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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奪無法呼吸,聲音都成了氣音:“容我……提醒王爺,您不高興,現(xiàn)在殺了我也可以,但永遠……也別再想見到你那心肝寶貝了!” 霍琰加力:“豎子敢爾!” 張奪眼眶充血,嘴角卻在笑:“ 一封手書而已,這都不肯,王爺對顧公子的喜歡,只是這種程度么?” 時間在彼此糾纏中流淌,霍琰懶得再跟這個人廢話,隨手一甩把他扔到地上,腳尖點地幾個縱躍,直直朝著火的小樓沖去。 看樣子,竟是想憑一己之力救人。 兩個小時扶起跌摔在地,咳的不行,意識根本無法站起的張奪:“公子,怎么辦?” 怎么辦? 張奪啐出嘴里的血,陰戾目光直直盯著霍琰背影:“當然是跟上!” 沒殺老子,就是你不敢,你怕老子死了顧停也得死!有顧慮好啊,今晚你們一個兩個都跑不了,全部死在這里吧! 霍琰平生最討厭這樣的威脅局,也并不信任張奪,他們這樣的地位關(guān)系,但凡遭遇劫擄事件,若真的立刻照對方要求干脆給了,很大可能結(jié)果就是撕票,最佳方法就是謹慎拖延,現(xiàn)在給出自己的手書,才是真的輸了,不給,就還有余地!而且……張奪若只是這個局中的一小角,并不能起決定性作用,現(xiàn)在就慌張遞上自己底牌,豈不是虧得更慘? 七年前那場戰(zhàn)事之后,他不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 著火的是一棟小樓,火勢從中間一層開始,同時往上往下蔓延,火舌吞吐,風助火勢,短短時間已經(jīng)看不出本來面貌是何模樣。 霍琰眸底劇痛,往前一跳就要沖進火場,被一堆沉默的不知道哪串出來的黑衣人攔住了。 “留下手書,人定無礙,不給,就和里面的人一起死在這里吧!” 竟然連沖進樓救人的機會都不給他! 霍琰怎會怕,解下自己的護腕扔在地上,單手執(zhí)刀:“膽敢阻攔本王者,死!” 今夜月黑風高,無星無月,除了小樓熊熊燃燒的火焰,四處周圍沒半點光亮,有黑暗殺意在人心底漸漸蔓延。 安靜夜色里,孟策速度很快。他飛掠墻頭,越過樹枝,視線尋找著弟弟身影,鼻間感受著弟弟氣息,身形在每一條暗藏巷,每一個街角停留。 所有弟弟熟悉的地方,可能會去的地方,所有偏僻陰暗角落,藏人最方便最適宜的場所,他都仔細查看,任何細微痕跡都不放過。 與此同時,他也在認真思考,這件事是誰干的,誰會做這樣的事,為了什么?聯(lián)想到霍琰的求助信號,難免會覺得太巧了,對方那里遇到麻煩,自己剛好丟了弟弟必須尋找……難道,這是有心人的局,只是為了調(diào)開? 如果這局是沖著鎮(zhèn)北王去的,他的弟弟會安全很多,可如果不是這樣,結(jié)果就更要命了,或許是有人發(fā)現(xiàn)了他在京城,心生不滿,故意整治,那弟弟就很危險了。 孟策瞇眼,目光相當不善的看了一眼紫禁城的方向,皇家…… 最好別讓我知道跟你們有關(guān),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派出去的手下一一過來回報。 “東城各熱鬧商鋪街道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沒有人見過小王爺!” “西城各暫時收容所,傷兵營,都沒有小王爺痕跡!” “南城……積尸處置地點也不見異常!” “府里至今沒有收到任何勒索信件或暗中示意!” …… 到處都沒有線索,人會在哪里? 隨著戰(zhàn)事平定,城門已關(guān),任何人都不可能出的去,店鋪關(guān)張,因這一日事變,百姓們家里也不敢收留生人,孟楨一個人不會亂走,別人帶著他這么個大活人目標也太大,能去的地方有限,京城就這么點大,他能跑到哪里去? 孟策眉頭越皺越緊,眸底赤色越積越多,再找不到,他怕真的是要瘋! “嗯……” 孟楨感覺自己做了個長長的夢,一點都不美好,好像在拼命趕路,撞的頭破血流,身后還一直有大怪獸在追,醒來時渾身累得很,腦子還很不清楚,想要晃一晃,伸手打一打吧,又疼的不行。 “嘶——我這是怎么了?” 疼的撕心裂肺,他不敢再碰后腦勺,慢吞吞左右看了看,哪哪都不熟,他這是在哪里?不是上一刻還在府里等著哥哥回來吃飯么?怎么跑到這種地方來了?哥哥呢? 等等,天怎么這么黑?他這是睡了多久了? 四周黑漆漆的,看不到半個人影,連墻頭痕跡都很模糊,孟楨嚇得不行,趕緊手扶住墻壁,摸著往外走,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轉(zhuǎn)出墻角,終于到得寬闊街道,有小富人家門口挑著燈籠,好歹有些光亮…… 就更怕了。 巷道身長陰森,鬼影幢幢,仿佛有無限危險,怎么看都害怕,到了大街上,到處空蕩蕩的,一個人影都沒有,仿佛天大地大只有自己,更讓人受不了! 遠處還有一座小樓著了火,不見人敲鑼警醒警示走水,也沒上水車施救,好像那就只是個幻象而已??擅蠘E清楚的知道,那不是幻想,他看得到火焰,聽得到木頭嗶燃燒的聲音,聞得到燒焦的味道,最重要的是,他掐了下自己胳膊,很疼。 怎么回事?這京城人都怎么回事?這么冷漠,連火都不幫忙救一下的么! 陷在黑暗之中太久,孟楨失去了方向,不知道往哪里走才是家,干脆捏好毒粉,一不做二不休,去往最亮的地方,光線那么好,左右看一看,總能認得出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