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節(jié)
波圣謙一笑道:“咱們還說這些干嘛,你們族人就在這兒踏踏實實的過好日子,其他的不用擔(dān)心?!?/br> 波清臣和煦的笑道:“何方啊,如今咱們兩家也算是鄰居了,今后你不在這里,我們就是你家的后盾,千萬別說謝字,那樣生分?!?/br> “是啊,是?。 ?/br> 波宗仁與波藍月連連稱是。 何方救過波凝霜兩次,并且現(xiàn)在實力這般強勁,于情于理,哪怕是刻意交好,都無可厚非。 何方心中感激不已,唯有把這份恩情牢牢的記在心中,最后強壓著去看望母親的渴望,問那五個僧人:“敢問你們是正陽寺的尊者么?” 這五人全都是貨真價實的地元師無疑,打頭的是個中年胖子,雙手合什道:“正是!先前聽聞白沙州的事情,我們這才知道,您就是在四層上古戰(zhàn)場中救下正陽寺十一位尊者的那位。所以奉九戒師兄的命令,特地來這里等候。唯恐您在白沙州惹下的禍端太重,難以收場,我們幾個在這兒,也能幫一些忙?!?/br> 何方恍然大悟,總感覺五人面熟的很,原來自己曾經(jīng)在四層上古戰(zhàn)場中救過他們。看來自己行跡暴露的消息傳播的還挺快。正陽寺怕丹華劍派與簡家找自己族人的麻煩,特地過來還人情的。 想想那儒衫青年與未曾露面的無鋒,何方心中就是一緊,暗忖道,有正陽寺在這兒戳著也保險一些。如此算來,波家,萬獸宗,正陽寺,全都站在自己這邊,就是簡家與丹華劍派過來尋仇,也得掂量一下。 這么一想,何方又打消了一些后顧之憂,連忙跟這個胖尊者說:“真是有勞正陽寺幾位尊者了,我跟七彩尊者也有舊時,當(dāng)年在四層上古戰(zhàn)場救下你們也是無可厚非?!?/br> 胖尊者笑了起來,說:“何方你恩怨分明,這個忙我們正陽寺幫定了?!?/br> 何方大喜,連連稱是。 但忽然發(fā)現(xiàn)這大廳里有些古怪,貌似少了一些什么,不過現(xiàn)在心急如焚,趕忙跟眾人說一句:“我家里人呢?怎么沒見他們?!?/br> 洪丐說:“你家里的人都在跨院兒,我們在會客廳說話,他們不愿意進來?!?/br> 何方心中了然,明白物以類聚的道理,跟眾人告罪一聲,直接奔跨院兒跑去,尾隨著的還有烏闖跟波凝霜。 他們走后,會客廳中安靜了下來,所有人再次回歸座位,玄龜老人說道:“何方兩人能安全回來就是萬幸,在不久的將來,簡龍軒,無鋒,這兩個家伙就得接踵而至呀。咱們得有個準(zhǔn)備。在坐的無論哪一家都受過何方的恩惠,這個忙必須幫?!?/br> 要不是何方戳穿了血煞宗的陰謀,他們?nèi)f獸宗也得折進去,所以玄龜老人對此格外上心。 正陽寺的五位尊者沒說什么,算是默認。鐵戰(zhàn),洪丐更沒有異議。只有波家的四兄弟蹙起了眉尖。 倒不是害怕無鋒,而是這個簡龍軒跟自家有過一些仇隙,貌似還不淺的樣子呢。但這事兒誰都不清楚,只有心里想想。 何方走進跨院兒,發(fā)現(xiàn)這里里外外有五個大院套兒,何江樹一眼就看見了何方,驚喜道:“孩子,你可回來了!” 何方眼眶一熱,飛撲過去,哽咽道:“爹,我娘現(xiàn)在怎么樣?” 何江樹喜不自勝,二話沒問,拉著他就走進了一個院落,路過的族人看到何方均驚喜連連,何風(fēng),何虎,何戰(zhàn)樓兄弟倆全都圍了上來,問長問短。 何方看到家人一個沒少,并且氣色不錯,欣慰的跟他們打過招呼,心急之下并沒有太多重逢的喜悅,推開門就進了里屋。 華美柔軟的床榻上,母親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半瞇著眼睛好似睡熟了。 何方輕手輕腳的走到床沿,眼眶中的淚水終究沒有忍住,看著母親消瘦了如此多,心中好似刀絞一般痛苦,輕聲道:“娘,孩兒回來了。” 母親身子一動,緊閉著的雙眼,微微開了一條縫隙,當(dāng)看到面前的何方后,明顯的驚訝一聲,吃力的抬起了上半身,何方眼疾手快連忙將母親扶起,坐在了床上。 母親雙手死死的抓住何方的胳膊,嘴唇哆哆嗦嗦,呢喃道:“兒啊,你,你什么時候回來的。”說完渾濁的淚水就流淌下來。渾身虛弱的開始打量何方。 何方哽咽道:“孩兒不孝,叫娘擔(dān)心了?!?/br> 看到他毫發(fā)無損,母親一把將他摟進懷中,輕拍脊背,貌似這就費勁了好大了力氣,呼吸略微急促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br> 推開何方后,母親臉上已經(jīng)充滿了笑意,原本蒼白的面色逐漸紅潤起來。說到底她身體上的病癥已經(jīng)好了,就是太過擔(dān)憂,范了心病??春畏桨踩貋恚牟×⒓聪?,所以其身體逐漸恢復(fù)了到正常人的水平。 何方看母親逐漸紅潤的面龐,不免驚喜交加,笑道:“娘,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母親擺擺手道:“好了,全好了,看到你,娘就全好了!” 何方松了一口氣,不免想到:二叔尸骨未寒,家里的親人不能再出事了。 誰知這時,就見烏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說:“母親在上,受孩兒一拜?!?/br> 名震大周 第349章 祭拜二叔 本章字數(shù):4256 烏闖的舉動將屋中人嚇了一跳,即便是何方也詫異了一陣。 床榻上堪堪面色紅潤的母親,不明所以,道:“烏闖,你,你這是……?” 何方不知想到了什么,臉上展現(xiàn)了笑意。 烏闖誠懇道:“我自幼無父無母,跟何方相處多年生死患難,比親兄弟還親。今天回來時,何方跟我說過,不如叫我認您為干娘。我已經(jīng)想通了,不知娘你收不收我?” 何江樹一干人等聽完了不住點頭,早就聽何方說過烏闖救過他跟嫦曦數(shù)次性命,那關(guān)系比鐵打的還結(jié)實,今天認個干娘也在情理。 母親臉上笑開了花,撫摸著烏闖的腦袋,說:“好,娘就認你這個兒子。”說完就想下床。 何方大驚說:“娘,您老就在床上呆著吧?!?/br> 烏闖心花怒放,眼圈兒都紅了,‘咚’的一聲一個頭磕在地上,隨后麻利的站起,端過來一碗清茶,繼續(xù)跪下道:“娘,以后何家的事就是我的事,不管是上九天攬月,還是下四海捉鱉,我都答應(yīng)。喝茶!”將茶碗恭敬的向前一遞。 母親哈哈大笑,原本的病容徹底消失不見,接過茶碗啜了一口,呼吸微微有些急促,說:“還是這個兒子說話好聽。我的病啊是徹底好了,兒啊,快快請起?!?/br> 烏闖嘿嘿傻笑幾聲,就站了起來,這個娘算是認完了。 一屋子的人全都笑逐顏開,何江樹拍拍烏闖的肩膀說:“光認娘不行啊,我這個爹也得叫一聲吧?!?/br> 烏闖瞬間驚醒,媚笑著說:“看您老說的,有娘就得有爹?!彪S后面色一正,就要跪倒在地。 何江樹一把將其拉住,道:“你小子的誠心我看的見,不必行此大禮了。” 烏闖痛痛快快的喊了一聲:“爹——” 一屋子的人笑成了一團。 何方跟母親說:“娘,我現(xiàn)在安全回來了,你老就別擔(dān)憂了,如今大病初愈,趕緊多休息一下。來,快躺好!” 烏闖也跑了過來,兩兄弟一起將母親慢慢放倒在床,掩好錦被。 母親眼中滿是慈祥的光芒,笑罵道:“我才剛到中年,又不是七老八十,老躺著骨頭都生銹了?!?/br> 何江海一擺手,笑道:“孩子們一片孝心,你就老實的躺著吧。cao勞了半輩子,該歇會兒了?!?/br> 何方聽完,鼻子就是一酸。 是啊,父母cao持了半輩子,現(xiàn)如今又因為自己而背井離鄉(xiāng),每每想起就是不住的自責(zé)。 烏闖觀其面知其心,低聲勸道:“如今你家就是我家,咱們兄弟倆斷不能叫自己的親人再受磨難了?!?/br> 何方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只有重重點下頭顱。 母親這才道:“何方啊,這幾天凝霜里里外外照顧我,你可得好生感謝人家。” 俏生生站在一處的波凝霜忽聞提到自己,俏臉一陣通紅,扭捏道:“這是應(yīng)該做的。” 何方嘴角發(fā)苦,唯有笑道:“凝霜,我不在的這些日子可辛苦你了?!?/br> 波凝霜心中好似鹿撞,眼中噙滿了蜜水,被何方一句話,險些酥掉了骨頭,憋著笑意,聲若蚊吟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guī)兔€不是應(yīng)該的?!?/br> 何方艱難的咽了一口吐沫,心說我的姑奶奶,怎么這么一會兒就成了一家人了? 而波凝霜也發(fā)覺言語不周,立馬改正,但是張嘴結(jié)舌下卻越描越黑,最后只有掩面逃去。 母親呵呵笑道:“咱們家人口也不少,本來你爹就能照顧我,但凝霜這丫頭硬是替代了所有人,每天端茶送水,樣樣俱全,心思細膩的很哩。”說完就意味深長的看著何方。 何方滿臉的苦澀,如今嫦曦這個內(nèi)定的兒媳婦兒不在跟前伺候,反倒叫波凝霜博得了母親的好感,想起來真有些怪異。 說道:“娘,想必我跟波家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我跟凝霜就是好朋友,你老可別多想?!彼匆娔赣H那意味深長的神色就有些發(fā)怵。 自古就有規(guī)矩,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母親要是感覺波凝霜更合心意,亂點鴛鴦譜,自己可就變成罪人了。畢竟嫦曦遠走夢月帝國,自己跟她許下一年之期就相見的諾言,自己可不能做那背信棄義,喜新厭舊的登徒子呀。 母親嘆息一聲道:“你不在的時候,凝霜沒少提到你。對我如此照顧,我豈會看不出其中的事情。哎,嫦曦那丫頭如今走了,但也是我的兒媳婦兒,你跟凝霜的事情自己要處理好,省的日后欠下感情債?!?/br> 何方呼出一口濁氣,雖然是山里人,但母親也是,明是非知冷熱的開明之輩,不但沒有亂點鴛鴦譜,還諄諄教導(dǎo)自己,真是難能可貴正中下懷了。 何方鄭重道:“娘,您老就放心吧,我心里只有嫦曦一人,凝霜固有千般容顏,對您萬般體貼,我也不能做出腳踏兩只船的混帳行徑。我會從一而終的?!?/br> 母親欣慰的點點頭,說:“看來你真是長大了。這么想一點兒沒有錯。嫦曦跟你風(fēng)里雨里,受了這么多苦難,辜負了她,我首先就不答應(yīng)你?!?/br> 何方眼中露出了回憶的神彩,往事歷歷在目,嫦曦氣鼓鼓的小模樣總是在腦海浮現(xiàn),不自覺就笑了出來:“一年后我會去找她的?!?/br> …… 告別了母親,何方兩人就跟族中人好生交談了一番。 即使他倆不說,族人們也都明白他們這月許的時間究竟干了些什么,何江樹自從走出里屋,眼眶就被擔(dān)憂填滿,對著有病在床的妻子,自然不可以有半分的異樣,如今到了外邊,他心中著起了火。 待族人們?nèi)忌⑷ズ?,他問何方與烏闖:“你們做下這么大的事情,簡家,丹華劍派勢必不會善罷甘休。如今萬獸宗的掌門,正陽寺的尊者,波家的諸多家主全齊聚一堂,就是為了這件事而來。到時候這么多勢力發(fā)生了碰撞,于情于理,咱們家都陷入了被動??!” 如今何家莊不遠萬里遷徙到了此處,就是躲避追殺。現(xiàn)在倒好,小股的追殺沒來,倒是把大人物都驚動了。多年不問世事,老實巴交的族人們,豈不更加水深火熱了? 何方明白爹心中所想,安慰道:“爹,咱們說句不該說的話,無論是波家,萬獸宗,還是正陽寺,都受過我的恩惠,如今齊聚在此,不用想就知道是想還我人情。當(dāng)然了,波家跟萬獸宗還算例外,畢竟我們是多年的朋友了。不然的話,波家也不會主動的邀請咱們遷徙到他的眼前。所以說,您就放心吧,有他們在,咱們家斷不會出事。您也別感覺虧欠誰?!?/br> 何江樹一怔,明白何方出去歷練的三年中,接觸到了太多自己這輩子都接觸不到的人物,思前想后,就釋然了,苦笑道:“也罷,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麻煩來了就要想辦法解決。反正咱們都到了這里,就是再害怕也于事無補。哎,希望這次的大難過去,咱們家的人都能踏踏實實過幾年好日子吧?!?/br> 何方心中不是滋味,三年前被王家莊使用連環(huán)毒計坑害,三年一過,就出了這檔子事,正所謂世事無常,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啊。 “爹,你放心吧,有我在,斷不會叫任何人傷害你們一根毫毛?!?/br> 烏闖也虎著臉跳了過來,說:“爹,還有我!” 何江樹終于掃去陰霾,哈哈大笑起來,沖兩個好兒子點頭不止。 何方聲音嘶啞道:“二叔安葬了么?” 何江樹的笑容瞬間就退了下去,深吸了一口氣,淡淡道:“如今不比從前,咱們家也設(shè)立了祠堂,你二叔的靈位,骨灰全在那里。既然你回來了,我?guī)闳タ纯此D愣暹@輩子無兒無女,把你當(dāng)成了命根子,多少年過去,也不能忘了他的好?!?/br> 何方突然就哭了出來,大聲說好。 三人來到一座死氣沉沉但檀香撲鼻的祠堂中,何方的嬸嬸獨自一人在此暗暗流淚。猛然回頭發(fā)現(xiàn)何方的身影,她哇哇大哭著就撲了過來,道:“孩子,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何方簡直肝腸寸斷,二叔跟嬸嬸自小對自己不薄,視如己出。但如今守著故去人的靈位暗自傷懷,心中的苦楚縱有萬張巧嘴也吐露不出啊。 “嬸嬸,我,我對不起二叔!”何方哽咽的說道,目光就尋上了何江海的排位。 排位上幾個孤零零的大字,彰顯著這曾經(jīng)是一條活生生的性命。那種天人兩隔,生死茫然的悲情好似一株株頑強的小草,速度極快的就從何方心底滋生了出來。 “回來就好,你二叔不會怪你的?!眿饗饛娧b堅強,幾把抹去眼淚,領(lǐng)著何方來到何江海靈位近前,說:“給你二叔上柱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