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倚為心腹

    大約是察覺到了什么，趙構(gòu)不好意思地看了李成一眼，抬手拍了拍臉頰，調(diào)皮地吐了吐舌頭，低聲笑道：“師父，構(gòu)兒很久沒有這樣開心過了。師父不要責(zé)怪啊?！?/br>
    看著他忽然從成年人一下子又變回天真的孩子模樣，李成忍不住點頭道：“以后在師父這里，你就盡情的撒歡，我這里可沒有什么亂七八糟的規(guī)矩。只是，出了這門，王爺還要回復(fù)從前的樣子?！?/br>
    趙構(gòu)聞言，大有深意地望著李成，嘻嘻笑道：“說來奇怪，雖然很少上師父那里去，但是每次看到師父，都感到很舒服。”

    李成笑了笑，搖頭道：“大概是李成不懂中原的規(guī)矩，反而讓王爺覺得自在些吧。”

    那是啊，到底都是現(xiàn)代人，觀念上的差別，這些古人是很難想象的。那些可以讓人窒息而死的規(guī)矩，自己這里就完全沒有。前段時間，趙構(gòu)不怎么過來，大概是不想面對自己這個師父兼下屬吧？

    正自胡思亂想，轉(zhuǎn)眼看到一名內(nèi)侍捧了一個托盤進(jìn)來，上面放著一大一小兩個包裹和一個大紅錦盒。

    看到李成不解的樣子，趙構(gòu)笑了笑，指著托盤里的東西，點頭道：“這是特地為師父趕制的兩套衣服，眼看天氣涼了，府里上下都在準(zhǔn)備添置衣物，趙構(gòu)特地找人做了兩身。那個小包裹是二百兩銀子，師父拿去籌辦親事。”

    說到這里，上前把那個大紅錦盒拿在手里，遞給李成道：“這是父皇賞給趙構(gòu)的東海珍珠，這是父皇頭一次賞下這么貴重東西。趙構(gòu)如今把它送給師父。這個，原是師父的功勞?！?/br>
    李成哪能要他這樣辛苦才得到的父親的禮物，忍不住擺手道：“這個可不合適，太貴重了?！?/br>
    趙構(gòu)貪婪地看著錦盒，搖頭：“父皇賞了兩顆，一顆我留下，一顆送給師父，也好歹是個心意?！?/br>
    說到這里，他又繼續(xù)補充道：“連母妃那里，父皇都賞了一批上好的宮鍛。東西雖然不值什么，但是也能讓母妃很是安慰。”

    李成聞言不好推脫，只好都收下，這才笑道：“難得皇上掛念，王爺更要努力才是?！?/br>
    趙構(gòu)雙目一亮，向李成鄭重地點頭道：“以后自然還要靠師父。只是，眼下太子那里恐怕就容不下我了。”

    李成笑了笑，點頭道：“王爺現(xiàn)在不過只是討好皇上得些封賞，并沒有能夠威脅到太子地位的實力，目前他不會為難王爺?shù)??！?/br>
    趙構(gòu)點頭道：“若是不會惹來太子猜忌就好，如今弟子剛剛開府，的確還沒有能力抗衡太子。所以，想要依仗師父輔佐?！?/br>
    李成點頭道：“王爺放心，將來的事情雖說都是天意，但是也要順勢而為，只要把握住機會，在太子之后登上帝位也并不難?！?/br>
    趙構(gòu)吃驚地望著李成，訝然道：“為什么是在太子之后？怎么……”

    差點又說漏了，李成暗自抹了一把冷汗，忙搖頭笑道：“太子已經(jīng)由皇上欽封為東宮之主，將來即便王爺能夠取而代之也終究是在其后啊?！?/br>
    聽李成這樣說，趙構(gòu)這才點頭笑道：“原來師父是說這個，如此，的確是在太子之后啊?！?/br>
    李成知道這時距離金兵南下，北宋滅亡，還有五六年的時間，若是自己想要改變那段沉重的歷史。就要在這五年之內(nèi)讓自己擁有壯大到能夠影響朝局的勢力?？墒?，趙構(gòu)在歷史上就是有名的膽小昏聵又無恥的皇帝，雖然眼下的趙構(gòu)還是小孩子，但是自己究竟有沒有能力讓趙構(gòu)改變那已知的性格呢？這是一個難度很高的難題。

    如果這一切，自己都無法改變，那又該怎么辦呢？

    李成望著恢復(fù)了孩子特有的天真樣子的趙構(gòu)，心中真有些說不出的感覺。這個孩子，真的是歷史記載的那樣嗎？

    看到李成若有所思的樣子，趙構(gòu)笑道：“孤王心里太亂了，真是讓師傅見笑。是趙構(gòu)有些失態(tài)，師父還是不要見怪。”

    李成擺手笑道：“這倒沒什么，只是這后半年，王爺還要和太子走的親近一些，將來有事，才好免得掣肘?！?/br>
    聽李成這樣說，趙構(gòu)雖然不解，卻還是點頭道：“趙構(gòu)會依照師父所言去辦。只是，不知道為何一定是半年呢？”

    李成這時估算著宋江起義的事情，想來不會太久了，若想準(zhǔn)備充足，又不能拖得太久免得泄露秘密，半年時間應(yīng)該最合適不過。而且記得書中提到宋江起義大約是在冬季，距離現(xiàn)在正好接近半年。

    看到趙構(gòu)不解，李成也不能說的太多，只是點頭道：“我從西域來的時候，曾經(jīng)聽說梁山上如今聚集了一伙土匪，平日雖然也做些剪徑打劫的事情，卻在山上打出‘劫富濟貧，替天行道’的大旗，這個就恐怕不是普通的土匪了?！?/br>
    趙構(gòu)疑惑地?fù)u頭道：“即便不是普通的土匪……難道……”

    說到這里，他悚然一驚，舉目望著李成，低聲道：“難道是想造反？師父的意思是借這個機會把太子……”

    他的話猛地一停，做出一個割喉的動作，目光冷酷地盯著李成?？粗呛⒆舆€帶著稚氣的臉上忽然涌起的冷酷殺氣，李成暗自驚心的同時，極力平靜地?fù)u頭道：“太子畢竟是皇帝的嫡長子，身份不易撼動，這一件事還無法動了他的根本。眼下倒是王爺在皇上和朝廷中樹立威望的機會。”

    趙構(gòu)聞言，眼中的殺氣漸漸散去，點頭道：“師父果然考慮的比其他那些蠢材有云泥之別，這樣的話，先讓父皇和朝臣們對趙構(gòu)有些印象，將來有事也必然會事半功倍。只是，未免有些……”

    李成見他想得還是簡單，不覺暗自嘆氣，這個趙構(gòu)，果然沒有幾分政治頭腦，即便是做了皇帝，最多也就是個庸君，不做昏君已經(jīng)是最大努力了。哎。

    看他還是沒有明白，忍不住搖頭道：“太子畢竟是嫡子，皇上絕不會輕易廢立。若是王爺借著梁山反賊造反的機會，栽贓太子，絕對難逃皇上慧眼。到時候即便不當(dāng)面斥責(zé)，背后也會對王爺?shù)膭訖C產(chǎn)生懷疑，那樣的話，王爺?shù)牧α窟€沒有壯大，便遭到了皇上和太子同時猜忌，將來就很危險了?！?/br>
    趙構(gòu)聞言，這才恍然道：“師父果然厲害，只是若是不借此機會攻擊太子，以后……”

    李成看他還是這樣糾纏，心中嘆氣，表面還是平靜地?fù)u頭道：“梁山反賊究竟什么時候真反，眼下只是猜測。希望王爺多派一些眼線潛入梁山附近打探消息，我們也好早作準(zhǔn)備。”

    趙構(gòu)連連點頭道：“師父言之有理，孤王這就前去派人盯著?！?/br>
    李成忙搖頭道：“王爺不要親自出面，這事還是由李成去辦?！?/br>
    趙構(gòu)聞言，立即點頭道：“如此更好，若是師父有什么需要盡管開口，弟子一定全力相助！”

    李成有心把梁山的這伙好漢保全下來，不要上演小說中描寫的悲劇結(jié)局，同時若能將這些人收攏在身邊，對于即將到來的亂世是極為重要的自保力量。

    計劃商定，趙構(gòu)的心情似乎更加輕松，這時不覺笑道：“師父恐怕是要親自前去一趟梁山了，所需費用，直接想賬房支取便可?！?/br>
    李成急忙點頭道：“這件事情還是不要公開，王爺剛剛贈送了李成不少錢，足夠費用了，賬房上就不去了吧。”

    聽李成為自己考慮的這樣的仔細(xì)，趙構(gòu)大為感激，忍不住嘆道：“趙構(gòu)的事情反而讓師父破費，實在令趙構(gòu)慚愧。”

    李成忙笑道：“這倒沒什么，親自跑一趟倒花不了幾個錢，王爺無須放在心上?！?/br>
    趙構(gòu)還是苦笑道：“小王開府以來，身邊依附之人不少，門下的清客、謀士之流也是不在少數(shù)，可不過都是想在孤王這里謀個一官半職，從來沒有人能夠有師父這樣盡心謀劃。實在令孤王感嘆！”

    李成心知，趙構(gòu)一來年紀(jì)幼小，在徽宗面前又不得寵，前來投靠的人大多是看在王府的財物上，前來混點溫飽。真正能夠幫上他的并沒有多少。

    第十七章 生財之道

    七月，正是酷暑難耐的盛夏，李成帶著孫園，打扮成普通文人的樣子前往位于王府后面，外城的東福巷內(nèi)去看一家準(zhǔn)備出售的房子。

    孫園小心地跟在李成身后，低聲道：“這房子原是一個官員新買的房子，因為告老還鄉(xiāng)那官員急于賣掉，所以只要價七十兩白銀，若是再往下拿拿價亦不是難事?！?/br>
    李成毫不在意地答應(yīng)著，一邊跟在孫園身后來到東福巷內(nèi)，房子看起來倒是十分整齊。近三百米長的小巷內(nèi)，只有三戶人家，大部分全被這一所宅院占據(jù)。從外面的圍墻向里面望去，看起來綠意蔥蔥，隱隱可以看到里面巍峨玲瓏的白墻灰瓦，倒也整齊。

    孫園這時早已上前叫門去了。半晌，才出來一名身穿皂衫的中年大漢，看到身穿布衣，文士打扮的李成，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這才急忙躬身道：“小官人可是來看房子的？”

    孫園看了一眼身邊的李成，點頭道：“我家舍人聽說你家的房子要出手變賣，所以過來驗看，若是合適，今日就定下了。”

    那人聞言忙側(cè)身讓李成入內(nèi)，一邊躬身道：“我家老爺和家眷都已離開，只留下老奴在此照看，這房子三年前老爺五十五整壽便休整過一次，這次若非老爺急著回鄉(xiāng)，也不會輕易出手。”

    李成打量著院子，只見三進(jìn)院子，倒是寬敞。最讓李成滿意的還是后面帶著一個小小的園子，里面一個池塘正開著不少睡蓮。

    看到這房子的確不錯，李成忍不住點頭道：“房子倒是還算整齊，不知你們要價多少？”

    那人看了看李成的衣著，點頭道：“紋銀六十兩，可是絕不能再少了。這里終究是內(nèi)城，官人可要體諒一二。”

    看著后院的池塘，李成心中一動，問道：“這池塘的水可是活水？”

    那人急忙點頭應(yīng)道：“乃是從護城河引入的活水，當(dāng)日也費了不少功夫?！?/br>
    李成聞言，大感滿意，點頭道：“既然這樣，六十兩便算訂了，若是可以，這便簽了房契，我們成交便是?！?/br>
    那中年人忙躬身笑道：“官人果然痛快，六十兩的確是個極公道的價錢，老漢這就取了房契，請官人過目?！?/br>
    說畢，轉(zhuǎn)身回房取了房契，交給李成，李成這才示意孫園把準(zhǔn)備好的的銀子交給他。

    接過銀子，那人躬身道：“小人張勝，這幾日只在下人房中過夜，上房中還留著一些大件的家什，老爺因為帶不走，又賣不了幾個錢，就讓小人把東西給買者留下，也算是個買賣人情。”

    李成聞言，忙拱手笑道：“如此可真是多謝了，還請回去向你家老爺替在下道謝?！?/br>
    張勝擺手道：“小的這就要動身前去追趕老爺，余下若是沒有什么問題，這就告辭了?！?/br>
    李成頭望了一眼孫園，看他并沒有特別的示意。又查看了所有的房間，發(fā)覺房間各處果然留著不少半新的家具，自己這下又省了不少錢，不覺很是滿意。

    待張勝告辭離開，孫園立刻上前躬身道：“奴婢恭喜官人得此好宅。”

    李成擺手笑道：“你回王府收拾東西，我們過幾天就搬出來。我自己在街上走走，你就不要跟著了。”

    孫園有些猶豫地躬身道：“奴婢自己并沒有什么需要收拾的，若是官人有事，那……”

    李成皺眉道：“讓你回去收拾，就回去收拾，我自己一個大活人在這汴梁城中還能被人吃了不成？”

    孫園這才放心了一些，向李成小心地笑道：“奴婢回去立刻命大家收拾東西，隨時等著官人的消息?！?/br>
    說畢，一路小跑地向王府跑去。

    看著孫園離開，李成關(guān)好房門，在院子里散起步來。院子休整的非常整齊，可見舊日主人對這里也十分喜愛?？粗切⌒〉某靥?，李成皺眉苦思，想試試養(yǎng)魚，又覺得只能是杯水車薪，連自己都不夠吃的，哪里算是一門生財之道呢？

    忽然，腦中靈光一閃，想起從前看過一期農(nóng)業(yè)節(jié)目，正是有關(guān)淡水珍珠養(yǎng)殖的，里面提到不少關(guān)鍵性的技術(shù)，若是能做成，那可就是發(fā)大財了！想到這里，忍不住想起上次趙構(gòu)送給自己的那顆珍珠，只是直徑一厘米左右的粉色珠，形狀也算端正，若是放在后世珍珠養(yǎng)殖產(chǎn)業(yè)化的情況下，根本不算什么值錢的東西。記得從前自己也給女孩子買過一串珍珠手鏈，品質(zhì)遠(yuǎn)比手中這粒強得多，只是小了一點，也才一百多塊錢而已。

    這樣的珠子，還是宮里賞賜下來的東西。一般來說，古代皇帝賞賜的東西多少要看重一些皇家威儀，品質(zhì)差些的東西，也不會輕易賞賜。而且連趙構(gòu)都那樣珍視，可見古代的珍珠的確是難得之物。若是能夠攻克珍珠養(yǎng)殖的技術(shù)難關(guān)，那自己在這古代世界可就擁有了一步取之不盡的巨大財富了。

    想到這里，心中大感振奮，只是若想攻破技術(shù)上的難關(guān)，恐怕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畢竟自己只是看過一期電視節(jié)目，里面的東西還是需要親自嘗試才能最后決定能不能行得通。

    這時，日漸正午，李成就懶得趕回王府，信步向外城的瓦肆走去，這段時間沒怎么見過喬氏父女，自己也有些不大放心。雖然每月讓孫園送去一貫錢的生活費，也足夠他們兩人的基本所需，但是李成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來到喬世昌位于瓦肆不遠(yuǎn)處新租住的房子前，正要敲門，大門輕輕一響，喬世昌正從屋里出來，看到李成，猛地一怔。立刻大步?jīng)_到李成面前，緊張地搓手笑道：“官人為何忽然就過來了？怎么也不帶人？這街上車馬紛紛的萬一……”

    說著，又不好意思地笑道：“這新租的院子，也是官人幫著安頓的。如今素娥已經(jīng)是官人的人了，將來進(jìn)了門也是當(dāng)家主母。這可是我喬某萬萬沒有想到的。官人大恩，我……”

    看他又提什么恩情之類的話，李成就大感不自在，急忙笑道：“先在這里暫時委屈幾日，待天氣涼了，就可以搬到我那里去了，也算安頓下來了?！?/br>
    聽李成這樣說，喬世昌眼圈微紅地點頭嘆道：“多虧官人照拂，也是素娥的福氣。我們父女能夠得遇貴人，也算是老天保佑了?！?/br>
    李成想了想，不經(jīng)意地笑道：“老爹家中可還有其他親戚？我孤身一人在京中，并沒有什么親族，若是素娥怕將來孤單，不妨隨李成一起住，這樣也好照顧。”

    喬世昌聞言，感激含淚嘆道：“喬某在京中并沒有什么親友，家鄉(xiāng)雖然有些親族，卻也不大走動。老身一人，若是搬去同住，這實在有些不大合適?！?/br>
    李成看他目光閃避，心中就明白了幾分，忍不住點頭笑道：“過幾日我奉王爺之命要離開京師一段時間，恐怕無法照顧周到，所以，今日特地過來看看，也讓老爹安心?！?/br>
    聽李成這樣說，喬世昌急忙拉著李成坐下，這才點頭道：“官人如此周到，喬氏感激不盡?！?/br>
    看到李成不時向屋內(nèi)瞥去，心中頓感安慰了一些，輕輕嘆道：“官人前來，原該讓素娥出來相見，只是素娥為官人清譽，這才執(zhí)意不肯出來，還請官人見諒?！?/br>
    李成一直沒看到素娥出來，原以為是出了什么事情，正自擔(dān)心，這時聞言，便覺放心了。不由笑道：“李成從西域回來，很多中原禮儀并不清楚，剛才還以為喬姑娘身體不適，既然是這樣，那李成就放心了。”

    說畢，從懷里取了二兩銀子和五百文銅錢，交給喬世昌，誠摯地道：“李成需要離開汴梁一段時間，就怕發(fā)生什么事情，這點錢你們拿去，若是萬一我推遲回來，王府那邊斷了聯(lián)系，你們也可以應(yīng)付一些日子?！?/br>
    喬世昌聞言，猛地一驚，訝然道：“難道是什么危險的差事？若如此，無論要等多久，喬氏一定會等著官人的?！?/br>
    第十八章 素娥情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