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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竊國大盜在線閱讀 - 第40節(jié)

第40節(jié)

    馬英急忙跪倒還禮,頓首道,“與主公何干?!出兵放馬,哪還能見不得死人?!何況大王打下了遼陽城,殺了十幾萬韃子,說起來還是咱們贏得多些!!”

    林風苦笑一聲,隨即搖了搖頭,站起來大聲道,“算了、算了,他媽的,咱們這是在做甚么?!——一伙子大男人眼瞪眼流馬尿,沒的讓別人笑話?!”

    士兵們呆了一呆,人群中忽然傳出一陣悶笑,林風伸手一招,接過衛(wèi)兵遞上來的酒碗,大步上前,遞給馬英,大聲道,“不想他,來、來、來!吃他娘,喝他娘!——他奶奶的,人活一世,誰他娘的不會死?!只有烏龜王八才會活上幾千年——好漢子刀頭舔血,不要做王八??!”

    數(shù)千官兵轟然大笑,林風身后的近衛(wèi)軍和伙夫們紛紛擁上前去,為騎兵們斟酒遞rou,林風當先干了一碗,不顧油膩,撕下一只羊腿,狠狠地咬了一口,翻身上馬,咀嚼著大喝道,“大伙兒聽著,咱老林有話講:這里的弟兄原本都是這遼東地面上找飯吃的好漢子,后來隨著馬將軍投了老子,為的是什么?!”

    馬英愕然抬頭,他身后的官兵亦是人人驚訝,怔怔的瞧著林風。

    “老子知道是為什么!——咱老林不興說瞎話,馬老弟和眾位兄弟之所以跟著老子干,一個是看不得韃子騎在咱們頭上作威作福,咱們漢家弟兄腦袋朝天長、卵袋翻兩邊,不能由得他們欺負——你們說是不是?!”

    官兵們齊聲呼哨大笑,污言穢語紛紛大罵,哄鬧良久,一起大叫道,“王爺這話講得對頭!!”

    林風哈哈大笑,舉起手中的熟羊腿,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咀嚼吞下,反手又從侍衛(wèi)手中搶過一大碗酒,一飲而盡,方才意猶未盡的用衣袖抹去嘴角酒漬,高聲道,“這第二條嘛,那就是要給自己討個出身——老話上講:學成文武藝,賣與帝王家——不過康熙這小子已經被老子砍咯……”

    眾兵哄笑不已,借著酒勁,紛紛打起了呼哨。

    “……咱們弟兄渾身上下一百多斤,人是好漢一條、刀是好刀一口,憑什么那些混蛋吃香喝辣,咱們?yōu)榱巳齼绅x饃混綠林、劫道敲悶棍?!”此話一出,笑聲頓斂,一種官兵盡皆默然,人人息氣屏聲,怔怔的瞧著林風,一張張黝黑的面龐上又是驚奇、又是期盼。

    林風提高聲氣,“老子不說別的,各位弟兄也沒別的本錢,爺娘給了一副好身板、老天爺給了一口好馬刀,生平吃的就是這號賣命飯——如今大伙投了老子,那就是把這一百多斤賣給了老子,所以老子一定要給大伙兒一個好價錢?。?!——”

    他反手指著自己的那桿“漢”字大纛,“看到沒有,只要老子還沒死、只要咱們那桿大旗不倒,活著的弟兄就有盼頭、死了的爺們也會有交代!”他用馬鞭指著馬英身后的一眾官兵,大聲道,“第六軍官兵聽令——此次攻略遼中,馬英所部不吝王事,忠勇勤勉,迭克強敵,于此,著大漢騎兵第六軍晉為大漢近衛(wèi)軍騎兵第二軍,此外,該部官兵每人賜田二十畝、銀二十兩、滿人奴隸兩名;戰(zhàn)死者入忠烈祠,家屬恤田八十畝、銀一百兩,滿人奴隸五名,賦稅減免三十年,交由當?shù)毓俑蒙鷮挻彼e目四盼,朝官兵們大聲喝道,“老子的價錢怎么樣?!算不算厚道?!”

    寂靜良久,馬英領先俯伏在地,率眾應道:“謝主公厚賜!——大王寬厚仁義,我等愿效死命??!”

    “謝什么謝?!——現(xiàn)在還早得很,咱們漢軍以后還要擴建更多的軍隊、還要打下更多的地方,只要弟兄們舍得拼命殺敵,人人都有機會當大官,”林風嗤笑道,“好東西是拿性命拼回來的,舍不得下本錢,就別想分紅利——你們懂不懂?!”

    又是一陣轟然大笑。

    林風一把擲下羊腿,將酒碗摔得粉碎,突然拔出馬刀,斜指北方,“眼下就是你們的機會——老子舍了那么大本錢,就是要引蛇出洞,現(xiàn)在那些笨蛋都被老子勾到北寧城來了,這回務必要全殲敵軍,不許走脫一個?。 ?/br>
    一眾官兵嚇了一跳,俱俱面面相覷不能置信,這一路上他們被滿蒙聯(lián)軍追殺數(shù)百里,損失慘重傷亡近半,心中委實對敵軍頗為畏懼,可此刻聽王爺所說,這些敵軍居然都似乎已經中了主帥的計謀。

    林風哈哈大笑,嘴角一撇,不屑的道,“薩布素是誰?!布爾亞格瑪是誰?!他媽的康熙都被老子宰了,這些傻鳥算哪根蔥?!——都是自家兄弟,咱實話說了吧,看看你們前面的北寧城——”他反手指了指身后的城墻,只見此刻城墻上火把萬千,照得有如白皙,民夫工匠遞磚接石,不住的加固城墻,數(shù)十門巨大的火炮被纜繩拖上城墻,號子聲一陣緊過一陣,墻頭人影憧憧,這深夜之中,怕不有數(shù)萬人繁忙勞作,“看到沒有?!本王早已籌謀已久,如今的北寧高墻深壑,數(shù)百門大炮嚴陣以待,只要等他們一來,咱們就大軍合圍,殺他們一個片甲不留?。?!”

    官兵深受鼓舞,一齊拔出戰(zhàn)刀斜指北方,大聲歡呼,“片甲不留!片甲不留!!——生擒薩布素、活捉布爾亞格瑪?。?!”

    林風手中馬刀揮舞,興奮的道,“現(xiàn)在他們已經中了本王的計謀,只要殺光這股韃子兵,通遼、沈陽、興京、丹東……整個東北都是咱們的——到時候韃子的田地就是你們的田地、韃子的房子就是你們的房子,韃子的男人都是咱們的奴隸,韃子的女人都是咱們的侍妾——凡是膽敢擋著咱們的人,咱們就把他們統(tǒng)統(tǒng)殺光?。?!”

    第十六節(jié)

    第四日凌晨,敵軍前鋒兵臨城下,過萬鐵騎蹄音震天,至令北寧城內的房屋瑟瑟發(fā)抖,牛皮號角忽長忽短,敵兵大聲吶喊,喊殺聲如同山呼海嘯一般。未得一刻,城頭漢軍立即哨炮示警,隨后如同悶雷壓地,紅衣大炮驟然齊射,一波一撥的悶響在城內發(fā)出重重回音。

    林風匆匆起身,在親衛(wèi)的擁簇下趕到校場。此刻晨曦微薄,涼風刺骨,城外人聲鼎沸,墻頭炮聲隆隆,一隊一隊的漢軍官兵從營房開出,衣甲鏗鏘作響,戰(zhàn)馬噗哧噗哧的大聲噴著響鼻,直奔校場而來,不多時已然站成數(shù)個整齊的大方陣。

    集兵號吹到第九輪,除卻城頭守軍之外,駐扎在城內各處的漢軍官兵都已齊集已畢。眼下的這支部隊數(shù)量雖然算不上很多,但除了從寧錦都督府緊急抽調而來的那兩個火槍旅之外,其他部隊全部都是經過嚴格訓練、且已歷經大戰(zhàn)考驗的精銳,此番戰(zhàn)前,林風就已將馬英部隊悉數(shù)劃入直屬的近衛(wèi)軍團,命慕天顏的參謀軍官團將這支建制殘破的軍隊進行了重新編組,現(xiàn)在北寧一線的漢軍全被列入林風近衛(wèi)軍體系,分為步、騎兩軍,一共劃為四個步兵旅、兩個加強炮兵旅、三個騎兵旅和和兩個郎中營,總兵力超過了兩萬人,其中騎軍七千余,大小火炮一百八十余門,且全軍上下人人訓練有素,各類技術兵器配備齊全,后勤補給充分。

    僅以林風的眼光來看,在這個時代,放眼整個地球,還沒有那支陸軍能在同等數(shù)量上與自己的軍隊一較短長。而之前林風對馬英諸部曾大發(fā)豪言,宣稱要全殲此番來襲的滿蒙大軍,就是緣因于此。

    “漢”字大纛在晨風中獵獵作響,火槍兵托槍齊肩,在軍官們短促而嚴厲的口令下,站成四個整整齊齊的矩形方陣,部隊長手駐長刀,林立兩邊,一長流小型霰彈炮排成一條標準的直線,沿著陣列延伸開去,晨曦微薄,各式兵器上折射著冰涼的金屬光澤,照人徹骨,微風拂過,官兵帽沿上的流纓隨風飄揚,漂亮的軍服竟將這黎明前的暗夜染得血紅。

    城頭炮聲愈濃,似乎是感受到了緊張的氣氛,前列的一列戰(zhàn)馬紛紛不安抬起馬蹄,暴躁的敲擊地面,濺出一流火星,嚼口中薄霧陣陣,盡管騎兵們極力約束,但馬群依舊不停呼哧的噴著響鼻。與身側的友軍相比,這支漢軍鐵騎依舊還是中國傳統(tǒng)的騎兵裝備,雖然林風曾特意為他們配備過一批火槍短銃,但卻被包括趙廣元、馬英等在內的騎軍官兵們一致拒絕,這些來自于蒙古草原或者關外遼東的騎兵用慣了強勁的騎弓,對那種丑陋不堪的“手槍”簡直不屑一顧,鑒于軍心如此,林風也不想勉強,所以時至今日,漢軍鐵騎依舊只是身著半身盔甲,裝備傳統(tǒng)的騎兵角弓、雕翎箭和騎槍、馬刀,大漢步兵的火器革命,并沒有對騎兵體系產生多大的影響力。

    整隊已畢,步、騎分列兩邊,數(shù)萬大軍人人息氣屏聲,昂然肅立,場內大旗獵獵,戰(zhàn)馬低鳴,縱然寒風刺骨,卻聞不到一絲人聲。羽林中朗將瑞克和建威中朗將馬英一齊跳下戰(zhàn)馬,快步奔上臺階,朝林風單膝跪倒,大聲回報。

    “國王陛下,近衛(wèi)步兵第一軍列隊完畢!”

    “回稟主公,第二騎軍列隊已畢!”

    林風點了點頭,抬手命兩將站起,卻轉頭朝汪士榮道,“紀云,此刻城外有多少敵軍?!”

    “約莫七、八千人馬……或許也有一萬多人……”汪士榮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的拱了拱手道,“主公恕罪,敵軍游騎四出,我軍斥候不敢靠得太近,故只得從塵土、帳篷、軍灶、馬糞、蹄印等一些蛛絲馬跡來推測……”

    “主將是誰?!”林風頷首,表示理解,隨即追問道。

    “……主公恕罪,滿蒙聯(lián)軍旗幟混亂,且多清字、蒙文,我軍斥候多數(shù)不通文理,且又是遠遠觀望……”汪士榮滿臉通紅,低聲道,“主公恕罪!”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此事確乎不能責怪汪士榮,之前漢軍勢力一直無法深入北滿,且滿蒙鐵騎激動迅捷,飄忽不定,汪士榮雖然聰穎多智,但到底還是一個初上戰(zhàn)場的小白臉,這等艱難的戰(zhàn)場偵察,確實不是他的強項。

    似乎是自己用人不當,當下轉頭朝馬英望去,“馬將軍,你和他們從彰武打到北寧——你知道帶隊的是誰么?!”

    馬英白皙的面容上浮起一絲嫣紅,眼中滿是憤怒仇恨,切齒半晌,卻搖了搖頭道,“末將不知!”見林風皺眉,他微微躬身,解釋道,“主公不知,此次韃子南下,軍制是極為不整的,且指揮也似乎頗為混亂,八旗韃子不停蒙古人的招呼,而蒙古人也不理會八旗將官的命令,大軍時走時停,且行軍路線混亂不齊,無主無從、多路并進——也正因為如此,臣才可以依仗遼東的山川地理,在韃子大軍的空隙之中穿插來去,不然若是滿蒙大軍號令齊整,各部凜然聽命圍剿,數(shù)萬鐵騎一擁而上,末將即使有天大的本事,也是萬難脫身的……”

    “看來是個糊涂仗,”林風搖頭四顧,朝左右笑道,“別看韃子們人數(shù)雖多,但我早料到此輩蠻夷各有居心,必然行止不一,縱然一時勢大,卻終究是一幫烏合之眾?。 彼R英笑道,“馬將軍,你知不知道本王為何忽然集合全軍?!”

    馬英微微一怔,不解的道,“……這、這不是韃子打過來了么?!”

    “呵呵,馬將軍太看得起他們了——區(qū)區(qū)一部前鋒,既未攜帶攻城器械、也算不上人多勢眾,此番城外呱噪,不過是例行恐嚇而已,”林風不屑的道,“這些韃子打大明打得順手,居然也敢在老子面前玩這套?!”

    馬英迷惑的道,“那……主公的意思是?!……”

    林風朝李二茍揮了揮手,數(shù)名衛(wèi)兵頓時上前,將一副巨大的遼東地輿圖鋪在地上,林風笑道,“諸位愛卿,自前明以來,我中原積弱百年,胡人數(shù)度南下,鐵騎所驅,所到之處無不閉門戰(zhàn)栗,久而久之,似乎就成了定列,數(shù)十年下來,敵氣焰之炙,引人發(fā)指——慕軍丞,”林風轉頭朝慕天顏望去,“愛卿進士出身,飽讀詩書,我記得昔日崇禎年間,韃子大將阿濟格僅以三千鐵騎就縱橫青、徐,是不是有這回事?!”

    慕天顏點頭道,“不錯,他們除了擄掠大批丁壯婦女之外,還曾攻破了濟南,殺了封疆官吏!”

    林風微笑搖頭,伸出食指,指點著地圖道,“諸位且看,時下本王在北寧集結大軍,故遼東一地除了此處之外,僅有王大海將軍駐軍寧城,我后方錦州、寧遠至山海關一帶兵力空虛,所以此時若讓敵軍繞城而過,截斷我軍輜重補給,其后果必將不堪設想,鑒于如此,本王決意予來犯之敵迎頭痛擊之!”他放下手臂,朝四周的將校望去,“諸位愛卿以為如何?!”

    汪士榮一時錯愕,失聲道,“主公……眼下我軍久戰(zhàn)疲憊,且城外敵情未明,韃子大軍足足有四、五萬人馬,若此番sao擾竟是誘敵之計,豈不是……”他躬身拱手,苦笑道,“臣以為,不可貿然出擊??!”

    “我知道這些,”林風環(huán)顧一眾將領,“你們只看到我軍久戰(zhàn),其實韃子也何曾不是奔波千里,若他們真的不累,以騎兵的速度,馬英將軍回來的那天他們就可以打過來了,之所以拖到今天才到,也是在積蓄體力而已!”他啞然失笑,“胡人也是人,難道還當真有三頭六臂不成?!”

    “可是……”汪士榮臉色不豫,欲言又止。

    林風擺了擺手,截斷了他的話,“我知道紀云的意思——紀云是不是覺得韃子一則兵力占優(yōu)、二則鐵騎兇猛、騎射厲害,所以我軍應該依托堅城重炮,先消耗疲憊之,待敵軍銳氣已折,再大軍齊出,一鼓而定?!”

    汪士榮和慕天顏相顧愕然,相互交換了一個眼色,慕天顏輕咳數(shù)聲,“咳……咳……啟稟主公……”他小心翼翼的觀察著林風臉色,竭力放緩聲氣勸諫道,“其實主公適才所言極是,兵法有訓,所謂為將之道,戒驕戒躁,貴在平穩(wěn),我軍此刻既有高墻深壑、又有重炮可倚,且城中輜重囤積完備,大可徐徐圖之,何必與此輩蠻夷逞一時意氣?!”

    “這不是意氣——其實你們之前都搞錯了!”林風臉色肅然,聲音低緩凝重,“本王原先所說的計謀,就是沒有計謀!”

    眾人一齊愕然。

    “本王計謀就是和蒙古鐵騎、八旗大軍堂堂正正的大戰(zhàn)一場——既不是守城也不是防守反擊,而是一場規(guī)規(guī)矩矩地的大決戰(zhàn):以大軍對大軍,就憑此間兩萬步、炮、騎,與韃子大軍分出一個高低勝負?。 ?/br>
    汪士榮和慕天顏再也忍耐不住,一齊跪倒在地,大聲道,“主公……”

    林風大力揮手,再次截斷了他們的話,“本王心意已決,兩位先生休要再言!”見眾將默然,他高聲道,“咱們守城已經守得太久了,所以本王一定要和他們野戰(zhàn),如果不在野戰(zhàn)中打敗他們,打破‘八旗不滿萬、滿萬不能敵’這個狗屁,那縱然此番將敵軍戰(zhàn)敗,韃子也永遠不會心服,這東北大地,亦必將永無寧日!!”

    他突然一把拔出戰(zhàn)刀,高舉過頂,“咱們此番千里迢迢、嚼冰臥雪遠征不毛,為的是什么?就是要一戰(zhàn)蕩平八旗余逆——須知戰(zhàn)爭乃政略之延伸,若不能平定遼東全域,那即使打贏了再多的仗,那又有什么用?!此番本王就以兩萬對四萬,若能堂堂正正的戰(zhàn)敗這些桀驁不馴的蠻夷,那還有誰還敢無視大漢天威???!”

    戰(zhàn)刀驟然劈下,雪練似的刀光耀人眩目,林風長刀直出,正正的直指馬英,厲聲喝道,“建威將軍,平日里常聽說馬英鐵騎強弓硬弩,驍勇無敵,與之八旗精銳、蒙古鐵騎毫不遜色,今日就讓本王看看,你的‘無敵精銳’到底是一幫好漢,還是一幫吹牛小人?。 甭曇粲朴苽鞒?,在校場內往返回響,右首列隊的騎軍聽見,一時人人色變。

    馬英勃然大怒,白皙的面皮漲得血紅,瞪著充血的眼睛道,竟顧不上尊卑上下,脫口怒道,“好、好、好!今日就讓主公見見咱們遼東好漢?。?!”

    林風毫不客氣的與他對視,戰(zhàn)刀抬起,斜指城外,怒氣沖沖的道,“那你還等什么???!”

    馬英一聲不響,就那么大步轉身,朝臺下狂奔,匆匆跨上戰(zhàn)馬大聲發(fā)令,登時號角齊鳴,七千騎兵一齊持槍上馬,一時間甲胄鏗鏘、戰(zhàn)馬長嘶,刀槍撞擊聲響成一片,數(shù)聲呼哨,大軍轉向,一齊朝校場大門奔去。

    林風大步上前,縱聲長喝,“馬英,本王率步、炮大隊隨后就到——若你們連城外的韃子前鋒也打不過,那就一齊死在城外吧?。 ?/br>
    第十七節(jié)

    天色未明,大地籠罩在一片暗夜之中。

    片刻之前,漢軍通令城內熄滅火把,暫停炮擊全軍待命,北寧城仿佛突然死去一般,對敵軍的吶喊、叫罵、冷箭狙擊沒有作出任何反應,一時間戰(zhàn)場上只剩下滿蒙聯(lián)軍空寂的呼嘯,見此情景,城外大軍人人都禁不住吃了一驚,為了抵御這種莫名的恐懼,騎兵在軍官的口令下,拼命迫近城墻,把大片大片的火箭射在城墻附近,企圖以此觀察守軍。

    “咔嚓……”數(shù)聲巨響,投石機發(fā),十數(shù)個包裹著松脂的巨大火球猛的被送上夜空,仿佛絢爛的煙花,在半空中綻放出燦爛的火點,隨后稀凌散落,狠狠地砸在城外的空地上,泛起一片火浪,整個戰(zhàn)場瞬間被照得有如白晝,借著如許強光,數(shù)十門紅衣大炮驟然齊射,適才迫近發(fā)箭的起兵群頓時被轟出數(shù)道血rou通道,驚惶失措的戰(zhàn)馬死命的昂起嚼頭,拖著主人瘋狂的朝后逃跑,一時間人喊馬嘶亂成一團。

    沒有鼓點、沒有號角,沒有呼嘯吶喊,就在這紛亂的瞬間,城門悄悄洞開,七千鐵騎默然無聲的一齊殺出,轟轟隆隆的馬蹄聲如同悶雷震地,漢軍騎軍如同怒濤出閘,兇猛的朝聯(lián)軍陣列猛撲,此刻城外大火熊熊,城墻邊上火箭零星,在兵器盔甲上映出冷冷的寒光,城頭的炮擊愈發(fā)猛烈,通紅的炮彈在空氣中尖利嘯叫,在夜空中畫出一道長長的火流,好似隕星落地,為大軍指示著突擊方向,滿蒙游騎剛剛迫到城下,便突然發(fā)現(xiàn)了這么一大股敵軍,俱俱心膽俱裂,一邊撥馬而逃,一邊發(fā)出絕望的哭叫,但漢軍前鋒隨即亂箭齊發(fā),未及觸身,一陣猛烈的箭雨便將敵軍射成了刺猬,隨后鐵蹄踐落,尸骨亦化為rou泥。

    鐵流滾滾,徑直向前,馬英拒絕了慕天顏的勸諫,帶領著他的親衛(wèi)營突擊在大軍的最前端,此刻他已然脫去了沉重的頭盔,頭上的發(fā)簪上裹一塊醒目的頭巾,高舉著長長的騎槍策馬狂奔,按著大炮轟擊的方向,領著全軍徑直朝敵軍的最深處沖鋒。

    漢軍突然而兇猛的突擊令滿蒙聯(lián)軍猝不及防,實際上自他們兵臨城下直至此刻,總共還不到一個時辰,而漢軍主力的反應之迅速、求戰(zhàn)欲望之強烈,確實令他們大吃一驚。按照一般的戰(zhàn)場規(guī)律,在天色未亮敵情未明之前,守軍是絕對不可能在這個黎明前的暗夜里貿然出擊的,何況聯(lián)軍的兵力足足有漢軍的兩倍有余,而在此之前,滿蒙聯(lián)軍雖然派出人馬在城外作出聲勢,卻也只是恐嚇、疲憊守軍,并沒有準備立即發(fā)動實質性攻擊,而是搭建帳篷,補充飲水和食物,他們從百里外奔襲而來,雖然達到了突然性的目的,但也是人困馬乏,體力不足。

    馬英的騎兵席卷而來,盔甲鏗鏘蹄聲如雷,騎兵悶聲戰(zhàn)斗,槍刺刀砍,一連殲滅了數(shù)十支城外滋擾的小股部隊,一路風馳電掣,直奔后陣。

    號角急促連響,聯(lián)軍分散各處的部隊紛紛趕來中軍集結,聯(lián)軍后陣紛亂片刻,士兵們紛紛跳上戰(zhàn)馬,在軍官的呵斥叫罵下一邊沖鋒一邊列陣,大火熊熊,火把亂舞,暗夜之中也不知道有多少滿蒙騎兵,迎著漢軍鐵騎迎面撲來。

    “唪?。?!……”的一聲悶響,兩軍前列紛紛踏鞍立身擎弓在手,射出漫天箭雨,長箭如烏云襲地,在空中交錯而過,所至之處人仰馬翻,戰(zhàn)馬悲鳴,士兵慘叫,卻也只得叫得半聲,便立即被戰(zhàn)友踐踏得尸骨無存。

    馬英俯伏馬前,隨手扔掉插滿長箭的盾牌,猛的策馬立身,騎槍高舉,嘶聲大呼,“殺!……”

    “殺?。。 睉?zhàn)至此刻,漢軍方才發(fā)出第一聲吶喊,悶頭殺了這么久,終于喊出聲來,一時之間,只感覺血脈賁張、熱血沸騰。

    聲尤未落,兩軍已然撞在一起,最前列的鐵騎迎頭相撞,肢體馬尸漫天飛舞,在半空中綻出漫天血花,長長的騎槍如穿糖葫蘆一般捅了一串尸體,被狂奔的戰(zhàn)馬沿路猛拖,在大地上拉出一條長長的血路。數(shù)息之間,漢軍已然深深契入聯(lián)軍陣中,霎時喊聲四起,兩軍貼身rou搏,馬刀寒光亂閃,騎槍捅刺橫掃,弓弦連響,羽箭自四面破空而至,頭顱如皮球一般滿地亂滾,紫青色的內臟和著鮮血肆意噴灑,未得一刻,大地上已然滿是尸骸,垂死的戰(zhàn)馬翻滾嘶鳴,血rou模糊的戰(zhàn)士長聲慘號,跌落的火把照得戰(zhàn)場忽明忽暗,兩軍就借著這點點火光拼命廝殺。

    未得片刻,兩軍已然錯身而過,滿蒙聯(lián)軍倉促結陣,此時居然被漢軍鐵騎一舉刺穿,大軍一時混亂,將官在黑暗中cao著蒙語和滿語大聲叫喊咒罵,散落的戰(zhàn)士們懵懵懂懂,不知道該回歸那支隊伍。

    眼前豁然開朗,馬英揮舞著長刀,嘶啞聲聲調,大聲喊道,“轉身、轉身……”聽得主將命令,身邊的親衛(wèi)鐵騎紛紛大聲傳令,“轉過去……轉過去……”數(shù)百人齊聲大呼,漢軍鐵騎驟然轉向,兜了個大圈,再次朝聯(lián)軍大隊沖殺而去。這時聯(lián)軍陣中火光通明,為了整頓建制,滿蒙聯(lián)軍不顧暴露陣形方位,人人高舉火把辨認隊伍。此刻漢軍鐵騎大隊回轉,馬英渾身浴血,遠遠眺望,忽然望見一桿碩大的戰(zhàn)旗。

    “朋春?。?!……”馬英目呲欲裂,突然發(fā)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巨吼,馬鞭瘋狂的抽打著馬臀,身畔數(shù)百騎聞聲色變,紛紛踏鞍遠望,登時群情洶涌,數(shù)百大漢發(fā)狂一般催策戰(zhàn)馬,引導大軍徑直朝戰(zhàn)旗直撲而去。

    數(shù)萬只鐵蹄踐踏起落,激得悶雷陣陣,滾滾鐵流,狂風一般瞬間殺到,馬英的親衛(wèi)營人人眼中充血,自晉為漢王的近衛(wèi)軍之后,馬英特意把上次柳河之戰(zhàn)中全軍覆沒的第六軍二旅殘軍編成一營,此刻仇人就在眼前,數(shù)千手足袍澤的血海深仇,簡直快要令他們發(fā)瘋。

    滿蒙聯(lián)軍勉強結陣,然而此刻馬速已然落了下風,也只得勉強加速,挺起長槍朝漢軍突刺。馬英鐵騎夷然不懼,數(shù)千大軍人人嘶聲大叫,瘋狂前突,臨到近前,馬英身畔十多騎兵突然強行搶過半身馬位,驟然加速,猛提馬韁高高躍起,連人帶馬朝聯(lián)軍的槍林壓了下去,半空之中怒聲大叫,“朋春?。。 甭曈任绰?,人馬已然壓下,登時被長長的騎槍釘死在馬鞍上,踏著戰(zhàn)友的血rou,后隊立即突進人群,拔出馬刀四面砍殺,親衛(wèi)緊緊地把馬英裹在核心,毫不猶豫地朝大旗沖刺,眼見主將已殺入聯(lián)軍陣心,漢軍鐵騎士氣大振,情不自禁的大聲吶喊,拼命朝前壓上,奮不顧身地貼近砍殺,頓時砍倒了大片敵軍。

    馬英拼命抽打著戰(zhàn)馬,迎著敵軍大旗亡命沖鋒,殺得愈近,壓力愈大,附近的八旗戰(zhàn)士不顧一切的全力阻擊,一批又一批的被前軍砍死,然后一波又一波的再次朝馬英前部發(fā)起反沖擊,沖殺多時,眼見大旗在望,甚至連仇人的身影都已隱約在望,然而卻總是咫尺天涯,可望不及。

    此刻晨曦微薄,東方泛起縷縷朝霞,大地一片混濁,寧遠城外大軍混戰(zhàn),數(shù)萬人死命廝殺,漢軍士氣如宏,層層緊逼,聯(lián)軍卻漸漸支撐不住,陣腳翻動,不住的朝后方撤退,戰(zhàn)場不住的擴大,漢軍騎兵亦表現(xiàn)出出色的騎射技藝,此刻與敵軍縱馬對射,竟然大占上風,而滿蒙聯(lián)軍自昨日午夜開始就一直未曾有過片刻歇息,多數(shù)人征戰(zhàn)至此刻,竟然一直水米未進,縱然沖突之時死戰(zhàn)不退,奈何馬力已盡,射出的箭矢亦是綿軟無力。

    突然之間,北寧城頭再次大炮齊發(fā),牛皮大鼓“咚咚咚……”敲得有如暴風驟雨一般,一隊接一隊的漢軍出現(xiàn)在地平線上,火槍兵排著整齊的方陣,踏著鼓點層層而進,無數(shù)騾馬拖著大炮緊跟其后,一桿素白的“漢”字大纛迎風飄蕩,徑直朝聯(lián)軍的后方包抄過去。

    漢軍鐵騎歡呼雀躍,數(shù)千人聲嘶力竭的拼命喊殺,一齊縱馬上前,再次朝聯(lián)軍發(fā)起猛烈的突擊,滿蒙聯(lián)軍軍心大沮,立時紛紛朝中軍收縮,眼見漢軍攻勢愈發(fā)兇猛,一隊打著科爾沁旗幟的騎兵居然不顧旗號約束,率先撥馬而逃。

    “朋春!??!……”馬英嘶聲大吼,奮力一刀將身前八旗兵的馬頭砍落,一夾馬腹猛沖而過,將他活生生踏死,耳畔慘叫聲聲,他抬起鮮血淋漓的長刀,直指不遠處的敵將,興奮地大喝道,“朋春?。?!……”

    敵軍戰(zhàn)旗終于后撤,牛角號急促的回響,滿蒙聯(lián)軍終于全線潰逃,漢軍騎軍緊緊咬住對方的后翼,沿路追殺。大敗之余,滿蒙戰(zhàn)士終于支持不住,一路上不住的有人搖晃著栽下馬來,隨即僵臥地上再也無力掙動半分,生死與否任由敵軍處置。

    馬英統(tǒng)帥著千多名鐵騎,對路邊累倒的敵軍毫不理會,鐵騎轟隆一踏而過,此刻他眼中充血,只看得到不遠處那桿戰(zhàn)旗,馬鞭抽得戰(zhàn)馬后臀血rou模糊,連同他麾下的士兵,千多人一齊聲嘶力竭的大聲喝罵。

    潰逃的敵軍很快掠過了漢軍的包抄路線,致林風的包圍圈落了一個空,漢軍步兵當即轉向,大隊人馬緊緊跟著馬英的騎兵部隊,沿路收拾戰(zhàn)場,才追得十多里,忽然大地震動,馬蹄聲匯合成驚天動地的聲響,遠遠地煙塵蔽天,無數(shù)戰(zhàn)馬一齊自地平線涌現(xiàn),兵刃如林,在朝陽的照射下寒光刺眼。

    滿蒙聯(lián)軍大隊主力終于趕到。

    漢軍步、炮大隊立即收起腳步,列陣架炮嚴陣以待,同時鳴金急召馬英諸部,聞得漢王召還,騎兵大隊立即停止了追殺潰兵,轉向朝己方陣地奔來。

    馬英單人獨騎,瘋狂的策馬奔馳,徑直沖上漢王大纛所在的山崗,匆匆跳下馬來,未得林風開口,猛的一把將鮮血淋漓的長刀擲插入土,憤怒的大吼道,“為什么收兵??。 ?/br>
    林風擎著單筒望遠鏡,全神貫注觀的察敵軍,聞言轉過身來,錯愕不已,“馬將軍,你說什么?!”

    “我說為什么……”馬英張大了嘴巴,一時語塞,愣了半晌,方才滿臉通紅的單膝請罪道,“末將失態(tài),請主公恕罪!”

    “馬將軍英勇奮戰(zhàn),力克強敵,大破敵軍,真教人佩服之至,”汪士榮微微一笑,突然插口道,他朝林風微微拱了拱手,笑道,“不過久戰(zhàn)疲憊,卑職以為,馬將軍該是累得緊了!”

    “無妨、無妨,馬將軍性情中人!”林風隨意的揮了揮手,對馬英溫言道,“老馬不要著急,朋春這個王八蛋殺我數(shù)千子弟,還砍了應奎一只手,老子遲早要割掉他的腦袋,你且放心??!”

    馬英紅著臉,躬身道,“由主公做主?。 ?/br>
    “鶴鳴,昨夜的戰(zhàn)果統(tǒng)計出來了沒有?!”林風移過目光,凝視著馬英方才插入泥土中的戰(zhàn)刀,這把戰(zhàn)刀刃口已然多處崩口翻卷,自護手至刀身俱是鮮血淋漓,此刻血液凝結成珠,猶自一滴一滴的滲落下來,“昨夜襲城的前鋒有不少人馬,而敵軍總兵力卻也只有四萬,現(xiàn)在多殺了一個,咱們就多了一份勝算!”

    “主公所料不差,卑職剛才審過虜兵,昨夜襲城的番將是偽清正紅旗蒙古都統(tǒng)朋春,所部兵力有一萬二千余人,其中八旗兵六千余人,其他都是蒙古兵,”見林風微微皺眉,慕天顏急忙躬身拱手,解釋道,“這個朋春之所以能當?shù)贸蛇@個前鋒主將,只是因為熟悉遼東山川地理,其實蒙古人還是多有不服!”

    “哦,原來如此,”林風恍然,“昨夜殺了多少敵兵?!我軍戰(zhàn)損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