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之日 下
邊吃東西,百姓們邊討論著。 “這定王殿下可真疼愛剛過門的王妃,哪個王子皇孫成親既擺流水席又撒這么多喜錢的,反正我在京城里住了這么多年,這還是頭一回見,也是頭一回沾天家人的喜氣?!币酝鱿插X的倒也不是沒有,只是不多,他從來沒有搶到過。 另一人笑了笑,“那你是沒看見定王殿下下聘的時候吧,那聘禮,怕是把整個王府都搬空了。” “那你瞧見定王妃娘娘的嫁妝了嘛,老婆子我活了這么多年,頭一回知道十里紅妝是什么盛況?!?/br> “不管聘禮如何,嫁妝如何,與我們也沒啥太大的關(guān)系,此生能有機會沾天家人的喜氣也算是一件大幸事,只希望殿下與娘娘能夫妻恩愛,白頭偕老,我們也算是見證者嘛。” 其他人想想覺得有幾分道理,紛紛道:“希望殿下能與王妃娘娘白頭偕老?!?/br> “希望殿下能與王妃娘娘夫妻恩愛,早生貴子?!?/br> 這頭的百姓在祝福著,街角的陰影處站著兩個人,注視著那邊的熱鬧。 “你說這定王妃是不是一個突破點?”剛到京城不久的俞安問道。 元灝聞言笑了笑,“我這小皇舅向來詭計多端,你怎知他不是在做戲給我們看,惹我們上鉤?!?/br> 昭陽郡主與小皇舅剛有婚約時,他便送過兩人一份禮物,可是那個秋意太沒用,竟然對小皇舅一點兒影響都沒有。 小皇舅與昭陽郡主解除婚約后,他也試著用過別的身份抓了昭陽郡主威脅小皇舅,沒想到小皇舅竟然半點兒都不在意,直接將他派人送去的信燒了,連個鬼影兒都沒在約定地點冒一下。 甚至派人想殺了昭陽郡主,他這個綁人的倒成了護衛(wèi),耗損了幾個人才將昭陽郡主又送了回去。 如果昭陽郡主得小皇舅看重,那自然是最好的突破口,但若不得其看重,那便是陷阱。 經(jīng)歷了這幾次的失誤,元灝不大相信小皇舅真的看重昭陽郡主,多半又是什么障眼法,他可不能中了圈套。 想著,他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提著準(zhǔn)備好的禮物上門賀喜。 一進去便看到面色有些不耐煩的夜玄,對方看到他的一瞬間便收起了面上的神情,嘴角微勾著看向他,像是無比喜悅似的。 元灝頓時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面無異色地走過去,然后笑著道喜。 夜玄確實有些不耐煩,但他只是不耐煩盛灼與夜延彧這幾個人死攔著他,不讓他靠近新房而已。 騙到元灝,純屬意外。 云端一點兒都不知道外頭的波濤洶涌,直接靠著床邊睡著了,等她聽見外頭逐漸接近的喧鬧聲時,便感覺到有人輕輕地推了她一下。 “王妃,馬上就到時辰了?!?/br> 云端立馬強撐著精神坐回原位,不一會兒,門便被推開了。 喜婆笑著先說了一長串的祝詞,然后便開始主持接下來的儀式。 “現(xiàn)在請新郎官兒掀蓋頭。” 夜玄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拿緊一旁的喜秤輕輕挑開了蓋頭。 云端眼前一亮,便看到了一身大紅喜服的夜玄,約摸是喝了酒,他的臉頰有些微紅,眼尾氤氳著一股魅色,紅衣墨發(fā),分外勾人。 她突然就覺得,房間里的其他人有些多余了。因為他這副樣子,怎么能給別人看到! 只能給她看! 云端很少上妝,即便偶爾有那么一兩次,也只是略施薄粉,看著可愛得緊。 而今日的她,一身鳳冠霞帔,面若桃花,瞧著全無往日的純凈之氣,就像是一個妖精,專門來勾他魂的。 云端仿佛看不到周圍的人似的,眸子里全是夜玄的倒影。 喝了合巹酒,又吃了生的餃子。 云端在周圍人的注視下,面色微紅道:“生?!?/br> 周圍的人頓時善意地笑了,說了幾句祝福的話后,所有人都出去了。他們倒是還想鬧一下,但看著新郎官兒的眼神,他們實在不敢多待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這種時候,還是留給人家小兩口兒吧。 人走光了,房間里便只剩下了云端與夜玄二人。 云端本來就是個一杯倒的酒量,方才那杯合巹酒一喝,大腦就開始有些暈乎。 此刻其他人都走了,她便也不強撐著了,大剌剌的往床上一躺,便不想動彈了。 夜玄在無人時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好心情,面上的笑容瞧著有些傻兮兮的。 見云端就那樣躺下去了,他頓時心疼地將她拉了起來,“頭上的鳳冠這般重,你是打算就這樣睡嗎?” 云端將身子懶洋洋地靠在他身上,撒著嬌道:“可人家不想取嘛。” 風(fēng)冠雖然重,但躺著不怎么能感覺到,遲一些取也沒什么區(qū)別。 夜玄小心翼翼地將鳳冠取了下來,努力不扯到她的一根頭發(fā)。 等將鳳冠取下來后,夜玄又將沒骨頭似的云端立在一旁站好,將喜被上下撒的紅棗、花生、桂圓以及蓮子等物通通掃了下來。 做好一切的他終于放心讓云端躺上去。 云端隨手在床上撈了一顆漏網(wǎng)之棗,然后放在嘴里嚼,順便模糊不清地說道:“床上還有顆紅棗,你沒弄干凈?!?/br> 夜玄看著她有些游離的眼神,哪里不知道她已經(jīng)有些醉了,只是新婚夜最重要的事情還沒干呢,怎么能讓她睡過去。 俯下身子,他在已經(jīng)成為媳婦兒的云端嘴角親了親,然后在她耳邊低聲道:“我們先沐浴,好不好?” 云端傻愣愣地看了他好一會兒,然后才道:“好。” “咔嚓”一聲,她將紅棗的核也咬碎咽了下去。 夜玄將云端面上的妝容盡數(shù)洗去,露出她雪白.粉嫩的臉蛋來。 云端全程都乖乖的,任他動作。 等馬上要脫衣入水時,她像是突然反應(yīng)了過來,猛地將衣襟合上,紅著臉丟下了一句“你先洗吧”,便跑了出去。 而夜玄看著她的背影淺笑,原來他的小媳婦兒也是會害羞的。 云端將桌上的冷茶喝了一大口,整個人才算徹底清醒過來。然后她便開始在屋里轉(zhuǎn)圈圈,好緊張啊,好緊張,比她制作一個從未制作過的藥品時都緊張。 話說,她干嘛要突然清醒過來,一直醉著多好,起碼不會緊張啊。 為什么以往她調(diào)戲夜玄時那么順手,今日卻這么緊張呢? 莫非是往日她知道調(diào)戲得再怎么過分,他都不會做什么,可今日,他肯定會做什么? 這個問題,云端沒有準(zhǔn)確的答案,只能努力緩解自己的緊張。 在夜玄沐浴出來后,她看都不看他,迅速跑了進去。 磨蹭到水都快冷了,云端才換上了大紅色的褻衣出去,然后便看見同樣一身大紅褻衣的夜玄正側(cè)躺在床上,姿態(tài)閑適,眉眼溫柔,目光一直緊緊跟隨著她。 不知為何,看著他這副模樣,云端忽然就不緊張了。 快跑幾步,她直接跳到了床上,然后鉆進了夜玄懷里。 “玄寶,我們成親了哎?!?/br> 夜玄將她的長發(fā)撩到她耳后,聞言輕“嗯”了一聲。 云端笑瞇了眼,覺得有些事情必須得現(xiàn)在同他說清楚,便捏著他的下巴道:“那你聽清楚了,從現(xiàn)在開始,你就是本王妃的人了,你的所有都屬于本王妃,包括你的命,所以你必須得保護好本王妃的所有物,知道嗎?” 夜玄笑得溫柔,“遵命,本王的王妃?!?/br> 云端腦子高速運轉(zhuǎn),補充道:“你現(xiàn)在是本王妃的人,不許你同任何女子眉來眼去,也不許你與其他女子有什么不正當(dāng)?shù)年P(guān)系,更不許……?!?/br> 話還未說話,夜玄卻低頭吻住了她的唇,聲音模糊道:“好,所有的要求我都答應(yīng)你,從前沒有別人,以后也絕不會有別人。” 云端還來不及思索他這句話的意思,便已經(jīng)不知東南西北了。 只能說,實踐出真知這句話在任何方面都適用,就算她有無數(shù)的理論經(jīng)驗,關(guān)鍵時刻,也沒什么用。 龍鳳喜燭靜靜燃燒,喜房外頭不時還傳來幾聲貓叫,喜房里頭則一直都是春意nongnong。 云端再睜眼時,并沒有什么小說里描寫的渾身被大卡車碾過似的感覺,就是身體有些酸痛,只想躺在被窩里不起來。 夜玄雖然還在睡,但雙臂卻緊緊摟著她,一刻都不曾放松過。 云端不想打擾他睡覺,便抬眸盯著他精致完美的下頷線看。 感受到她灼熱目光的夜玄抱得更緊了,迷迷糊糊道:“想要?” 聽清楚的云端臉霎時一紅,立馬將自己的目光收了回來,開始裝死。 夜玄嘴角無意識地微勾,卻并未做什么動作,純粹是逗她而已。 帳幔太厚實,云端不知道什么時辰了,便掙扎著想要起來。 夜玄將她的身子拉了回來,“還早呢,急什么?!?/br> “我們不是還是進宮向陛下請安奉茶,起來早些好?!背鯙槿藡D的云端害怕自己會出差錯,不敢再睡下去了。 “那個老頭子巴不得我們?nèi)丈先腿フ埌材?,繼續(xù)睡?!币剐恼Z氣有些不以為意。 云端還是不放心,她總得確認(rèn)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啊。 夜玄看著她不安分的模樣,猛地壓在她身上,“看來你精力很旺盛,不如我們繼續(xù)?” 到底心疼她,加上她手腕上的傷還沒好全,所以他也未徹底放縱,沒想到倒給她留了瞎胡鬧的精力。 云端縮了縮脖子,眸子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就是不去看他,嘟著嘴委屈道:“我繼續(xù)睡還不行嘛!” 夜玄的心瞬間軟了,又將她抱在了懷里,語氣無奈道:“現(xiàn)在連卯時都還未到,所以別著急,知道嗎?” 云端摸了摸耳朵,好吧,確實還早。 唉,都怪她昨日白天睡了一覺,所以現(xiàn)在才睡不下去。 夜玄在她耳邊試探道:“不如我們……?” 后面的話還未出口,云端猛地捂住了他的嘴,冷著聲道:“睡覺?!?/br> 待會兒就得進宮,她可不想軟著腿去見陛下,所以怎會放任他胡鬧! 夜玄并不會逼迫她,見她不愿便也不強求了,遺憾地嘆了口氣后便繼續(xù)睡了。 二人此時的關(guān)系與方才仿佛完全反了過來,而云端與夜玄對此一無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