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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內(nèi),洛聞初揮手屏退領(lǐng)路的沈莊下人,同賀知蕭一起率領(lǐng)眾人往論劍臺下走,途中他稍微落后賀知蕭半步,站到沈非玉斜前方。 “不相認(rèn)?” 沈非玉目不斜視:“不相認(rèn)?!?/br> “多大仇?” “沒仇。” “我不信。” 沈非玉無奈:“眼下這種情況,即便相認(rèn)也只是給他帶去壓力?!?/br> “待會兒你上論劍臺時難道就不會給他帶去壓力了?” “起碼他會有時間消化。” 說完,沈非玉陷入沉思。 看沈明朗方才的樣子,根本不像是知道他會參加大會,難不成他沒看到名單? 以前都是爹一人負(fù)責(zé)這些事宜,他總是為了一些瑣事勞心勞力,難不成今次大會有了變化? 能有資格從爹手中接過這些事物的,除了沈明玉,便只有沈虞了。 思及此,沈非玉眉宇間染上淡淡的愁色。 他的比試,恐怕不會那么順利。 第四十四章 巳時二刻,參加大會的所有門派均已到齊。 接著,是提前從各種渠道購買到入莊票的老百姓,在沈莊下人訓(xùn)練有素的帶領(lǐng)下,就坐“觀眾席”。 歷來大會從不缺觀眾,今年也是一樣,尤其是得知本屆大會,洛聞初將會參加,更是人滿為患,眾人都想一睹這昔日武林第一的風(fēng)采,想看看他功力究竟是倒退,還是進步,如今又到了何種程度。 黃牛票炒到新高,一張票的價格抵得上普通百姓一個月的開支,卻依然有不少人買,其中半數(shù)以上是女子,成了親的,就慫恿相公一起來,也不顧枕邊人黑成鍋底的臉色,沒成親的,則使出各種手段,爹娘拗不過,只得隨女兒鬧騰,甚至還差點鬧出過“人命”。 據(jù)知情人說,那是昨天夜里,隔壁家的女兒一哭二鬧三上吊,揚言“如果你們不讓我去,我就從這里跳下去”,跳哪兒去尚未可知,單就這股鬧騰勁兒,當(dāng)真八頭牛都拉不回來。 也有那沒買到票的,削尖了腦袋想鉆空子,沈莊下人眼尖,挑出一個直接撂了出去。 觀眾席上,氣氛熱烈。 “快看,那是小昆侖的楚西君,本人長相和名字完全不符,不過很有陽剛之氣??!聽說他收了一名悟性極高的弟子,前兩次都沒帶來,不知道今日能否得見。” “梧桐閣的在那邊,吳閣主仍舊是那般俊俏儒雅,浮花手也在他身邊,看樣子似乎有些不服氣?” “姐妹,這你竟然不知?昨日放出場次時,浮花手就鬧著要報名第二階段的比試,不過被閣主攔下了,這會兒估計正在發(fā)脾氣。” “曲少爺還真是一點沒變。” “吳閣主一如既往的寵呢?!?/br> 話題逐漸往另一個方向拐,說話的女子本來彼此并不相識,聽見這話,目光一轉(zhuǎn),視線交匯之時,面上綻開了然的笑容。 這時,對面的觀眾區(qū)爆發(fā)出一陣驚呼。 武林各派的隊伍在論劍臺前,而觀眾席則在論劍臺兩邊高臺上,距離各派隊伍有近有遠。引起驚呼的正在位于觀眾席正下方的隊伍——凌絕派。 為首的年輕男子手持折扇,端的是君子風(fēng)流,俊美無儔。 當(dāng)他抬眸的瞬間,看臺上不少女子竟捂住嘴,淚眼婆娑。 “有生之年竟然還能與君重逢,我真是死而無憾了?!?/br> “九年了,九年了啊!”另一位女子聲聲泣血,傾訴衷腸,“九年來的每個日日夜夜,思君不能寐,思念成疾君可知?” “……” 在幾人旁側(cè),一名身著鵝黃衣衫,面容俏麗的女子面露不屑,“還不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哪兒有那么夸張?!?/br> “小meimei,這你就說得不對了,”前面那些激動難遏的女子沒回頭,卻是一個抱小孩兒的婦人對她說教,“十二年前,那凌絕派的洛大俠乃是整個柳州城女子的幻想,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郎誰能不愛?年紀(jì)輕輕就能做到傲視群雄,這個世間除了洛大俠,還有誰能做到?” 額黃衣服的女子想也不想就道:“我哥??!” “你哥?”婦人眼中流露出一絲譏誚,還沒發(fā)話,便見女子身旁那人輕咳一聲,女子瞬間乖順下來,婦人目光落到那戴著斗笠的獨臂人臉上,臉色幾變,“你是……” 獨臂人略一頷首,伸出食指豎在唇前,“煩請姑娘保密?!?/br> “燕大俠獨自前來?” 燕林生莞爾:“方才家妹口不擇言,請姑娘見諒?!?/br> 誰都無法否認(rèn)洛聞初當(dāng)年的成就,柳州城的百姓皆是見證人。 婦人神色復(fù)雜的移開視線。 燕林生饒有興致的望著下方同沈非玉打趣的洛聞初,根本無需分心,就能察覺有道畏畏縮縮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梭巡。 燕林生猛地回頭,那人沒料到自己的暗中打量這么快就被發(fā)現(xiàn),心虛的扯了扯嘴角:“燕師兄也來看大會啊。” 燕林生沖那人笑笑,雌雄莫辨的面容有種攝魂奪目的美:“林師弟不也來了。” “師兄還記得我?” “自然?!?/br> 林三全沒想到自己這個小蝦米還能得燕林生記掛,當(dāng)場驚喜不已,坐得離燕林生近了些:“師兄退出歇花宮,就沒法參加大會,不覺得可惜?” 燕林生的笑容別有深意:“可惜什么呢?名聲還是錢財?與我而言,都不再重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