(jīng)地義。” 梁靖川修長而骨節(jié)分明的手,捏著空蕩蕩的可樂罐,垂在身側(cè),指骨慢慢收攏。 咔嚓—— 尖銳的聲音伴隨著他粗暴的動作傳來,那聽可樂罐以一種極度扭曲的形狀,報廢在他手里。 可樂罐走得十分安詳。 寸頭盯著那只可樂罐,心底敲出來上萬個感嘆號,求生欲極強地提議道,“要不,要不我還是補救一下,勸場上放放水吧?!?/br> 他緊張地吞咽了下,欲哭無淚,“我怕我走得跟可樂罐一樣安詳。” 可樂罐好歹有保潔員收尸,他只能曝尸cao場。 “放水個屁啊放水,根本不需要放水?!标犛炎Я税汛珙^,有些錯愕,“你快看看場上,這他媽明顯是耗子拼盡全力,也玩不過那女的?!?/br> 場上的戰(zhàn)況確實出人意料。 那個外號叫耗子的哥們,雖然不是這里實力最強的,好歹也是校隊的。他覺得跟女生比賽跌份兒,無比煩躁,不情不愿,也不上心。 裁判吹哨后,將球拋出。 耗子還吊兒郎當?shù)卣驹谠?,逼逼叨叨沒完沒了,“這可不是我想欺負女同學啊,你玩過籃球嗎?知道基本規(guī)則嗎就敢上來?怎么就想不開找虐呢?” 說話間,許昭意已經(jīng)帶球從他身側(cè)擦過,眸色淡淡的,“少說兩句,省點力氣防守吧?!?/br> 十分利落又漂亮的過球。 許昭意帶著籃球往籃下壓,速度炸起,直向三分線突去。在他回防前她縱身躍起,身體微微后仰,指尖輕輕一撥,輕而易舉地將還未捂熱的球送出。 哐當一聲,籃球砸入籃筐,她穩(wěn)穩(wěn)地落在三分線外。 結(jié)束得太快,反應的機會都沒給。 許昭意輕笑著回眸,自上而下打量過他,“沒聽人說過嗎,朋友?亡于嘴賤,死于話多?!?/br> 耗子臉色微變。 “別生氣,我這人脾氣挺好的,說兩句好聽的,你放狠話的時候我還可以給你捧捧場。”許昭意將球拋過去,無辜地眨了下眼,“畢竟你肯定會輸?shù)煤茈y看,我怪不好意思的?!?/br> 投籃命中后,換發(fā)球方。 耗子反應過來,明顯被激到不爽了,罵罵咧咧地抄回來,接球拋出。 這票人平時在學校就是刺頭,惹急了下手就沒輕重,犯規(guī)動作基本能瞞天過海,磕磕碰碰更是常事,特有街頭籃球的范兒。如果不是對女的抹不開臉,他早就不守規(guī)矩了。 耗子報復心極重,球剛落入許昭意手中,就被他跨前一步,猝不及防地斷走。 “你剛剛不是挺拽嗎meimei?”耗子運球而過,有些得瑟,“要不你叫我聲哥哥,我勉為其難給你放放水?” “叫你媽的哥哥。”不等許昭意作出反應,在場外擔驚受怕的寸頭先炸了,“少胡說八道,這是我嫂子!” 氣吞山河的一聲吼,響徹整個籃球場。 許昭意微頓,不自覺地瞄了眼場邊,臉頰有些發(fā)燙。 梁靖川懶懶散散地靠在圍欄外,無聲地勾了勾唇。 酋時的日落艷麗如血如灼,明亮而瑰麗的云靄重重沉降,聚集在地平線附近,吞天沃日,霞光萬丈?;璋的荷珨n上來時,黃昏殘余的光線四散,穿過稀薄的空氣,從西方劈落。 他眉骨硬朗,側(cè)臉輪廓分明,下頜線條干凈利落,勾著點干凈的少年感。 許昭意驀地撇開了視線。 耗子已經(jīng)持球越過,想要無縫銜接地來一個三分跳投。結(jié)果剛帶球往筐中切,就被許昭意蓋了帽,砰的一聲狠狠砸向了地面。 “我cao!” “瞧見沒?瞧見沒!這就是我們學校的女神,”小胖子何帆激動地扶掌,氣吞山河地贊美道,“膚白貌美能文能武驚才絕艷舉世無雙,就問你們服、不、服?!?/br> 一秒春秋,攻守已換。 在對方的嚴防死守下,許昭意將球在背后繞過。漂亮的假動作后,她猛地將球砸向右側(cè),撕開他的防守,旋身過球時直向內(nèi)戰(zhàn)突去,后仰躍起,壓腕撥球。 籃球再次精準地砸入筐中。 那個叫耗子的哥們,一頓cao作猛如虎,結(jié)果戰(zhàn)績零比九,整個人懵了。 本來覺得比賽毫無看點的附中隊員,瞬間坐不住了,“耗子你能不能行啊,睡著了嗎?連女同學都剛不過,別給我們附中丟人了?!?/br> 一中吃瓜圍觀群眾更激動,打了雞血似的喝彩。 “意姐就是牛逼啊。社會我意姐,虐到你吐血!” “對面的朋友醒醒,你是睡著了,還是被虐到自閉了?快睜眼看看世界啊,比賽快結(jié)束了?!?/br> “不必看了,就這水平,他即將離開美麗的世界?!?/br> 宋野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一只小紅旗,舉在頭頂晃了晃,“一中賽高,一中無敵!為我意姐瘋狂打call!” 觀眾在喝彩聲中找回存在感。 場上沒什么懸念,斗牛一輪12分,許昭意幾乎是碾壓式的勝利,短短幾分鐘就結(jié)束了。她站在籃筐下,輕撥球面,讓籃球在指尖飛旋了幾圈,將球拋出一個長弧線。 “沒勁?!痹S昭意微嘲,薄唇輕落落地掉下兩個字。 跟梁靖川solo確實吃力,不過跟這票人玩,實在沒意思。 這么一想她眼光是真好。 耗子被虐得懷疑人生,本來打籃球輸給一個妹子,已經(jīng)有心理陰影了,結(jié)果對方還是碾壓式的勝利,他真是死不瞑目,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奇恥大辱。 “這么拽啊朋友,”耗子cao著古惑仔經(jīng)典粵語臺詞,不死心地追問道,“你到底誰啊,混哪條道上的?” “我叫葉良辰,”許昭意抬眸,面不改色地胡說八道,“我混的是瑪麗蘇金手指道路?!?/br> “……” 耗子的嘴角微微抽動,拼命壓制住破口大罵的強烈念頭,總覺得智商遭受了侮辱。 可惜許昭意完全不知道見好就收,她彎了彎唇,繼續(xù)胡謅瞎扯,“哦對,我還有兩個小弟,他們叫龍傲天和趙日天,改天介紹你們認識?!?/br> “……” 我日,做人能不能多點真誠,少點套路? 老子還他媽是尼古拉斯·趙四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