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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竊國大盜在線閱讀 - 第38節(jié)

第38節(jié)

    如此高素質(zhì)的技術(shù)兵種真是令林風瞠目結(jié)舌,實際上對于八旗兵的認識,林風一直保持在八國聯(lián)軍進北京那種荒誕不經(jīng)的幻想中,真是難以置信,在八旗“出則為兵、入則為民”的類似于原始公社的軍事制度中,居然擁有這樣強悍的炮兵,真是令他大吃一經(jīng)。

    經(jīng)過一夜半天的激烈炮戰(zhàn),此刻遼陽城外早已一片狼藉,因為夠射程的重炮數(shù)目不夠,為了掩護己方重炮,清軍在炮戰(zhàn)中大小火炮一起開火,而重炮則就在一片小炮迸出的炮口火焰中隱蔽運動,在十七世紀這個缺乏彈道數(shù)學技術(shù)、射擊以簡單幾何算術(shù)輔助直瞄的時代,確實是非常之有效,而在這種戰(zhàn)術(shù)的作用下,遼陽城外的空地上布滿了深淺不一的炮坑,好似被狗啃過一樣。

    守軍的超水準表現(xiàn)令遼陽守將的身價大大提高,坦白的說,之前因為馬英捷報頻傳的關(guān)系,漢軍之中上上下下包括林風在內(nèi)都免不得有點志得意滿,對遼陽城的這支區(qū)區(qū)三、四千人的小軍掉以輕心,但炮戰(zhàn)過后,未等林風開口,隨軍參謀長慕天顏立即找出了飽受冷落的遼陽守軍的情報,遞上林風的案頭。

    深秋的遼陽日益漸寒,未至霜降,體質(zhì)不佳的林風就命令近衛(wèi)親兵在中軍大帳內(nèi)生起了暖盆,與外間呼嘯干澀大風相較,帳內(nèi)溫暖濕潤,舒適之極。

    近衛(wèi)軍參謀長慕天顏正是漢軍第一批進士從軍的產(chǎn)品,說來有點好笑,他進入漢軍系統(tǒng)的過**是頗有些戲劇性,本來慕天顏根本沒有想過要去參加什么“叛軍”,其實他本人性格深沉穩(wěn)重,也算不上很激烈憤慨的青年,不過可惜的是當前年他離開家鄉(xiāng)寧州前往河南替舅公祝壽時,卻不料遇上了楊起隆組織的農(nóng)民大起義,一番戰(zhàn)亂下幾乎喪命,幸虧他本人還算機靈,喬裝之下哄過了義軍,隨后跟著大隊難民亂哄哄的流入了京畿,走投無路之下見到漢軍開科舉士,一橫心報名投效了“漢逆林匪”,卻不料時來運轉(zhuǎn)高中進士,隨后又進入軍隊系統(tǒng)在馬莊武學擔任教官,而當漢軍林風大帥晉位漢王之后全軍改制,因為技優(yōu)評佳調(diào)入漢軍總參謀部任遼東司主官,之后平步青云遷任近衛(wèi)軍參謀長,得授上校軍銜。

    此時帳內(nèi)諸將一片沉默,對于如何才能迅速拿下防御堅固的遼陽,眾人一時之間都拿不出什么好主意來,寂靜良久,見同僚不語,身為幕僚之首的慕天顏有些無奈,卻也只得恭身而立,皺眉報道,“主公,本來依著細作走報,這個通遼的敵將堪可一觀者,僅偽清遼陽知府紹興姚啟圣矣,不過據(jù)戰(zhàn)況來看,似乎咱們小窺了這個通遼守將?!?/br>
    林風有點惱火,隨手拂了拂手頭的卷宗,不悅的道,“你們原來不是一個個都跟我吹牛皮來著,說什么姚啟圣對八旗心存怨懟,而這個蔡毓容更是八旗膏粱子弟,走馬斗雞不通戰(zhàn)事是個草包,所以咱們打遼陽輕而易舉,怎么這回又要改口么?!”

    慕天顏滿臉赤紅,一塊臉皮羞得幾乎快要滴出血來,尷尬之極,“咳……咳……主公贖罪,其實依著卑職的意思,這個姚啟圣屢屢遭受清廷貶斥,不久之前,這個堂堂進士居然還被上司放到三河馬場養(yǎng)馬,可謂羞辱之至,而這回八旗乏人可用,才把他重新啟用,所以卑職以為,姚啟圣多半不會誠心任事……”

    “好吧,就算姚啟圣被你猜對了,那蔡毓容又怎么回事?!”林風嘲諷的道,“八旗的‘草包’都這么拽?那咱們豈不是要喝西北風去?!”

    “……咳……咳……”慕天顏回避著林風滿是嘲弄的目光,低頭道,“回稟主公,據(jù)軍統(tǒng)樞密使汪大人轉(zhuǎn)呈,蔡毓容者,漢軍正白旗人,奉天人氏,因祖上從龍有功,蔭官至參領(lǐng),之前咱們的細作只探得此人愛讀書而不喜弓馬,卻又學術(shù)不精,連個舉人都考不過,后來又以文人充武職,故某等以為……咳……咳”

    “所以你們就覺得這個家伙是庸才?”林風一哂,心下真是哭笑不得,看來這幫家伙雖然當了軍官,那股子士人的酸味還是濃重得很,門縫里瞧人的老毛病總改不掉,不由苦笑著道,“唉,我說鶴鳴,你現(xiàn)在也算是大漢重臣,堂堂一個上校參謀長,我還準備委為左右來著,怎么見識這么短淺?——哦,難道這個蔡毓容寫不好八股就帶不好兵?我還真不知道你們是怎么想的,《資治通鑒》上怎么說?‘為將者,閱微無益,觀其大略可也’,這個先賢不是有教訓嘛,何況古往今來,扮豬吃老虎的家伙多去了,人家呂蒙不就是前頭裝孫子、背后打悶棍,最后活生生把關(guān)二爺給強干了,我說你們咋就不能長長記性?!”

    “主公教訓得是,卑職有愧職守,請主公賜罪!”

    “算了,我也懶得說了,反正你們以后記得就是,”林風擺擺手,話鋒一轉(zhuǎn),“今天叫大家來,就是說說這個遼陽的事——老實說吧,按現(xiàn)在咱們的實力來說,遼陽城充其量不過幾千守軍,打下來是決計沒有問題的,不過根據(jù)此次戰(zhàn)役的戰(zhàn)略意圖,我軍必須趕在八旗圍攻雅克薩的主力回援之前兵臨沈陽城下,所以不能夠在這里浪費時間,而且更加不能有重大損失——”說到這里,他左右四顧,“諸位愛卿,你們有什么好法子沒有?!”

    “……”

    “好罷,我就知道要冷場,看來咱們的將軍臉皮挺薄的,嘿嘿……”林風笑嘻嘻的道,轉(zhuǎn)頭對著瑞克,“瑞克將軍,這里除了我就你軍銜最高了,難道你認為你可以保持緘默?!”

    “國王陛下,作為一名職業(yè)軍人,我不得不提醒您——千萬勿要對戰(zhàn)爭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象這樣對防御堅固的堡壘發(fā)起攻擊,不付出一定的代價是不可能的,羅漫悌克是吟游詩人的事情,而不屬于我們軍人,”瑞克騰的站起,大踏步走到軍帳后的地圖前,指著遼陽城地輿圖,神色肅然,“陛下、諸位軍官先生,根據(jù)我的觀察,這個城堡呈正四方形,就地形來看,最適宜攻擊的突破口在它的西門,這里城外有幾個小丘陵,而且臨近城墻的地方相當平坦,即適合炮兵部隊集中射擊提供攻擊掩護,又適合陣型展開,而且士兵們從上往下突擊,也可以節(jié)省體力——所以我認為,我軍應當把那些重型前裝加農(nóng)炮集中于西門外的丘陵上,讓城墻塌陷之后,命令士兵以營為單位進行梯次沖擊,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我認為只要陛下愿意付出三千人左右的傷亡,我軍就能奪取遼陽城的城防!”

    “三千人?!”林風嚇了一跳,呆呆的道,“瑞克先生,莫非您在開玩笑?”他苦笑搖頭,“這個本錢太大了,戰(zhàn)役才剛剛開始,我虧不起?!?/br>
    “當然,我是作悲觀的估計,實際上可能只要一至兩千多傷亡,我軍就可以取得突破,”瑞克也有些不好意思,其實在他的經(jīng)驗中,打仗都是硬碰硬,很少想過什么投機取巧的事情,“但是敵人作如何反應,還需要觀察,據(jù)我所知,‘我們中國’的城市都很復雜,若是對方的將軍們收縮兵力,號召居民發(fā)動巷戰(zhàn),可能還會有更激烈的戰(zhàn)斗!……”

    “巷戰(zhàn)之說幾無可能,”一旁沉默的慕天顏突然開口,接過了瑞克的話題,他起身對瑞克行禮以示謙遜,“瑞克大人有所不知,遼東的城池多位原木板房,且城內(nèi)狹窄民居緊湊,若敵軍在城破后依然負隅頑抗,我軍大可四面縱火——如今秋高物燥,且有大風助勢,只消數(shù)個時辰,我軍就能將敵軍全數(shù)焚滅!”

    瑞克嚇了一跳,愣了半晌,忽然從椅子上蹦了起來,怒容滿面,暴跳如雷道,“慕上校,你在說些什么?——難道為了勝利,我們就要殺死這么多平民么?!”他揮舞著手臂,憤怒的道,“我——大漢國王陛下的騎士——陸軍少將瑞克?拉歇爾,堅決反對這項針對平民的軍事行動,以上帝的名義,先生們,我們是職業(yè)軍人,不是骯臟邪惡的劊子手?。?!”

    慕天顏大吃一驚,轉(zhuǎn)過頭去和身邊諸將面面相覷,瑞克這么激烈的反應,確實讓他有些猝不及防,瑞克大人今天真是有點莫名其妙,這種事情每本史書上都歷歷有據(jù),從古到今都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自己何錯之有?不過奈何瑞克官階較高,他只得拱手苦笑道,“瑞克軍門教訓得是,末將莽撞了!……”

    瑞克面色稍緩,擺擺手道,“上校先生,我必須提醒您:別的將軍怎么做我無權(quán)干涉,但我們近衛(wèi)軍是不可能執(zhí)行這種卑劣的任務——除非我被陛下撤換,所以,您作為我的參謀長,應該正視這個準則?!彼裆珖烂C,鄭重的道,“我們近衛(wèi)軍是大漢國最優(yōu)秀的軍隊,每一名軍官都應該是忠誠、正直的騎士,我希望我和我的部下都能珍惜這個榮譽!”

    慕天顏狼狽不堪,無奈下,只得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林風。

    看著神情激憤的瑞克,林風忽然感覺非??尚?,本來以為這個人當過奴隸販子和走私商,應該是個圓滑的家伙才對,想不到居然還有這么堂佶科德的觀念,真是有趣,難怪他當年敢干掉自己的貴族上司。此刻見慕天顏窘迫,林風也不得不打個圓場,“當然,我也認為這種作戰(zhàn)方式是不可取的,瑞克將軍,慕上校作為參謀長,僅僅是從自己的職責出發(fā)、從純軍事角度來考慮這個問題,我想你是有些誤會他了!”

    氣氛尷尬,林風捏了捏鼻子,面對著慕天顏,轉(zhuǎn)移話題道,“參謀長,那個姚啟圣有沒有可能投降?”

    慕天顏搖頭道,“若要投降,大軍圍城之前就應該降了,此人脾氣有名的古怪,外人難得測度他的想法,”他苦笑道,“不過就卑職推測,依他的生平經(jīng)歷來看,若城破之后,他也應該不會為偽清殉節(jié);但此刻迫其買主求榮,姚啟圣也是不會干的?!?/br>
    這個推測林風倒也沒什么懷疑,到底姚啟圣和慕天顏都是同類,想法應該差不了多少,將心比心,可信度還是很高。

    沉吟半晌,眼見帳內(nèi)一眾軍官再沒有提出什么好主意,林風揮了揮手,放棄了投機取巧的想法,沉聲下令,“諸位臣工,寡人計心意已定,此次攻取遼陽,就以羽林中朗將之議實行——各旅主將馬上調(diào)遣人馬,于西門集結(jié),”他轉(zhuǎn)頭到,“瑞克,我任命你為攻城主將,快去西門準備!”

    待其他軍官應聲出帳之后,林風忽然叫住了慕天顏,“鶴鳴稍待,”他從帥椅上站起身來,走到慕天顏跟前,輕聲道,“鶴鳴,我記得這次運轉(zhuǎn)輜重的民夫有不少人配發(fā)了兵器吧?!”

    慕天顏微微一怔,因為兵力不足的關(guān)系,為了保證輜重補給的安全,漢軍除了派遣少數(shù)正規(guī)軍押送之外,還在征發(fā)的民夫中挑選了一些青壯編組成民軍,臨時配發(fā)了一些漢軍淘汰下來大刀長槍等冷兵器,其目的倒也不是希望這些人上陣打仗,而是防備運輸路途上的山賊或散兵游勇,見林風此刻問起,慕天顏心中一動,回過味來,試探著問道,“主公……莫非你打算派遣這些民壯上陣?!”

    林風點了點頭,“不錯,眼下我軍兵力緊張,決計不能在遼陽這等無干緊要的地方浪費,所以本王大帥添置一些輔助軍!……”他瞥了慕天顏一眼,“你現(xiàn)在把這些人仿照咱們漢軍的制度編組,每營派遣數(shù)名軍官帶隊督戰(zhàn),然后把隊伍拉到西門,交給瑞克將軍指揮!”

    “哦……”慕天顏稍稍猶豫,“若是瑞克軍門問起……”

    “你就告訴他這是咱們大漢‘民兵部隊”林風有點好笑,這個慕天顏吃了個癟之后,現(xiàn)在顯然有點神經(jīng)過敏,他拍著慕天顏的肩膀,哈哈大笑,“鶴鳴,瑞克將軍絕對不是那種不知變通的刻板之人,只是他的理念你們還不大了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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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節(jié)尾附:

    慕天顏,字鶴鳴,甘肅靜寧人。順治十二年進士,授浙江錢塘知縣。遷廣西南寧同知,再遷福建興化知府??滴蹙拍?,擢湖廣上荊南道??偠絼⒄作枋柩蕴祛伭曔吅VT事,請調(diào)福建興泉道。尋擢江蘇布政使。十二年,喪母。總督麻勒吉、巡撫瑪祜疏言:“天顏廉明勤敏,清積年逋賦,釐剔挪移,事未竟,請令在官守制。”十三年,入覲,疏言:“江南田地錢糧有隱占、詭寄諸弊,臣飭州縣通計田額,均分里甲;又因科則不等,立徵收截票之法,每戶實徵錢糧分十限,於開徵日給限票,依限完納截票。逾限未截,按數(shù)追比,吏不能欺民?!毕虏?,著為令。

    ——《清史稿·列傳六十五》

    筆者注:

    慕天顏這個人并非金庸先生杜撰,而是史書所載、確有其人,此人是康熙朝重臣,進士出身,歷任知縣、道員、布政司、巡撫、漕運總督等等,虛銜掛到國務院附總理這個級別,最后在政治斗爭中敗給了八旗貴胄葛爾圖等人,獲罪免官;其人圓滑乖巧,善于審時度勢,而且除了具備很高的理政能力之外,還懂得水利學和軍事后勤學,曾在戰(zhàn)爭中有過卓越表現(xiàn),史家對他的評論很高,認為他稱得上“能臣”。

    另,以后筆者將不再解釋此類人物出處,這次之所以為慕天顏特注,只是因為這個人物曾在金庸先生的《鹿鼎記》中出現(xiàn)過,且著墨不少,為避“抄襲”之嫌,特予注明。

    第十二節(jié)

    “轟……”一聲,軍帳頂棚的塵土瑟瑟下落,紛紛揚揚的落了眾人滿頭滿臉,不遠處的丘陵上煙霧彌漫,紅衣大炮的炮壘上人影若隱若現(xiàn),光著膀子的炮兵渾身大汗淋漓,在硝煙之中前趨后退,遼陽城下大軍蹬踏沖突,數(shù)萬人聲嘶力竭的大聲吶喊,遠遠近近煙塵蔽日,連呼嘯而來的狂風都無法驅(qū)散。

    視野內(nèi)一片模糊,林風緊張的舉著單筒望遠鏡,竭力在那一片模模糊糊的城墻上搜索,適才在強大的炮火掩護下,一片紅雜相間的人流猛的涌到城墻豁口,卻又不料對方早已布置了多門霰彈火炮,兼之各處制高點上弓箭、鳥槍、抬槍猛烈射擊,漢軍丟下百多具尸體,不得不敗退下來。此刻豁口處陰影漸重,林風心知是守軍在運載磚石填補城墻,他心中一陣失望,放下了望遠鏡。

    攻城戰(zhàn)自昨日午后就已經(jīng)打響,大軍輪番沖擊,不眠不歇,至今已經(jīng)連續(xù)打了將近十個時辰,慕天顏在各軍抽調(diào)基層軍官,竭力搜刮人力,臨時編組了兩萬多人的“民兵”,編成了四十個步兵營,配屬給了羽林中郎將瑞克指揮,而除了這些協(xié)同作戰(zhàn)的民兵之外,真正作為中堅精銳的正規(guī)軍只有兩個步兵旅和一個加強炮兵旅;所以最后參與攻城的總兵力達到了兩萬八千人左右。

    在瑞克將軍的指揮下,步兵沖擊首先在東門發(fā)起,隨后蔓延到北門、南門,最后才沿展至西門,本來以為,在這種佯攻戰(zhàn)術(shù)下,敵軍守將多半會為之惑然,依著漢軍的行動出招,按瑞克的攻城詞序梯次分配兵力,所以估計待到真正對西門發(fā)動攻擊時,大可以快打慢,趁西門守軍兵力薄弱的時機一舉突破遼陽城防。

    可惜敵將蔡毓榮識破了這個計劃,盡管在此之前,他在炮戰(zhàn)中的卓越表現(xiàn)已經(jīng)贏得了漢軍將領(lǐng)們的尊敬,但包括林風在內(nèi)的漢軍一眾將領(lǐng)似乎依然對他的指揮能力認識不足,誰也都沒有想到,在攻城戰(zhàn)未發(fā)起之前,他就早已明白了己方城防的弱點,并且戰(zhàn)斗開始之前,就為漢軍布設(shè)下了一個陷阱。

    昨夜?jié)h軍頃盡全力會攻四門,步兵沖鋒一波接著一波連環(huán)不息,炮兵部隊豁出老本全力以赴,幾乎所有的大炮都推了上去,喊殺聲聲震數(shù)十里,慘烈的戰(zhàn)況甚至令林風都曾一度以為這不是佯攻,而是真正的全面攻擊,而如此大本錢的投入?yún)s依然沒有影響到蔡毓榮的判斷力。至凌晨時分,漢軍真正的精銳主力休息已畢,集中大炮連續(xù)轟擊,在城墻上轟破了一個口子,然后全軍猛攻,付出巨大代價突破城墻之后,卻忽然發(fā)現(xiàn)整個西墻邊上的民居建筑都已經(jīng)拆卸得干干凈凈,蔡毓容竟已在空地以及各處制高點布置重兵,隨后炮矢子彈如潑水一般撒將下來,將漢軍先鋒部隊重創(chuàng)之后又推出無數(shù)個用松木枝葉捆扎的巨大火球,混合著用棺木填充火藥制成的“萬人敵”,霎時大火四起,一鍋鍋火油自豁口兩側(cè)澆灌而下,灼熱的火焰騰飛數(shù)丈,瞬間割裂了漢軍進攻梯隊的聯(lián)系,鏖戰(zhàn)至天明,除了擊退漢軍的拼死攻擊之外,還就勢殲滅起先突入城內(nèi)的漢軍一營火槍兵。

    這場慘烈攻城戰(zhàn)令漢軍士氣大挫,鑒于如此沉重的損失,心痛不已的林風立即命令瑞克將軍,把精銳部隊與民兵混編,讓正規(guī)軍充當督戰(zhàn)隊的角色,盡量挖掘民兵的戰(zhàn)爭潛力,驅(qū)使他們輪番攻城。

    慘烈的攻城戰(zhàn)已經(jīng)打了整整一天,此刻遼陽城外已然一片狼藉,臨近護城河的空地上坑坑洼洼,殘枝斷臂隨處可見,在紅衣大炮十數(shù)個時辰的連續(xù)攻擊下,原本堅若磐石的遼陽城墻搖搖欲墜,除了西門之外,南門、北門的城墻也被崩塌了兩處小小的缺口,圍繞著這些缺口,從漢軍出發(fā)處至護城河邊,綿軟的黑土地赫然已被染成了暗紅色,青磚橫斜,粇土四裂,城墻豁口處的尸體一層積壓著一層,竟在墻基處壘成了一個斜坡,而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攻守雙方都是在這片尸骨壘就的“戰(zhàn)場”上拼命廝殺,直至彼此成為這個戰(zhàn)場的一部分。

    嗅著這滿是血腥味道的空氣,林風的喉間抽動,一陣嘶啞的咳嗽,他偏過頭,干咳著吐出一大口污穢濃痰,從昨天至現(xiàn)在,他只瞇了不到一個時辰,此刻眼眶深陷臉色焦黑,呆滯的眼睛里滿是血絲,自早晨開始,他已經(jīng)在這個小山坡上佇立了整整五個時辰,而當漢軍精銳的攻城失敗之后,他就再也沒有吃過一粒米,喝過一口水。

    鼓點再次響起,不遠出的瑞克大聲喝罵,傳令兵縱馬突出,自小坡上一路狂沖,口中大聲傳令,前列的兩營民兵勉強排列成陣型,在一小隊火槍兵的催促下,跳出溝壘,散成一片凌亂的陣型朝遼陽城沖去。

    “轟……轟……”一連串巨響,沉寂片刻的紅衣大炮再次轟鳴,巨大的炮彈在空氣中擦出凄厲的聲響,猛的一頭撞在城墻邊的尸堆上,迸出滿天血雨,殘破的人體軀干滿天飛舞,在早已赤紅的城墻上又涂抹上一層染料。

    沖鋒的民兵越奔越快,不多時已然沖至護城河畔,數(shù)聲清脆的梆子響起,守軍黑壓壓的人頭一起探出城墻,頓時矢石如雨,連同開水、滾油一齊潑落下來,攻城軍頓傷亡慘重,前鋒倒下一片,在軍官的大罵下,弓箭手亂糟糟的奔出隊列搶身向前,迎著滿天箭石拼命仰射還擊,而后面的漢軍火槍兵則間雜其中,有條不紊的連環(huán)齊射。經(jīng)過數(shù)天的炮戰(zhàn)守城,遼陽守軍的火藥顯然消耗過巨,不到危急之時,決不輕易使用抬槍、火炮。

    踏著尸堆,民兵們艱難地踏過干涸的護城河,頂著木板盾牌沖上尸堆,兩股人流狠狠地撞成一團,血rou四濺,兩軍大呼酣戰(zhàn),一時間這個狹窄的空間內(nèi)刀槍如林,橫劈攢刺,戰(zhàn)至此刻,清軍業(yè)已兵力不敷,而今與漢軍民兵廝殺的清軍服色繁雜,不少人甚至拿著鋤頭、鐵叉,顯然是從城內(nèi)臨時征發(fā)的壯丁。

    兩軍混亂,缺口處血rou橫飛,近千人擁成一處,咬牙切齒的大聲咒罵,刀槍起落,人頭亂滾,士兵們渾身浴血,敵我之間僅僅只能憑腦后的辮子來區(qū)分,不少人甚至連敵人的面目都未看清就著槍中刀,呻吟慘號著仆倒在尸堆上,為他人踐踏來去,直至聲息全無、

    此時此刻,攻守雙方都停下了火炮弓箭,城內(nèi)城外,數(shù)萬人息氣屏聲,一起注視這片堪比修羅地獄的戰(zhàn)場,一時之間,這大軍云集的戰(zhàn)場,竟然出奇的寂靜,除了戰(zhàn)場中央的吶喊廝殺之外,別無其他聲響。

    “咚……咚……”,廝殺良久,清軍背后忽然響起一片鑼聲,正在廝殺的清軍一起露出解脫般的神色,忽然猛的一起仆倒,眼前或然開朗,攻城軍駭然看到,不知何時城墻內(nèi)側(cè)已然密密麻麻布滿了小炮、抬槍、鳥槍手和弓箭手,“轟隆……”一聲巨響,最前列的漢軍民兵居然被轟得飛起,如風箏一般飄到半空,重重地摔在護城河里,血rou模糊肢體不全,剎那間,城頭上的矢石、開水、滾油再次落下,士兵們?nèi)绺罹虏艘话阋黄黄晦Z死在地。

    漢軍士氣低落至極點,適才仆倒的清軍除被誤傷殉死者外,趁機一齊站起,卻出奇的沒有上前砍殺,而是一起朝城墻左右急退。正值漢軍大隊混亂,前退后擁之時,忽然一陣馬蹄急響,內(nèi)城之中居然沖出數(shù)百名騎兵,轟轟然不住加速,在火炮、弓箭的掩護下,猛的一頭撞上了漢軍人流,戰(zhàn)馬長嘶,鐵蹄飛揚,昂然踏上了重重尸堆,騎兵驍勇非常,手中長刀如雪,不住的四下砍殺,登時沖得漢軍民兵潰不成軍。

    潰逃的敗兵如同發(fā)瘋一般大聲慘呼,不顧后陣漢軍火槍兵大聲咒罵,迎著督戰(zhàn)隊的火槍齊射,蜂擁朝己方大營奔逃,試圖阻攔的漢軍火槍兵隊形頓時被沖得七零八落,身不由己的被民兵們卷走。

    林風怒發(fā)如狂,恨恨地將單筒望遠鏡擲在地上,咬牙道,“蔡毓榮……該死?。?!”忽然轉(zhuǎn)身,大聲喝道,“李二茍……李二茍——傳令下去……”話音未落,忽然看到數(shù)騎自后陣如飛奔到,居然不顧中軍衛(wèi)兵的阻擋,面對中軍大帳馬速不減,徑直朝林風的大纛奔來。

    山腳的慕天顏勃然大怒,大聲喝罵,“甚么人?!——不懂軍法么?!”

    “緊急……軍……”打頭的騎士身著漢軍少尉服色,臉上的肌膚此刻竟然裂出數(shù)道血口,也不知他在寒風之中奔馳了多久,此刻他張大了嘴巴,喉頭不住的蠕動,聲音嘶啞之極,一句話喊到一半,后面的詞句卻再也喊不出聲。

    猛的一勒韁繩,戰(zhàn)馬人立而起,大聲悲鳴,少尉竟不顧身在半空,就那么甩脫馬蹬跳了下來,卻不料著地后雙腿無力,不由自主軟倒在地,身后的戰(zhàn)馬急急沖了幾步,忽然一聲慘嘶,一個踉蹌斜側(cè)著摔在地上,四蹄不住的抽搐,口角流涎,顯然已經(jīng)脫力而死。

    慕天顏心下駭然,不敢再責問他為何沖撞漢王行營,反手一招,一名親兵急忙上前,掏出葫蘆給那名少尉灌了幾大口清水。

    林風看得明白,急忙走下山來,脫口問道,“怎么回事?!”

    那少尉癱軟在親兵懷里,臉色慘白奄奄一息,忽然一眼瞥見林風,也不知道從哪里生出一股力氣,猛地掙脫親兵,勉強翻身拜倒,嘶聲道,“下官騎六軍第二旅少尉王忠孝,奉旅長趙應奎趙大人之令,面呈緊急軍情?。 ?/br>
    “免禮!——”林風心中感動,伸手將他扶起,托著他的肩膀,由衷贊道“好一個王忠孝,果然忠孝?。 ?/br>
    “主公!……”王忠孝神色惶急,澀聲道,“啟稟殿下,數(shù)日之前我軍游騎自東蒙古庫哲里木處發(fā)現(xiàn)八旗主力?。 ?/br>
    “甚么?!”林風大驚失色,怎么這么快?雅克薩至沈陽間隔茫茫草原,而且還有高山阻擋,道路崎嶇之極,八旗回援的主力怎么回援得這么快?他一把捏住王忠孝的手臂,急急問道,“敵軍有多少人?主將是哪個?!”

    “……八旗軍約一萬五、六千人,全是騎兵,主將是黑龍江將軍薩布素,副將是正紅旗蒙古都統(tǒng)朋春……”王忠孝嘶啞著聲調(diào),連連吞咽了數(shù)口唾沫,一時居然說不下去。

    “莫急、莫急,慢慢說!”林風伸手取過水葫蘆遞給王忠孝,左右四故,故做輕松的笑道,“來得好,本王這次統(tǒng)軍十萬,就是要一舉蕩平八旗余逆,嘿嘿,他不來找我,寡人還要北上找他呢!這次好了,也省得咱們再跑一趟!”

    王忠孝連喝了幾口清水,一抹嘴角的水漬,聞言苦笑道,“主公,卑職還未說完……”他看了看林風,低下頭來,小心翼翼的道,“……啟稟殿下,除了薩布素的八旗軍,還有……還有兩萬五千多科爾沁鐵騎,現(xiàn)在蒙古大軍在左、八旗軍在右,互相呼應,合軍四萬多人,大舉南下……”

    “你說甚么?!”林風這會確實是真的嚇了一跳,再也顧不上掩飾,騰手一把楸住王忠孝的前襟,厲聲喝道,“你不要胡說,科爾沁一直風平浪靜,軍統(tǒng)早已密切監(jiān)視,之前一點風聲都沒有,怎么可能突然參戰(zhàn)?!”

    見林風發(fā)怒,王忠孝竟然無一份畏懼,任他擰著自己的衣襟,沉聲道,“不敢欺瞞主公——八旗軍和蒙古軍都是騎兵,速度極快,前日我們二旅就和他們在庫倫打了一仗,戰(zhàn)死了兩百多弟兄,現(xiàn)在趙大人在朝東行進,要與駐軍彰武的馬將軍匯合,怕主公不知道消息,特地派卑職日夜兼程,通報軍情!”

    王忠孝的沉穩(wěn)感染了林風,他漸漸鎮(zhèn)定下來,慢慢松開王忠孝的衣襟,輕輕替他撫平胸前的褶皺,沉吟良久,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干得好!本王這里給你先記一功,忠孝受苦了,你就先不忙回去,在我近衛(wèi)軍中效命,”林風微笑吧,“忠孝鞍馬勞頓,先下去歇息吧!”

    待王忠孝在親兵的攙扶下遠去,林風忽然轉(zhuǎn)頭隊慕天顏道,“鶴鳴,依你之見,此事是真是假?!”

    慕天顏微微一怔,呆了好一會才省悟過來,抬頭仔細觀察著林風的臉色,試探著道,“莫非……莫非主公的意思是,王忠孝是清軍jian細?!”

    “是啊,這個蔡毓榮智勇兼?zhèn)?,實在是非比尋常啊,”林風心中沉重,苦笑道,“眼下咱們連續(xù)攻了幾天幾夜,我軍固然傷亡慘重,可清軍也應該損失不小吧?若是這個時候撤圍而走,豈不是前功盡棄?!”

    慕天顏啞然失笑,搖頭道,“主公不知,這個王忠孝是卑職的學生,”見林風驚訝,他拱拱手道,“主公難道忘了,卑職原本供職馬莊武學步軍科,講授戚繼光的《練兵紀要》,這個王忠孝就曾在卑職座下聽講,此外,適才卑職也曾仔細觀察,王忠孝少尉的衣著服飾、軍銜肩牌亦無一分差錯,何況……”他伸足踢了踢地上死去的戰(zhàn)馬,“何況這戰(zhàn)馬后面也有第六軍的烙記,鞍具馬鐙都有‘胡記鐵行’的徽號,應該是錯不了的!”

    林風默然,沉思片刻,忽然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苦笑道,“科爾沁參戰(zhàn),這下戰(zhàn)局就一發(fā)不可收拾了……”唏噓良久,他勉強振奮精神,對慕天顏道,“鶴鳴,不論今后如何,這個遼陽咱們都非拿下來不可——此事不適再拖——傳我將令,中軍即刻列隊,命騎兵下馬、炮兵出陣,全數(shù)參與攻城,城破與否,就在此一舉??!”他瞥了慕天顏一眼,忽然沉下臉來,冷冰冰的道,“此事交給你和瑞克去辦——記得了,本王不管你們用什么手段,也不理會你們用什么計謀,寡人只要遼陽城,若是再拿不下來,那你們就自己看著辦罷!”

    慕天顏轉(zhuǎn)身而去,不多時沉寂了一整天的中軍大鼓轟然齊響,召軍號吹至第九輪,休息了一整天的近衛(wèi)軍已經(jīng)排好了隊形,沿著這片起伏綿延的丘陵,列成了了一個方陣,軍容齊整精神飽滿,眼見漢王閱視,人人凝聲息氣目不斜視,托槍肅立不敢稍動。

    林風點了點頭,微微側(cè)頭,面無表情的對侍立一邊的慕天顏狠狠地一揮手,傳令兵大聲喝令,牛皮軍鼓轟隆作響,數(shù)百把長刀一齊揮起,斜指天空,在夕陽的照射下青光耀眼,忽然鼓點驟停,長刀猛的斬落下來,猶如冰凌過項,鮮血狂噴,無頭的尸身軟軟仆倒,數(shù)百顆人頭如皮球一般沿著山坡徑直滾了下去,在整齊的軍陣前拖出一條赤紅的血帶。

    慕天顏臉色鐵青,牙齒咬得格格作響,大步走到整裝待發(fā)地軍陣前方,大聲訓斥,“諸將士,若有畏敵避戰(zhàn)、退縮不前、臨陣脫逃者,這些民壯就是他們的榜樣!……”他抬起左手,指著那數(shù)百具血淋淋的尸體,轉(zhuǎn)頭緩緩巡視,見士兵們一個個噤若寒蟬,紛紛垂下眼簾不敢與他的目光接觸,語氣稍緩,“諸位都是我大漢的好兒郎,所謂養(yǎng)兵千日、用在一時,朝廷豐餉厚待、優(yōu)撫軍屬,要的就是將士們今日報效君恩——”他忽然提高聲氣,縱聲狂呼道,“諸君,漢王有令,先破城者官升兩級,錄功一等,賜田百畝,奴隸五名,城破之后犒勞三軍,遼陽城金帛子女,諸君可自取之!……”

    一眾士兵俱俱面面相覷,實際上自林風天津整頓以來,漢軍軍中尤重紀律,宣講隊三令五申,憲兵部日夜監(jiān)視,少數(shù)高級軍官或者還可暗地里胡作非為,但基層官兵卻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敢放肆,此刻聽慕天顏公然宣布可以縱兵搶劫,官兵們幾乎不能置信。sao動良久,數(shù)千士兵彼此交換著眼色,忽然歡聲雷動,歡呼雀躍,“漢王萬歲??!……”

    “你們也是一樣!”慕天顏微微一笑,轉(zhuǎn)身對著漢軍側(cè)后的民兵道,“諸位跟隨我大漢作戰(zhàn),勞苦功高,城破之后亦可自取所需!”他大手一揮,“遼陽一城盡為賊寇,謀害我大漢將士,罪大惡極,我大漢軍威所指,焉能不略施薄懲?!……”

    民兵們草草成軍,對軍律可謂一無所知,這時聽見慕大人當眾慫恿,頓時嘩然,交頭接耳轟轟然亂成一團,立時將慕天顏的聲音淹沒在巨大的聲浪里。這些被漢軍征發(fā)的遷徙流民大多以宗族、同鄉(xiāng)為紐帶聚集,自昨夜以來一直和遼陽守軍以死相拼,同伍的兄弟子侄傷亡慘重,到了現(xiàn)在,早已與對面清軍結(jié)下血海深仇,眼下聽得慫恿,無不血往上涌,未等慕天顏再次出言,數(shù)萬人齊聲大呼,“殺光韃子……屠城、屠城……屠城、屠城——”

    號角連綿,牛皮大鼓聲響如雷。一聲令下,數(shù)十門紅衣大炮轟然齊鳴,漢軍火槍手踏著鼓點,如同閱兵式一般層層整齊邁步,左右鐵騎如云,一同緩緩前進,炮兵們竟然把所有千斤以下的火炮拉出了炮位,拖到城墻最近處,敞開暴露在守軍的炮火下,不顧生死的抵近射擊。

    瑞克臉色鐵青,不顧左右親衛(wèi)的拼死阻攔,死命夾著馬腹,竟一直沖至軍列最前方,突然猛的一把抽出長劍,嘶聲喝道,“攻城!?。 獩_鋒!沖鋒?。_鋒?。?!”

    人潮驟然加速,塵土飛揚煙塵蔽日,包括林風的親軍衛(wèi)隊,連同大營內(nèi)所有的民夫,數(shù)萬人手持著各式刀槍、鐵鉤、木棒,緊緊跟隨在武裝整齊的漢軍和民兵之后,匯合成一片波濤洶涌的海浪,瘋狂地朝遼陽城席卷而去。

    其時夕陽斜下,晚霞如血。

    第十三節(jié)

    大炮轟鳴,這時漢軍把原本分配在各門的紅衣重炮悉數(shù)拖來,全數(shù)集中在西門外猛烈轟擊,兇猛的炮火此刻竟然已經(jīng)聽不出波次,如滾雷一般混成一片,遼陽西城豁口大開,城頭女墻片片崩裂,迸飛的碎石磚瓦激揚四射,竟自飛上了數(shù)十丈的高空,濃煙四起,著炮處血rou橫飛,遠遠望去,好似火山噴發(fā)一般,守軍大聲慘號呻吟,一片片栽落下來,面對突如其來的猛烈打擊,清軍猝不及防,登時死傷慘重。

    四千多火槍兵整整齊齊的列成數(shù)道橫隊,竟然就那么毫無遮掩的開到了護城河下,面對著前后左右的尸山血海,士兵們俱俱面無表情,毫不在意的踏尸而過,麻木得猶如一具具僵尸。守軍拼死還擊,射出漫天箭石,城頭上大小火炮、抬槍、鳥槍一齊發(fā)射,瞬間將前列的士兵轟成碎尸,漢軍官兵恍偌不見,機械的隨著鼓點魚貫而進,數(shù)聲尖利的呼哨,傳令兵縱馬往來,鼓點驟停,軍官大聲喝令,火槍大隊如同平日演練一般,一板一眼的托槍在手,在軍官的指令下朝城頭仰射。

    “砰……”一連串沉悶的轟鳴,推輪而進的野戰(zhàn)火炮猛的朝后一蹦,沉重的鐵輪頓時將地上的尸首碾得血rou模糊,霰彈滿天激射,瞬間將城頭的火力壓制下去,數(shù)息寂靜,后列的火槍兵已然跟了上來,連環(huán)環(huán)衛(wèi),大片子彈如潑水一般撒上城頭。在漢軍空前強悍的火力下,西門守軍數(shù)輪之間就幾乎死傷殆盡,城頭上尸落如雨,粘稠的血液噴薄四濺,竟在地面上積了厚厚一層,沿著城墻如潑墨一般流淌下來,凄厲慘烈猶如修羅地獄。

    瑞克立身策馬,在數(shù)名親兵的環(huán)衛(wèi)下沖到城墻邊上,自發(fā)動沖鋒開始,他就一直身先士卒沖在最前方,此刻已然身中兩箭,渾身鮮血淋漓,連胯下戰(zhàn)馬都已鮮紅一片,若不是環(huán)繞的親衛(wèi)拼死衛(wèi)護以身相替,他恐怕早已死在了守軍的箭石之下,眼見守軍受挫,他立時一振長劍,嘶聲大喝,“騎兵……騎兵——沖過去……沖過去……”

    號角猝響,兩翼跟隨的騎兵立時策馬發(fā)力,瘋狂的朝豁口沖去,數(shù)百騎踐踏著重重血rou,奮力奔過護城河,瞬間就已經(jīng)沖上了豁口上的尸堆,一路上人喊馬嘶,近有百多匹戰(zhàn)馬被地上的溝壑、尸骨絆倒在地,戰(zhàn)馬翻滾悲鳴,騎兵們長聲慘呼,卻又隨即被隨后跟上的戰(zhàn)友踏成rou泥,然而此時此刻,卻無一人膽敢退縮動搖,騎兵和戰(zhàn)馬俱俱雙眼赤紅,發(fā)狂一般填了進去,沖在最前的數(shù)十鐵騎早已報著必死之心,竟然就那么以身為盾,瘋狂的突入清軍人群中,豁口守軍登時被撞得高高飛起,鮮血狂噴,筋斷骨折遠遠拋出。

    鐵騎齊出,滾滾洪流一波接一波的突了上去,堪堪把豁口處的清軍殺盡,內(nèi)城布置的小炮、抬槍、箭陣又是一齊發(fā)射,殺紅了眼的漢軍鐵騎卻絲毫不為之所動,奮不顧身的直撲過去,一波一波視死如歸,而這時清軍為了掃清射界,早已把內(nèi)城的民居障礙拆卸一空,鐵騎踐踏之下,守軍的預備隊竟只來得及齊射兩次,就被大隊騎兵突破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