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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痛中的沈聽眠總是會傷害李牧澤,這個過程讓他們都很疲倦,在這之后,沈聽眠癱軟在李牧澤懷里,喃喃著在痛苦中緩和:“我討厭這樣?!?/br> “嗯,”李牧澤吻在他額前濕透了的碎發(fā)上,溫柔答應(yīng)著,甚至督促他繼續(xù),“嗯?!?/br> 沈聽眠啞口無言,沉默半晌,有氣無力地說:“我罵不動了?!?/br> 李牧澤大概覺得他可愛,便一直在笑,笑過后說:“你好幼稚?!?/br> 沈聽眠聽到這話,也不覺得傷心和害怕,他用最后的力氣攥緊李牧澤的衣服: “我討厭你,但我不會再讓你走了?!?/br> 這是雙方都在較量的日子,兩個年輕幼稚的少年在互相攀比自己的愛,咬牙切齒地在毀滅般的愛意里對最終結(jié)局拭目以待。 白天,李牧澤去上學(xué),沈聽眠則跟隨鄭文英去超市。 他坐在超市的里屋里,不是看書,就是寫東西,內(nèi)容雜七雜八,好像寫作可以續(xù)命。 他把自己的思維方式寫下來,每一個想法,每一個念頭,全部都事無巨細(xì)地記錄下來,這是他逐漸尋找自我,剖析自我,拯救自我的過程。 鄭文英在閑暇的時候,會走過來看看他,偶爾也會和一些女人在門口說閑話,只是她經(jīng)常回過頭,不安地看看沈聽眠。 沈聽眠知道,他讓鄭文英成了別人的話柄,也有可能是笑柄。 這次鄭文英過來的時候,沈聽眠突然抬起頭跟她說:“mama?!?/br> “我很愛你,很為你著想?!?/br> “這些話本來不應(yīng)該被說出來,但我告訴你了,你具體怎么想都沒有關(guān)系?!?/br> “我以前一直想你明白我,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你即使不明白我,也不影響我繼續(xù)愛你,就像我不明白你,你也還是選擇繼續(xù)愛我一樣?!?/br> 血濃于水,他們不用相互理解,也可以愛著彼此。 鄭文英怔了片刻,嘆了口氣:“你老是埋怨mama不懂你,你也不一定就懂mama?!?/br> “是,”沈聽眠低著聲音說,“我試過了,可能還是做的不好?!?/br> 鄭文英在旁邊默默看著他,片刻后說:“mama以后會努力搞懂你的想法?!?/br> 沈聽眠能夠感受到她笨拙的努力,他笑著說:“mama,你知道嗎?你真的很不會表達(dá)?!?/br> “我有時候想,如果我們不是母子,而是陌生人,我們是一定不會成為朋友的?!?/br> 他還要說些什么,卻笑了笑,換了句話:“但是沒關(guān)系,我知道你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愛我?!?/br> 鄭文英是傳統(tǒng)的家長,她對于嘴上表達(dá)愛意感到羞恥,見沈聽眠一本正經(jīng)說著這些,禁不住擺擺手:“行了行了,這孩子……” 這時有客人要結(jié)賬,她折過身:“你再寫會兒就休息啊,別把眼睛熬壞了?!?/br> “好?!?/br> 沈聽眠漸漸明白了李牧澤mama說的話,他要放下對親人的執(zhí)念,轉(zhuǎn)變自己的思維方式,這樣并不悲哀,成年人或許都這么做,所有的愛都摻雜著各式各樣的東西,而親人之間的愛同這世間所愛一樣都需要彼此讓步。當(dāng)他真正長大之后,他會擁有獨立的人格,無需再依附于愛和理解去生長,那時他會成為mama的依靠,而不是庇護于mama。 每個人都是一座小島,即使被天地孕育,也未必要天地時時刻刻照料它:不準(zhǔn)許天氣惡劣,不準(zhǔn)許氣候變化。不能這樣,因為無論如何,小島都可以自給自足。 沈聽眠對李牧澤說:“我以后還是會和我媽吵架?!?/br> 李牧澤放下筆,揉了揉肩膀:“我也會和我媽吵架?!?/br> “你mama那么好。” “那也會吵,誰都一樣的?!崩钅翝擅哪X袋,可可愛愛地安慰他,“不單是咱們,我表姐上了大學(xué)還和家里人吵架,朝夕相處都這樣,要不然還沒意思呢?!?/br> 不但如此,李牧澤還告訴他:“我以后也會有控制不住的時候,你不要太在意,就算我忍不住對你發(fā)火,對你不耐煩,你也不要懷疑我對你的感情?!?/br> 沈聽眠在他臉上用力親了一口,跟他說:“我從來沒有懷疑過?!?/br> “就是你以后放棄,我也理解?!彼瓜卵劬Γ罩钅翝傻氖?,“不搞對象,當(dāng)一輩子朋友,我也高興?!?/br> “那不太可能,”李牧澤反握住他的手,“我太想和你搞對象了,眠眠,不是你想我高興,想著彌補我的那種戀愛,是我們都開心,都放松的戀愛?!?/br> 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沈聽眠后來躺到床上和他說話,而李牧澤還在桌前,他揉了揉眼睛,把書本合上,扭過頭去看沈聽眠。 在剛剛,他聽到沈聽眠翻了好幾次身,于是就問他:“你躺的不舒服嗎?” 沈聽眠搖搖頭,手乖巧地放在胸前:“趴著和側(cè)躺,會感覺心跳特別強烈,向上躺著會舒服一點?!?/br> 這個經(jīng)驗讓李牧澤有些難過,他沉默著凝視沈聽眠,然后把椅子拉開些,躺到他旁邊。 沈聽眠看了他一眼,然后笑了起來。 李牧澤問他笑什么。 “你不要擔(dān)心,我現(xiàn)在只是偶爾這樣?!鄙蚵犆呃氖?,放到自己的胸口,微微挪動了下頭,眼睛發(fā)亮地看著他,“以后這里是為你跳的。” 李牧澤被他這樣天真的告白逗笑了,在黑暗里掩飾自己笑容里的苦澀,他刮了下沈聽眠的鼻子,跟他說:“想不想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