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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校草男友大有問題在線閱讀 - 第46頁

第46頁

    紀(jì)年被推進房間后就不動了,跟個脫線人偶一般,雙肩微微塌著,站在原地靜默了許久。

    直到樓下傳來古董鐘整點的報時鐘聲,他才淡淡地眨了下眼,拖著身體走進房間的附屬浴室。

    打開燈,鏡子前映出一張毫無生氣的面龐,負(fù)了點傷,但無損清俊的長相。

    看著看著,鏡子里的人好像笑了一下,轉(zhuǎn)瞬即逝。

    紀(jì)年困惑地歪了下頭,以為自己看錯了,傾著上半身靠近鏡子。

    他抬手在鏡子上撫了一把,接著視線下移,聚焦,跟鏡子里的自己對視。

    鏡子里的人似乎又笑了一下,卻以閃電般的速度恢復(fù)常態(tài)。

    紀(jì)年皺眉,不喜歡這樣,低聲道:“你笑什么?”

    像是裝睡的人被揭穿,鏡中人藏不住了,“噗嗤”一聲繃不住地笑了出來,漸漸露出輕佻狂傲的神色。

    第24章

    鏡中人笑得有幾分邪氣, 對紀(jì)年道:“你怎么不還手?你爹大不如年輕的時候了, 現(xiàn)在的他, 十個都不是你的對手?!?/br>
    紀(jì)年低垂了一下視線,又很快地看向鏡子, 無助道:“我不能?!?/br>
    鏡中人明顯怔了一下, 隨后對他露出輕蔑的笑:“為什么?你是懦夫嘛?”

    “不是的?!奔o(jì)年撐住洗手池的臺面, 低著頭像是在思索怎么解釋, “你知道嗎……”

    他舔了舔泛著血腥味的下唇,慢慢組織語言道:“一只狗被拴習(xí)慣了……就算把繩子套在一根樹枝上,它都不知道要怎么掙脫?!?/br>
    “哦?”鏡中人像是不相信, 道, “那剛剛他打你的時候, 你在想什么?”

    紀(jì)年稍作回憶, 茫然片刻后, 實話實說:“我想殺了他。”

    “對呀, 殺了他多好。”那人興奮地在耳邊抬高音量, “殺了他吧,他不配當(dāng)你父親,你最愛的母親也會因此夸獎你的?!?/br>
    紀(jì)年沉默了半晌, 似是在認(rèn)真考慮對方的話, 最后終于緩緩露出一絲笑容。

    他再次看向鏡面,如同達成了某種秘而不宣的協(xié)議,輕快愉悅地楊了下眉梢,道:“好啊?!?/br>
    同樓層傳來瓷器破碎的聲音, 紀(jì)年驟然驚醒,他第一反應(yīng)是看向緊閉的浴室門,確保鎖緊了,自己是安全的,接著又看向面前的鏡子。

    鏡子里只有一張倉皇無助的臉。

    紀(jì)年抹了把臉,恢復(fù)了一些理智,直覺哪里不對勁,隱約察覺到剛剛好像又發(fā)作了。

    他連忙打開水龍頭,伏下身往臉上潑水,傷口在水流的沖洗下隱隱作痛。

    他用手胡亂抹掉水珠后,從旁邊架子上拿下藥瓶,急忙打開蓋子,往手心里倒了一把藥,就著水龍頭里流下的水盡數(shù)吞了下去。

    吃完藥后,紀(jì)年心臟開始跳個不停。

    他焦躁地在鏡子前來來回回地走,將打濕的劉海往后撩,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但總有不同的人在鏡子后面閃現(xiàn),或狂笑,或哭泣,或暴躁,或憂郁,鬧得他一刻不得安寧。

    紀(jì)年能控制住自己不去往鏡子里看,卻控制不了那些噪音不進自己的耳朵。

    直到被吵得頭疼欲裂,終于忍無可忍了,紀(jì)年突然暴喝了一聲,一拳砸向了鏡面。

    “喀嚓!”

    隨著一聲脆響,鏡子破開了條條裂痕,同時裂成了許多細(xì)碎的塊面。

    無數(shù)塊碎片里映出了無數(shù)個紀(jì)年,都有著各不相同的瘋癲表情。

    紀(jì)年不知道怎么辦才好了,一種深沉的絕望席卷而來,幾乎將他吞沒。

    他不斷后退遠離鏡子,縮到了門邊,慢慢蹲下,壓抑著從后牙槽里發(fā)出聲聲低吼,如同一只被圍困的幼獸。

    紀(jì)年狼狽地蜷起了身體,捂住耳朵,不想再聽到那些紛雜吵鬧的聲音。

    但就在這時,他聞見了一股若有似無的氣息,清冷干凈,剎那間在無邊的深淵里鑿開了一絲光亮。

    紀(jì)年怔了怔,看向自己的右手,接著湊上前嗅了嗅手指。

    ……是陸西。

    就在一小時前,這只手還摸過陸西的發(fā)絲。

    紀(jì)年說他喜歡陸西,不是說假話。

    紀(jì)年喜歡陸西的氣息。

    強大,冷靜,讓他覺得很有安全感。

    似乎只要呆在陸西身邊,就不會受到傷害。

    紀(jì)年貪婪地嗅著指間殘留的氣息,像是餓壞了的大狗,幻想著陸西就在身邊。

    直到味道越來越淡了,逐漸聞不見了,他才煩躁地皺了皺眉。

    接著又想到了什么,紀(jì)年扯過手臂上的衣服,扭頭聞了聞。

    雖然很淡,但依然有陸西的味道。

    如獲至寶般,他趕緊將外套脫了下來,團成一團后,迫不及待地將臉埋了進去。

    紀(jì)年深深吸了口氣……

    世界終于變得安靜了。

    ***

    一小時后。

    陳姨收拾好一樓的殘局,上樓,進了紀(jì)年的房間。

    她用備用鑰匙旋開浴室的門,一推開,卻是站在門邊怔住了。

    陳姨看到,紀(jì)年蜷著身側(cè)躺在地上,抱著一團衣服睡著了。

    ***

    陸西回到公寓樓的大廳,擰著眉,兀自低著頭向前走路。

    快走近電梯時,前方嘩啦啦的翻紙聲吸引了他的注意。

    陸西回神,抬頭看去。

    就見電梯旁的信箱下,一個長發(fā)女人蹲在那里,四周散落著信封和宣傳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