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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我說得明白嗎?書銘,我知道你現(xiàn)在很需要幫助,也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是——” “你閉嘴!”許書銘卻喝道,像是無法忍受一樣,直接打斷鐘聞天的話。 同情我,鐘聞天有什么資格? 許書銘猛地抬起頭,直直地看著鐘聞天的眼睛,像是不認(rèn)識他一樣,把他認(rèn)真看了好幾秒鐘,才冷聲道: “好一個同情,我有沒有說過,讓鐘總你不要再插手我的事?!?/br> 鐘聞天被他的語氣刺得生了惱怒,但是看許書銘臉色慘白的樣子,他又不好惡聲惡氣,只得忍著脾氣道: “如果你沒有插手我的家事,我今天怎么會來找你?許書銘,你講點道理!” “我不知道我什么時候插手你的家事了?鐘總,如果你再連話都說不清楚,那就請讓開!” “好,好——你倒是硬氣,一句不知道,就把責(zé)任推卸的一干二凈!我問你,第一,是不是你聯(lián)絡(luò)的蔡倩妍,讓她鬧得我家宅不寧,有家歸不得?第二,是不是你找的楚川?我可以跟你打包票,他與你父母的事,沒有一點干系,你不必心心念念想要報復(fù)他!” 這大約是眾目睽睽之下,鐘聞天第一次如此沒有風(fēng)度,這么大喇喇地將心底的話一次倒出來。 他說完后,臉上似有些難堪,又緩和語氣,對許書銘道:“算了,你之前做的事,我都不計較了,但是我必須鄭重警告你,我的家事,與你許書銘無關(guān)!” “算了?”許書銘輕聲道。 鐘聞天本來打算說完就走,但是許書銘這句話,讓他腳步頓了頓,他回頭凝神看著許書銘道: “是?!?/br> 許書銘卻嘲諷地看他一眼,道:“你真覺得這整件事,全是我的責(zé)任?我記得你今年才三十多,而不是五十多的人,怎么也色令智昏這個地步!” 這話,貶低的性質(zhì)太重,鐘聞天倏地臉色一沉,看向許書銘的眼神立刻銳利起來。 許書銘卻絲毫不在意,他原本懶得解釋,但是看鐘聞天這么信誓旦旦,把一切推到他頭上,像是坐定他不敢再計較的樣子,又讓他沒法忍下去。 他徒地上前一步,鐘聞天一怔,卻沉穩(wěn)地站在原地沒動,只淡漠地看著他。許書銘比鐘聞天要矮上幾公分,看著他時不得不抬起頭,此時許書銘深深注視著鐘聞天的眼睛,輕聲地道: “你很生氣?” 鐘聞天牢牢地看著他,眼神如鷹隼一樣威嚴(yán)而攝人。 一般人被鐘聞天這么盯著,早就嚇得腿軟。 許書銘卻連眉毛都沒動一下,他只是垂下眼睫,伸手放到他的領(lǐng)帶上,用手指摩挲那領(lǐng)帶上的花紋,道: “那你知道你的好情人袁楚川是怎么讓下屬,讓我滾出首都的嗎?只是因為我礙他的眼。你又知道,我被當(dāng)眾從賓館一路帶到警察局是怎么感受到奚落的嗎?到了警局之后,那些作威作福慣了的警察,又是怎么折騰我的嗎?——你只是被我隨便說了兩句實話,就已經(jīng)生氣到這個地步,那我呢?我不是人嗎?合該低袁楚川一等,任他呼來喝去?!” 鐘聞天霍然抓住他的手,目光森然地看著他。許書銘也抬起頭,絲毫不退讓地與他對視,繼續(xù)道: “我的父親現(xiàn)在在醫(yī)院躺著,他讓我去哪兒?你覺得我不講道理,那你要我如何?帶著我父親滾出首都嗎?活活看著他病死在床上嗎?——其實,你也不是不清楚吧,你現(xiàn)在生氣,只是因為我沒有讓袁楚川心想事成,讓他拿這件事煩你,是不是?” “不是!”鐘聞天咬著牙將這兩次吐出來。 他伸手鉗住許書銘下巴,怒不可遏地道:“許書銘,你給我聽好——楚川他根本一句話都沒有對我說過這件事,是你動作太大,讓我察覺到了!如果我今天不來,你待如何?讓楚川的下屬難看是嗎?還是給他一個教訓(xùn)?” 許書銘本來就餓得全身無力,他被鐘聞天這么掐住下巴,伸手想推開他,但是伸出手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指軟綿綿的,根本沒辦法推開他。 他不知道,他此時的身體狀況已經(jīng)到了很糟糕的程度。他光潔的額頭不知不覺間冒出一層細(xì)密的冷汗,臉頰泛出不健康的淡淡緋紅色,只是他的眼睛清亮,看著鐘聞天的目光猶如灼灼火光,刺得鐘聞天沒辦法再保持心平氣和。 “你、你松開手……”許書銘閉了閉眼,輕聲道,聲音低到細(xì)不可聞的地步。 鐘聞天皺著眉,懷疑他又在耍什么花招,手指越發(fā)用力,根本沒聽。 許書銘感覺下巴好疼,他蹙起眉毛,心中卻越發(fā)不平。 憑什么,憑什么鐘聞天能這么質(zhì)問他,他是耍了一些心機,可是他只算計了袁楚川,王家其…… 難道這也是錯嗎? 他從頭到尾,也沒有傷害過他們,憑什么他們高高的凌駕于他之上,對他頤指氣使,還不許他說不。 “我有點頭暈,你……松開……”許書銘覺得自己連說話都沒力氣。腦子嗡嗡的,好吵…… “現(xiàn)在示弱,是不是晚了,許書銘?!辩娐勌焐陨运闪耸郑樕蠀s浮出一抹嘲諷的神色。 他說完,等著許書銘牙尖嘴利的反駁,卻不想許書銘身體一軟,向他傾倒過來。 鐘聞天這才覺得不對,他下意識伸手扶住許書銘的肩膀,剛想叫他自重一點,手指卻碰到許書銘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