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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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緊下來?!?/br> 許昭意軟磨硬泡了半天都不頂用。反正來都來了,既來之則安之,她咬了下唇,扯了下他的袖子,聲音軟下來,“那行,搞砸了可不能怪我啊?!?/br> “只是回家吃個飯,”梁靖川不太在意地笑了笑,自然而然地牽過她的手,“想太多?!?/br> 政和園是一座五進五出的院落,明清時候的建筑風格,后經修葺,保留了古樸素雅的風韻,假山流水環(huán)抱,琉璃的寶頂四角攢尖,長廊楠木雕刻,用的是蘇式彩繪,曲徑通幽處卷草花卉盡藏。 大約今兒個是重要的日子,這里門庭若市,京v和京a8牌照的車子都停在外面,但氣氛沉靜。 許昭意隨他進門后,就隱約覺出氛圍不太對,她連著撞見他幾個叔伯親戚,跟著一一問打過招呼,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 是家宴。 很正式的家宴,梁家的本家宗親盡數到場。一路走來,都守著規(guī)矩謹言慎行,氛圍沉靜到極致。 “這你也敢?guī)襾?,”許昭意呼吸微窒,扯了下他的衣擺,面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小聲地嘀咕了句,“你也太草率了吧?” 這根本不是什么尋常的領回家玩,可以隨便“拜訪問候吃飯走流程”的那種見家長。場合莊重得讓人透不過氣,他在這種時候把她領回家,基本等同于認定自家人了。 他怎么不直接帶她去領個證? 哦,對,未滿法定年齡。要不然按他的秉性,還真干的出來。 “我在,你怕什么?”梁靖川裹著她的手捏了捏,懶聲道,“就過來吃一頓飯,不需要考慮那么多亂七八糟的?!?/br> 許昭意一言難盡地盯了他幾秒,“雖說客隨主便,但你家這個排場,你心里沒點數嗎哥?” 梁靖川倒是笑了一下,“你不算客人,你是主人?!?/br> 他漆黑而明亮的眼眸被前額細碎的短發(fā)遮擋住了些許,五官輪廓立體分明,下頜線條利落流暢,這是一副十分招眼的皮囊。 許昭意稍怔,睫毛微微一顫。 她的心臟像是被人不輕不重地攥了下,漏停了半拍后,開始不爭氣地活蹦亂跳起來。 有點被哄到。 她的心忽然就定了。 這哥哥,雖然經常狗言狗語不辦人事,但他可太他媽會了,撩天撩地撩得人心軟身軟腿也軟,讓人完全回絕不了。 梁靖川和她十指交纏,溫聲道,“我先帶你去見我爺爺,其他人不著急理會?!?/br> 許昭意原本打算說的話盡數卡帶了,點了點頭,“行?!?/br> 她安安靜靜地跟在他身后,順著石廊過亭,唇角忍不住翹了翹。 涼風吹著不知名的花香浮動。湖面碧波蕩漾,一尾尾錦鯉在水底游動,偶爾躍出水面,渾身閃爍細碎光芒,濺落泠泠的珠串。 梁老爺子氣勢沉靜,兩鬢添霜卻生出高不可攀的泰然威嚴之色。他正在華清亭中揮筆潑墨,腕間和筆尖流出的氣勢力透紙背,“制怒忍耐”四個字揮就。 遒勁郁勃,入木三分。 身側的人替他鋪展宣紙,鎮(zhèn)紙壓平,見到兩人過來,朝梁靖川微微頷首示意,退了出去。 梁老爺子放下毛筆,語氣平靜道,“你這兩天倒是來得勤?!?/br> “您以前不天天念叨孫媳婦嗎?”梁靖川將濕毛巾遞過去,不似往日散漫,恭敬道,“爺爺,我把人給你帶來了?!?/br> 許昭意跟著梁靖川喊了聲“爺爺好”,心底雖然不安,但有禮有節(jié),也不算拘謹無措。 “你去宴客廳,”梁老爺子擦拭了下手,神情淡淡的,“別杵在這兒,妨礙我們說話?!?/br> 畢竟還在老爺子眼皮底下,許昭意也沒敢搞什么小動作,不動聲色地瞄了眼梁靖川,試圖用眼神傳達自己有多緊張。 然而梁靖川這次沒替她解圍。 他微妙地彎了下唇角,安慰性地捏了捏她的手,就應聲離開了。 就這?就這! 他竟然就這么把女朋友扔下,撒手不管了? 許昭意有點絕望,心里還沒盤算出個一二三四五來,就聽到蒼老卻淡然沉靜的聲音,“你挑的?” 梁老爺子說的是帶來的禮物。 一件明朝時期的釉里紅瓷器,精致的玉壺春瓶,繪著纏枝的牡丹紋絡,是件匠心玲瓏的藝術品。 “不是,梁靖川準備的,”許昭意搖了搖頭,下意識地交代了實話,“不好意思啊爺爺,我最開始不知道今天過來,什么都沒準備好?!?/br> “你倒是實誠?!绷豪蠣斪訐u了搖頭,也不知道是什么用意,淡淡一笑,“以前學過下棋嗎?” “小時候接觸過?!痹S昭意點了點頭,“會一點圍棋。” 梁老爺子淡淡地睨了眼她,又問了句,“象棋呢?” 許昭意心里直犯嘀咕,但再次點頭,“也會一點?!?/br> 這是什么章程? 難道他梁家挑孫媳婦要海選才能,得問一遍四書五經六藝七謀八略? 梁老爺子依舊不置可否,聲音平緩,“接觸過盲棋嗎?” 許昭意忽然有種不太妙的預感,“也玩過幾次?!?/br> 梁老爺子朝她招招手,示意她過來坐,“如果一起,能行嗎?” 圍棋為謀術,象棋為計術,盲棋驗得是記憶力。此處根本沒有棋盤,老人家這話的意思,是要用盲棋的形式同時玩象棋和圍棋了。 許昭意心底一跳,但還是點點頭,“行,您說了算?!?/br> 她根本不需要考慮其他。 老爺子雖然年逾六十,身子骨卻硬朗,記憶力也驚人,棋技謀略的確不是她這種晚輩可以相較的。 幸虧她沒不是什么伐功矜能、耀武揚威的人,萬一剛才說自己十分擅長,一會兒再輸了,那可真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兩刻的功夫,腦海中膠著的兩盤棋局高下醒然,已見分曉。 “爺爺,讓您見笑了,”許昭意輸得心悅誠服,甘拜下風,“是我棋技不精。” “你年紀小,已經很難得了,”梁老爺子微微一笑,難得露出贊許之色,“也難怪小川在我面前,天天夸得你天上有地上無?!?/br> 原本嚴肅的氣氛緩和,許昭意心底的緊張和不安也淡去許多。 “行了,別在這坐著了,”梁老爺子拍拍她的手淡然道,“跟我去前面的宴廳?!?/br> 許昭意跟著他起身,朝外走去。 宴客廳內有人在說笑,一路的蟲啾鳥鳴,清風穿廊到檐下,淡紅色的錦鯉在身側池水中高躍,又撲通一聲,掉落碧水中。 梁父也在宴客廳,梁靖川跟他父親的關系rou眼可見的不好。倒沒見到他那個繼母進門,面上維系的尚可,氛圍還算平和。 幾道聲音溫溫淡淡的傳來,話題點到為止。 梁奶奶倒比老爺子和藹許多。老人家很吃許昭意那套,小小地撒嬌一下,再活絡點,哄得眉開眼笑,拿許昭意寶貝得不行。 許昭意替她抄了段經文。 她自小下的功夫,到底拿的出手。不似尋常女孩家練得的簪花小楷,筆鋒勁骨豐肌,徘徊俯仰,容與風流,筆勢頗有幾分清正勁骨。 老太太在旁邊看著,贊嘆了幾句。 “小川要是肯下你這種功夫就好了,”梁奶奶搖了搖頭,嗔怪道,“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字不像話,全家就他那手亂草擺不上臺面?!?/br> “奶奶,他已經在練了,”許昭意想了想梁靖川被各科老師念叨了兩年的那手字,忍不住笑了笑,“他寫自己名字挺好看的。” 老太太擺了擺手,“他也就是做做樣子,糊弄糊弄?!?/br> 許昭意抄完兩頁,陪梁奶奶聊了聊家鄉(xiāng)的一些趣事。 “你是臨城人?我都好久沒回去了,”梁奶奶面容微動,回想過往時微微嘆了口氣,“可惜這兩年身子骨不太硬朗,不方便來回折騰,又怕家里這些小輩擔心,以前還經常去附近的寒山寺上香。” “那有什么?假期回去的時候我替您去,您有什么想要的,我一并替你捎來?!痹S昭意彎唇笑了笑,“您現在兒孫滿堂,只要待在家里享清福就好,哪能事事都掛念著自己做。” “你這孩子真會說話,”梁奶奶笑得眼睛都快瞇起來了,“不過難為你有孝心,倒比我孫子強。晚晚啊,過來,” 老太太朝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孩招招手,“去,去把我屋里擺著的那個紫檀小盒子取來?!?/br> 這次沒在老宅逗留多久。 學術交流十多天,要準備各種競賽答辯研討會,許昭意就今天一天的假期。午飯后閑聊了會兒,梁靖川打了聲招呼,就帶著人走了。 回程的路上,許昭意一邊查看被塞下的見面禮,一邊微嘆了句,“我覺得現在就可以聯(lián)系銀行,找保險柜鎖起來了,要不然我?guī)纵呑釉义佡u鐵都賠不起這錢。” 太貴重的東西反倒顯得有些假,估計戴出去小偷都不信。 “怕什么?”梁靖川撥了下她的小腦袋,彎了下唇角,“你可以把自己抵給我。” 許昭意低了下身,避開他的觸碰,面無表情地抬眸,“我們來說道說道,你還真放心我啊哥,說把我扔下就把我扔下了?” 人與人交往該有信任,但她跟梁靖川之間真是一星半點都沒有。 “不是都挺喜歡你的嗎?”梁靖川輕輕一哂,攥了下她的手,“再說以后是我娶你,就算都不滿意也沒關系,反正我滿意?!?/br> “雖然聽著非常心動,”許昭意勾唇,慢慢掙開他的手,“但我不吃這套,誰說要嫁給你了?” 她面無表情地威脅,“還有,錄音呢?趕緊把錄音刪了?!?/br> 梁靖川不溫不涼地嗯了聲。 許昭意略微詫異,心說他這次居然良心發(fā)現沒難為人,然后后知后覺地意識到,這次路線目的地是溫泉了,“我靠,梁靖川你不是吧?你跟溫泉杠上了嗎?” 我日,她可真是…… 她可真是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車子一路飛馳到郊外。 依山傍水的地方空氣格外清新而清涼,遠山伏黛,連綿不絕,郁郁蔥蔥的樹木間蟲啾鳥鳴,闊別鮮花著錦的春日,與夏日相逢。 “松手,松手聽到沒?”許昭意掙不脫他,沒好氣地說了句,“梁靖川我跟你說,你再不松手,我就喊人了?!?/br> “你敢?”梁靖川上下打量了眼她,低低地嗤了一聲,“你喊一句試試,我就讓你在野外試試?!?/br> 許昭意噎了下,難以置信地瞪了眼他。 “你就是無恥,”她掙不開手,直接踹了他一腳,“我從小到大就沒見過你這種厚顏無恥的人?!?/br> “你不如省著點力氣,”梁靖川低了低嗓音,懶聲道,“留著待會兒求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