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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深對他實在太好太好,關(guān)心照顧無微不至,幾百個日夜的陪伴在他身邊,滲透進(jìn)他生活里的方方面面。 他對傅深是依賴、是仰慕、是習(xí)慣,也是愛。 即便在后來傅深通過他不斷獲取杜家的商業(yè)內(nèi)部資料,他隱隱覺得不對勁,但是還是選擇相信傅深。 后來他爸告訴他傅深從一開始就是有意接近他。所有證據(jù)擺在他面前,他心里已經(jīng)知道答案,但是還是不愿意去承認(rèn)。 他想親自去從傅深口中問出答案。 那天離高考還有一百三十五天,冬日里的暖陽灑下來,在地面上覆了一層白白的光。 他在教室里沒有看到傅深,抓了個人問,那人告訴他傅深和葉言去天臺了。 當(dāng)年杜方渠幫他整葉言,直接找人在三中把葉言勸退。 葉家想辦法把葉言弄進(jìn)了一中,葉言來一中后,就開始對傅深死纏爛打。 傅深沒有搭理過葉言,從始至終只有厭惡。 以前他可以確定的,傅深對葉言絕對沒有一絲喜歡,但是后來他突然又不確定了。 他走在去天臺的樓梯上,感覺一步比一步沉重,冥冥中他心里也已經(jīng)明白,今日之后,他和傅深就要結(jié)束了。 他推開了天臺的門,感覺天臺上刮的風(fēng)實在太冷,寒意順著縫隙鉆進(jìn)他的衣服里蔓延至全身,讓他整個人僵在原地。 不遠(yuǎn)處的兩個少年生的皆是俊朗清逸,兩人身高有些差距,站在一起讓人莫名感到十分合適。 高個子的那個正是他的男朋友……而他的男朋友,此時正在低頭吻那個矮個子的少年。 心臟像是被人捏住,疼的他整個人都難以呼吸。他攥著指尖,整個人臉色發(fā)白,倉皇地向后退了幾步。 傅深看不見他,葉言的眼角卻掃到了他,看清是他后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杜若覺得那笑太過刺眼,鼻腔涌上酸意,嗓子眼里仿佛也被堵住了,他想開口,卻又說不出話了。 傅深似有所感的回過頭來,看見他時眼底閃過慌亂。 杜若指甲攥進(jìn)掌心里,白凈的掌心被他硬生生掐出了血。 他向前走了幾步,看著傅深一字一句道,“宋家的那份漏洞策劃書,是不是你遞的?” 傅深沉默地注視著他,點了下頭。 那一瞬間,杜若感覺一陣怒意翻涌上心頭,他想質(zhì)問傅深憑什么。 我對你不夠好嗎? 為什么要這么做?你難道沒有良心嗎? 他最終還是沒能開口。 實在太難看了,他不想以太過狼狽的姿態(tài)散場。 杜若眨了眨眼,把眼角的濕意強(qiáng)行忍下去。 “我知道了。”他看著傅深,輕聲開口,“從今以后,你我二人,再無瓜葛。” 他轉(zhuǎn)身一路下了樓。 學(xué)校里的臘梅遇見春色逐漸凋零,地上慘留著未化的雪,周圍的學(xué)生口中還在念叨著上次的周測成績。 往日里朝氣蓬勃的校園仿佛在那天都失去了顏色。 他從那天以后再也沒有回過學(xué)校。 杜家在一夜之間倒臺,負(fù)債上億。他爸把資產(chǎn)全部抵了債務(wù),帶著他回了老家Z市。 他心中有愧,看著杜方渠頭發(fā)上多出的幾縷白色發(fā)絲,所有的委屈、不甘、憤怒全部都化成了心疼。 他嗓間有些哽咽,“爸,對不起…” 杜方渠揉了揉他的頭發(fā),嘆了口氣。 “不怪你……這都是報應(yīng)。” 杜若感覺臉上有些濕,他別過了臉,不想讓杜方渠看見他在難過。 他在Z市念了高三下學(xué)期,高考后念了一所藝術(shù)學(xué)校。 最開始每天都有人給他打電話,讓他還錢,話里帶著責(zé)難與許多難聽的字眼。 D知道后借了他一百萬。 杜若并沒有拒絕,他換了個手機(jī)號,聯(lián)系方式全部刪除,留下了D的銀行卡號,每月定期匯錢過去。 他同過去告別,在短時間內(nèi)讓自己迅速平靜下來,讓自己在最快的速度里成長。 他的生活里再也沒有傅深,往后的日子里,都要他一個人去面對。 ☆、第三十二章 杜若剛到公司,張琪就悄咪咪地湊到他旁邊,小聲道,“聽說咱們公司跟A市的一家合并了,過幾天上面的老總就會過來…” “說的怪好聽,其實就是被收購了…A市那家還真是財大氣粗……” 杜若十分敷衍的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他們公司是出版漫畫和故事集的,在Z市算是行業(yè)前端。被收購也只是上面換了人,和他并沒有太大的關(guān)系。 他一個畫漫畫的作者,只要負(fù)責(zé)完成每月的稿子就行了。 張琪早就習(xí)慣他這般反應(yīng),他們職場里的八卦杜若從來不好奇,這人只一心撲在畫畫上,交稿次次第一,一下班就沒了人影,跟誰關(guān)系都很平淡。 他跟杜若在一組里磨了幾個月,杜若才對他比平常人要熱情那么一點兒,至少愿意跟他閑聊,偶爾給他帶飯了。 剛開始杜若進(jìn)公司的時候,整個公司都傳遍了漫畫部來了個帥哥,一眾女職員蠢蠢欲動。畢竟文化公司大多女作者女編輯,男的少之又少,有那么幾個也是歪瓜裂棗,難以入眼。 杜若就像是一排雜草里面的小白菜,脆生生白白嫩嫩,立在那想讓人不注意到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