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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長老離開后,不多時,便有一魔教弟子領著洛聞初來到葉寒門前。 葉寒親自將他迎了進去,命親信弟子準備酒水。 入門,房中還飄散著某種氣味。 洛聞初的目光落到葉寒身上,了然一笑:“看來洛某來得不是時候?!?/br> 親信端來酒水,葉寒給洛聞初倒了一杯,再給自己倒,清了清嗓子說:“洛掌門哪里話,你只要想來,隨時歡迎?!?/br> 寒暄客氣后,洛聞初道明來意。 葉寒正了神色,哪里還有在大長老面前吊兒郎當的模樣? “洛掌門是說,有人借著我教名頭生事?” “依在下之見,并不是‘借名頭’。”洛聞初更正。 葉寒雖是笑著,眼里卻無半分笑意:“哦?洛掌門是在懷疑我?” “不知教主知不知道,陸紀明這個人。” 葉寒嘴角笑容一僵。 洛聞初見他這幅表情,便知道自己猜對了,娓娓道出陸紀明與無名劍客合謀禍亂武林之事,以及任生任死在昆侖所見所聞。 “哦對了,洛某碰巧在煙城城郊也遇見了一支由魔教弟子組成的小隊,腕繡蛇紋,行事風格與……對洛某的仇視,確實出自魔教不假。葉教主可曾派遣弟子去這些地方?” 葉寒搖搖頭:“不曾?!?/br> 洛聞初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葉教主,還需好好管理治下啊?!?/br> “謝洛掌門提醒,我會的。若非特殊情況,以后你都不會看見魔教弟子出現在中原領土?!?/br> 既然葉寒做出保證,洛聞初也不多為難,他知葉寒是個言出必行的人。 “如此,洛某還有一件要事相求?!?/br> 嚴肅的話題揭過,葉寒對洛聞初的這件“要事”倒是提起了幾分興趣:“洛掌門但說無妨?!?/br> “我想要……‘神池水’?!?/br> . 洛聞初離開后,屏風后走出一名高挑的黑衣男子,前襟大敞,露出精壯的胸膛。男子大步走到葉寒身后,將他擁入懷中,兩人在桌邊耳鬢廝磨一番,黑衣男子這才問道:“剛剛那人可是凌絕派掌門洛聞初?你就這么把‘神池水’交出去了?” 葉寒偏頭躲開對方炙熱的鼻息,卻被捏住下巴強行扳回來,葉寒無奈,眼角沁出一點紅意,顧盼間自帶一絲惹人風情:“別鬧,嗓子現在還疼?!?/br> “那便不用嘴?!?/br> 葉寒瞪他。 對方果然立馬妥協:“那你好好回答我的問題,不準躲。” 葉寒垂眸,理清思緒:“他說用作救人,多半是遇到他師弟當時那種情況了?!?/br> “當時?” “十幾年前,葉非曾在凌絕派埋下暗樁,那人叫做封云琴?!?/br> 葉非便是上一任教主的名字,也是葉寒的父親,可他在說這個名字時,表情沒有一點變化,仿佛那是個與他毫無關聯的人。 “封云琴入門不久便取得全派上下的信任,與葉非私下通信,很快又得了掌門之女的芳心,封云琴的新婚之夜,便是我教第一次侵入中原武林?!?/br> 凌絕派所在飛屏山恰是阻擋魔教入主中原的一道天然屏障,葉非籌劃多年,以為終于可以統攝武林,卻不想封云琴對葉非多有隱瞞,凌絕派雖滅,但火種猶在,僅一個洛聞初,就逼得教中弟子折損三分之一。 說到這里,葉寒唇邊提起一絲嘲諷的弧度:“被鷹犬反咬一口,這大概是葉非沒想到的?!?/br> 微微一頓,葉寒接著說:“封云琴以毒火燒山,大多弟子死在大火與毒煙中,……不知他與賀知蕭有何仇怨,不僅廢他武功,還在他體內留下一股內力,非逼得人經脈俱斷,不僅如此,甚至挑斷手腳筋。即便那賀知蕭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活下來,后半生也是廢人一個?!?/br> 黑衣男子了然:“所以洛聞初來討‘神池水’,是想救他師弟?你給了?” 所謂神池水,乃是葉非尋天下草藥,煉制出的藥,色澤碧綠,藥性溫和,最明顯的一個作用便是舒筋活絡,恰好能夠中和他以人血入藥的烈性,不至于走火入魔。 “聽說陳國有一名神醫(yī),真的研制出了接經通脈的藥?!比~非將看守與熬制的任務交給葉寒,在洛聞初只身入魔教尋藥時,葉寒直接就給了。 “他可曾脅迫你?”黑衣男子驚訝的問。 “自然,否則他根本進不來?!?/br> 葉寒自幼在葉非手里受盡折磨,好不容易出逃,剛逃到門口,就被洛聞初給捉了。 “當時的確驚險,我險些在他劍下喪命,不過后來,我用一個條件同他換取了藥水。” 黑衣男子追問,葉寒卻無論如何都不肯再說,男子裝作拈酸的模樣將他壓倒,輕輕哼了句:“你這欲說還休的模樣,可真不好,無論是放在平時,還是在床上……” 葉寒輕笑,不過很快他便笑不出來了,眼中蒙上一層水汽,濕潤又柔軟。 事后,疲憊襲來,葉寒閉眼小憩,過往場景卻不由自主的在腦海中閃現—— 葉寒尚幼時,對父親的印象只有薄情冷意、殘虐不仁。也因此,魔教中并沒有一個人真正忠于葉非。 人心叵測,稍不留神就會被卷進利欲的洪流。 那時,唯有娘親會撫著他的頭頂噓寒問暖。 得知葉非在外面還有一個女人,娘親質問葉非,卻被大怒的葉非逼得灌下一大碗黑水似的藥。爾后每一天,葉非會帶著小彎刀,從娘親身上剜下一片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