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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盛唐煙云在線閱讀 - 第100節(jié)

第100節(jié)

    “誰說本汗慌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本汗著慌了?”俱車鼻施惡狠狠地瞪了穆陽仁一眼,厲聲質(zhì)問,“說,外邊的唐軍到底有何不對勁的地方?你如果又是信口胡說的話,別怪本汗治你動搖軍心之罪!”

    “我呸!”假道士穆陽仁心中鄙夷,臉上卻擺出了一幅神神秘秘模樣,理了理思路,試探著問道:“大汗最初得到有關使團的消息,恐怕是拔漢那城那邊傳過來吧?!無量天尊,如果貧道所猜得不錯,大汗您中了別人借刀殺人之計了!”

    一聲道號喊過,登時吸引來無數(shù)道憤怒的目光。俱車鼻施完全靠大食人的扶植,才冒領了大宛王之位。麾下文武重臣,以大相白沙爾、左帥加亞西兩人為首,都是些虔誠的天方教徒,最無法容忍有人公然在自己面前宣揚異端邪說。當即,便有將領拔出刀來,試圖將假道士穆陽仁砍成碎段。俱車鼻施汗見狀,趕緊搶先一步,將穆陽仁拎到自己面前,然后半是威脅,半是暗示地斥責道,“說正事兒,別念什么邪經(jīng),更不要想在這里挑釁安拉。消息的確是從拔漢那傳過來的,可傳遞消息的人非??煽?,根本不會用謊言欺騙我!”

    “如果他也被阿悉爛達給騙了呢?”穆陽仁聳聳肩,不慌不忙地反問。

    “這……?”俱車鼻施被問住了,半晌無言以對。然而他又不甘心被一個死囚掃了顏面,冷笑一聲,撇著嘴道:“從蔥嶺到拔汗那也不是一天兩天的路程,這么多兵馬行動,怎么可能不走漏任何消息?!”

    話音落下,他自己心情立刻為之一振。對啊,怎么可能不走漏任何消息,這可是近萬大軍,走在路上,光運送糧草輜重的馬車就能排出三、四里遠去。

    聞聽他的話,大相白沙爾等人也是精神大振。立刻準備派遣兵馬出城去探一探唐軍虛實。正猶豫著到底派多少兵馬合適的時候,卻又聽見假道士穆陽仁小心翼翼地提醒道:“一萬多人同時走,的確聲勢浩大??扇绻麄儼缱魃剃牱峙峙吣??大汗別忘了,那阿悉爛達可是大唐皇帝的女婿,一直眼巴巴地盯著您的王冠呢?此刻安西軍剛剛打了個大勝仗,他如果不趁機巴結(jié)上去,可就不是阿悉爛達了!”

    “啊……”俱車鼻施汗的臉色又開始發(fā)白。大食東征軍慘敗消息傳開之后,周圍各路豪強都在時刻準備更換東家。阿悉爛達主動幫安西軍隱藏兵力,的確非常有可能。但是,就這么被唐軍嚇得龜縮不出,也太窩囊了些。萬一對方只是疑兵之計,待日后真相大白,自己的王位還如何坐得穩(wěn)。

    “不過大汗也不必太擔心。如今,蹊蹺的并非城外的唐軍有多少人。蹊蹺的是,里邊究竟多少是真正的安西軍,多少是阿悉爛達派來助拳的屬下?!币娋丬嚤鞘┑热说哪樕兓貌欢?,假道士穆陽仁開始往湯里邊加料?!澳胂耄斈旮呦芍ツ枪焚\帶領大軍西征之時,里邊唐人才占了幾成?”

    一成到兩成!答案幾乎是擺在明面上的,稍微有點兒軍事經(jīng)驗的人都非常清楚。即便在安西軍全盛時期,總兵馬也未曾超過五萬。每次出征,通常都是一到兩萬安西軍,率領著十幾萬地方仆從。可即便這樣,河中地區(qū)依舊無人能擋。安西軍想滅哪一國便滅那一國,想克哪一城便克哪一城,從來沒在意過守軍多寡,城墻高矮。

    “叫你們欺負我,如果今天不把你們這些個王八蛋全騙死,老子就不姓穆!”見眾人的思路已經(jīng)慢慢被自己引歪,假道士穆陽仁在心中暗暗發(fā)狠。他本來是隴右瓜州一個撈偏門兒的混混,不小心騙了惹不起的人,才被對方買通官府,發(fā)配到安西軍服苦役。怛羅斯之戰(zhàn),高仙芝領著嫡系率先逃命,他這種既不懂武藝,又沒官職在身的罪囚,只能老老實實給大食人當俘虜。后來,大食人嫌他沒任何特殊技能,便作價五斗糜子,將他賣給了一個地方豪強當牧奴。隨即,他又憑著一份過人的機靈勁兒逃了出來,混到馬賊半天云的隊伍里做軍師。

    如今城下開來了不知道多少唐軍,而城內(nèi)的俱車鼻施汗等人又對唐軍畏之如虎,穆陽仁便又動了另外的心思。無論城外的唐軍規(guī)模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罷,想順順當當攻破柘折城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能給城外的唐軍幫上一點兒忙,并且讓對方知道是誰在幫忙的話…….

    想到此節(jié),他心中就一陣陣發(fā)熱。清清嗓子,繼續(xù)說道:“所以,眼下大汗根本無需畏懼。管他們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罷。趁著他們立足未穩(wěn),全力撲將過去,先殺他個落花流水!”

    “好!”俱車鼻施兩手一拍,嚇得穆陽仁小心肝兒亂顫。眼看著他就要弄巧成拙,大相白沙爾卻踏上前一步,大聲喊道,“且慢。大汗小心上了這個卡菲爾的當,他不僅是個卡菲爾,并且是個唐人!”

    騙術這東西,關鍵就在于虛實之間的適度把握。聽到大相白沙爾懷疑自己居心叵測,穆陽仁心中暗喜,臉上卻裝出了非常委屈的神色,抹了抹眼睛,低聲喊冤,“大汗,大汗明鑒。小的今天說這些話,全是為了大汗好,全是為了大汗好!”

    “哼!”白沙爾瞪了穆陽仁一記,滿臉不屑。

    唯恐俱車鼻施被穆陽仁說動,左帥加亞西也上前半步,替大相白沙爾幫腔,“大汗明鑒。這些唐人,最jian詐不過。怎會對咱們按什么好心!”

    “小的可以對著長生天發(fā)誓!”穆陽仁立刻跪倒,將手舉過頭頂。

    俱車鼻施的目光看看白沙爾,再看看假道士穆陽仁,終究對唐人的不信任感占了上風。但他又不想讓穆陽仁這條送上門來的“忠狗”過分失望,猶豫了片刻,拉起對方,和顏悅色地說道:“本汗相信你的忠心。但眼下城外敵情不明,貿(mào)然出擊并非穩(wěn)妥之舉。所以,本汗先給你記一個大功。如果你還有更好的主意,不妨也一并說出來聽聽。如果切實可行的話,本汗定然不會虧待于你!”

    “沒,沒了!”穆陽仁的眼中的失望立刻清晰可見,搖搖頭,低聲回應。

    “真的沒了?”俱車鼻施皺了皺眉頭,強壓住心中的不快追問。

    “沒了!”穆陽仁沖著俱車鼻施輕輕拱手,“如果大汗沒其他事情,小的就回監(jiān)獄里邊呆著去了。小的是唐人,不敢跟高貴的大汗站在一起!”

    “卡菲爾,你別不識抬舉!”左帥加亞西亦覺得心里有愧,上前一把扯住穆陽仁的衣領,厲聲威脅,“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如果你再推三阻四,我現(xiàn)在就把你丟下去!”

    “別,別,別……”穆陽仁雙腳懸在半空,上下亂踢,“我說,我說還不行么?如果大汗不愿意冒險出擊的話,不妨關閉城門死守待援。同時派遣使者向四下求救。大伙是一頭駱駝身上的牙齒和舌頭,無論誰先倒霉,其他人就是唐軍的下一個目標!”

    “死守待援?!”俱車鼻施汗眉頭緊鎖。憑著柘折城高大的城墻,死守上幾個月肯定沒問題。只是城外的糧草、輜重和牛羊戰(zhàn)馬怎么辦?任唐軍搶么?況且迦不羅的大食人那邊能不能派來援軍?東曹、西草和俱戰(zhàn)提等國的國主肯仗義援手么?

    “天,天已經(jīng)冷了!唐軍吃不完那么多東西!”穆陽仁唯恐自己的第二條計策又要被拒絕,指著半空中的太陽補充。

    已經(jīng)到了秋末,陽光雖然毒,曬在身上卻沒有多高的溫度。待第一場雪落后,躲在柘折城里的百姓,還有不少人會被凍死。更何況野地里扎營的唐軍?只要他們一撤,被掠走的牲畜輜重肯定要丟在路上。憑著俱車鼻施汗的威名,城外會有人敢撿唐軍丟下的東西么?

    第三章 霜刃 (二 下)

    第三章 霜刃?。ǘ∠拢?/br>
    只要能守住一個月左右時間,即便沒有任何援兵趕到,唐軍也不得不撤回拔汗那休整。屆時,再想辦法把劫殺使團的責任推到別人頭上,說不定還能取得大唐的諒解!想到不用出城跟唐軍野戰(zhàn),俱車鼻施汗心里就趕到一陣輕松。低頭看了看渾身上下沒一根硬骨頭的穆陽仁,笑著嘉許道,“想不到你這臭道士還有幾分用場。你原來在阿爾斯蘭手下是做什么的來著?本汗不記得了,你再說給本汗聽聽!”

    ‘原來連老子的身份都沒問清楚,就把我給丟到那暗無天日的監(jiān)獄中了!’穆陽仁心中失望到了極點,卻不得不強顏做笑,“大汗日理萬機,記不得小人也是應該!小的在半天云中做軍師一職,就是負責給阿爾斯蘭出出主意,管管賬什么的!”

    “嗯!”俱車鼻施輕輕點頭,看了看周圍清一色信仰天方教的官員,斟酌著說道,“本汗做事向來公平。你既然給阿爾斯蘭管過賬,想必算術方面還過得去。本汗府中的管家前日剛好病了,你就先頂替他的職務吧?!?/br>
    “大汗!”聞聽此言,一眾文武官員齊齊變色。紛紛圍攏上前,勸阻俱車鼻施汗收回成命。然而,俱車鼻施今天的心情顯然不太好,把眉頭一皺,低聲喝道,“怎么,本汗自己家中的事情,也需要經(jīng)過諸位的允許么?”

    “大汗,大汗這話說重了。真的重了!”眾官員被問得無言以對,只好施了個禮,緩緩退開。目光卻如刀一般射向假道士,看他有沒有膽子犯大伙的眾怒。

    穆陽仁心里早就已經(jīng)看明白,憑著自己唐人和異教徒這雙重身份,即便不得罪眾文武官員,將來也不會有什么好果子吃。與其伸長脖子等著眾人來砍,不如下狠心賭到底。想到這兒,他上前一步,撲通跪倒,沖著俱車鼻施汗重重叩首?!爸x大汗恩典!小的愿意永遠做大汗的忠實奴仆。這輩子都為大汗牽馬墜鐙,死而后已!”

    “嗯!起來吧,”俱車鼻施看了他一眼,笑著做了個免禮的手勢,“本汗用人,向來只看起才華,不看其出身。唐人也好,突厥人也好,只要對本汗忠誠,本汗就一定給他撐腰。待會兒直接跟本汗回府,讓原來的管家把賬本交割與你!”

    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的話,穆陽仁肯定已經(jīng)被官員們戳成了一張爛篩子。然而他卻絲毫沒有見好就收的覺悟,居然又磕了個頭,跪在地上繼續(xù)說道,“大汗,大汗,您的仆人還有,還有一個小小的要求,仆人的.......!”

    沒等他把話說完,左帥加亞西已經(jīng)忍無可忍,走上前去,抬腳踢了他一個跟頭,“你這卡菲爾,不要得寸進尺。大汗府的管家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榮耀,賞給了你,你居然敢討價還價?!”

    “加亞西,讓他把話說完!”俱車鼻施眉頭向上跳了跳,厲聲喝止?!八呀?jīng)是本汗的管家,你想懲罰他,至少要得到本汗的允許!”

    “是,大汗!”左帥加亞西不敢違抗,施了個禮,氣咻咻地閃到一邊。俱車鼻施用腳尖點了點已經(jīng)快被嚇癱了穆陽仁,笑著道,“說吧,你到底有什么要求?莫非還怕本汗虧待了自己的管家不成!”

    聽到這話,假道士穆陽仁卻感動得熱淚盈眶,“大汗賞識小的。小的當然要粉身碎骨地報答大汗。但是,小的入城時,還帶著五十三名弟兄。不知道犯了什么錯,都被一起關到大牢里了。小的斗膽,請大汗饒恕他們!”

    “這點兒小事兒,我當什么大不了的呢!”俱車鼻施輕輕聳肩,“待會兒你拿本汗的手令,去監(jiān)獄把他們接出來便是。讓他們都跟著你吧,本汗的管家,也不能連個隨從都沒有!”

    “謝大汗,謝大汗!”穆陽仁喜出望外,沖著俱車鼻施連連叩頭。待對方臉上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才連滾帶爬地站起來,哈巴狗一樣跟在了護衛(wèi)的隊伍當中。

    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做縮頭烏龜,剩下的軍務就沒什么好商議的了。俱車鼻施繞著城墻巡視了半圈,鼓勵了鼓勵麾下的士氣,然后帶著一干親信打道回府。穆陽仁搖搖晃晃跟在隊伍最后,不敢靠俱車鼻施太近。臨下城墻,又被左帥加亞西叫住,低聲威脅道:“你這唐人卡菲爾,別以為巴結(jié)上了大汗,本將軍就動不得你。如果讓本將軍發(fā)現(xiàn)你膽敢圖謀不軌的話,哼哼.......”

    “左帥大人說笑了?。 蹦玛柸释W∧_步,沖著左帥加亞西豎起單掌,施了個道教的躬身禮,“貧道一定會好好為大汗管好賬本。不讓任何人借著他的名義橫征暴斂!”

    “你.......!”加亞西揮拳欲擊,卻顧忌著穆管家背后的主人,拳頭遲遲無法下砸。穆陽仁見狀,立刻膽子更大,笑了笑,繼續(xù)補充道:“其實,左帥大可不必如此。修道者講究眾生平等。今天如果不是左帥再三提醒,貧道幾乎忘記了,自己居然還是個唐人!”

    “我殺了你這.......”加亞西暴怒,伸手就去拔腰間彎刀,大相白加爾見狀,皺了皺眉頭,低聲命令:“讓他去,加亞西。看他能囂張到什么時候!”

    “他.......”加亞西氣得咬牙切齒。眼睜睜地看著穆陽仁的背影走遠。待周圍又安靜了下來,才強壓住怒氣,走到大相白沙爾身邊,低聲問道:“那,那唐人根本沒安好心。您,您怎么不提醒一下大汗!”

    白沙爾笑著看了看他,一雙藍汪汪的眼睛中充滿了智慧的光澤,“如果我提醒了,你以為大汗他就有勇氣更唐軍傾力一搏么?如果大汗不肯把全部本錢都押上的話,只帶一部分兵馬出城迎戰(zhàn),咱們這邊又有幾分勝算?倘若初戰(zhàn)便受到重挫,你以為,大汗他還守得住這座柘折城么?”

    一串連珠箭般的提問,令加亞西如夢初醒。不是假道士穆陽仁陰險狡猾,而是俱車鼻施汗本來就沒有跟唐人決一死戰(zhàn)的勇氣。可躲得了一時,又怎可能躲得了一世?即便今年唐軍因為天氣原因退走,明年開春,誰敢保證他們不會再度兵臨柘折城下?

    正懊惱間,又聽見白沙爾嘆息著補充,”大汗他不是一個虔誠的教徒。原來不是,現(xiàn)在也不是。他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提拔一個唐人做管家,無非是為了日后與唐人交易更方便而已。所以,無論你我如何勸告,都不會有任何作用。逼得急了,反而會讓他更快倒向唐人那邊!”

    ”那,那咱們到底該怎么辦?”明白過味道來的加亞西又氣又急,低聲反問。如果俱車鼻施汗再度倒向大唐,柘折城中,必然有人要為襲擊使團的惡行負責。他、大相白加爾,還有一些與天方教勢力走得最近的權(quán)臣,恐怕誰都不會有好下場。

    “等!”白沙爾無奈地苦笑,“那個唐人卡菲爾第二個主意雖然不怎么穩(wěn)妥,但也并非一無是處。等!以不變應萬變?!?/br>
    “等?”身為武將,加亞西覺得這個選擇是在是太窩囊。然而,他卻想不出任何更穩(wěn)妥的辦法。與唐軍野戰(zhàn)需要一定勇氣,失去俱車鼻施的支持,光憑著他手中的那點嫡系兵馬,根本沒有取勝的可能。

    “對!等!”白沙爾笑容看上去非常值得玩味,“反正憑著這點兵馬,唐軍絕對攻不破柘折城。等他們疲了,自然也就走了!”

    “可,可,他們可以從阿悉爛達那邊再調(diào)派人手。如果咱們一直躲下去的話,誰也無法保不準其他城主會不會落井下石!!”加亞西不明白白沙爾的想法,單純從軍事角度上,發(fā)出疑問。以他附近城主、國主們的了解,其中絕大部分都是首鼠兩端之輩。在此安西軍大兵壓境的當口,說不定有人會借機向大唐表忠心。

    “那更好。即便唐人不傳令其他諸侯前來助戰(zhàn),咱們也要向周圍求援!”白沙加爾笑了笑,目光看上去越來越深邃?!按蠛沟那笤牛阋欢ㄒM早派人發(fā)出去。越快越好?!?/br>
    “求援.......”左帥加亞西徹底給繞糊涂了,瞪眼兩只眼睛,一動不動望著睿智的大相。這個節(jié)骨眼上,瘋子才敢來支援柘折城。

    見他滿頭霧水的摸樣,大相白沙爾又是森然一笑,“如果他們現(xiàn)在來了,你敢保證他們是哪邊的援軍么?如果換做是你,此刻,你會站在哪一方?”

    不敢保證!誰也不敢保證援軍會不會對柘折城落井下石??扇绻麚Q了自己領兵,刨除對真主的虔誠之外,自己該怎么辦?加入唐軍圍攻柘折城,這個選擇看起來的確不錯,可萬一明年安西軍不西進呢?誰來面對大食人的怒火?

    想到這兒,加亞西張大嘴巴,眼睛一眨不眨。瘋子,城外的唐將和自家大相都是瘋子!只有瘋子才會把賭注都押在別人身上,也只有瘋子,才會相信援軍一定屬于自己一方。

    “你保證不了!”白沙爾笑了笑,目光銳利如刀一樣劈向城外的唐營,“他們,同樣也保證不了!”

    酒徒注:改了一下,這樣更容易理解些。

    第三章 霜刃 (三 上)

    第三章 霜刃 (三 上)

    帶著兩百樸刀手和一百弓箭手,宇文至耀武揚威地走向一座存放糧草輜重的營壘。他現(xiàn)在太佩服好朋友王洵的膽量了,簡直佩服得難以用語言來形容。統(tǒng)共帶著六百來人,居然敢于接納同樣實力的兩伙馬賊;接納了同樣勢力的馬賊不算,居然還敢毫不猶豫地對其頭目委以重任;對其頭目委以重任不算,居然還敢毫無保留地接受其冒險建議;接受了其冒險建議不算,還敢命其為先鋒,以不到兩千余兵馬主動向十倍與己的敵軍發(fā)起攻擊!

    這簡直就是賭。膽大不要命的賭博。所幸的是,到目前為止,好運氣一直站在唐軍這邊。擁眾接近兩萬的俱車鼻施可汗,居然被疑兵之計嚇破了膽,緊閉四門不敢出城野戰(zhàn)。賭徒王洵也不客氣,干脆繼續(xù)賭即便唐軍將柘折城外的糧草輜重搶光了,城里邊的人依舊沒勇氣出來一探虛實。

    兩百老兵,三百剛剛收攏來的俘虜,在城內(nèi)守軍的眼皮底下,直撲其存放糧草輜重的營壘。沒有人在周圍警戒,也沒有人負責接應。正對柘折城的唐營大門敞開著,仿佛隨時歡迎敵人出城來決戰(zhàn)。瘋子,絕對是瘋子才敢的事情,偏偏這種瘋狂過癮得要命。眼下,非但宇文至一個人對王洵佩服得五體投地,自打昨天清晨,親眼看到俱車鼻施可汗做了縮頭烏龜那一刻起,“鐵錘王”在軍中的聲望就暴漲到了最高點。不僅僅是大伙從安西軍帶出來的弟兄,看向自家將軍的目光里充滿崇拜。那些臨陣倒戈的馬賊和被強征入伍的俘虜們,也都個個在臉上寫滿了驕傲。

    以兩千余眾逼得兩萬守軍不敢出頭。即便打不下柘折城,這份榮耀,也足夠所有參與者吹一輩子了。況且根據(jù)目前看到的情況,鐵錘王他老人家,好像還握著什么殺招。關鍵時刻祭出來,大伙今年真的有機會在柘折城內(nèi)過冬也說不定!

    抱著類似的想法,幾乎所有將士心態(tài)都非常輕松。前方的營壘中,據(jù)說有五百多守軍,人數(shù)和自己一方不相上下??赡怯帜茉趺礃樱烤丬嚤鞘┖苟颊J慫了,幾頭臭魚爛蝦還敢繼續(xù)扎刺不成?沖過去,驅(qū)散他們,整個冬天的糧食都不愁了。偷偷地賣給軍營后的那群商販一些,說不定大伙每人還能分個三瓜倆棗什么的。咱家王將軍可是出了名的大方,隊伍中這么多雙眼睛,無論新來的還是老的,就沒有誰見過咱家將軍吃過獨食!

    想到此行的榮耀,想到戰(zhàn)后分得到的獎賞,整支攻擊隊伍,幾乎每名將士都豪氣干云。只有一個人佝僂著腰,與整支隊伍的形象格格不入。他是王洵新收的侍衛(wèi)萬俟玉薤,第一次奉命到戰(zhàn)場上歷練,難免又把多年養(yǎng)成的老習慣帶了出來。

    宇文至悄悄從后邊走過去,伸手給了萬俟玉薤一個脖摟,“打起精神來!就你這個頭,再使勁兒往下縮,也不可能比別人矮!”

    “我……”沒想到宇文至到這時候還有心情拿自己開涮,萬俟玉薤被逗得哭笑不得,“宇文將軍,對面可是有弓箭手!”

    “有弓箭手怎么了!”宇文至笑著撇嘴。距離營壘還有一百五十步,除非是專門培養(yǎng)的神射手,否則,根本沒可能對隊伍構(gòu)成威脅。所以,他還有充足的時間向新兵傳授作戰(zhàn)經(jīng)驗。“你以為把腦袋扎到別人脊梁后,弓箭就看不見你了?什么是拋射,你懂么?根本不用瞄,從天上直接往下砸。砸誰腦袋上算誰倒霉。你佝僂著個腰,本來該挨一箭,現(xiàn)在至少得挨仨!”

    “我,我…..”萬俟玉薤訕訕而笑,終是把身體挺直了,將盾牌舉到了鼻尖處。在他身前身后的幾名剛剛由馬賊轉(zhuǎn)為正規(guī)軍的士卒見狀,也紛紛將盾牌舉起來,同時將腰桿挺得更直。。

    “這就對了!”難得過一次教頭的癮,宇文至心情大好,“咱們是唐軍,懂么?唐軍,五百對五百,那是欺負他們。想當年在蘇定方老將軍麾下,咱們八百大唐陌刀手,就能追著兩萬敵軍屁股砍。咱們做子孫得再不爭氣,五百砍五百也沒有拿不下來的道理!”

    “呵呵呵,呵呵呵!”隊伍中又響起一陣輕松的笑聲。唐軍在西域作戰(zhàn),幾乎次次都是以少擊多,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實。如今大伙都把唐軍號鎧穿上了,怎么著也不能太丟人了不是?

    “打起精神來,打起精神來!走整齊些,把大唐氣概拿出來?!币娮约汗奈枋繗獾恼袛?shù)奏效,宇文至愈發(fā)趾高氣揚,“對,就這樣,嚇,也嚇死他們。看見沒有,看見沒有,他們嚇得連弓都拿不穩(wěn)了!”

    仿佛是驗證他的所說,守衛(wèi)營壘的敵軍開始放箭。稀稀落落地,大部分在半途中就失去了力氣,只有少數(shù)幾支,砸在了前排老兵高舉著的盾牌上,發(fā)出“啪”“啪”的脆響。老兵們本能地就想躲避,然而一瞬間又想到自己背后還有三百多名剛剛歸附的馬賊在眼巴巴地看著,榮譽心迅速占了上風,將盾牌舉過頭頂,斜成一個角度,行進步伐絲毫不亂。新兵們見到老兵如此鎮(zhèn)定,也迅速安穩(wěn)下來,跟在老兵們身后,寸步不離。

    對于宇文至這種用箭好手來說,此刻敵軍凌亂的射擊,等于在自暴其短。如果營壘中的守將經(jīng)驗豐富的話,絕對不會把弓箭手的力氣浪費在一百二十步之外的目標上。想到這兒,他一邊繼續(xù)大聲指揮,一邊從背后解下朱漆角弓,慢慢拉開弓弦,“新兵,看你們前面的老兵,他們干什么你們跟著干什么。這個距離,弓箭射到身上也透不了甲,繼續(xù)前進,前進,不要左顧右盼,保持速度,速度!”

    他如此大喊大叫,怎可能不吸引對方的注意。頃刻間,有幾支羽箭飛來,落在他身前的草地上,濺起團團黃煙。宇文至笑著抬起頭,看見一條黑色的貂鼠尾巴,那是敵軍中代表百人長的身份標志,昨天晚上審問斥候抓來的俘虜他才知道?!皠e走,就是你了!”忽然間,他大喊一聲,弓箭脫弦而去,掠過一百二十步距離,在貂鼠尾巴下濺起一串血花。

    “呃!呃!呃!”貂鼠尾巴的主人雙手捂住喉嚨,兩眼中充滿了驚詫與不甘。他指揮著手下弟兄對準唐將一個人攢射,尚不能準確命中目標,對面的唐將,怎么可能射得了這么遠,這么準?

    很快,宇文至用另外兩支羽箭,給了他一個確定的答案。左右又有兩名弟兄捂著喉嚨倒了下去,呻吟中充滿了絕望。貂鼠尾巴的主人掙扎了幾下,慢慢閉上了眼睛。頭頂上,秋日的天空,萬里無云。

    誰也沒想到宇文至能把羽箭射到如此準的地步。霎那間,營壘后的守軍嚇得紛紛縮頭。趁著這個機會,宇文至將弓臂向前一指,大聲喝令,“沖過去,殺光他們,一個不留!”

    “弟兄們,跟我上!”老兵隊伍當中,立刻有兩名旅率響應,一手舉盾,一手持刀,快步前沖。三百新兵見此,也打著膽子一擁而上。包了鐵的戰(zhàn)靴落地,將地面踩得哄哄做響。

    營壘有立刻又有零星羽箭射出,被前排的老兵拿盾牌一撥,立刻就偏離了方向。攻擊的隊伍迅速接近營盤外圍木柵欄,刀鋒上的寒光亮得刺眼。保衛(wèi)輜重的守軍愈發(fā)驚慌,接二連三站起來,拉開弓,胡亂往外攢射。有幾名唐軍不幸被射中大腿,呻吟著蹲在地上。袍澤們從他身邊繞開,前進的速度絲毫不肯放緩。

    “瞄準,瞄準了再射?!币幻^頂貂鼠尾巴的百人長見形勢危急,不得不站起來重新組織力量防守。半空中立刻又有一支羽箭飛過來,身穿他的肩窩,將他重重地推了個跟頭。兩名親信試圖上前施救,剛剛站起身,就被凌空飛來的羽箭找上。一個被射中咽喉,當即斃命。另外一人脖頸中箭,慘叫著原地轉(zhuǎn)了不知道多少個圈子,才頹然倒地,鮮血如泉水一般往外冒。

    宇文至抽出另外一支破甲錐,穩(wěn)穩(wěn)地搭在了弓弦上。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距離敵營只有七十步,幾乎是弓箭的最佳射程。兩名親信一左一右,舉著盾牌為他遮擋敵軍的流矢。而他自己,則不斷地調(diào)整目標,尋找營壘之后,敢于出面組織防守者。每發(fā)一矢,必奪一命。

    這種遠距離狙殺所造成的壓力,比已經(jīng)沖到對面的刀鋒還要沉重。很快,營壘后就沒有人敢于露頭了,守軍的弓箭手將腦袋扎在木墻后,胡亂向外拋射著羽箭。原本就疲弱的殺傷力,瞬間幾乎降到了無需考慮的地步。沖在第一排的唐軍老兵將盾牌向腳下一丟,橫刀往嘴里一咬,三三成組,其中兩人將手臂搭在一起,抬起另外一人的腳,同時用力上推。最后一人借助同伴推力躍起,身子如鷂鷹般飛過七尺許高的木墻,凌空撲落。

    刷!刀光如電,潑開團團血霧。

    第三章 霜刃 (三 下)

    第三章 霜刃 (三 下)

    這群當先沖入營壘的士卒,都是王洵麾下的老兵,無論訓練程度還是裝備性能,都遠非營壘中的守軍可比。人一落地,立刻揮刀橫掃,登時在驚慌失措的守軍當中硬生生掃開了一個血圈子。大伙得勢不饒人,繼續(xù)揮刀橫掃豎剁,將落地處附近的守軍剁得抱頭鼠竄。轉(zhuǎn)瞬之后,幾個血圈子就連在了一起,變成了一個碩大的空場。

    更多安西軍老兵在同伴的協(xié)助下翻越營壘,與先登的袍澤匯聚成團,將空場清得越來越大。一名頭戴黑色厚布帽子的防守方將領躲得稍慢,被幾把橫刀同時掃中,登時變成一團碎rou。

    “別戀戰(zhàn),奪門!”人群中,有名旅率打扮的低級軍官扯開嗓子大喊,帶領著身邊的四五名弟兄朝營壘的木門猛沖。臨近的守軍紛紛上前阻擋,被他一刀一個,剁翻于地。營墻根兒下,還有數(shù)十名弓箭手虎視眈眈。拉圓了手中的木弓,卻無法保證自家人不被誤傷,只好眼睜睜地看著唐軍旅率帶著弟兄從自己眼前走過。

    若是被這伙唐軍沖到營門前,砍斷了門閂,整座營壘必然易手。就在這危急時刻,“嗚嗚——嗚嗚——嗚嗚——”柘折城頭突然傳來的一陣凄厲的號角聲。雖然打心眼里看不起對手,可畢竟自己知道自己的家底兒,正在奮力沖營的唐軍攻勢難免頓了頓。而那些本來已經(jīng)瀕臨崩潰的防守方將士,則一個個像喝了藥般,又瘋狂地沖了回來,前仆后繼地擋在了營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