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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離開最后一天,鐘聞天想到女兒,便打算趁下午去機場之前,到處逛逛,給女兒買一點紀念品帶回去。 他這次來美國,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飛機上輾轉(zhuǎn),除了忙里偷閑,帶許書銘去看了一場櫻花,還真沒空去到處看看。 臨走前,他換了一身休閑襯衫,還把許書銘叫上,叫他陪著一起看看。 許書銘很久之前就覺得鐘聞天是個好爸爸,他對女兒的教育上心,不管多忙,都會抽出一部分時間來和女兒進行親子互動。絕對不會像一些事業(yè)有成的父親一樣,打著忙著賺錢的口號,就忽視了對女兒的成長關(guān)注。 陪鐘聞天的逛街,買禮物的時候,店員出來與他攀談,他可以講出很多女兒的趣事。 他站在一旁,作為一個旁觀者看鐘聞天,三十五六的男人,雖然著裝簡單,但是身材挺拔,與人談話時,渾身的氣度沉穩(wěn)而內(nèi)斂,很讓人心生好感。 大約是察覺到許書銘在旁邊看他,鐘聞天像是似有所覺一般,突然回頭看向許書銘。許書銘被他抓包,也沒在意,只抬頭朝他瞇起眼睛笑一笑。 慵懶的都市下午,陽光斜斜地從玻璃櫥窗外照進來,落到人的臉上,仿佛連微笑都像沾著蜜色的糖絲一般,甜得人整顆心都融化成在他的眼睛里。 鐘聞天立在原地,看了他許久,才伸手招他過來。許書銘看他原本還在和人閑談,不怎的又要他過去,他可不懂小女孩喜歡什么玩具,過去了也只是杵在旁邊當木頭樁子。 但是鐘聞天的命令不可不聽,許書銘慢慢磨蹭過去,站在鐘聞天身邊,鐘聞天看到他在自己伸手就能勾到的距離,才放了心道,“叫你出來,站那么遠干嘛?” 許書銘也很無辜:“我等著幫您刷卡啊。” 鐘聞天聽得一笑,他的副卡給了許書銘一張,平時許書銘工作上要買什么,直接刷他的卡,然后再報銷。 “我還缺這點時間了?出來這么久了,你也沒看上什么喜歡的?”鐘聞天問。 許書銘不想再拿他的禮物,搖搖頭直接道:“我什么都不缺?!?/br> 這話回的有些生硬,鐘聞天看了他一眼,好一會兒沒說話,等店員打包好禮物,他才帶著許書銘出了店門。 原本下午的氣氛都還算不錯,許書銘這一句一點也不知道不轉(zhuǎn)圜的話,瞬間將氛圍降至冰點。 兩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距離,還是鐘聞天先調(diào)整好了心理,率先開口道:“你下午陪我逛街,給女兒買紀念品,花費了時間精力,我單純地想報答你的陪伴,送你一兩件禮物,難道不是情理之中的?——你還是對我很抗拒,是不是,書銘?” 許書銘垂著腦袋,他看著自己的腳尖,過了一會兒才道:“鐘總,我以為現(xiàn)在就是工作時間,作為您的助理,這是我的分內(nèi)之事,實在當不起您的答謝。況且,你已每月付我豐厚薪酬,我怎么能再收您的禮物?” 早知道許書銘的牙尖嘴利,只是在他身邊這段時間,已經(jīng)很少再顯露出來,沒想到今天倒是沒了平時的謹慎小心,想說什么就說什么了。 鐘聞天停下腳步,許書銘錯開他一個身位,他驟然頓住,許書銘反應不及,被鐘聞天一把拉到身前。 這還是公眾場所,許書銘不禁扭頭看向四周,注意周圍人的反應。商場走廊上,還有稀稀落落的行人,他們倆個子都不矮,即使在異國他鄉(xiāng),也夠醒目的了。 “鐘總,你這是做什么?放手!”許書銘不由氣惱,他可不想被圍觀。 鐘聞天卻對他的態(tài)度很不滿,手指仍然緊緊抓著他的手腕,沒有松開一絲力度,他道:“這些人又不認識我,我為什么關(guān)心他們怎么想我?” “我在乎!”許書銘抬起頭怒視他。 鐘聞天被他這么看著,原本看起來頗為冷肅的臉,突然笑了起來,也松開了許書銘的手腕。 “你還是這樣看起來比較像你自己,”鐘聞天沒事人一樣說,笑道:“沒嚇到你吧?” 許書銘收回手,臉上還是忿忿的,他時不時瞪一眼鐘聞天,很不情愿道:“我的膽子小,鐘總下次如果想學幼齡孩童做惡劣的游戲,請?zhí)崆巴ㄖ摇!?/br> 鐘聞天聽了他的話,很夸張地嘆了口氣,看著他道:“現(xiàn)在是下班時間,你也不要再當我的助理了好嗎,書銘?如果你覺得陪著我出來是工作,是我沒有考慮到你的心情,抱歉。我只是想找一個人陪我一起出來走走,而不是找下屬應付差事。真的那么不喜歡的話,我叫司機送你回去休息吧。剩下的店鋪,我自己去看就好了?!?/br> 許書銘被他說得心里剛剛被戲耍的怒火,也一下子熄滅了。 “還在生氣嗎?對不起,”鐘聞天朝他走近了一點,聲音也萬分柔和,“我剛剛只想逗逗你的,你整天都繃那么緊,我一靠近你,你就豎起全身的刺,有時候我都覺得你太累了,該放松的時候,就放松一點吧。你看,我突然靠近你,你說‘不’,我不就是立刻松手了?——我不會強迫你接受我的。你是自由的,書銘,不要把自己綁得太緊,我希望,我的喜歡會讓你覺得舒服,而不是束縛。” 說到這兒,鐘聞天的聲音頓了頓,許書銘疑惑地望著他,只看見鐘聞天的目光溫柔地看著他,說: “你剛剛在店里看著我在想什么?笑得那么好看,我差點以為你是對我笑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