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交付參謀部多方測試，近衛(wèi)第二軍的兵士和馬莊武學的生員都說是極好！故今日方敢呈現(xiàn)主公！”

    “那就好??！”林風舒了一口氣，仔細的看了看這種紙包裝彈藥，心道看來這玩意應該就是后世子彈的雛形了，這個戴梓也還真了不起，也不知道他怎么會搞出這個超時代的東東，轉(zhuǎn)頭看了看戴梓，指著子彈問道，“云開，你這回可是立下大功，這玩意若真能列裝咱們的軍隊，那戰(zhàn)力可是大大提高——對了，你是怎么想出來的？！”

    “主公謬贊，臣愧不敢當，”戴梓口中謙遜，面上卻是得意洋洋，“是爆竹！！——主公不知，那幾日臣想破了腦袋，卻總是沒什么進展，于是和南懷仁先生出去踏青，忽然于路上遇到一隊出柩的喪隊，其紙錢飛舞，爆竹轟鳴，南懷仁先生問我說，為什么咱們中國人辦紅白喜事都喜歡用火藥來點綴？！然后又問，那個爆竹又是如此制造出來的！……”

    林風哈哈大笑，一拍大腿道，“原來是受鞭炮的啟發(fā)？！”

    “正是如此?。?！”戴梓和南懷仁對視一眼，一齊大笑，“主公明鑒，那日臣恍若醍醐灌頂，回去之后就拉著這幾位和工場里的幾位同僚日夜勘研，歷十數(shù)日夜，終于把這個新型彈子造了出來！”

    “雖然如此，但若不是云開聰明敏銳，這新式子彈我看也是造不出來的，”說道這里，幾名侍從走上前來，為客人一一奉茶，林風舉起茶碗，“來，來，也還要多謝幾位先生大力協(xié)助，今日寡人以茶代酒，敬幾位了??！”

    “多謝陛下，”南懷仁輕輕啜了一口，“其實我們這次來，是想請陛下準許我們在您的領地里傳教！”

    “哦？！……”對于他的請求，林風并不感到意外，不過卻也沒有立即應允，只是沉吟不語。

    見林風不置可否，南懷仁不禁苦笑，轉(zhuǎn)過頭來，用期盼的眼神看著戴梓。

    “咳……咳……啟稟主公，除了這新式彈子的研發(fā)之外，南懷仁等幾位先生對咱們大漢軍械鑄造還有其他助益，”戴梓紅著臉，結結巴巴的道，“主公可知，咱們中華對于大炮發(fā)射一道一直多有欠缺，平日里訓練炮手兵士，多是死練眼瞄，盡憑經(jīng)驗cao炮，故炮手多難練成，亦多有不準，而自南懷仁先生相助之后，現(xiàn)在咱們的大炮都有了照門準星，炮手可以依此瞄準，此外，南懷仁先生還和臣一齊編寫了一本《cao炮要典》，闡述大炮發(fā)射之算術及幾何概論，日下經(jīng)馬莊武學高士奇大人認可，為我大漢武學生員必讀，此功當不在研制彈子之下……”

    林風噗哧一笑，對戴梓道，“云開的意思是……要我做什么？！應允敦伯的傳教請求么？！”

    按禮制，臣下是絕對不能允許持功挾上的，戴梓當下瞠目結舌，面紅過耳，吶吶的道，“微臣不敢！！……臣不是這個意思！……”

    林風沒有理他，轉(zhuǎn)頭對南懷仁等人道，“好吧，諸位傳教士先生，你們跟我說說，你們了不了解中國？！”

    一眾傳教士人面面相覷，南懷仁稍稍猶豫，回答道，“國王陛下，我雖然是比利時人，但很早就來到中國了，這很多年來，我可以說已經(jīng)把自己當成了一個中國人，難道您還對我們不放心么？！”

    “沒有，沒有，敦伯誤會了，”林風擺了擺手，“我知道天主教是不理會俗人的事情的，我并不擔心你們會對我的統(tǒng)治構成威脅，事實上這個想法相當無稽，我不會相信會有這樣的事情發(fā)生?！?/br>
    “那您為什么不允許我們在您的王國內(nèi)傳教呢？！”南懷仁呆了一呆，不解的道。

    “我有說過我不準你們傳教了么？！”林風愕然道。

    “噢！感謝上帝?。　蹦蠎讶屎鸵槐妭鹘淌康菚r站起身來，在胸前交替著劃著十字，激動的道，“您果然象明朝皇帝那樣仁慈，您不知道，自從韃靼人建立政權之后，他們出爾反爾，害死了湯若望老師，還把我們關進監(jiān)獄兇狠折磨，上帝無所不知，現(xiàn)在已經(jīng)懲罰了他們！！”

    “別急、別急，”林風雙手虛按，止住了他們的慶賀，“我說敦伯先生，你在中國也混了這么久了，那你的傳教大業(yè)到底搞得怎么樣了呢？！現(xiàn)在信教的老百姓很多么？！”

    南懷仁當即呆了一呆，紅著臉道，“雖然……雖然……不過我會堅持我的理想，把上帝的福音傳播到大地的每一個角落！”

    “是吧？現(xiàn)在你的教民應該很少吧？！”林風點了點頭，“其實我剛才猶豫，倒不是在考慮準不準你們傳教，我是在想，你們給我立下這么大的功勞，只賞賜你們傳教權應該是不夠的，你們應該要得到更多的東西?。　?/br>
    “喔?。∪f能的上帝……贊美您……”南懷仁差點昏了過去，念念叨叨的磨蹭半晌，忽然省過神來，轉(zhuǎn)頭怔怔的瞧著林風，大驚道，“難道……難道國王殿下已經(jīng)感受到了上帝的存在？！將要成為上帝的信徒么？??！”

    林風翻了一個白眼，急忙推辭道，“不、不、不，你誤會了，雖然我個人對上帝以及耶穌和他mama瑪麗亞是非常尊敬的，但倒也沒有受洗的打算，你知道的，我統(tǒng)治下的王國信仰很復雜，除了有你們之外，還有佛教、有儒教、有道教，還有伊斯蘭教和薩滿教等等，所以說為了對百姓公平，我只能保持在中立態(tài)度，什么教都不信任，什么教都得保護，什么教都不偏袒?！?/br>
    “我的上帝！……”南懷仁大大泄氣，苦笑著劃著十字。

    “南懷仁先生，現(xiàn)在我準備給你一個建議，我相信這個建議一定會對你們的傳教有很大幫助！”

    南懷仁怔怔的看著林風，不能置信的道，“尊敬的國王陛下，愿意聽從您的教誨！”

    “哎，什么教誨不教誨，敦伯太客氣了，”林風笑嘻嘻的擺了擺手，“你們應該在北京開辦一所福音學校，培養(yǎng)很多對上帝有好感的學生——你說我的主意怎么樣？！”

    “當然……這當然是非常好的?。　蹦蠎讶鼠@訝的道，“雖然我們可以從廣東和東南亞召集很多傳教士來充當教師，但現(xiàn)在可能還沒有那么多金錢，或許還要進行長時間的籌備才能開辦學校！”

    “唉，敦伯你又把我當外人了不是？！”林風一哂，親切的道，“剛才我不是跟你說了么？我準備好好賞賜你，所以這個學校我?guī)湍愠鲥X！”

    “哦，感謝上帝！”南懷仁驚喜若狂，朝林風連連鞠躬道，“感謝國王陛下，您知道么，在不久的將來，這或許是東方的第一所神學院，他們會把您的塑像放在學院里讓后代永遠銘記的！”

    神學院？虧你想得出，林風差點笑出聲來，臉上卻是一本正經(jīng)，點了點頭道，“我也是這個意思，現(xiàn)在你們的信徒太少了，是有點不公平，所以你們得在學校里多多努力，多為上帝培養(yǎng)一些忠實的仆人！！”

    “國王陛下，您的仁慈和開明整個東方無人能及??！”

    “敦伯客氣了，”林風點了點頭道，“不過這個學校的課程還是要有待商榷的，”看著南懷仁驚愕的神色，林風雙手一攤，“你應該要明白，我雖然是國王，但象這樣的事情，我還是需要征求大臣們的意見的！”

    “當然，可是……”南懷仁疑惑的道，“可是大臣們會反對么？！”

    “我要做出這個決定，他們反對當然是不會反對的，不過他們肯定會要求學校里添置一些中國儒家學術的課程，比如四書五經(jīng)什么的，”林風笑道，“這個是中國的國情，我雖然是國王，但是卻也對此無能為力！”

    “這個……這個……”南懷仁轉(zhuǎn)過身去，和身旁的同伴小聲商議，一陣激烈的爭論之后，他轉(zhuǎn)過身來，對林風道，“這是可以接受的，陛下，您的要求應當被尊重?。　?/br>
    “那就好，”林風點了點頭，忽然想起一事，“對了，我聽說你們歐洲那邊最近出了不少反動人士，說是要求什么‘天賦人權’、‘男女平等’，甚至還有什么‘社會契約’之類，這些罪大惡極大逆不道的反動思想絕對不可以在學校里傳播??！”

    南懷仁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當然，我的陛下，這些邪惡的思想會被上帝和人民唾棄的，我們絕對不會傳播它！”

    見他們?nèi)绱松下?，林風禁不住露出笑容，“很好，所以這所學校就要培養(yǎng)出：絕對效忠于我、維護大漢王國統(tǒng)治、尊重上帝、以及懂得東西方科技文化的人才，是不是這樣，南懷仁先生？??！”

    第五節(jié)

    把葡萄架稍稍安定之后，林風把注意力轉(zhuǎn)移到南線戰(zhàn)事上來。相對于前幾個月來說，目前漢、清雙方在江蘇、安徽一帶的戰(zhàn)爭已經(jīng)漸漸平息下來，當然這并不意味著戰(zhàn)爭行將結束，實際上這場戰(zhàn)爭打到現(xiàn)在兩邊顯然都沒有什么妥協(xié)余地，更沒有什么和平的可能，而現(xiàn)在之所以保持這么一個相對平靜的態(tài)勢，只是兩軍都有些精疲力竭，不得不暫時停止一些軍事行動，大口喘息，為下一步的大規(guī)模戰(zhàn)爭進行準備。

    因為親征葛爾丹的關系，林風在今年上半年并沒有對南線投入過多的精力，這個道理倒是不難理解，相對于葛爾丹那十幾萬精銳鐵騎來說，偽清在江浙的那幾十萬半殘不廢的部隊確實還不夠分量，而且就軍事角度來看，即算漢軍在安徽的戰(zhàn)爭失敗了，那對大漢王朝的根基還是不能造成根本性的威脅，相反，清軍就算把漢軍除出安徽，占領了兩淮之地，那又能起什么作用呢？！一次垂死掙扎的反擊，怎么可能挽救一個早已傾覆的王朝？！

    在今年年初的時候，偽清簡親王喇布奮起余勇，在南京集結近八萬大軍，同時調(diào)唆江西原安親王岳樂殘部，兵分兩路水陸并進合擊安徽，其中江蘇一路由喇布親自統(tǒng)帥，自南京出發(fā)，循長江西進，連續(xù)攻破和州、太平府、蕪湖等數(shù)個邊境要地；而江西的那一支雇傭軍則自江西都安、德昌等地循鄱陽湖北上，十數(shù)日之內(nèi)，攻克了黃梅、宿松數(shù)城，意圖進犯安慶。兩支大軍一齊行動，合計兵力近十三萬余，其勢洶洶，安徽全省震動，大漢安徽巡撫袁公懋、建威中郎將劉栳泗、周球一面分兵迎擊，一面快馬飛報北京，請求增援，時值葛爾丹兵犯山西，林風無力傾主力南下，只能委平遼將軍王大海率大漢步兵第二軍、大漢步兵第四軍分別南下，增援南線戰(zhàn)場。

    其中步兵第四軍孫思克部自直隸出發(fā)，借道河南進入安徽，直奔太湖前線迎擊江西軍，而步兵第二軍王大海部則別出心裁，竟自寧錦覺華島上船，乘海軍艦隊循海路南下，采取“圍魏救趙”的戰(zhàn)略，企圖在喇布的大后方登陸，削弱江蘇軍的戰(zhàn)爭潛力，調(diào)動、疲憊敵進攻安徽的主力，迫其回援大本營，從而達到間接支援安徽戰(zhàn)線的目的。

    如果從中國軍事史來看待的話，漢軍的此次行動應該算是中國歷史上的第一次大規(guī)模兩棲登陸作戰(zhàn)，一六八六年三月初，大漢平遼將軍、權安徽都督王大海統(tǒng)帥本部步兵第二軍一萬四千余人自遼東誓師出征，在伏波中郎將施瑯將軍的海軍第一艦隊衛(wèi)護下大舉南下，在茫茫大海上漂泊一月之后突然突然出現(xiàn)在江蘇北部沿海，當?shù)匦l(wèi)戍部隊猝不及防，漢軍一日夜之間就攻克了竹島、東西連島，控制了整個海州灣，翌日，大軍在海軍艦炮的掩護下對海州府連云港發(fā)起攻擊，不到兩個時辰便登陸成功，連云港守軍六百余官兵盡數(shù)投降。

    而在此之前，偽清簡親王意氣風發(fā)，連連攻克安徽數(shù)鎮(zhèn)，以優(yōu)勢兵力進攻漢軍步兵第三軍劉栳泗部，兩軍混戰(zhàn)多日，因春季梅雨潮濕，漢軍火器威力大減，兼之兵力薄弱，故清軍屢屢獲勝，劉栳泗部隊被迫不斷朝東回縮，利用熟悉的地形，在太平府新峪河一帶與喇布大軍纏戰(zhàn)，而就在此時，聽聞漢軍大舉來援，戰(zhàn)局登時發(fā)生逆轉(zhuǎn)，孫思克部與周球部匯合于太湖，當即揮軍進攻江西軍，五日之內(nèi)連勝數(shù)仗，奪回了徽南重鎮(zhèn)宿松，迫得江西軍連連后撤；而王大海部的掏心戰(zhàn)術更是令喇布痛入心肺，當漢軍大隊登陸江蘇，海州府淪陷的消息傳到前線的時候，偽清數(shù)萬大軍全軍嘩然，自本地征發(fā)的綠營漢jian部隊幾乎一夜?jié)⑸?，?shù)名游擊、參將甚至連夜率本部人馬不辭而別，而就是喇布最親信的八旗部隊也失去了勝利的信心，眼見大軍士氣全無，喇布迫不得已，只得派出親信部隊攔住劉栳泗，自己率大軍撤回南京，迎擊掃蕩后方的王大海部隊。

    當林風擊敗葛爾丹，凱旋回京的時候，安徽的戰(zhàn)局已經(jīng)基本上穩(wěn)定了下來，在孫思克部隊在周球的安徽地方軍的配合下，已經(jīng)逐步遏制住了江西軍的攻勢，在漢軍兇猛的反擊下，原本就軍心不齊的江西部隊一哄而散，多數(shù)狠狠地搶了一把便撤回江西老巢，少數(shù)部隊則干脆投降了漢軍，搖身一變成為‘大漢王師’，反過手來殘殺昔日同僚；而襲擾喇布后方的王大海部因為在海上漂泊多日，兼之連續(xù)奔襲作戰(zhàn)，部隊補給艱難，士卒疲憊非常，此刻見戰(zhàn)略目標已然達到，便避過回鄉(xiāng)急切的清軍，先一步乘船自沐陽轉(zhuǎn)進安徽。

    眼下雖然敵軍未滅，但安徽戰(zhàn)局卻也是早已轉(zhuǎn)危為安，現(xiàn)在漢軍總參謀部內(nèi)部就正為下一步的戰(zhàn)爭計劃發(fā)生了爭執(zhí)。其中一些老成穩(wěn)重的軍官主張維持安徽現(xiàn)狀，漢軍應集中精力徹底解決山東問題，如此一來打通了京杭大運河水道，貫通南北；二來山東富庶寧靜，兼有良港，同時也是直接威脅直隸北京的大省，可以說是一個漢軍身邊的一個巨大隱患，應當越早解決越好。而那些出身馬莊武學的少年激進派則認為此次喇布冒犯“漢王虎威”，悍然入侵安徽，是可忍孰不可忍，為朝廷威望計，必須立即追加安徽軍力，傾權力踏平江蘇，如此一來，必定天下震懾、諸侯恐怖，不但山東會兵不血刃歸降天朝，而且江西、湖北的那十多萬殘余漢jian部隊也會在漢軍的軍威下歸順，此后，除河南草寇外，中原、江南膏腴之地盡為我大漢所有，放眼天下，誰人還敢與我大漢一較短長？！

    經(jīng)過仔細斟酌，林風倒有點拿不定主意，老實說他真的不大想用軍事手段來解決山東問題，要知道山東可是現(xiàn)在唯一沒有打仗的大省，老百姓的日子過得還不錯，若是真是搞僵了幾十萬大軍殺進去，那就算拿下來了也肯定是一地廢墟，所以不論從道義角度講還是從經(jīng)濟角度看，這都是不大合適的；不過他也不大相信激進派的“震懾論”，要知道山東清軍和陜甘綠營是截然不同的，陜西、甘肅地方貧瘠，而且自明末開始還打了幾十年仗，地方早已民不聊生，甘陜綠營的那支大軍之前都是由康熙政府千里迢迢的輸血補給方才可以維持生存，所以當林風一舉推倒清廷之后，這支軍隊在嚴峻的生存壓力下只能投靠某一方。但山東部隊卻沒有這個困難，憑借著富庶的地方，他們完全可以實現(xiàn)軍輜自給，所以說若是當漢軍掃平江西喇布大軍之后他們還硬是頂著脖子不投降，那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最初回京的時候，他也曾接見過偽清山東巡撫趙申橋的使者，也看過他的那封親筆信，老實說林風現(xiàn)在也不知道趙申橋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使者除了一再恭賀漢軍“安定北疆、衛(wèi)護百姓”之外什么都不說，一個勁的胡扯一些套話空話，而趙申橋的所謂親筆信則更是離譜，居然通篇不提軍政，只是一個勁的恭維林風，另外就是在四書五經(jīng)里摘取了不少名句來發(fā)表個人看法，而就是這些個人看法還都只是局限在儒學學術范圍之內(nèi)，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如果說趙申橋要提些投降條件倒是好辦，林風當然也有心理準備，實際上他也打算妥協(xié)，他和他的部下不論是原職留任也好還是進入中央也好，那都是可以商量，但趙申橋卻偏偏關緊了大門，一個縫隙都不露，確實有點令人無可奈何。

    唯一令人安慰的是，這件事情也不是什么非常迫切的事情，現(xiàn)在大漢政府可以說是南北兩線均獲得重大勝利，政權的根基已經(jīng)完全鞏固下來，而且在各個戰(zhàn)場上也占據(jù)了主動位置，不論是山東趙申橋還是江蘇喇布、甚至還是江西的那一票雜牌軍，現(xiàn)在也都沒能力來進攻漢軍，而漢軍政府經(jīng)過上半年的這一次大規(guī)模戰(zhàn)爭之后，除了精銳部隊傷亡慘重之外，原本所囤積的糧食軍械都損耗嚴重，也需要一段時間來舔一舔傷口，所以這件事情還是可以坐下來慢慢研究商討，找出一個最佳的解決辦法。

    把這件煩人事情丟給周培公之后，林風便開始審閱前端時間積累下來的政務。因為大漢政府一直采取自由經(jīng)濟政策的關系，盡管在戰(zhàn)爭時期，帝國領域內(nèi)工商發(fā)展依然非常迅速，很多在原來看來荒誕不經(jīng)的事物紛紛出現(xiàn)，比如晉徽財團兩月之前，就在天津、保定一帶連續(xù)開設了兩個刺繡工場，當然，開設刺繡工場本身是沒什么可奇怪的，奇怪的是這個企業(yè)卻堂而皇之在城市里大肆張貼告示，宣布只招收女工，這個東西在林風看來當然不覺得有什么毛病，但在本地士紳看來卻是大逆不道之極，要知道根據(jù)傳統(tǒng)來說，女人的活動范圍那只能是“廚房和臥室”，正經(jīng)的“良家婦女”連出門買東西都是會被人鄙視的，所以一般在外面拋頭露面的都是上了年紀的老婆婆，而且就是這些老婆婆也被歸類為“三姑六婆”一類社會敗類，在中國文化里充當光榮地反面角色，不論是武松打虎還是什么其他曲目里都是死得相當之凄慘。

    可以想象，晉徽財團這一次是惹下了多么大麻煩，以他們在大漢的財力和權勢居然都壓制不下群眾的怒火，被n多“德高望重”的大儒捅到林風的案頭上了，真是令漢王殿下有點哭笑不得。

    當然，晉徽財團的這個行為肯定是進步，林風覺得自己還是有義務為他們擺平這個麻煩。經(jīng)過充分的思考，林風親自接見了幾個大儒，與他們在這一問題上進行磋商。

    “漢王殿下，晉徽商會的那些jian商傷風敗俗，壞我大漢民風士氣，實在是最大惡極，天津、保定一帶士民群情激奮，若朝廷還不斷然處置，我等恐有不測之事矣??！”為首的老頭須發(fā)浩然，神色激憤，這番話一說出口，身后的一眾老頭紛紛點頭附和，“所以還請大王早日決斷??！”

    “不錯、不錯！老先生真是見識高超，真為士林翹楚啊?。∷怨讶藦哪砩暇湍芸吹贸?，咱們大漢治下民風淳樸，學風日勝，真是令人欣慰！”林風點頭微笑，一眾大儒紛紛怡然自得，口中卻是推辭不迭，“本來寡人那天看到幾位老先生的申訴之后是怒不可遏，當場就要下令發(fā)兵把那些敗壞我大漢風俗的jian商抓起來，為首者剮，協(xié)從者腰斬，然后再將他們抄家滅門……”

    “咳……咳……漢王果然大有古風……”老先生打了一個冷戰(zhàn)，呆呆的道，“不過此事雖然惡劣，但如此懲處，是不是也還過于嚴厲了？！”

    “這話可就不對了，他們違背了圣人訓示，按道理來說那可是罪大惡極，你們知道的，本王這輩子最尊重的就是孔老夫子，誰要是違背他的訓示那就是跟寡人過不去、跟大漢幾千萬百姓過不去?。　绷诛L嚴肅的道，“所以不能因為這是小事就放過他們，一定要從嚴懲處，殺雞儆猴、警示人心?。?！”

    “那是……那是……”老頭滿頭大汗，連連點頭道。

    “不過就在寡人寫詔書的時候，忽然又想起一事，”林風忽然轉(zhuǎn)過頭來，朝老先生問道，“圣人是不是說過，咱們大漢子民要盡孝道，凡事要以孝義為先？！”

    “那是自然！”老頭吃驚的看著林風，漢王一口一個‘圣人訓示’，難道居然連這個都不知道。

    “是啊，當時我忽然想起一個事情，說是你們保定府有個孝婦的老公死了，和婆婆相依為命，家里很窮不能過活，別人勸她改嫁，她硬是遵從圣人之訓不肯變節(jié)，最后婆媳兩個都活活餓死了！”林風轉(zhuǎn)過眼去，神色沉重的道，“當時地方官給我發(fā)了個奏折，要求給她修貞節(jié)牌坊——你說是不是有這回事！！”

    “確有此事，老夫等一眾鄉(xiāng)紳，還曾在給大王的奏折上聯(lián)名??！”老頭得意的點了點頭，捋了捋胡須道，“張王氏貞潔孝義，確實難得，應當資以彰顯！”

    “是啊，所以我當時忽然就想，如果這個孝婦去工場做工掙錢，那是不是就可以養(yǎng)活她的婆婆，兩個人都不會餓死？！”

    一眾鄉(xiāng)紳面面相覷，為首老頭愕然道，“這個……這個……大王恐怕想的岔了？！此事焉能相提并論？！”

    “哦，原來本王想得就是岔的，你們想得就是對的？！”林風微笑道。

    “不、不、不……草民豈敢？！……大王恕罪??！”老頭嚇了一跳，當下驚恐萬分，雙腿一軟跪倒在地，“草民君前失言，請漢王恕罪?。　?/br>
    “哎！你看你，這象什么話，難道本王象那種暴虐之君？！”林風笑吟吟的將他扶起，“人都說‘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思、必有一得，’就是本王想錯了，也是沒什么大不了的??！”

    “是、是！！……謝漢王寬宥?。　崩项^抹了抹冷汗，顫抖著爬起身來。

    “哦，剛才說到哪里了？是了，說到這個孝婦作工的事情了！”林風笑了笑，“所以本王想了又想，你說有什么辦法能既讓大家遵從了圣人之訓，又能讓那些孝婦得已成全孝道呢？！”

    “那……大王想出來沒有呢？！”

    “天可憐見，本王絞盡腦汁，終于想出了一個折衷的主意！！”林風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這些工場要招收女工其實也不是不行，只是咱們要按照圣人的訓導嚴加管制??！”

    一眾老儒腦中昏昏然一片，結結巴巴的道，“……這個……還請殿下明示！”

    “其實也很簡單，咱們把工場修得象監(jiān)獄就可以了！工場修起來之后，再要當?shù)厥考澟汕驳赂咄刂勘O(jiān)察，當然這些監(jiān)查人都得是宗族里的老人，最好有個七八十歲的，比如……比如……”林風偏過頭來，對一眾老頭道，“比如各位老先生就可以嘛??！”

    “……”

    “當然，幾位德高望重，自然是不會讓各位去守門的，你們只是要警示威懾那些宵小就行，寡人會叫那些商人招聘一些健婦，四處嚴密把守，若是有哪個膽敢跑到女工工場去傷風敗俗，你們就去報官，叫官兵衙役把這些混蛋抓起來游街示眾??！——你們覺得怎么樣？！”林風看了看一眾老儒，斂起笑容，認真的道。

    “這個嘛……”士紳們心下雖然大是驚訝，但也還是覺得這個辦法也不是什么不可以實行，眾人交換了幾個眼色，看來漢王殿下明退暗進，如此煞費苦心，那是鐵定要為那些jian商出頭了，不得已之下，為首老頭苦笑道，“如此……如此，那就謹遵漢王之命好了??！”

    第六節(jié)

    不得不承認，西方人在效率方面確實相當不錯，自從在林風得到“鼓勵傳教”的承諾之后，南懷仁等一票神棍當即馬不停蹄奔赴澳門，將這個消息大肆宣揚，鼓動大批傳教士北上傳播上帝的福音。

    在最開始的時候，這個訊息雖然在澳門一帶比較新鮮，但卻還未造成那種轟動性效應，因為就歷史來看，中國以往幾個王朝對西方文明都還是表現(xiàn)了相當?shù)呐d趣，至少不是象后來的那么極端排斥，這里可以從紅夷大炮、八音盒以及自鳴鐘等商品的銷售業(yè)績看得出，而就文化交往上看，明清兩代政府雖然對西方的道德倫理嗤之以鼻，但對他們的冶煉、化學、數(shù)學以及天文學方面的成就還是表現(xiàn)出了一定的羨慕，不少士子還難能可貴的放下了架子當了學生，所以在近來一百多年里，傳教士們的事業(yè)變得非常之具有諷刺性，因為就他們的傳教本行來說，所取得的成果真的是微乎其微，但就個人前途來說那可算得是飛黃騰達，其中尤以利瑪竇、湯若望等人為代表，兩人甚至在中國政府里混到了正廳級高官。

    不過這次南懷仁帶回來的消息顯然更為特別一些，因為就林風的許諾來看，這次教會方面在中國可謂是取得了“突破性”進展，實際上就他們原來的打算，能夠讓中國政府保持在公允的態(tài)度，不歧視、不排擠、不壓制天主教那可就真的是上上大吉了，而現(xiàn)在忽然聽到中國北方政府首腦忽然決定在官方給予教會支持，真是令人有白日做夢的感覺。所以當南懷仁回到澳門大肆贊美林風的時候，絕大多數(shù)人都很不以為然，以為“那個北方的統(tǒng)治者”只是要找一些會編寫歷法、鑄造火炮的學者罷了，不過當南懷仁、湯姆遜等人把開辦“東方神學院”事情用商業(yè)布告的方式粘貼出去，并且開始大規(guī)模召集天主教傳教士北上時，留駐澳門的各大商會才突然象被集體k了一棒似的省悟過來，意識到這里面的巨大商業(yè)機遇，于是大票歐洲商會一窩蜂的跑到本地的天主教堂，企圖在南懷仁那里撈一章船票。

    林風對于這個歷史上的第一個“東方神學院”給予了足夠的重視，為了表示大漢朝廷的誠意，南懷仁等傳教士的船票是由大漢政府包干，由大漢海軍第一艦隊率兩艘戰(zhàn)艦護航，由天津出發(fā)直航澳門，負責指揮的是大漢王國一名叫蘇茂的海軍上校。所以這些商會代表很快就發(fā)現(xiàn)他們似乎在這里就能和大漢官方進行溝通，于是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里，在眾多商人的強烈要求下，葡萄牙王國駐澳門總督維特拉不得不發(fā)出信函，邀請大漢海軍對澳門進行友好訪問。

    蘇茂是福建人，與施瑯一樣，他原來也是在臺灣艦隊中混飯吃，是施瑯的親信部將，后來因為與上級關系過分密切的關系，當施瑯與鄭成功翻臉之后，為怕株連喪命，于是就跟著施瑯老大一同投降了清廷，此后一路輾轉(zhuǎn)反復，就成了今天的大漢海軍上校。因為是將軍的心腹，所以此次的這個重大護送任務也落到了他的頭上。

    因為租借地的特殊性，澳門一直在中國的內(nèi)戰(zhàn)中保持著中立地位，所以盡管晉徽財團等在此前與澳門商會有著許多商業(yè)往來，彼此并不是很陌生，但為怕引起臺灣艦隊的憂慮，漢軍方面除了商船之外，海軍戰(zhàn)艦還不是很方便的開進澳門，而且即使是混進去也不可能，除了無法封鎖消息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中國式的方塊頭福船和西方式的多桅艦船在外形上區(qū)別太大，人們一眼就能判斷得出，所以為了引發(fā)不必要的麻煩，當護送艦隊行使到澳門海域之后，蘇茂便把船開到黃埔港?？垦a給，等待南懷仁等的消息。

    這次接到澳門總督的邀請之后，蘇茂表現(xiàn)得相當猶豫，當然，這里并非是他不敢去澳門“單刀赴會”，葡萄牙和大漢王國不是敵國，而且從信箋上看，這次會晤也不會有什么危險性可言，他之所以猶豫，是因為他自我感覺軍銜太低，象這類外交事務根本不在他的權限范圍之內(nèi)，而且尤為危險的是他還是一個高級軍官，象這種事情若是一個文官來干倒也沒什么，大可看成一個意外收獲，但作為一個軍人那可就難免有瓜田里下之嫌，要知道若是哪一天不小心得罪了某個小人，在漢王那里奏一本“居心叵測”或“里通外國”之類，那樂子可就大了。所以經(jīng)過仔細斟酌之后，他收下了澳門總督的禮物，但委婉的拒絕了他的邀請，當然，根據(jù)中華上國歷來的規(guī)矩，為了表示“天恩榮寵”，他也給澳門總督回贈了一些絲綢瓷器以示友好。

    雖然因為漢軍軍官過于謹慎而關閉了官方大門，但這并不能抑制廣大商家對金幣的追求。因為就目前中國的外貿(mào)形勢來看，南方沿海的一兩個通商港口簡直令人郁悶得發(fā)瘋，歐洲商會們現(xiàn)在做夢都想打開中國的門戶，與這個人口世界第一的龐然大物進行全方位的貿(mào)易，于是在眾多商會的聯(lián)手施壓下，南懷仁等人不得不連夜趕赴廣州，向蘇茂上校傳遞了澳門商會代表隨船北上的請求。

    歐洲商會在此事上確實表現(xiàn)得盛意拳拳，為了討好林風的歡欣，一眾澳門、荷蘭、英格蘭商人除了奉送大批“進貢”之外，甚至還有不少人表示愿意為國王陛下的“傳教大業(yè)”貢獻一份力量，為正在籌備中的“東方神學院”添磚加瓦。

    這個要求還是可以考慮的，蘇茂上校在廣州連續(xù)找了幾個老儒，終于在大明王朝的歷史上找到先例，據(jù)說原來的三寶太監(jiān)也干過同樣的事情，而且明成祖陛下聽到這個“威服四海、外夷來朝”的消息之后也是立即“龍顏大悅”，所以在蘇茂看來，這簡直就是天上砸餡餅的事情，不花錢的買賣誰不愿意干？！

    南下時的三艘艦船大大擴充，在天津進港時候已經(jīng)變成了六艘，待一眾傳教士和大批商人趕到北京的時候，“東方神學院”經(jīng)過近兩個月的日夜施工終于竣工，而林風則親率一眾大臣出席這個學校的落成典禮。

    這所中國歷史上第一個同時教授東西方文化的學校在命名上倒是經(jīng)過一番波折，按照南懷仁等人的意思，這所學校應該叫“圣約翰神學院”，不過當他們一提出這個名字就遭到了以李光地為首的漢軍大臣的激烈反對，其實對于主公要開這個勞什子什么西人學堂，絕大多數(shù)大臣都覺得有點莫明其妙，要知道咱們中華乃天朝上國，人文薈萃精華無數(shù)，自己研究自己的都還忙不過來，那還趕著學蠻夷一套豈不是有點匪夷所思？！有這功夫還不如把錢財花到國子監(jiān)、律算學堂等國立大學上，不過想法歸想法，既然林風一定要辦，他們也胳膊擰不過大腿，何況這個時候林風打的是“賞賜功臣”的旗號，那按照燕王“千金市馬骨”的歷史教案，這么做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自從瑞克將軍屢立大功、深為主公寵信之后，現(xiàn)在在大漢朝堂里倒也再沒有人敢拿什么“紅毛蠻夷”之類說事，所以在這個趨勢下，大部分都愿意把傳教士為林風服務理解為主公“德行深厚、威名遠播”，從而導致連番外人才都“四方來投”?？资ト硕颊f了，治理國家賢才是第一的，君王要以優(yōu)撫人才、善于用人為第一美德，而且象南懷仁先生這樣為我大漢立下大功，不求賞賜只要求辦個學校教書育人的品德簡直只能在“三代之治”那種背景下才能找的到，如此淡泊名利真是不能不讓人欽佩。時下建州蠻夷亂我中華，世風日下，這種風骨不鼓勵一下真的是說不過去。

    饒是有了很大的民意基礎，但這么多老外突然出現(xiàn)在北京，其觀瞻效應也是轟動性的，廣大百姓除了對歐洲人的外貌服飾驚嘆萬分之外，也對他們攜帶來京的商品產(chǎn)生了濃厚興趣，所以當這一隊亂七八糟的歐洲商會代表團招搖過市時，萬人空巷，勤勞善良熱情似火的北京人民在大街兩旁集體列隊歡迎。

    這種場面令大漢朝廷一眾官員大感得意，要知道象這種活動就算在歷史上都不多見，幾千年來，有過這個記錄的那可都是威名赫赫的盛世王朝，國家強盛、君主賢明，大臣能干，所以此次大規(guī)模蠻夷來朝雖然和他們拉不上什么關系，但也不并不防礙他們享受這種成就感。

    聽聞南懷仁等人來京，而且還有許多商會代表隨行，林風立即派人傳詔，在中南海漢王府內(nèi)接見這些國際友人。

    出于禮儀方面考慮，能夠得到漢王接見的只有一些商會的頭面人士。林風高坐在王座上，看著這些老外排成隊伍魚貫而進，心中真是得意非凡，要是還在那個時代，自己恐怕連去外資企業(yè)打個工都沒資格，哪里有可能象現(xiàn)在這么風光？！

    “拜見尊敬的國王陛下，我是葡萄牙澳雷商會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