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jié)
李成嘆了一口氣,命孫園拿進(jìn)二十兩銀子,交給張明義,低聲道:“你在京中俸祿不過六品,必定不夠使用,這些銀子你先拿去,或者買些日常所用的東西。這幾個月,你在京中的花費(fèi)若是記了帳,就交給孫園,讓他記在家用的賬上也就是了?!?/br> 張明義在京師待了兩個月,雖然住在驛館,但是因?yàn)橛欣畛傻谋尘?,一些閑人也時常與其廝混,身上倒是沒少過錢物,混的雖然有些滋味。即便留在京中也沒有抱怨,只是這時聽到李成讓他留在京師,心中還是有些吃驚。 猶豫了一下,張明義小心地道:“大人,火炮的威力幾乎超過了最厲害的火器,如果能用在陣前,必定可以殺死不少敵人。如果皇上不看重,我們現(xiàn)在的能力,再造幾門實(shí)在太費(fèi)力了。如果大人有機(jī)會,還是盡早向皇上稟明為好?!?/br> 看到張明義眼中閃過的一絲懷疑,李成十分無奈,只好低聲道:“我會盡力的。你放心,這段時間先在京中好好玩玩,我也會透過康王和童大人安排一個職位給你?!?/br> 張明義張了張口,還是忍不住抱拳道:“大人,張明義立志殺敵,所以情愿駐守邊關(guān),希望大人也能為大宋安危早日將火器呈給皇上?!?/br> 聽到他這樣說,李成微微放心一些。只是還不能把這些內(nèi)情都告訴他,只好點(diǎn)頭道:“若是我沒有抗擊異族的心思,也就不會親自前去太原,更加不會費(fèi)盡苦心研制新型火器。只是眼下皇上一心要和金國聯(lián)手,自然是不可能接受這件火器了?!?/br> 張明義神色一黯,嘆了一口氣,點(diǎn)頭道:“好吧,小人明白了。安心留在京中便是了?!?/br> 李成也知道他這次抱著很大的希望,希望朝廷能早點(diǎn)開始大力制造火炮,這時聽到李成這樣說,自然的十分失望了??墒强紤]到眼下的局勢,自己已經(jīng)不宜太過引人矚目,雖然徽宗未必不會接受火炮??墒茄巯抡撬谓鹬g的蜜月期,就算自己說金人會南侵,恐怕也不會有人相信。而且無論蔡京還是童貫,都知道徽宗眼下最重視的就是聯(lián)金滅遼。如果這時候拿出火炮,加上趙構(gòu)的私心,自己很可能得不到任何勢力的支持,反而是將這見絕密武器曝光,實(shí)在很不劃算。 雖然抗金也是他對于這個時代最神往的事情,可是這件事畢竟關(guān)系到自己在這時的親人,尤其是襁褓中的寶兒。作為一名父親,最重要的是要創(chuàng)造和諧的環(huán)境給自己的孩子。眼下好不容易這次回來沒有觸及各方利益,日子暫時平靜了下來,實(shí)在是不想隨意打破。 派人安排好張明義的住處,李成又前去御史臺處理了當(dāng)天的一些文件,便準(zhǔn)備下班了。馬車剛出街口,就看到孫傅的馬車疾馳而來。 孫傅只是四品的中書舍人,看到李成的馬車過來,便立刻命人停下馬車,他自己親自鉆出馬車,向李成拱手笑道:“李大人,許久不見,今日倒是很巧啊。既然如此,不妨一敘。” 李成現(xiàn)在已經(jīng)下定決心在南宋建立之前盡量保持低調(diào),便在公事不是十分盡力,這段時間更是除了派人前去南方購買田莊之外,幾乎沒有什么其他的動作。 這時遇到孫傅,看他樣子就知道是去歡場買醉了。想起回來之后還一直沒有見過師師,心中想念。不覺笑道:“孫兄既然相邀自然不敢推辭了?!?/br> 孫傅聞言,望著李成笑道:“今日下官做東,幾位熟人也在,大人前去正是錦上添花啊?!?/br> 說畢,忙吩咐小廝向城南的李家行院馳去。李成也命馬車跟在孫傅后面向久別的李家行院馳去。 這時雖然夜幕剛剛垂落,李家行院卻早已熱鬧非凡。各色華燈高懸,院子里不時傳來一陣陣絲竹之聲,混雜在此起彼伏的笑聲和歌聲中顯得更加熱鬧。 由于李成早已是李家行院的熟客,鴇母自然明白他們前來的目的,徑直將他們帶到了后面。轉(zhuǎn)過幾重小門,來到師師的院子里,看到眼前的小小繡樓,李成忍不住立刻想起那動人的笑靨,明亮的秀眸和那更加誘人的嬌軀。 李成自從太原之后,便沒有再來過行院,鴇母李mama看到李成立刻拉著他便往樓上走去。便走便笑道:“師師,你看看誰來了??墒抢畛衫畲笕?,這下你總是放心了吧?” 李成被她拉著,不好掙脫,只好向樓上走去。一上樓,果然看到張?jiān)?,秦檜和張邦昌正自低聲談笑。 看到李成進(jìn)來,三人立刻同時起身相迎,張?jiān)筛歉吲d地道:“李兄這次回京之后一直閉門不出,真是叫人難得一見。小弟正要前去看望,只是又恐打擾了李兄。” 第三十四章 秦檜有心 秦檜這時已經(jīng)大不同于往日落魄的樣子,看起來氣色紅潤,身穿湖綠色織金長袍,頭戴軟翅幞巾,胸前的三縷長髯更是修剪的十分整齊。他這時已經(jīng)完全投入到了康王趙構(gòu)的門下,自覺同李成更有淵源,不覺搶先笑道:“李大人這樣的忠義之士輔佐皇上,實(shí)在是朝廷的幸事。今晚大家巧遇正是難得?!?/br> 孫傅親自端了一杯酒,來到李成面前,嘆了一口氣,真摯地道:“李大人這次總算是榮歸,為兄實(shí)在慚愧當(dāng)日的行為,還望李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李成其實(shí)并沒有因此而疏遠(yuǎn)孫傅,只是覺得在金兵南下之前,既然已經(jīng)在太原布下了一道暗棋,其余的事情便不想再出風(fēng)頭,只想低調(diào)過完這幾年,為將來的巨變做好準(zhǔn)備,而且也盡量避免和蔡京、童貫等人來往。所以干脆除了上班,就是在家陪伴妻妾們。 這時聞言,只好笑道:“李成并沒有把那些過去的事情放在心上,只是從太原回來之后深感家人才是最重要的,而且我現(xiàn)在難得有些閑暇,所以多留心一些家業(yè)上的事情?!?/br> 秦檜笑道:“聽說大人陸續(xù)從南方買了不少田莊,難道是想要?dú)w隱?這個可就太惋惜了。皇上還希望大人為朝廷多出些力呢?!?/br> 李成早已知道自己在南方買田莊的事情,必定瞞不住人,便點(diǎn)頭嘆道:“是啊,我一向神往江南的山水。所以希望將來有機(jī)會攜帶家眷暢游江南,終老江南的山水之間?!?/br> 話音未落,便聽一陣細(xì)碎的腳步聲從內(nèi)室傳來,在場的幾人同時心中一動,不約而同地循聲望去,卻正好看到師師含笑而來??吹嚼畛蓭煄熌莿尤说男沩虚W過一絲散散的幽怨,這才上前,微微欠身笑道:“師師來遲,眾位大人莫怪。” 張?jiān)芍钢畛蓳u頭笑道:“師師,今日貴客上門,可要為我們多多表演才是。” 師師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李成,微微含笑道:“在師師看來,眾位大人都是貴客,哪里有貴賤之別呢?” 張?jiān)蓳u頭道:“師師,你不是常和我問起李大人嗎?怎么如今李大人來了,你反而這樣冷淡?這個可未免……” 李成自然知道師師是怪他一直沒有前來行院看望,心中未免有些愧疚,便點(diǎn)頭道:“這倒沒什么,在下一個粗人,文墨不通,師師自然不會在意了?!?/br> 孫傅隨即搖頭道:“未必見得,李大人的高才我們都是見識過的,即便蔡攸和大人那樣才子,在皇上面前,一番暢言卻遠(yuǎn)不如李大人一個妙計(jì)管用啊。若是說起來,李太白等人固然是驚世奇才但是諸葛孔明也并不遜色??!” 李成自然知道自己在詩文方面的短處,又不愿意抄襲后世的詩文,便淡淡地笑道:“李成不善詩詞卻并不等于不能精忠報(bào)國,詩文雖然華美,不過最好還是在政務(wù)之余玩賞,終究不能拿來治理國家。所以,只是各有擅長,不能因此而說孰高孰低。” 師師深深地瞥了一眼李成,微微笑道:“這樣說來,的確有些道理。看來李大人果然深不可測啊,師師覺得李大人常有驚人之舉,實(shí)在令人不敢小視,也從未說過大人不同文墨。所以實(shí)在不敢當(dāng)李大人的這番話?!?/br> 李成聞言便知道師師怒火未消,心中更是暗自苦笑不已。只好拱手行禮道:“李成失禮之處還望多多包涵!” 他本身既是三品的御史大夫,又是伯爵,身份是這些人中最高的,這樣毫不做作地真摯地向師師這樣的妓女當(dāng)眾道歉,還是讓在場的幾人非常吃驚。畢竟師師身份雖然不同于其他妓女,可是在地位上兩者之間的懸殊還是十分巨大的。 師師聞言,玉頰微微一紅,含笑欠身道:“師師說話有些失禮,官人還是不要放在心上才是?!?/br> 孫傅立刻笑道:“師師的事情,我想是不會有人放在心上的?!?/br> 師師轉(zhuǎn)身在矮榻上坐下,從小幾上端起茶杯向幾人笑道:“師師今日有些失禮,先在這里賠罪了。不知道幾位大人今日有何新曲,或者是師師演唱幾首從前的舊調(diào)。” 張?jiān)擅πΦ溃骸霸谙抡行略~,師師不妨唱來一聽?!?/br> 孫傅也笑道:“張公子乃是有名的才子,自然又是一曲好詞!” 師師微微一笑,看著李成和秦檜笑道:“兩位難道沒有什么見解嗎?” 秦檜打量了一眼端著酒杯皺眉沉思的李成,笑道:“秦某只擅書道,對于詩文并不擅長,所以不敢獻(xiàn)丑?!?/br> 李成聞言,暗自為秦檜的苦心感嘆,其實(shí)秦檜的才華多少也不會不通詩文,他這樣說顯然是不想和自己搶風(fēng)頭。他顯然看出了自己和師師之間微妙的感情,這個人果然不簡單! 思忖之間,不覺扭頭向秦檜望去。果然看到秦檜也正向自己含笑點(diǎn)頭。心中有些好笑,秦檜大概是覺得自己在趙構(gòu)面前影響不小,他又新投入到康王門下,所以想要巴結(jié)自己這樣的王府舊人。 正想著,只聽師師笑道:“師師從前曾經(jīng)聽李大人為師師哼唱過西域的曲調(diào),當(dāng)真十分清新動人,今日不知能否再為師師哼唱一段呢?” 李成并沒有身份上的等級感念,雖然來到這個時代已經(jīng)兩三年,但是這種意識還是沒有這個時代的人那樣強(qiáng)烈。 聞言并沒有在意到張?jiān)珊蛯O傅臉上尷尬的神色,只是仔細(xì)想了想,一邊回憶著后世二十一世紀(jì)聽過的那些歌曲,一邊點(diǎn)頭笑道:“我不通音律,只能哼唱之后由師師修改,才能正式演唱,所以,不好聽的話,還請各位不要介意?!?/br> 說到這里,只好將后世的小提琴他協(xié)奏曲《梁?!返那{(diào)哼了一部分出來,后面的一部分他已經(jīng)想不起來了,便只好作罷。抬頭看到幾人驚訝的目光時才驚訝地道:“難道這曲子不好聽嗎?我覺得還是很不錯的,只是我哼的不準(zhǔn),你們只能聽個意思了》” 張?jiān)蓳u頭嘆道:“這曲子的確與眾不同,在下真是大開眼界了。想不到西域之中竟然也有這樣動人的歌曲?!?/br> 旁邊師師卻笑道:“這曲調(diào)果然動人,想不到李大人的確才華驚人,這樣的曲調(diào)應(yīng)該是漢人的曲調(diào),怎么能說是來自西域呢?” 李成猛地一怔,他只想著讓這時代的人聽起來能接受的歌曲,倒沒留意曲調(diào)的風(fēng)格。不覺苦笑道:“這……這其實(shí)也是我稍微哼著改了一些的,聽著更加順耳,所以和當(dāng)初原始的曲調(diào)已經(jīng)有些區(qū)別了。” 孫傅聞言呵呵笑道:“既然其余的幾位都不擅詩文,那就不如讓師師姑娘把張公子的那首新詞演唱出來,我們一飽耳福如何?” 秦檜立刻點(diǎn)頭道:“師師姑娘一向靈心慧質(zhì),自然知道能夠?qū)⑽饔虻那{(diào)修改的如此動人,其高明之處也不下于張公子的文采。所以,在下倒覺得,李大人一直謙遜而不愿展示自己的才華,實(shí)在更叫人佩服!” 李成聞言這才感到,秦檜能有后來的成功,實(shí)在和他本人這種機(jī)敏的觀察力有些聯(lián)系。這樣一個小場合,他都這樣能將李成有些牽強(qiáng)的話還能解釋的這樣圓滿,李成當(dāng)真更加不敢小看他的厲害了。 果然,聽了秦檜的話,大家都不約而同地點(diǎn)頭稱是,張?jiān)梢踩滩蛔↑c(diǎn)頭道:“秦大人的話說的的確不錯,李大人幾次為皇上舉賢,都收到了立竿見影的效果,而且?guī)状味疾煌窬芑噬系姆赓p,的確的叫人感到驚訝。如今這樣一心為國,而又不為名利所動的君子,真是越來越少了。” 第三十五章 談笑之間 李成正要開口,孫傅也點(diǎn)頭嘆道:“李老弟,我孫傅上次不能出力幫忙,還在你關(guān)入臺獄的時候沒有去看你,你還能毫不計(jì)較依然把我孫傅當(dāng)朋友,實(shí)在是真正的君子,我孫傅……哎……愧對朋友啊!” 李成一向沒有這時代的忠孝仁義那些概念,只是做事一向有自己的原則和底線,考慮問題很多是從人性的角度去看。這時聞言,不覺嘆道:“當(dāng)時的那種情況之下,孫兄所為也是人之常情,不必愧疚了?!?/br> 秦檜看大家之間氣氛有些尷尬,忙笑道:“張公子的新詞在何處啊,何不拿來讓師師姑娘唱來?” 張?jiān)陕勓裕泵膽阎腥〕鰧懞玫男略~遞給師師,笑道:“一首小詞隨便賞玩,師師見笑了?!?/br> 說畢,仔細(xì)默念了幾遍,這才吩咐丫頭命隔斷外的樂師做好準(zhǔn)備,樂聲乍起,師師含笑道:“張公子這首新詞乃是《瑞鷓鴣》,這便唱來?!?/br> 話音未落,朱唇輕啟,伴隨著悠揚(yáng)的樂聲,低唱道:“白衣蒼狗變浮云,千古功名一聚塵。好是悲歌將進(jìn)酒,不妨同賦惜馀春。風(fēng)光全似中原日,臭味要須我輩人。雨后飛花知底數(shù)?醉來贏取自由身?!?/br> 一首言志的慷慨之作,被師師唱來更添三分哀婉七分幽怨,聽得在場的幾人也忍不住暗自嘆息。 想起即將發(fā)生的浩劫,眼前在座的幾人十年之后懸殊之大,令人感概。李成不覺仰首將杯中的溫酒飲了,低嘆道:“只是不知,將來在座諸人能有幾人贏得這自由之身,若是繁華落盡,恐怕再無今日之心情了!” 看他說的很是沉重,在場幾人很是詫異,孫傅忍不住放下手里的酒杯,驚訝地道:“李老弟,為何忽然如此傷感,莫非是遇到了什么……” 師師陡然聽到那句“繁華落盡,再無今日之心情”便已經(jīng)癡了,望著李成眼中流露出的真切的傷感,心中驟然一痛,差點(diǎn)失聲低呼起來。 張?jiān)梢脖焕畛傻脑捝钌畲騽?,失聲道:“好一個繁華落盡,真沒想到李大人竟然也是善感之人。” 師師這時親自倒了一杯溫酒遞給李成,有些不自然地嫣然笑道:“李公子果然心思深沉,師師不該失禮,只是不知李大人為何回京之后數(shù)月未見呢?難道是嫌棄師師這里污穢不堪?” 大家都不明白師師為何這樣針對李成,但是也都感到了一絲不對,張?jiān)杉泵πΦ溃骸皫煄?,今晚的新詞師師覺得如何?常說好男兒志在天下,在下也是心有所感,實(shí)在獻(xiàn)丑了。” 李成正不知如何解決眼下的危機(jī),想了想忙笑道:“我是不通詩文的,沒什么可以獻(xiàn)丑的,不過只能將最后一枝西域的胡曲唱出來算是眼下的心意了?!?/br> 梳篦,飛快地想了想,想起后世林林總總的各種流行歌曲,只能在旋律最接近這時代欣賞的曲調(diào)中尋找,忽然想起一首屠洪綱的《霸王別姬》,感覺意境和自己現(xiàn)在的心境有些相似之處,便低聲唱了起來。 一曲唱罷,滿室寂靜,李成微微一呆,看著閉目沉思的孫傅,又看看隱隱帶著淚痕的張?jiān)桑儐?,轉(zhuǎn)眼又看到師師玉容蒼白地望著自己,借著房間里的燈光,隱隱可以看到她眼中閃爍的淚花。 看到大家反應(yīng)這樣厲害,李成只好苦笑道:“我真是不通音律,大家不要見怪,就當(dāng)沒有聽到吧?!?/br> 不等其他人開口,師師已經(jīng)顫聲道:“這曲子真是難得,難得李郎感情真切,聽得師師心痛欲碎,這樣的曲子,真是世間難得聽到,師師這些真是班門弄斧了?!?/br> 孫傅這時也忍不住嘆道:“好曲啊,真是難得聽到這樣慷慨激昂的曲子,我們這些人寫的東西真是不能相比了?!?/br> 李成這才放下心來,忙苦笑道:“曲子是我胡亂哼唱的,只是我不通詩文,詞是我亂寫的,真是不好意思?!?/br> 師師聞言,秀眸微微一亮,仔細(xì)打量著李成,大有深意地笑道:“郎君可否時常過來指點(diǎn)師師?這樣的佳曲世間罕見,若能學(xué)到一些,也算是人生幸事?!?/br> 李成看她已經(jīng)不再生氣,這才放下心來,聞言急忙點(diǎn)頭道:“師師無需客氣,李成若有時間一定時常前來。” 看到師師眼中滿意的笑容,李成忽然覺得自己這段時間對師師的冷落真是辜負(fù)了美人啊。想起美人,忽然眼前又浮現(xiàn)出完顏惠敏那精致而帶著一絲精明干練的笑容來。只覺得心中猛地一痛,或者,自己最辜負(fù)的應(yīng)該是完顏惠敏才是。 從李家行院出來,天色已經(jīng)將近二更,喝了滿腹的溫酒,一身燥熱,被外面的北風(fēng)一吹,更覺頭痛欲裂。李全急忙給李成披上貂裘,這才扶著他向停在門外的馬車走去。 看到李成醉得不輕,李全小心地替他圍好貂裘,又將暖爐塞進(jìn)李成懷里,低聲道:“官人,外頭風(fēng)大,小心受風(fēng)?!?/br> 李成神智還清醒一些,聞言含混地道:“我先上車,看到張公子和孫傅他們打個招呼……” 李全將李成附近車中,有從車子里的水狐貍倒了一杯早已準(zhǔn)備好的解酒茶遞給李成,小心地道:“官人,幾位大人的馬車都已經(jīng)離開了,大人先喝口茶解解酒氣。” 李成接過茶水,一口氣喝了,這才覺得渾身無力,只好靠在馬車的后壁上,低聲道:“走吧,還等什么?” 李全為難地看了一眼,李成小心地道:“半個時辰前,李姑娘的侍女讓小的離開前稍候片刻,官人看……” 李成努力讓自己保持著清醒,這才探身向車外望去,果然看到一名小丫鬟匆匆從旁邊的角門出來,一路小跑地來到李成的馬車前,將一個小小的包裹塞進(jìn)馬車,低聲道“官人,回去打開一看便知?!?/br> 說畢,不等李成詢問,就轉(zhuǎn)身急急消失在黑暗中。李成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想大聲喊她回來,又覺有些不妥,低頭向手里的包裹望去時才發(fā)現(xiàn)包裹上竟然有兩滴鮮血樣的污漬,看的李成微微一驚。 回到家里,素娥果然還沒有休息,而是等著李成回來。雖然喝了不少,可是李成身體對于酒精的抵抗力還不是這時的釀造酒能比的。加上那個神秘的包裹,他的醉意便無形中消散了不少。 待下人們退出去后,李成這才取出那個包裹,小心地打開看時才發(fā)覺竟然是一封厚厚的書信。那個丫頭,李成在師師那里從未見過。雖然李全說她是師師的丫頭,李成還是有些懷疑。這時看到包裹里竟然是是一副卷軸,看起來送信的人不想讓人看到送來的是什么,而希望別人看到時誤會為其他的東西,比如錢財(cái)之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