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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大多數(shù)無法想象他會正常在笑,就好像幸福快樂到要撐死一樣。
太陽又要下山了,天又要黑了。
沈聽眠對黑夜充滿了恐懼,如同海水溫柔地漫過你的身體,再一點點提高水位溺死你一般,這是份麻木又理智的恐懼,每個夜晚,他都能聽到各式各樣的聲音,心跳到快要炸裂出胸膛般那樣劇烈,細(xì)微的、任何可能在黑夜里發(fā)出的動靜,這些聲音在他的世界里放大無數(shù)倍,千般萬般撥動著他脆弱的神經(jīng)。
他無從訴說,而現(xiàn)在,太陽又要下山了,天又要黑了。
第4章 4 22
沈聽眠下意識摸著自己的手腕。
當(dāng)你流血的一瞬間,身體的痛楚會割裂你的神經(jīng),占據(jù)你的大腦,浮現(xiàn)出安全而快樂的空白,它會讓你短暫忘記靈魂受到的折磨。
用痛苦取代痛苦,這是笨辦法,但沒有成本,并且有效。
沈聽眠提著袋子進(jìn)了學(xué)校,他走在半路,遇到了陳老師和李牧澤。
李牧澤抱著一摞書,只露出了眉毛。
陳老師連忙說:“誒,沈聽眠,來幫幫忙?!?/br>
沈聽眠走上前,把李牧澤手里的書勻了些過來,李牧澤和他對視了一眼,就倉促移開視線。
他們從cao場穿過,陳老師和沈聽眠搭著話:“回家了???”
沈聽眠答應(yīng)著:“嗯,拿點東西?!?/br>
李牧澤和沈聽眠并列走在cao場上,心神十分蕩漾。
練足球的球出界了,他破天荒給一腳幫忙踢了回去,擱平時他完全不會這樣,不管對方是看見球快到他腳邊干脆就不追了,還是發(fā)出友好的呼喚希望這個哥們幫個忙,他都通通無視。
憑幾把啥幫你!自己沒長腿嗎!一幫臭傻逼。
李牧澤不慣他們這臭毛病。
現(xiàn)在不一樣了,喜歡的人就在旁邊,他啥忙都樂意幫一幫。
嘻嘻嘻。
今天的天怎么就這么藍(lán)呢!
他心里春花怒放,偶爾去看沈聽眠的側(cè)臉。沈聽眠的眼尾總是發(fā)紅的,而他這么白,這真的很誘惑,對少年的李牧澤來說,是致命的誘惑。
他覺得沈聽眠不會是個人,他的身體構(gòu)造和人類是不一樣的,他不用排泄,也沒有腸子、肝臟這些丑陋的器官,他的皮膚下面是會發(fā)亮的寶石。
沈聽眠在后來有聽說過李牧澤這個想法。
只有上帝知道,他皮膚下面是潰爛。
還好李牧澤不是上帝。
沈聽眠在和陳老師說話時,會笑。
他是個很喜歡笑的人,李牧澤時常會偷看幾眼,他在老師面前那么咋呼,此時卻一句話都不敢說,裝模作樣往前走,余光一直在沈聽眠的笑容里。
他不敢沉醉在沈聽眠淺淺的梨渦里。
即使在夢里,多看一眼都是褻瀆。
陳老師說:“沈聽眠,其實我一直想讓你當(dāng)我的課代表?!?/br>
沈聽眠笑了一下。
陳老師也在笑,低頭看著自己潔白的高跟鞋:“你總是認(rèn)真聽講,咱們班上就你聽我的課最認(rèn)真?!?/br>
這話聽上去半真半假,玩笑似的口吻,沈聽眠卻聽出了自嘲和落寞,于是微微一愣。
她說著,但并不強(qiáng)求沈聽眠回答,并且自然過渡到了李牧澤身上:“李牧澤,你怎么今天不高興?”
李牧澤:“啊?”
他感覺沈聽眠看過來的視線,頓時顯得有些狼狽,嘴唇都在發(fā)熱:“沒有,我在想晚上吃什么。”
“你還沒有吃飯嗎?”陳老師有些驚訝地笑道。
“噢,錯了錯了,是宵夜?!?/br>
話音落了,李牧澤聽到沈聽眠發(fā)出很輕的笑聲。
夕陽灑在他們身上,李牧澤忽然覺得或許沈聽眠會接受自己,這份想當(dāng)然的快樂讓他有些摸不著北,說話都在飄,帶著興奮:“老師,你知道上次那個閱讀題,劉超寫的是什么嗎?”
陳老師在上學(xué)時,應(yīng)該是那種很文靜,很踏實的女孩子,她說話總帶著書生氣,此時她手指摩挲著裙擺:“噢,你說那個題?!?/br>
沈聽眠問:“哪個題?”
“就那個,下輩子你想成為什么樣的人?!崩钅翝捎行┮笄诘幕貜?fù)沈聽眠,他聲音大了點,手心在出汗,“劉老……劉超說他要當(dāng)個和尚?!?/br>
陳老師笑了:“我有點印象,他為什么這么寫?”
“他說齋飯不要錢?!?/br>
三個人都笑了,李牧澤裝作不經(jīng)意地問沈聽眠:“你寫的什么?”
沈聽眠說:“我寫下輩子要當(dāng)個壞人?!?/br>
陳老師問:“當(dāng)黑老大啊?”
“也不是,”沈聽眠思考著說,“就是無惡不作的壞蛋,載入史冊的那種壞?!?/br>
空氣好像凝結(jié)了,沈聽眠又補(bǔ)充了句:“自私自利吧。”
陳老師的語氣好溫柔:“自私自利不算壞人,人都是自私的?!?/br>
沈聽眠搖搖頭:“反正要當(dāng)個壞人?!?/br>
李牧澤覺得沈聽眠好可愛。
他說話的神態(tài)可愛,語調(diào)可愛,即使說要當(dāng)壞人,他眼神里冒出來的小向往,也是那么可愛。
要命,他真是可愛死了。
李牧澤總是會在看著他的時候藏不住眼里瘋狂眨巴的星星。
他清清嗓子,努力裝作不在乎的樣子笑話他:“得了吧,就你。你是不是想著當(dāng)壞人很酷啊,忒中二?!?/br>
太陽又要下山了,天又要黑了。
沈聽眠對黑夜充滿了恐懼,如同海水溫柔地漫過你的身體,再一點點提高水位溺死你一般,這是份麻木又理智的恐懼,每個夜晚,他都能聽到各式各樣的聲音,心跳到快要炸裂出胸膛般那樣劇烈,細(xì)微的、任何可能在黑夜里發(fā)出的動靜,這些聲音在他的世界里放大無數(shù)倍,千般萬般撥動著他脆弱的神經(jīng)。
他無從訴說,而現(xiàn)在,太陽又要下山了,天又要黑了。
第4章 4 22
沈聽眠下意識摸著自己的手腕。
當(dāng)你流血的一瞬間,身體的痛楚會割裂你的神經(jīng),占據(jù)你的大腦,浮現(xiàn)出安全而快樂的空白,它會讓你短暫忘記靈魂受到的折磨。
用痛苦取代痛苦,這是笨辦法,但沒有成本,并且有效。
沈聽眠提著袋子進(jìn)了學(xué)校,他走在半路,遇到了陳老師和李牧澤。
李牧澤抱著一摞書,只露出了眉毛。
陳老師連忙說:“誒,沈聽眠,來幫幫忙?!?/br>
沈聽眠走上前,把李牧澤手里的書勻了些過來,李牧澤和他對視了一眼,就倉促移開視線。
他們從cao場穿過,陳老師和沈聽眠搭著話:“回家了???”
沈聽眠答應(yīng)著:“嗯,拿點東西?!?/br>
李牧澤和沈聽眠并列走在cao場上,心神十分蕩漾。
練足球的球出界了,他破天荒給一腳幫忙踢了回去,擱平時他完全不會這樣,不管對方是看見球快到他腳邊干脆就不追了,還是發(fā)出友好的呼喚希望這個哥們幫個忙,他都通通無視。
憑幾把啥幫你!自己沒長腿嗎!一幫臭傻逼。
李牧澤不慣他們這臭毛病。
現(xiàn)在不一樣了,喜歡的人就在旁邊,他啥忙都樂意幫一幫。
嘻嘻嘻。
今天的天怎么就這么藍(lán)呢!
他心里春花怒放,偶爾去看沈聽眠的側(cè)臉。沈聽眠的眼尾總是發(fā)紅的,而他這么白,這真的很誘惑,對少年的李牧澤來說,是致命的誘惑。
他覺得沈聽眠不會是個人,他的身體構(gòu)造和人類是不一樣的,他不用排泄,也沒有腸子、肝臟這些丑陋的器官,他的皮膚下面是會發(fā)亮的寶石。
沈聽眠在后來有聽說過李牧澤這個想法。
只有上帝知道,他皮膚下面是潰爛。
還好李牧澤不是上帝。
沈聽眠在和陳老師說話時,會笑。
他是個很喜歡笑的人,李牧澤時常會偷看幾眼,他在老師面前那么咋呼,此時卻一句話都不敢說,裝模作樣往前走,余光一直在沈聽眠的笑容里。
他不敢沉醉在沈聽眠淺淺的梨渦里。
即使在夢里,多看一眼都是褻瀆。
陳老師說:“沈聽眠,其實我一直想讓你當(dāng)我的課代表?!?/br>
沈聽眠笑了一下。
陳老師也在笑,低頭看著自己潔白的高跟鞋:“你總是認(rèn)真聽講,咱們班上就你聽我的課最認(rèn)真?!?/br>
這話聽上去半真半假,玩笑似的口吻,沈聽眠卻聽出了自嘲和落寞,于是微微一愣。
她說著,但并不強(qiáng)求沈聽眠回答,并且自然過渡到了李牧澤身上:“李牧澤,你怎么今天不高興?”
李牧澤:“啊?”
他感覺沈聽眠看過來的視線,頓時顯得有些狼狽,嘴唇都在發(fā)熱:“沒有,我在想晚上吃什么。”
“你還沒有吃飯嗎?”陳老師有些驚訝地笑道。
“噢,錯了錯了,是宵夜?!?/br>
話音落了,李牧澤聽到沈聽眠發(fā)出很輕的笑聲。
夕陽灑在他們身上,李牧澤忽然覺得或許沈聽眠會接受自己,這份想當(dāng)然的快樂讓他有些摸不著北,說話都在飄,帶著興奮:“老師,你知道上次那個閱讀題,劉超寫的是什么嗎?”
陳老師在上學(xué)時,應(yīng)該是那種很文靜,很踏實的女孩子,她說話總帶著書生氣,此時她手指摩挲著裙擺:“噢,你說那個題?!?/br>
沈聽眠問:“哪個題?”
“就那個,下輩子你想成為什么樣的人?!崩钅翝捎行┮笄诘幕貜?fù)沈聽眠,他聲音大了點,手心在出汗,“劉老……劉超說他要當(dāng)個和尚?!?/br>
陳老師笑了:“我有點印象,他為什么這么寫?”
“他說齋飯不要錢?!?/br>
三個人都笑了,李牧澤裝作不經(jīng)意地問沈聽眠:“你寫的什么?”
沈聽眠說:“我寫下輩子要當(dāng)個壞人?!?/br>
陳老師問:“當(dāng)黑老大啊?”
“也不是,”沈聽眠思考著說,“就是無惡不作的壞蛋,載入史冊的那種壞?!?/br>
空氣好像凝結(jié)了,沈聽眠又補(bǔ)充了句:“自私自利吧。”
陳老師的語氣好溫柔:“自私自利不算壞人,人都是自私的?!?/br>
沈聽眠搖搖頭:“反正要當(dāng)個壞人?!?/br>
李牧澤覺得沈聽眠好可愛。
他說話的神態(tài)可愛,語調(diào)可愛,即使說要當(dāng)壞人,他眼神里冒出來的小向往,也是那么可愛。
要命,他真是可愛死了。
李牧澤總是會在看著他的時候藏不住眼里瘋狂眨巴的星星。
他清清嗓子,努力裝作不在乎的樣子笑話他:“得了吧,就你。你是不是想著當(dāng)壞人很酷啊,忒中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