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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盛唐煙云在線閱讀 - 第113節(jié)

第113節(jié)

    “大人何不把姓麥的家伙找來問問?”萬俟玉薤見王洵想得辛苦,湊上前,低聲提議?!芭c諸侯打交道的話,他肯定比咱們在行!”

    王洵心中對麥爾祖德的信任還有所保留,并不想讓此人參與過多軍中事務(wù)。然而此刻他麾下也的確沒有謀士可用,想了想,低聲問道,“這么晚了,他還沒走么?”

    “屬下剛才出去吩咐人拿木炭時,看見他正往后宮那邊去!這會兒,應(yīng)該還沒有離開!”萬俟玉薤做侍衛(wèi)做得很盡職,很多王洵自己沒注意到的細(xì)節(jié),他都記在了心里。

    經(jīng)此提醒,王洵才想起來,自己白天曾經(jīng)準(zhǔn)許麥爾祖德到大宛王宮中去安慰他的兩個女兒,便笑著搖了搖頭,低聲吩咐,“那就把他找來吧。連同沙將軍和黃將軍,如果還沒休息的話,也一并請過來來。對于這里的情況,他們兩個肯定比我熟悉!”

    “諾!”萬俟玉薤拱了拱手,快步退下。不一會兒,便將麥爾祖德、沙千里、黃萬山三人請到了議事廳。三人不知道王洵找自己的目的,一進(jìn)門,便拿出份手稿來,由麥爾祖德帶頭說道:“啟稟將軍,關(guān)于開釋俘虜?shù)氖虑?,我們已?jīng)商量出了一個大概辦法。但是我等才疏學(xué)淺,其中難免有遺漏之處,還請將軍不吝指正?!?/br>
    說著話,雙手將手稿捧到了帥案之前。

    “這么快?!”王洵有些驚詫三人的辦事速度,一邊伸手去接,一邊笑著褒獎?!坝袆谌涣?。王某還以為至少需要等到明天呢!”

    “主要是沙將軍和黃將軍見識高明,屬下只不過幫忙拾遺補(bǔ)漏而已!”麥爾祖德為人乖巧,知道自己這個新投靠者,無論如何都不能跟王洵身邊的老弟兄相提并論。所以甘愿俯身做小,把功勞全向沙、黃兩人身上推。

    沙千里和黃萬山兩個都是磊落漢子,倒不肯貪圖這點兒小便宜,趕緊擺擺手,笑著否認(rèn),“大人別聽這廝謙虛。整個章程基本都是這廝拿出來的,我們兩個根本沒幫上什么忙!”

    “兩位將軍客氣了。沒有你們二位把關(guān),小人怎么可能做事如此順手!”麥爾祖德天生一條老泥鰍,言談之間,便拉近了與沙、黃兩人的距離。。

    他越謙虛,沙千里和黃萬山越不好意思,齊齊沖王洵拱了拱手,大聲解釋,“麥參軍熟悉民政,做事非常有條理。我們兄弟兩個今天跟在他身后著實受益匪淺!”

    “是兩位將軍看得長遠(yuǎn),不像屬下,總是顧著眼前那一點點光亮!”麥爾祖德也向王洵拱手,死活不肯居首功。

    “行了!三位一起做事,功勞也都是一樣的!”王洵見三人推讓起來就沒完沒了,只好笑著出言打斷,“我會把它記下來,日后于其他功勞一道向朝廷為三位申請嘉獎。不過今天我找你們?nèi)齻€,還有另外一件事情。黃都尉、沙都尉、麥爾祖德參軍…..”叫著對方的官稱,他耐心地詢問,“當(dāng)日怛羅斯之戰(zhàn),我安西弟兄,總計有多少人落到敵軍手里。你們?nèi)齻€有沒有個大概印象?”

    “這個…….?”沙千里和黃萬山兩人臉上的表情立刻凝重了起來,想了好一會兒,才由沙千里帶頭,咬著牙回應(yīng),“當(dāng)年高帥方寸大亂,竟然命令陌刀手頭前砍自己人開道。幾個從西域來的部族,又爭搶著逃命。弟兄們被陌刀砍,被敵人殺,被盟友馬踩人踏,血水把整個山谷都染紅了。屬下和黃兄弟是被埋在了馬尸體下,最后才撿了一條命回來。但過后不敢靠近任何大城,也沒有親眼目睹被俘虜那些弟兄們受人欺凌的慘狀,所以,算不清到底多少弟兄被俘。但大體上估計,至少有八千到九千的樣子吧!”“

    “不過其中一半兒是輔兵,正兵沒帶傷就被放下兵器的,估計沒幾個!”唯恐王洵將當(dāng)年那支安西軍瞧扁了,黃萬山趕緊補(bǔ)充。

    對此,王洵倒是深信不疑。此時大唐乃天下第一繁華之國度,從官員到百姓,幾乎每個人都把驕傲刻進(jìn)了骨子里。所以外人投靠過來,大伙能欣然接納。唐人向外敵投降,無論其當(dāng)初有多少理由,都會鄙夷一輩子。

    到底大唐是因為其強(qiáng)大,所以才包容。抑或因為其包容,所以才強(qiáng)大。王洵也弄不明白。反正他相信自己遇到同樣的情況,肯定會血戰(zhàn)到生命最后一刻。這一點無關(guān)于對朝廷的忠誠,而是對家園,對本族,對自幼生長土地,對將自己養(yǎng)大的云姨,對陪著自己長大的紫蘿等人,本能地一種歸屬感。無論遭受多少磨難,也很難令其淡化下去。

    所以,王洵才不想讓那些已經(jīng)留了血的前輩們,繼續(xù)在別人的馬鞭下流淚。他們已經(jīng)盡力了,他們應(yīng)該得到更好的歸宿。以前安西軍沒能力西進(jìn),所以也無法對他們施以援手。如今自己既然已經(jīng)代表大唐天子,接受了各路諸侯的投效,就有理由把他們都救出來,帶回中原去。

    “你呢,當(dāng)年在俱車鼻施麾下,參與過此事么?”想到這兒,他將頭轉(zhuǎn)向麥爾祖德,低聲追問。

    “屬下!”麥爾祖德楞了楞,臉色約略有些尷尬,“不敢欺騙將軍大人,屬下當(dāng)年的確在柘折城中,替大食人cao辦過買賣戰(zhàn)俘的勾當(dāng)!不光是唐人,還有很多部族武士,當(dāng)年都被大食人集中到了柘折城中,按照各自的本領(lǐng)、體格、年齡,隨意出價,誰給的錢最多,誰就能把他們領(lǐng)走!”

    “嘿!”沙千里和黃萬山二人同時冷笑,看向麥爾祖德的目光透出幾分凌厲。

    麥爾祖德知道這事兒早晚需要對王洵有個交代,索性竹筒倒豆子,把一切都說了出來,“勝者占有一切,敗者為奴為婢,這是藥剎水沿岸自古就有的規(guī)則。大食人也一個樣。只不過他們更貪財,更肆無忌憚些。幾位將軍別怪屬下。當(dāng)年屬下是俱車鼻施的臣子,眼里只有自家主人,沒有大唐。如今屬下既然決心投效大人,自然一切都為大唐謀劃,同樣不敢有絲毫保留!”

    “知道了,你繼續(xù)說!被俘的唐軍將士總計有多少人,都賣到哪里去了?!”雖然清楚對方的話句句在理,王洵心里依舊覺得極其不舒服。擺擺手,命令麥爾祖德盡快轉(zhuǎn)向主題。

    “大食人拿出來公開發(fā)賣的,大概是七千三百人出頭。這里邊大概三千多是輔兵,非常容易區(qū)分,看眼神就能看出來,也最好賣。因為他們通常都比較溫順,并且有一技在身。其中木匠、皮匠或者泥瓦匠最為搶手……”

    “應(yīng)該不止這么多。輔兵不懂得打仗,跑得也慢!”沒等麥爾祖德說完,黃萬山大聲打斷。

    “的確如此!”麥爾祖德坦然承認(rèn),“會造紙、會算賬和會打造兵器鎧甲的,大食人自己都當(dāng)寶貝帶回了老家,根本不肯分給他們的盟友。”

    “其他人大致去向呢?今天城里這些諸侯,恐怕每個人都買了不少吧!”王洵不想追究這些細(xì)節(jié)。無論正兵還是輔兵,在他眼里都是唐人,都值得他全力營救。

    “大人明鑒,今天在城里這些諸侯,當(dāng)初有一大半兒是跟著大食人身后的。只有拔汗那,白水城、東西兩曹,當(dāng)時心向大唐。他們四家沒資格參與戰(zhàn)俘買賣,但過后,也從其他諸侯手中轉(zhuǎn)買了不少奴隸,其中也包括唐奴?!丙湢栕娴鹿讼律?,正色回應(yīng)。

    “具體數(shù)字,你記得么?”王洵越聽越冒火,皺著眉頭追問。

    “屬下記不得每家諸侯最后分到手的具體數(shù)字。但當(dāng)年的賬本,屬下到存了一份!隨時可以找出來獻(xiàn)給大人!”麥爾祖德點點頭,低聲答應(yīng)。

    第五章 異域 (五 下)

    第五章 異域?。ㄎ濉∠拢?/br>
    “那你還不趕緊找出來!”沙千里第一次在王洵面前暴露出了他急躁了一面,上前幾步,一把抓住麥爾祖德的衣領(lǐng),“你還留著它干什么,等著以后再投靠新主人么?”

    “將軍您錯怪小的了!小的可以對漫天神明發(fā)誓,沒有那個意思。”麥爾祖德絲毫也不生氣,輕輕將沙千里的手推開,笑著解釋了一句。隨即。轉(zhuǎn)頭向王洵躬了下身,沉聲問道,“敢問將軍大人,您真的想救他們回來么?”

    “當(dāng)然!”王洵聽出麥爾祖德話里有話,點點頭,大聲命令:“別賣關(guān)子,有什么好辦法,你盡管說出來!”

    “那您得讓沙將軍和黃將軍答應(yīng),不準(zhǔn)他們打我!”麥爾祖德低聲提了一個條件,然后小心翼翼地四下張望。

    “行!”王洵想了想,鄭重作出承諾。

    麥爾祖德向旁邊挪了挪,盡量離沙千里遠(yuǎn)一些,以免后者突然暴起傷人?!霸诔侵兄亻_奴隸市場,準(zhǔn)許諸侯自由買賣人口。然后您暗中派人出高價,把所有具備唐人血統(tǒng),或者看上去外表像唐人的奴隸,全都出高價買下來!諸侯見到有利可圖,肯定會盡快回去拉人?!?/br>
    “我把你個……!”沙千里氣得兩眼通紅,揮舞著拳頭欲打,卻被黃萬山死死拉住,“別沖動,聽聽他的理由?!焙笳邚?qiáng)忍悲憤,低聲勸阻,同時惡狠狠地瞪了麥爾祖德一眼,警告他不要再賣小聰明。

    “那些唐奴……”麥爾祖德又往后退了退,盡量與沙千里保持在某個安全的距離之外,低聲補(bǔ)充,“那些弟兄這幾年的境遇并不太好。不會干活,又難以管教。對各城主、國主來說,基本上等于廢物。但既然是花錢買回來的,大人如果讓諸侯們白白交出,他們肯定不愿意。說不定有人會在背后搗鬼,偷偷地把弟兄們殺掉。寧可自己留不下,也不讓大人您白得了這份便宜。但大人您花錢買,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諸侯們愛財,沒有看到錢卻不賺的道理!”

    “嗯!”經(jīng)歷了這么多磨難,王洵的性子已經(jīng)比在長安時沉穩(wěn)了許多。雖然心中覺得很不舒服,還是認(rèn)同了麥爾祖德的建議,“就交給你去辦,你能辦得好么?”

    “承蒙大人信任,屬下非常榮幸!”麥爾祖德躬了下身體,欣然領(lǐng)命。隨即,又指著桌案上的文稿說道,“屬下建議把這件事,和開釋俘虜?shù)氖虑榛煸谝黄稹_@樣就更不著痕跡了。諸侯起初不會有提防,待發(fā)現(xiàn)大人的真實意圖后,人已經(jīng)運到了城外,想后悔也來不及了!”

    “嗯!”那份文稿王洵還沒來得及看,聽麥爾祖德說得肯定,少不得臨時抓起來翻了幾眼。一瞥之后,目光便吸引住,再也挪動不開。

    麥爾祖德小心翼翼地看著王洵,目光中充滿了期盼。這是他決定投靠大唐之后,第一次有機(jī)會展露本領(lǐng)。能不能在鐵錘王身邊站穩(wěn)腳跟,就在此一舉了。

    沙千里和黃萬山也同樣一眼不眨地盯著王洵,希望自己下午時的一番心血,能得到對方的認(rèn)可。

    他們兩個雖然鄙夷麥爾祖德的為人,協(xié)助麥爾祖德做事情時,卻非常認(rèn)真,并且不恥下問。而麥爾祖德作為新投靠者,在大唐沒有任何根基,也需要巴結(jié)兩位鐵錘王身邊的老人替自己撐腰。

    三個家伙懷著各自的心思,互相客客氣氣,倒也配合得如魚得水。整個方案規(guī)劃得條理清晰,步驟完整,讓人很難挑出毛病來。

    “這個,你說西市,場地大小充裕么?” 直到翻完最后一頁,王洵才帶著幾分欣賞之色緩緩地放了下來,笑著向麥爾祖德詢問。

    “啟稟大人,西市那邊共有二百四十二間店鋪,每間都自帶倉房和后院,同時安排下一萬人都沒問題。并且,贖金不會同一天到,諸侯開釋俘虜時,也必將根據(jù)對方的身份待價而沽。不會立刻把所有俘虜都脫手!”談起市政管理和生意經(jīng),麥爾祖德立刻變得頭頭是道。

    “有這么大?”王洵楞了楞,有點兒不相信對方的描述。柘折城的外圍結(jié)構(gòu)他曾經(jīng)仔細(xì)研究過,規(guī)模大抵與疏勒相當(dāng)。沒想到在城墻之內(nèi),居然還別有一番天地。

    “當(dāng)然!”作為土生土長的本地人,麥爾祖德非常自豪地向王洵介紹,“大人有所不知,柘折城興建的時候,受咱們大唐影響頗深,據(jù)說格局完全照抄了萬里之外的長安。城內(nèi)每一寸土地都得到了充分的利用,不像其他幾個城市,房子建得東一座,西一座!”

    看見王洵的臉色沒有不耐煩的跡象,他繼續(xù)補(bǔ)充,“大人您現(xiàn)在所居住的王宮,和王宮周圍的內(nèi)城,處于城的正北方。出了內(nèi)城,便是金光大街,橫穿整座城市。金光大街往北,先前都是些官員的居所。往南,便是東西兩市。都是半封閉結(jié)構(gòu),非常容易管理。大人您只需要派遣少量人手,將其收拾干凈,就可以重新利用起來。西市比較寬闊可以用作俘虜買賣場所。至于東市么,也可以同時對外開放,供城中百姓和諸侯的隨從們交易日常生活所需。這樣,即便是在冬天,城里也能迅速恢復(fù)生機(jī)。大人您也可以從市易署衙門中,收到一部分商稅,發(fā)給弟兄們做軍餉!而弟兄們拿到軍餉之后,再把它花出去,就又促進(jìn)了市井的繁榮…….”

    對于如何做買賣,拿錢生錢,用利滾利,王洵倒是不陌生。只是很久沒為此道而已。如今重新聽起來,心中立刻感覺到幾分親切。一邊聽,一邊笑著指出幾處疑問。

    麥爾祖德沒想到殺人不眨眼的鐵錘王大人居然也懂得做買賣,心中大生知遇之感。立刻帶著幾分諂媚,仔仔細(xì)細(xì)將自己的具體想法解釋給王洵聽。賓主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越說越投機(jī),很快,便大有相見恨晚之意。

    王洵不想把諸侯們逼到自己的對立面去,所以事事都防微杜漸。麥爾祖德三年之前,就有幫助大食人坐地分贓的經(jīng)驗,此刻非但能照搬過來,并且可以根據(jù)實際心得,彌補(bǔ)上次分贓過程中的不足。到了最后,沙千里和黃萬山兩個反倒成了旁觀者,只能帶著滿臉地佩服看著王洵和麥爾祖德互相提醒著,將規(guī)劃中的漏洞和可能出現(xiàn)的困難,逐個揪出來,一一給出解決方案。

    經(jīng)過一番商量探討,麥爾祖德又根據(jù)王洵的建議,制定了若干詳細(xì)規(guī)則。盡力避免諸侯們趁機(jī)哄抬俘虜?shù)内H身價格,禁止收了錢不放人,或者連前來交易者帶錢一并吞掉現(xiàn)象。當(dāng)然,這些規(guī)則都需要拿大唐使團(tuán)的武力做保證,如果諸侯哪個膽敢?guī)ь^強(qiáng)買強(qiáng)賣,就等同于挑戰(zhàn)了大唐威嚴(yán),王洵將帶領(lǐng)其他勢力共同討之。

    待整個方案趨于完美,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是三更時分。聽到外邊巡邏隊的報時聲,王洵帶著幾分歉意伸了個懶腰,笑著說道,“就這樣吧。有什么不足,你自己酌情修改便是。不必事事都向我請示。我會安排人手配合你,咱們盡量早點把此事落實下去!”

    “屬下跟沙將軍和黃將軍已經(jīng)配合出了幾分默契,所以,還是想請沙將軍和黃將軍一同去完成此事!” 麥爾祖德很會做人,隨時都記得把功勞分出去一些,

    這個建議,王洵當(dāng)然沒有不準(zhǔn)的道理!笑了笑,點頭答應(yīng)了下來。

    沙千里和黃萬山也非常希望多承擔(dān)一些力所能及的任務(wù),立刻上前拱手,表示不會辜負(fù)主將的信任。四個人又說了幾句場面話,即各自分頭返回住處休息。走在路上,看看四下沒有外人,沙千里扯了扯黃萬山的衣角,笑著感慨道:“沒想到,咱家將軍大人,非但武藝超群。處理起民政來,也是個行家里手!”

    “是啊!姓麥家伙甭看在你我面前說得頭頭是道,在大人面前,卻只有洗耳恭聽的份兒!”黃萬山對王洵也是好生欽佩,點點頭,低聲附和。

    “我原來一直以為那些公子哥,都是憑祖上余蔭混功名的,直到見了大人,才明白其實平民百姓也好,公子哥也罷,有沒有出息,還得靠自己!出身不過是個開頭而已!”沙千里跟黃萬山向來無話不說,絲毫不隱瞞自己的感概。

    “是啊!要不大人怎地會這么受封帥賞識呢?說實話,我當(dāng)年見到的公子哥可多了,沒一個及得上大人一根腳趾頭的!”黃萬山當(dāng)年曾經(jīng)給一名將軍牽過幾天馬,所以見過的“大人物”也多些。對王洵的認(rèn)識也更全面。

    “嗯!”沙千里連連點頭,然后又忍不住嘆了口氣,“跟宋將軍,宇文將軍他們比,大人也強(qiáng)出遠(yuǎn)甚。就是心腸太軟了些,不夠殺伐果斷!”

    這也是迄今為止,他對王洵最不滿意的地方。按照他的想法,跟諸侯們根本不必客氣,強(qiáng)令對方交人便是。誰敢暗藏貓膩,就讓他去步俱車鼻施后塵。有陌刀隊在,看哪個吃了豹子膽!

    黃萬山對此卻不敢茍同,立刻豎起眼睛,低聲反駁道:“老沙,你這話可就錯了。當(dāng)年高大將軍還殺伐果斷呢,見形勢不對,卻把咱們立刻扔給了敵人。依照我看,咱們大人好就好在,身上有人味兒。我說句話你別不愛聽,大人他日后的成就,恐怕不止在什么中郎將,大宛都督。他越有人情味,咱們這些跟著他的人,造化也就越大。若是他像姓高的一樣拿人不當(dāng)人,我還真未必肯跟著他!”

    “這是當(dāng)然。我說這些不是抱怨。都被人拋棄過一回了,我還能沒點兒記性?”見好朋友可能誤會了自己的意思,沙千里立刻急頭白臉地解釋,“我是想,大人他有時候心軟,難免會給小人可趁之機(jī)。咱們這些當(dāng)手下,就得多留點神。寧可自己當(dāng)壞蛋,也別讓外人鉆了空子。至于其他廢話,還用你來說?今天下午見到大人他為當(dāng)年被俘虜?shù)牡苄謩谛膭诹Γ衬尘彤?dāng)時就想,憑著大人對弟兄們這份心意,無論事情最后成不成,沙某下半輩子,就死活都跟定大人了。”

    第五章 異域 (六 上)

    第五章 異域?。∩希?/br>
    王洵可不知道圍繞著自己身邊,有一個小小的利益集團(tuán),已經(jīng)漸漸在聚集成形。他現(xiàn)在全部心思放在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上。

    由于麾下只有兩千多弟兄,其中還有半數(shù)為剛剛俘虜沒多久的馬賊,導(dǎo)致他這個大唐天使在諸侯面前說起話來底氣很是不足。憑借剛剛?cè)〉玫拇髣儆嗤?,短時間內(nèi),眾諸侯當(dāng)中還沒有人敢當(dāng)面挑釁他的權(quán)力,然而時間長了,就很難保證,會不會有人悄悄地動一些齷齪心思。

    利益面前,沒有永恒的盟友。王洵相信一座幾乎不設(shè)防的柘折城和數(shù)千里膏腴之地,無論對哪個盟友來說,都是非常巨大的誘惑。諸侯們之所以還沒擅自動手,是等著他這個大唐天使來主持瓜分最大的一份戰(zhàn)果。假如他突然提出來,說不準(zhǔn)備將大宛國分掉,要完整地將其保存下去,或者直接并入大唐版圖,肯定有人會跳出來質(zhì)疑他的決定。

    藥剎水沿岸的冬天長達(dá)足足五個月。雪一下起來,通往大唐的官道就宣告封閉,誰也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重新暢通無阻。假使某個居心叵測的家伙,趁著下一個春天到來之前,勾結(jié)其他諸侯圖謀不軌的話,使團(tuán)肯定要被弄得焦頭爛額。

    出于上述重重原因,王洵不敢干坐在王宮里等待安西軍的到來。他必須迅速壯大自己的實力。原本這個問題很難解決,剛征服的土地上人心不穩(wěn),提供不了合適的兵源。他也不愿意讓自己麾下有太多的大宛人??山裉煨〉劳瘎^卻告訴他,當(dāng)年高仙芝倉皇撤退時,丟下了大量的安西弟兄。

    總計七千三百出頭,其中三千多輔兵,四千多戰(zhàn)兵。即便能從藥剎水兩岸諸侯手中贖回一半兒,也是三千五百余人。這其中再打一半折扣,有一千七百老兵能重新拿起刀,自己處理起事情來又何必畏手畏腳?

    到那時候,王洵這個中郎將,才是真正的名副其實。四千戰(zhàn)兵握在手里,足以令諸侯中任何居心叵測的人不敢輕舉妄動。拿著這四千戰(zhàn)兵,再跟諸侯談釋放當(dāng)年被俘大唐將士的事情,看哪個還有膽子背地里再上下其手?

    不光是威懾諸侯,手握四千大軍,再攜裹上一些仆從力量,王洵相信,即便得不到安西軍的及時支援,他也能牢牢地將大宛國控制住。屆時,想扶持俱車鼻施就可以扶持俱車鼻施,想讓這片土地內(nèi)附,就可以讓這片土地內(nèi)附,誰也不敢再跟他多廢一句話。憑著一府兵力和破國之功,他在安西軍內(nèi),也躍身于實力派將領(lǐng)行列。屆時,即便沒有封四叔在頭上罩著,邊令誠也輕易不敢再招惹他。

    想著這些野心勃勃的規(guī)劃,不知不覺間,王洵便已經(jīng)回到了就寢的宮殿。屋子內(nèi)還亮著燈,有個纖秀的人影在窗紙上晃動。這幅似曾相識的情景令他微微一愣,心里立刻就想起了自己在長安城內(nèi)縱酒夜歸,侍女紫蘿于窗前靜靜等待的模樣。忍不住停下腳步,低聲向門前當(dāng)值的衛(wèi)士詢問道:“誰在屋子里面?不是讓你們把麥爾祖德的女兒安排到別處去么?”

    “大人,大人有所不知!”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王十三晃著屁股從附近跑過來,帶著幾分討好的口吻回應(yīng),“屬下本來奉大人之命,把她們安排到別的房間去了。但是麥爾祖德參軍傍晚來了一趟,跟他的兩個女兒嘀哩咕嚕不知道說了些什么。然后兩個女人就開始抱頭痛哭,哭完了,大的那個被屬下安排去了旁邊的偏殿,小的卻主動留了下來!”

    “主動留了下來?”王洵不太相信十三的話。“你是不是用了什么手段?既然他父親現(xiàn)在為咱們做事,咱們就別再難為人家的女兒!”

    “沒,真的沒有!我發(fā)誓!”十三趕緊舉起一只手掌,對著飄雪的夜空大聲賭咒,“屬下發(fā)誓是她自己主動要求留下來的。如果屬下曾經(jīng)逼迫過她,管他天上是什么神,隨盡管打雷來劈死我!”

    “去,大冬天的,怎么可能打雷!”王洵輕輕推了自己的侍衛(wèi)一把,制止了對方胡亂賭咒?!皼]逼迫就沒逼迫吧。但是無論如何,她都不能繼續(xù)留在我身邊了。你給她安排個合適住處,告訴弟兄們,別慢待了她們姐倆個!”

    “這兒…..”一番馬屁拍到了馬腿上,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王十三臉色有些微酡。俱車鼻施的王宮中女人很多,城破時來不及逃,便統(tǒng)統(tǒng)做了使團(tuán)的俘虜。在最近這幾天,內(nèi)城當(dāng)中,也有很多家族為了日后的安全,拼命把自家女兒往將士們手中塞。而大唐風(fēng)氣本身就比較開放,王洵自己也不是什么道德先生,既然打了勝仗,便沒有過分強(qiáng)調(diào)軍紀(jì)。所以眼下高級將領(lǐng)當(dāng)中,幾乎誰都不缺暖床之人。包括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十三,都分到了兩個屁股大腰圓的宮女,夜夜享受齊人之福。如果作為主帥的王洵此刻突然變了性子,開始潔身自好了,大伙的處境就都比較尷尬了。

    王洵不是那種不通情達(dá)理之人,看到十三為難的臉色,略做沉吟,便猜出了他在想什么??嘈χ鴵u搖頭,再度吩咐道,“送她們走吧!這大宛王宮當(dāng)中又不缺女人?大不了,你再給我找個別的女人來就是!”

    “諾”王十三訕訕地答應(yīng)了一聲,伸手便準(zhǔn)備推門。就在此時,宮殿的門突然在里邊被拉開了。有薄施粉黛小女子,背后插著兩根纖細(xì)的木條,搖搖晃晃地來到王洵面前,先笨拙地往地上一跪,然后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奴婢等誤信流言,試圖加害大人,實在是罪該萬死。請大人念在奴婢年少無知的份上,原諒一二。奴婢這輩子愿意做牛做馬,永遠(yuǎn)侍奉大人!”

    “你這是干什么?”王洵被少女的怪異舉止弄得一愣,疑問的話脫口而出。問過之后,才猛然想起負(fù)荊請罪這個典故來,忍不住啞然失笑。

    少女怯怯地抬起頭,將用自己絲絳捆在胸前的手朝上舉了舉,低聲解釋,“負(fù),負(fù)著荊條請罪啊?大,大人的故鄉(xiāng),不都是這樣子的么?奴婢知道錯了,如果大人還生氣的話,就可以把荊條抽出來,結(jié)結(jié)實實打我一頓。您放心,我不大聲哭就是!”

    說這話,繼續(xù)在雪地上輕輕叩頭。嬌僑的身軀被寒風(fēng)吹得哆哆嗦嗦。

    “嘿嘿嘿嘿….”眾侍衛(wèi)被逗得直揉肚子,強(qiáng)忍住笑將頭轉(zhuǎn)開,用眼角的余光偷看自家大人如何處理。

    “誰告訴你這么做的!真是胡鬧!”王洵也被弄得有些哭笑不得,皺著眉呵斥?!摆s緊起來,地上全是雪,小心凍傷了膝蓋!”

    “我,我看書上,書上就是這么說的?”少女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沒有得到王洵的原諒,兀自堅持要把請罪的姿態(tài)擺足?!叭绻笕瞬辉徫遥?,我就一直跪在這里!”

    后一句話幾乎是耍賴了,眾侍衛(wèi)們?nèi)绦θ痰脤嵲谛量啵纱啾侈D(zhuǎn)身去,大口大口地喘粗氣。王洵也受不了對方這幅摸樣,只好憋著笑意,低聲命令道:“趕緊起來!滾回屋子里邊去!負(fù)荊請罪哪有這種請法!滾,你們也都滾。去廚房弄些吃食來,老子到現(xiàn)在還沒吃晚飯呢!”

    “諾啊!”眾侍衛(wèi)們長聲答應(yīng),嘻嘻哈哈地跑遠(yuǎn)。王洵單手將少女從地上扯起,丟進(jìn)屋子內(nèi)。反頭一腳踢上門。板著臉大聲道:“既然想認(rèn)錯,就應(yīng)該更虔誠些。哪能用兩根細(xì)竹篾。一看就是沒誠意。要用荊條,碗口粗細(xì)的荊條,就像門閂那樣的才行!”

    “那,那不一下就被您給打死了?!”少女對王洵的脾氣秉性還不是很熟,見他說得一本正經(jīng),登時嚇得花容失色?!澳?,您,您不是真的要打我一頓吧!書,書上說,只要我背上荊條,通常您就會主動原諒我!”

    “哪也要看是什么罪!”故意拿少女尋開心,王洵繼續(xù)板著臉強(qiáng)調(diào),“如果中午時不是我閃得快,就被你們姐妹兩個給殺掉了。殺人償命,知道么?如果道歉有用,還要衙門干什么?”

    “可,可您武藝那,那么好。連,連大食人的第一英雄都能一錘子砸死,我們,我們姐妹怎可能殺得了您?!” 少女理屈詞窮,只好可憐巴巴強(qiáng)調(diào)雙方的實力差距。她的父親麥爾祖德傍晚時前來探視,將姐妹二人狠狠給斥責(zé)了一頓。直接告訴她們,如果不是王洵心懷慈悲,城破之時,非但父女三人背后的整個家族會被連根拔起,整個內(nèi)城的達(dá)官顯貴們,至少也會死掉一半兒以上。

    行刺未果卻沒有受到追究,姐妹兩個本來心里就非常忐忑不安。聽了父親的解釋,再想想王洵居然沒有因為行刺的事情而牽連整個家族,反倒重用自己的父親,給他一個大官來當(dāng)。便明白了父親所言非虛。但年長的jiejie脾氣倔,自覺無法再面對王洵,干脆選擇了繼續(xù)逃避。年幼的meimei涉世未深,再加上心中本來對英雄便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崇拜,所以干脆厚著臉皮賴著不肯離開,并且自己琢磨出了這個負(fù)荊請罪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