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jié)
在作為西邊中心的紅土城中,只有金虎軍團的騎兵才可在城里縱馬出去,因為他們是要沿著那條紅色海岸追擊沿海登陸過來的紅番洋人,少了一絲時間可能都會給對方登上船去。 當(dāng)然,這里說的追擊,都是針對對方的散兵游勇,如果對方的巨輪靠近一些,就是金虎將士如何英勇,也懼怕那炮火的威力,只能退縮回紅土城中,利用對方火炮的射程沒有這么遠而強行守衛(wèi)大城。 西邊的戰(zhàn)線是最為奇怪的。紅番人雖然有火炮,卻都是在巨輪上。而這些大型的火炮可能移動不易,對方也極為提防被炎龍搶去,是以一直不敢搬下來強行攻城。 這也可能跟他們?nèi)藬?shù)不多有關(guān)。而那些強盜船員雖然有槍支,奈何這個時代的槍支都是單發(fā)式,弄一響之后要搗鼓半天才能填好下一發(fā)子彈,甚至比炎龍的弓箭還要麻煩一些。 單靠這種“鳥槍”來攻結(jié)實恢宏的紅土城,那簡直是蜻蜓撼柱;但如果巨輪靠近搬運大炮下來,恐怕過程太過繁瑣,還沒整好炎龍英勇無比的金虎騎兵就已殺到,落得個人財兩失的局面。 所以一直以來紅番人就這么的與炎龍帝國僵持著,紅番洋人雖然有心利用手里的槍炮搶城掠地,奈何海陸不通,守軍靈活無比,對方也沒有什么好主意。 于是經(jīng)常發(fā)生的戰(zhàn)事就是:巨輪在近岸處放下一些探子,并利用巨輪上的火炮作為震懾強行保護他們偷入炎龍。 但炎龍西邊與其他方向不同,城外并沒有什么百姓,也不存在什么民間情報之類。西邊都是黃土高坡與曠野,那些不知走了多遠的探子到最后無路可走,單靠手中那支鳥槍也養(yǎng)活不了自己,很多最后兩手空空溜回來,還都死在金虎軍團的騎兵小隊手里。 但那是以前,現(xiàn)在形勢大不一樣。因為現(xiàn)在佇立在海面的巨輪比之前不知多了多少,恐怕那些番人是下定了決心。在海洋的那一邊也征夠了足夠的人手過來。 這也是金虎軍團向另一邊的銀龍軍要人的原因。 紅番人的這種巨輪,根本不存在矮倭人那種戰(zhàn)船貯存不了多少糧食的空間問題,這些由鐵皮包實木板組成的巨輪里面極為空曠,可以儲藏大量的飲水與食糧。在海上進行長時間的巡航不是問題。有些巨輪甚至是在這邊??苛舜蟀肽瓴呕厝ヒ惶搜a充給養(yǎng)。 他們的缺點是利用燃料動力系統(tǒng),雖然引發(fā)的動能極為龐大,但是啟動起來還是慢了一些,沒有輕帆船的那種靈活與機動,甚至整體的速度還不如矮倭那種疾風(fēng)戰(zhàn)船順風(fēng)時候的速度。 但最大的優(yōu)點。嗯,這個優(yōu)點很重要。就是持久。 粗大而持久。 此刻這個軍官還沒來得及等到蘇永的回答,后面一名將軍突然沖了上來,一巴掌把他打到了一邊:“你瞎眼了?白鹿天馬都認不出?這是蘇永大將軍。” 蘇蕭兩人看去,不覺有些驚喜:“原來是余將軍?!?/br> 此人正是他們在京都見過的紅臉將軍余東海,也就是“銀龍”余滄海的侄兒,卻不知道也被調(diào)到了這邊。 “蘇永將軍?”那名都頭與金虎軍士都瞪大了眼睛,還不禁伸手抹了抹眼珠,臉上一片愕然。 這就是那個名滿炎龍震驚天下的蘇永?他不是去了東南方平倭寇么,怎地來了這邊? “兩位是找洪統(tǒng)領(lǐng)吧?跟我來?!庇鄸|海很有主人翁精神的走在了前頭。 第32章 一驚再驚 第三十二章一驚再驚 紅土城軍營中平時空曠的議事堂上此刻人頭涌涌,大小將官齊集,正與大堂上方那名高坐云案之后的金虎軍王大統(tǒng)領(lǐng)一同商討近日突變的敵情。 此刻雖然下方有幾十名將官,但軍營等級森嚴(yán),混亂中依然分成了左右兩撥,中間依然露出了大片的空白來。 所以余東海帶著蘇永蕭長風(fēng)急步走入的時候,眾人還是立即注意到了他們。看著這兩名將官一身灰塵卻掩不住的英武氣息跟在余東海身后,有個將官還問道:“余將軍,今日不是你值守西門嗎?怎么還負責(zé)起送信來了?” 原來兩人一臉灰土,這名金虎將官還以為是京城過來的兵部衛(wèi)官來此送信來了。畢竟最近,京師兵部與這邊的往來軍令也是極為頻繁。 余東海挺起胸膛,笑罵道:“奶奶的,我在西門值守,怎么會遇得到東北邊來的京官?云副將你是不是用腦過度變成呆子了?”接著他對大堂上一個躬身,大聲道:“洪大人,東南邊有人前來。” 蘇永第一次來西邊,首次看到金虎軍團的人,但無論是進城的那一刻,還是這一路軍營所見,抑或是此刻大堂上的景象,都只給他留下了一個極為不好的印象,就是亂。 他從來沒有看過這么亂的軍團。城外的時候,那些城上的守軍隨時可以跑下來城門下查人和吆喝;在走入大營之中時,那些站崗甚至把門的將士也都是站的歪歪扭扭的在聊天;而此刻,這里已經(jīng)是帥帳了,里面的都是高級將官,但他們依然站的亂七八糟還可以隨時打鬧。 他有些納悶的看著里面大多穿著金黃盔甲的將士皺眉想道:這就是號稱炎龍第一雄師的金虎軍團? 就在他這樣想著的時候,他看見大堂上那個穿著金黃錦衣的小老頭瞇著眼睛看了自己一眼,突然就臉色一變對周圍喝道:“快端兩張椅子過來給兩位貴客?!?/br> 蕭長風(fēng)趕忙拱手道不敢不敢。那小老頭卻笑罵道:“在京師皇上都曾給他賜坐,我洪老頭哪敢怠慢?” 京師賜座?蕭長風(fēng)一愣。蘇永卻笑了,他知道此人是說自己在詩詞大賽上與皇上并坐做評委的事。 當(dāng)下他拱手一禮道:“見過洪大人。” 洪元霸瞇眼一笑,一口鑲金牙閃閃生輝:“蘇永將軍何必客氣?” 蘇永?眾人大驚的全都盯住了他,就像看著動物園里的猴子一般。 蕭長風(fēng)在進來后只不過片刻,里面的一些銀龍舊部的將官就認出了他,正要走過去聚話,突然聽到堂上的洪老頭說他旁邊那個就是蘇永,不由得一個個停下了腳步好奇的看了過來。 奇跡將軍蘇永啊。就是一支孤軍殺入依莫爾擒下雁蒙大汗的那個蘇永。 蘇永之名已是炎龍上至垂垂老朽下至黃口小兒眾所皆知,更何況這些軍人?此刻眾人就像后世的鐵桿粉絲看偶像一般的圍觀著,嘴巴張得老大。 這廝不是傳聞有三頭六臂么?怎地如此年輕? 但其中最吃驚的卻是蘇永。那堂上的洪元霸老兒只看了自己一眼,就看出了自己修為還在身旁的蕭長風(fēng)之上,以此來推斷出自己是蘇永。 這是什么眼光? 這當(dāng)然是智者獨有的慧眼。但要一眼瞧出,當(dāng)中除了智慧,當(dāng)然還包括了武者看修為的本事在內(nèi)。當(dāng)然,也可以說帶著一點賭徒的心性,給他蒙對了。 不過炎龍修為在蕭長風(fēng)之上的,又跟他在一起的還有誰來?這當(dāng)中說白了邏輯卻也簡單。但要一眼看出深淺,只怕是沒有幾個能做到,即便那個“鐵獅”血清風(fēng)只怕也做不到。 這個老頭不簡單啊。所以此刻蘇永心頭暗自點頭,難怪號稱炎龍第一軍王。 但個人修為是不簡單,怎地治軍如此隨意,弄得好像一片烏煙瘴氣似的,便是那些調(diào)過來的素以整潔著稱的銀龍軍似乎也受了這種風(fēng)氣影響? 洪元霸不理會他怎么想,看他們坐下了,才笑瞇瞇道:“蘇將軍不是奉了皇命去平倭寇嗎?怎地跑我這邊玩來了?” 蘇永對蕭長風(fēng)略一點頭,蕭長風(fēng)才挺胸傲然道:“蘇兄弟已經(jīng)把東南平了,是以我們才會前來。” 東南平了?這無疑就是一個驚雷。 倭寇為害東南一線,其為人窮兇極惡,加之疾風(fēng)船來去靈活無比,五萬鐵獅軍被他們弄得東奔西走極為狼狽疲于奔命,雖然花費了數(shù)年時間卻是毫無辦法。 雖然金虎軍并非駐守東南,但常聽身旁的銀龍軍將官提過倭寇的狡猾與靈活,加上距離不太遠,又都是近海,多少會有些了解,也對倭寇利用戰(zhàn)船與水性為害這種戰(zhàn)術(shù)深感頭痛。 然而這蘇永奉命出戰(zhàn),這……這才幾天?就這么的搞定了?莫說眾將官再次大張其口,便是洪老頭都瞪大了眼睛。 蘇永從懷里拿出血清風(fēng)手寫書信,呈上笑道:“軍營中自然不會開玩笑,蕭大哥說的不假。喏,這是血統(tǒng)領(lǐng)親筆所寫的信函,我等過來,是為的后面那件事。” 洪元霸趕忙接過,細細看了一遍,才倒吸一口氣再次上下打量蘇永,就像要重新認識他似的。良久才嘆氣道:“這倒給你們趕上了,現(xiàn)在正是時候,那些紅番鬼子看樣子準(zhǔn)備跟咱們來玩大的了?!?/br> 蘇永抱拳四周一揖,實話實說道:“大家都知道,西面臨海,且海面遼闊無邊,也不像東南一帶島嶼眾多,而是一目了然。在這種情況下敵我雙方都極為透明,他來多少船我們清楚,我們有多少人對方在巨輪上估計也能看得到。此地難以用計算,只能憑借實力決斗。” 眾人點了點頭。 他站起來走到一旁的掛墻地圖上,接道:“西面是丘陵地帶,雖然坑坑洼洼的地方極多,但都不足以阻隔登陸后的大軍。是以西面這長長的一條海岸線,真正能阻隔對方的,其實就是紅土城外連綿不斷的長城。如果對方在我們的長城上打開哪怕一個缺口,恐怕就能長驅(qū)直入了?!?/br> “這泥地坑坑洼洼的,那些笨重的火炮可不好走?!焙槔项^咕噥了一句。 蘇永笑了。他當(dāng)先開始說這些形勢,只是為了開個頭,并沒有反客為主的意思。他只是不想看到這些將官還在打鬧。而外面的局勢也確實很緊張了。 于是他接道:“這些洪統(tǒng)領(lǐng)自然比我更清楚。”他指了指地圖上的城墻,道:“我只是覺得,這些地方都是我們炎龍的,不能讓他們打進來。” 疲憊的閉上雙眼搖搖頭,他又暗暗在心里加了一句:其實外面的領(lǐng)海也是我們的,讓他們占了這么久已經(jīng)是個恥辱了。 蘇永有這個感概不是沒理由的。因為現(xiàn)在他身遭的炎龍人與他后世同期的華夏同胞一樣,都是極為忽視海域。 不信你問一下周圍的人,問中國面積多大?很多人都說大約960萬平方公里,卻不知道這是錯的。 忽略誤差不計,那也只是領(lǐng)土的面積,并不包括海域。要知道中國的領(lǐng)海面積,就超過300萬平方公里。如果算上領(lǐng)海在內(nèi),中國是世界第二大的國家,總面積足有近1260萬平方公里。 為什么要忽視海洋呢?那也屬于我們國家的啊。何況海洋比起陸地來,里面的物產(chǎn)非但不少,甚至更多更豐富。土里可以播種,海里也可以養(yǎng)殖。土地可以種番茄土豆,海里也產(chǎn)海帶咸魚啊。 領(lǐng)海與領(lǐng)土一樣,都是不容他人侵犯的。 唉,這個不說了,大家要記得,釣魚島是我們的,附近的海域也是我們的。那里號稱第二個中東啊,藏著8000億桶量的石油與油氣量,可否不要那么慷概送給日本人?那些掌權(quán)的大人物啊,能否把腰桿挺直了露出點血性來?別讓我們這些憤青這么難受。 好了,回到書里。蕭長風(fēng)皺眉道:“但紅番人火炮威力巨大,這紅土城墻又不如北邊龍翼那等雄城,如何能擋得住?” 蘇永的手指一根一根的緩緩按下去,按的拍拍一陣脆響,良久才輕輕抖了抖,道:“一物降一物,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第33章 記憶之中 “有何辦法?”眾人都是眼前一亮。 還在城外的時候,蘇永就曾留意過海上巨輪上突出的黑黝黝的巨大的火炮口。這種火炮后面的支架上估計是配備了滑輪,在需要開火的時候,就會把甲板上的活動艙板搖開,再把火炮推出對準(zhǔn)目標(biāo)發(fā)射。 這些配備在這個年代當(dāng)然不會太精致,那滑輪估計也就像炎龍馬車上的兩個碌櫓罷了。當(dāng)然,這些都是次要的,關(guān)鍵在于火炮的威力。 就蘇永看到那個巨大的火炮口,就能猜想到這還是管狀武器的初級階段,那么里面的炮彈,多半還是圓球狀像個小西瓜一般的家伙。 這些在他問過有關(guān)目睹過對方火炮發(fā)射的將官后得到了確認,對方確實是那種圓溜溜的大黑球炮彈。 按照前世的常識,這種圓球狀的鑄鐵球就是在空心內(nèi)填充了黑火藥,利用溝槽處的火引導(dǎo)致爆炸摧毀土木工程。 這種圓球彈準(zhǔn)確性不高,發(fā)射距離也有限,而且引子引發(fā)火藥爆炸的時間也較難控制,很多還飛舞在空中可能就提前爆炸了,也有些落地好半天才開始炸響的。 但這些炮彈雖然發(fā)威時間不同,這么大型的家伙殺傷力還是很大的。像紅土城這樣的恢宏建筑如果在他們射程之內(nèi),恐怕早成了一堆廢墟。 “首先,”蘇永伸出一根手指道:“紅土城這等實體建筑是經(jīng)不起鐵彈爆炸的,必須要有緩沖的東西在前面卸力才行,而這種炸彈由于爆炸時間難于控制,為了安全起見,對方都是設(shè)定火引更長一點,以免誤傷自己。所以,如果有反彈能力的軟性物體堆在城墻前方,就夠?qū)Ψ匠砸粔氐??!?/br> 像后世還有防炮彈的輪胎。但是這個年代當(dāng)然不可能有那么多的橡膠。蘇永想了想,道:“紅土城的地勢本來就比沙灘那邊要高,如果這些卸力的掩體做成斜坡狀填在紅土城外圍,加上一點點的反彈力,這些落地還沒爆炸的圓形炮彈就會滾回對方營地,從而導(dǎo)致對方的傷亡。 對方要發(fā)炮攻城,那么必然是要用巨輪掩護其中部分攻擊艦靠近岸邊推下大炮才行。要在受不住力的沙灘中推動火炮前進,下來的人員也得不少,如果一旦炮彈回滾,這些人根本就無路可退。 “但這掩體用什么來做?”有人皺眉問道。 “什么都可以,但是不要用堅硬的石塊?!碧K永道:“樹枝,泥沙,浮土,甚至殘渣爛菜都行。因為這些東西即便炸飛了,也對城墻與我們造成不了太大危害。但是一定要堆的結(jié)實,坡度要高,在戰(zhàn)斗打響的時候還要在上面淋上菜油,使之滑不溜秋,讓落下的炮彈不至于陷入進去,而是回滾。” “這個倒是容易,”洪元霸道:“西邊最不缺的就是沙土,從海上往里堆可以,從城墻上往下倒也行。至于弄結(jié)實,灑上幾盤水再拍拍也就結(jié)實了。” 蘇永點點頭,“至于沙灘近海那邊,”他一直沒忘記要搶火炮這一條:“雖然海潮來去會把沙土弄的結(jié)實,但在近一點的地面上,還是可以開挖隱蔽的深坑,令對方沉重的大炮陷落其中,無法拉出。” 眾人連連點頭。那等沉重的大炮如果落入坑里,就憑幾名推動火炮前進的紅番人,是斷斷不能弄的出來的,在炎龍重兵的壓制下,它們遲早都變成自己的東西。 看著眾人不停的補充后續(xù)的各種防衛(wèi)措施,計劃也似乎越來越加完善。蘇永笑了笑:“其實我當(dāng)然很想留下來看看這場大戰(zhàn),但東南一帶還有緊急事務(wù)需要處理,如果搶到幾門火炮,還望洪統(tǒng)領(lǐng)首先能給我,再借幾輛馬車給我從后門走走?!?/br> “不過,”他再次臉色嚴(yán)肅道:“待的東南一帶事務(wù)完畢,我等一定同鐵獅軍齊來為洪統(tǒng)領(lǐng)助力,把這紅番鬼子盡數(shù)打回去。” 聞聽此話洪元霸心頭大定,當(dāng)然滿口答應(yīng)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