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出逃
云端為了小命著想都不會坐以待斃,但她裝作散心的樣子走遍了她所處的府邸也猜不出這里是何處。 而那個男人對著她口口聲聲自稱屬下,面上無比恭敬,但卻不怎么聽她的話,如果是有關于日常需求之類的吩咐,男人都會滿足她,但她想出去卻會被阻攔。 出不去的她便只能待在房間里發(fā)呆。 而另一頭的定王府中,卻是詭異的安靜。 夜玄坐在云端平日常坐的羅漢床之上,手里拿著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把玩,手腕翻轉間,刀刃上的反光映射到他極度平靜的眼中,看著便讓人汗毛倒豎。 跪在地上的修二垂著頭,汗水自他額頭滑落,然后掉在了地上。 “殿下,云姑娘被人擄走都是屬下的錯,請殿下責罰?!毙薅膊唤忉?,直接認錯。 昨晚他和府里的暗衛(wèi)突然接到殿下身邊跟隨的守衛(wèi)傳信,說殿下遭遇刺殺,受了傷,急需支援,他們才傾巢而出,便忽略了云姑娘的安危,哪里想到這是敵人的聲東擊西之計。 殿下確實遭遇了刺殺,不過只是手臂被劃了一刀,也到不了需要他們支援的程度,等他們趕到時,那些人早就死了個干凈,等回到王府,便發(fā)現(xiàn)了屋中暈倒的青月,而云姑娘卻不知所蹤。 說來說去,都是他們護衛(wèi)不當,怎樣的懲罰都是該受的。 夜玄唇角揚了揚,手腕一轉,刀刃便狠狠插在了小幾里,“罰?有用嗎?” 他說這句話時語調極輕,卻讓跪著的修二等人極度羞愧,在他們恨不得塞進地縫里去時,修一進來了。 “殿下,云姑娘昨夜已經(jīng)被帶出京城了?!?/br> 夜玄手指在小幾上輕扣,“嗯”了一聲,也未說罰修二等人的事情,只讓他們退下。 修二欲言又止,滿臉疑惑地出了房間,他看著一旁明顯知曉一切的修一,“到底怎么回事?”他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弄丟了云姑娘殿下竟未罰他們,這也太不可思議了,雖然自從云姑娘來了王府,殿下的處事便溫和了許多,但也不至于有錯不罰吧? 修一表情不變,掃了修二一眼,嘴里只吐出兩個字,“愚蠢。” 修二頓時揚拳,憤憤盯了修一半晌,還是放下了拳頭。 “哼?!彼笕擞写罅?,不跟修一這個注定孤獨一生的人計較。 屋外的兩人誰也不理誰了,而屋里的夜玄出神地望著床邊的腳踏。 床底突然傳出細微的動靜,聽到的夜玄回過神來,然后在他的視線里便出現(xiàn)了一團雪白的東西。 剛從床底下鉆出來的貓咪看了看屋里唯一的活物,最終還是邁著小短腿來到夜玄腳邊,然后在他的墨色錦靴邊蹭來蹭去,討吃的。 夜玄垂眸看了貓咪半晌,沒有將它踹開,他隨手將小幾上的糕點扔到腳邊。 然后貓咪便去吃糕點了。 夜玄沒有在屋里多待,免得睹物思人。 出了屋子的他對身后的人吩咐道:“別讓那貓餓死了?!?/br> 雖然小姑娘是因為他的將計就計而被帶走的,但終有一日還要回來,要是回來看到貓死了,他怎么解釋? 只希望他的決定沒有錯,畢竟現(xiàn)在,小姑娘跟著鎮(zhèn)南王府的人才是最安全的。 此時的云端確實很安全,安全到她時刻都想逃出去,因為沒有自由。 雖然她不是個自由主義者,但這如同犯人一樣待在這不大的府邸中,她真的受不了。 她之前待在定王府都未被限制過人身自由,還有盛世美顏可以養(yǎng)眼,就算待一輩子她都愿意。 而現(xiàn)在,別提盛世美顏了,伺候的人都是個啞女,她都懷疑她哪一日出去了會不會也變得沉默寡言,畢竟這么長時間沒人陪她說話。 想來想去,她還是得套那個男人的話,然后思索下一步如何走。 正想著怎么見那個男人,那個男人卻自己來了,不過帶來的消息讓云端覺得不怎么妙。 “明日戌時我們便出發(fā)回凌陽城,郡主準備一下?!?/br> 戌時?夜晚出行? 云端眼珠轉了轉,沒有多說什么,看著自己正要用的晚膳,客氣道:“想必你還未用膳,不如一起?” 男人拒絕,“屬下卑微之軀,怎可與郡主同桌而食,郡主折煞屬下了?!?/br> 云端笑了笑,“不過一頓飯罷了,談什么折煞不折煞的,坐下吧?!?/br> 男人猶疑了一會兒,“那屬下就卻之不恭了?!彼罱K還是坐了下來,不過坐在云端對面,是桌上離云端最遠的位置。 “我在京城待了許久,家中的許多事情都有些記不清了,不知你在我家待了多久?” 男人雖有些疑惑,卻未懷疑什么,聞言回道:“屬下來王府迄今已二十載有余,那時郡主都尚未出世?!?/br> “那你覺得我家人待你如何?”云端又問道。 男人握筷的手緊了緊,眸中劃過一絲悲痛,“王爺待屬下如同親子,即便來生銜草結環(huán)也難報王爺大恩?!闭f著,他閉了閉眸,”王爺去的急,未來得及將那些殺千刀的蠻子除盡,屬下定不負王爺遺訓,誓將那些蠻子殺個干凈以報王爺被殺之仇?!?/br> 他這話可以說是信息量巨大,云端大腦迅速整理了一下。 也就是說,原主的父親已經(jīng)去世,并且不是正常的壽終正寢,應是死于戰(zhàn)場,而眼前的人是原主她爹養(yǎng)子般的存在。 從他悲痛的表情便可以看出來,眼前的人對原主她爹忠心耿耿,將她從定王府擄出來也不是有什么惡意,極有可能是原主她爹有什么遺命,讓眼前之人照看好他的女兒。 按照她多年看小說的經(jīng)驗,再加上她就是穿進了小說里,她總覺得原主她爹的死不簡單。 主要是她被擄之前做的夢,讓她不由自主地猜測會不會是原主看到了什么然后要被人殺人滅口?比如她爹死的真相? 云端越想越深,越想越覺得這里頭有什么陰謀詭計,如此她絕對不能回那什么凌陽城,不明真相的她回去送死的可能性更大。 在看到男人收拾好情緒時,云端開口說起別的事,“我最近對醫(yī)術挺感興趣的,你替我找些藥材和醫(yī)書來,我隨便看看。” 男人未多言,半個時辰未過便有下人搬來一大堆的藥材和醫(yī)書,其中還有一些磨藥的工具。 云端讓屋子里的下人都出去,然后找到她能用上的藥材,磨成粉,最后用紙包起來。 大功告成,只等明日找機會甩掉這些人。 作為用了原主身體的報答,她會找出殺死原主父親和原主的人,但不會被人牽著鼻子走,如果她明日跟著那男人回了原主的家,就等于將自己擺在了明面上,說不定還沒等她找出真相,就先嗝屁了。或者被人引導著知曉別人想要她知曉的真相。 而這都不是她想要的。 所以她必須得甩掉這些人,然后躲在暗處,放冷箭什么的簡直不要太爽。 抱著對未來的美好期望,云端終于睡了被擄走后的第一個好覺。 等到第二日,云端才第一次出了這座府邸。 一出去云端便看到了遠處昏暗的天色下只有幾片枯葉隨風飄搖的樹林,再看看四周,她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 在這荒郊野嶺建宅子,這宅子的主人怕不是有病,這周圍連農戶都看不到一家,這宅子的主人建這宅子是給鬼住的嗎? 想想她曾經(jīng)看過的一些恐怖片,云端就有些背脊發(fā)涼。 荒郊野嶺的宅子里全是孤魂野鬼,半夜過路的生人來敲門,然后接下來便是鬼的狂歡盛宴,想想就覺得可怕。 打了個抖的云端連忙上了馬車。 而那男人正要上馬,突然一個蒙著面的護衛(wèi)從宅子里奔了出來,手里還拿著一封信。 男人看完信后,面色瞬間一變,然后對著隨行的護衛(wèi)吩咐道:“你們先護送郡主去下個落腳之地,我隨后就來?!?/br> “是?!弊o衛(wèi)們應了一聲,便出發(fā)了。 而云端聽著外頭的話內心頓時一喜,太好了,她還擔心這男人在不好脫身,現(xiàn)在他主動脫離大隊伍,甩開這些護衛(wèi)可就輕松多了,畢竟主事的人不在,這些護衛(wèi)必定會松懈幾分。 但等云端無意間掀開車簾一看,頓時猶豫了,這外頭烏漆嘛黑的,她要獨自一人逃跑,感覺好可怕的樣子。 算了,不急于這一時,等寅時人最困頓時再跑吧,那時離天亮也不遠了,比此時逃跑的好。 這么想著的云端立馬靠在車壁上閉目養(yǎng)神,靜等時機的到來。 這養(yǎng)神養(yǎng)著養(yǎng)著,云端便睡了過去,不過馬車顛簸,她睡得也不太舒服,等她某一刻突然醒來時,便發(fā)現(xiàn)外頭的天色已漸漸泛亮,雖然離大亮還有些早,但已能隱約視物。 幸好她沒直接睡到大天亮。 慶幸的云端立馬對著趕車的護衛(wèi)喊停,“停車停車?!?/br> 馬車立馬停下,外頭的啞女進來,擔憂地看著云端。 云端捂著胸口,難受地說道:“我想吐,快扶本郡主下去。” 啞女雖口不能言卻能聽懂人言,趕緊扶著云端下去。 云端看著遠處昏暗的矮樹叢,往那邊走去。 等確定馬車護衛(wèi)看不見此處后,云端裝作干嘔的樣子,手則將她先前磨好的藥粉弄到手心。 干嘔了一會兒,她站直身體,然后來回走動,“我走動一會兒比較舒服?!彼€向啞女解釋了一下。 啞女點點頭,緊張地看著云端。 “你能幫我和留在那座宅子里的人帶一句話嗎?”云端突然開口問道。 啞女雖有些不解,但還是點了點頭。 “你幫我同他說,他想做的也是我想做的,希望他別干涉我。”云端知道啞女會寫字,所以也不擔心這話傳不到那個男人那兒。 啞女正在想云端這話是什么意思時,云端突然轉身,將手蒙在了啞女的口鼻處。 啞女的身子頓時軟了下去,不過未失去意識,就是全身沒了力氣。 云端也不用擔心她會喊出聲,但又怕啞女會出什么事情,因此對著遠處吩咐道:“本郡主在此走動一會兒,一盞茶后記得提醒我?!?/br> 遠處的護衛(wèi)應了一聲“是”。 云端這才借著昏暗的天色與樹林的掩護悄悄遁走。 等走遠了,她立馬將她備好的驅獸粉撒到身上,然后繞了一大圈,繞到了馬車的后方。 沒多久,那邊便sao亂了起來,那些護衛(wèi)打著火把往林子里去了,不過沒多久又都出來了。 云端遠遠看著他們將啞女抬到了馬車上,然后馬車便絕塵而去。 云端看著這一幕瞇了瞇眸子,看來這群護衛(wèi)不怎么干凈啊,才找了她一會兒便不找了。 而那個不干凈的護衛(wèi)還極有可能是領頭羊的存在。 幸好她及時跑了,不然那個男人不在,她跟著這群護衛(wèi)很有可能會碰到無法預料的風險。 云端正要跟著車轍子走出這片林子,便聽到了低矮的樹叢里傳來的動靜。 她下意識看向那邊,不知為何,眼前的場景莫名眼熟。 然后矮樹叢后便走出來一只對于云端來說確實很熟悉的身影。 一只體格健碩、額頭帶“王”的大老虎。 “虎兄?”云端有些不確定地喊了一聲,雖然眼前的老虎比她那時見的老虎身形又大了些,但云端還是一眼認了出來,眼前的老虎就是上次帶她出林子的那只。 莫非,這片林子是她先前迷路的那片?如果是的話,這里離京城也就不到一日的路程,如果騎馬的話,說不定還能更快。 老虎鼻子噴了噴氣,走到云端跟前,然后用爪子輕易勾住她的裙擺,將她往林子里扯。 云端怕激起它的兇性,只能斂下思緒,跟著它的步伐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云端便看到了遠處黑漆漆的洞。 她咽了咽口水,這虎兄是把她帶它家來了嗎? 她現(xiàn)在莫名有種要給人當壓寨媳婦兒的感覺是怎么回事? 云端在此處糾結著,而定王府里幾日都未睡好覺的夜玄在聽到暗衛(wèi)稟報的消息時卻是瞬間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