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劇一樣的逼宮
時間很快便到了除夕夜。 等云端午覺睡醒后,夜玄才帶著她前往宮里參加年宴。 云端午覺睡了許久,所以到宮里時天色都已經(jīng)暗了下來,基本上所有人都已經(jīng)來齊了。 夜玄扶著云端坐在龍椅左下首的位置,青月、修一二人站在他倆身后。 云端隨意掃視了一眼周圍,除了自己旁邊的位置還空著,整個大殿里其他的位置基本上都坐滿了。 龍椅右邊坐的是大臣及其家眷,左邊坐的都是皇家中人,夜玄現(xiàn)在代理朝政所以坐在首位,那旁邊就是平王的位置了。 年宴馬上就要開始了,對方卻還沒出現(xiàn),云端已經(jīng)預(yù)感到了什么。 今天的年宴怕是要不太平嘍! 夜玄剝了一個橘子,先嘗了一下,確定酸甜度差不多后,才將橘子喂給云端。 云端見到他氣定神閑的模樣瞬間就放心了。 不管誰想搞事,反正有他在,也沒她需要憂心的地方。 很快,皇帝和皇后便相攜而來了。 這種場合,自然少不了貴女們表演才藝。表演得好,除了會受到賞賜外,指不定還能得到哪位少年郎青睞,從而解決人生大事呢。 云端正津津有味地欣賞著不知是哪家小姐的舞姿時,一聲雄厚的男音突然從大殿門口傳了進(jìn)來。 “本王來晚了,還望父皇勿怪啊?!?/br> 一陣兵甲碰撞的聲音響起,直接蓋過了殿內(nèi)的所有聲音,殿內(nèi)的絲竹音樂聲瞬間停了下來。 皇帝瞇著眼,看向殿門口一身鎧甲的平王,“平王,你這是想要干什么?” 平王對著身后揮了揮手,兩列侍衛(wèi)進(jìn)入大殿,然后站在所有參加宴會的人身后,手都放在腰間的長劍處,意思不言而喻。 “父皇這個時候又何必裝糊涂呢,兒臣想要做什么,父皇難道看不出來嗎?”平王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對皇帝說話的語氣都沒了往日的謙卑。 皇帝面色不變,沉聲道:“你這是想要造反?” 平王笑了笑,“這宮里的侍衛(wèi)現(xiàn)在可都是兒臣的人,父皇若乖乖寫下退位詔書,兒臣保證不傷任何人的性命,如何?” 畢竟這些大臣里還是有不少有才之人的,若是死了,一時之間,也找不到可以代替的人,所以就先讓他們好好活著。 皇帝蒼老的臉皮動了動,仿佛被氣到后又強(qiáng)壓住了自己的怒氣。 平王努力不讓自己的視線看向夜玄。 哼,再受父皇寵愛又如何,現(xiàn)在,他就是個失敗者,無視他就是對他最大的侮辱。 云端咽下夜玄方才喂給她的橘子,二人仿佛都未感覺到殿內(nèi)箭弩拔張的氛圍似的,一人剝橘子,一人吃橘子,配合得很是默契。 而沒有看他們一眼的平王自然沒有發(fā)現(xiàn)這一幕,若是看到了,心里說不定要生出幾分警惕來。 所有大臣與他們的家眷被關(guān)在了側(cè)殿里,正殿里只剩下了皇室中人。 平王腳步穩(wěn)健地走向龍椅,然后在皇帝的桌前站定。 他一手指向夜玄的方向,眼睛卻緊盯著皇帝,“父皇,看到?jīng)]有?這種時候,只有兒臣才能保護(hù)你,你再寵信他又有什么用。” 云端看著平王手指所指的位置,默默往左邊挪了挪,然后成功讓他的手指向了空處。 真是的,指人你倒是指對地方啊,指著她干什么。 夜玄將云端攬在懷里,微微垂眸把玩著她的手指,根本沒聽那邊平王說的話。 云端不讓他碰自己的手,低聲道:“你剛剝的橘子,手上有汁水,沾手?!?/br> “我擦干凈了,不信你摸摸?!币剐堥_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讓云端看。 云端覺得他不會在這種小事上騙自己,因此試探性地摸了摸,確定是干凈的后才放心了。 不遠(yuǎn)處,不知道皇帝說了什么話刺激到了平王,原本一直面色平和的平王面部此刻無比猙獰,他怒吼道:“他到底哪里好,不就是有個禍國妖姬的母親嗎,這么多年了,你難道還忘不了她嗎?” 皇帝冷笑一聲,“你沒資格提她?!?/br> 安靜待在一旁的皇后聽到這話時手顫了一下,然后微微低頭,不讓任何人看到自己滿目的怨恨。 沒想到,這件事竟然連平王都知道。 平王哈哈大笑,“沒資格提她,哈哈,父皇可知那個女人有多水性楊花,您當(dāng)年即便給予她寵冠六宮的榮寵也阻擋不了她爬上jian夫的床啊?!?/br> 云端明顯感覺到夜玄的手滯了滯,她立馬反手握住了他,臉頰在他肩頭輕輕蹭了蹭。 其實(shí),如果劇情君說的都是真的,這個世界與書里的設(shè)定基本相同的話,平王當(dāng)年所知的可能只是假象。 雖然從未見過自己的生母,也知曉事實(shí)不是那樣,但聽到別人如此侮辱自己的母親,任何人都不可能無動于衷吧。 皇帝聽到平王這話,終于忍不住了,他面色鐵青,大喝道:“閉嘴。” 平王忽然轉(zhuǎn)怒為笑,“好,不提她了,反正是一個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賤人,提她無益,我們便來聊聊當(dāng)下吧?!?/br> “兒臣的耐心可能不是這么足,這樣吧,父皇遲疑一刻鐘,兒臣便殺一個人,如何?”說著,他看向接近殿門口的位置,對著那邊正在瑟瑟發(fā)抖的宗室子弟道:“就從那里開始,如何?” 云端看著明顯有些癲狂的平王,點(diǎn)評道:“我覺得他是個比你還壞的大壞人?!?/br> 夜玄輕捏了捏她的臉頰,笑語道:“嗯?我壞?” 云端縮了縮脖子,連忙搖頭,“不壞不壞,玄寶寶是個絕世大好人?!?/br> 這人還真是,還容不得別人損他一下。 青月與修一將他們二人的話聽得清清楚楚,修一沒啥太大的感覺。青月面上正經(jīng),內(nèi)心卻忍不住吐槽。 殿下與王妃是不是太心大了些,這種場合還秀恩愛! 哦,對了,秀恩愛這個詞還是跟王妃學(xué)的呢。 一刻鐘的時間很快便到了,看著端坐不動的皇帝,平王“嘖嘖”了兩聲,然后一揮手,殿門口的侍衛(wèi)剛舉起劍,一聲有些虛弱的聲音突然響起,“住手?!?/br> 聽到這道聲音,平王的面色忽然就變了,他面色扭曲地扭過頭去,便看到了一個絕不可能出現(xiàn)在此地的人正站在殿門口,他的身周圍了一圈不敢上前的侍衛(wèi)。 平王嘴角抽動了一下,“你竟然還活著?!彼恼Z氣雖有些不敢置信,但并沒有害怕的情緒。 一身素衣的太子雖已人至中年,卻仍難掩其容貌的俊美,大概是久病不愈的緣故,此刻瞧著倒有幾分弱不禁風(fēng)的感覺。 “本宮沒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平王惡狠狠地笑了,“沒死又如何,沒死你也改變不了今日的結(jié)局?!?/br> 說著,他眸子瞇起,對著外頭道:“將人帶進(jìn)來?!?/br> 正在悠閑看戲的云端看著被押進(jìn)來的寧楚楚與小夜凌時,就不由自主地扶額。 果然,寧楚楚就是個多災(zāi)多難的體質(zhì)。 “本王的好皇兄,你呢,就乖乖看著本王如何榮登大寶,你要是敢阻擋本王,您這唯一的金孫,還有你的好兒媳,恐怕就要性命不保了哦?!?/br> 太子看了一眼小夜凌,他到底是年紀(jì)太小,雖然努力繃著臉,但他的手卻緊緊揪著寧楚楚的衣袖,心里明顯是害怕的。 “無恥?!碧恿R了一聲。 竟然拿老幼婦孺來威脅人。 平王懶得理會根本改變不了大局的太子,眸光轉(zhuǎn)向了皇帝,“父皇考慮的如何了?您放心,只要您肯讓位,兒臣一定尊您為太上皇,為你養(yǎng)老送終,如何?” 皇帝蒼老的眼皮動了動,斬釘截鐵道:“不可能?!?/br> 聽到這話,平王一點(diǎn)兒都不惱,語氣中滿是遺憾道:“既然如此,兒臣就只能殺了他們嘍?!闭f著,他的面色瞬間嚴(yán)肅了起來,“動手?!?/br> 說完,他仿佛不忍心似的閉眸。好半晌,卻沒有聽見任何動靜,他瞬間睜開眼睛,看向那些站著不動的侍衛(wèi)。他并不會單純到以為他們是沒聽到他的命令,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們已經(jīng)投向了別人。 這個念頭生起的第一時間,他便看向了夜玄。 “是你?” 他就說他這個皇弟今日為何這般安靜,原來還留了后招。不過,“你以為這樣就能阻止我了嗎?本王的兵馬現(xiàn)在都在皇城外,只要本王一聲令下,他們便會攻破皇城,本王的好皇弟,你失算了呢。” 夜玄的手放在云端耳側(cè),墨色長袖擋住了云端的臉,聽著平王這話,他眉尾微微一揚(yáng),懶洋洋道:“本王可什么都沒做,皇兄怎還污蔑人呢?” 平王根本就不信他這話,正要說什么時,殿外忽然傳進(jìn)來一道男聲,“定王殿下說的沒錯,這事兒跟他可沒關(guān)系。” 穿著銀白色戰(zhàn)甲的年輕男子走了進(jìn)來,他對皇帝行禮道:“拜見陛下,微臣救駕來遲,還望陛下贖罪?!?/br> 皇帝擺了擺手。 男子又看向皇后,“姑祖母安好?!?/br> “亦安?”皇后認(rèn)出了來人是她兄長的嫡長孫,荊亦安。 可荊家不是在風(fēng)安城嘛,風(fēng)安城離京城有千八百里遠(yuǎn),快馬加鞭也得一月有余的時間才能到達(dá),亦安怎會出現(xiàn)在京城,看樣子,還是陛下召他們進(jìn)京的。 現(xiàn)在才知道這件事的皇后眼皮跳了跳,總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平王聽到皇后所說的話后才認(rèn)出了眼前的人是何人,畢竟上次見他還是在六年前的皇后壽辰上。那時,荊家攜嫡系一脈進(jìn)京賀壽,其中肯定少不了這位嫡長孫。 云端偷偷扒開夜玄的衣袖,看向站在殿門處的荊亦安。 如果她關(guān)于那本書的記憶沒出錯的話,這場面,應(yīng)該叫“造反者聯(lián)盟成員內(nèi)訌”。 平王很快被控制了起來,因為侍衛(wèi)中只有少部分是他的人,在他嘚瑟地逼皇帝時,他的那少部分人都被殺了。 他的這場逼宮戲碼可以說是開始的轟轟烈烈,結(jié)束的隨隨便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