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節(jié)
“你舅舅在醫(yī)院里?!绷至璧谋砀鐓强】匆娮约盒哪恐袑儆谌蹼u范疇的小表弟竟然輕而易舉地就逃脫了自己的掌心,突然覺得今天的事情有些不好辦,他不等自己的老媽開口,就大手一張,道,“叔叔嬸嬸最近給你寄錢了吧?拿點錢來,你舅舅住醫(yī)院了,缺錢用?!?/br> “小林啊,我也是沒辦法再討到你家?!绷至璧木藡屢荒槝阗|(zhì)笑容地看著林凌,扳起手指數(shù)道,“你舅舅腎不好,胃不好,心臟也不好,醫(yī)生說要入院觀察,家里一時半會兒拿不出錢。你看,你爸媽在火星的生意那么好……” 這是來討債的? “我身上只有200?!绷至柰蝗话l(fā)覺平日里緊閉大門的那幾乎人家都悄悄開啟了房門,心中頓時明白了為什么舅媽和他那個混混表哥吳俊會在這個時候上門。他像打發(fā)叫花子一樣拿出錢包,展現(xiàn)在舅媽的面前,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容道,“要是舅媽包我吃住,我這200給舅舅看病也沒關(guān)系?!?/br> “就200?小林你不要騙我。你爸媽在火星賺了大錢的,你看你連游戲頭盔都有,我們吳俊還在用2年前的老款式?!本藡屪兞四?,不過為了要錢,她還是沒有張口罵娘撒潑,而是開始了碎碎叨叨的閑話,并不停往林凌身后看去,示意林凌開門讓他們進去。 “怎么會騙你呢?我馬上要去打工,舅媽要不要一起和我去飯店看看?”林凌冷笑著說道。他記起父母開辦在火星的養(yǎng)殖場和父親工作的老單位屬于合作關(guān)系,前一世他父母養(yǎng)殖失敗后消息很快就通過這個渠道傳遍了老單位,傳入了這個原本是給單位職工安排住房問題的老小區(qū),傳進了他那些豺狼一般的親戚耳里。 于是,那些害怕要不到錢的親戚紛紛上門,又是唱白臉又是唱紅臉的逼他退學還債,逼他停止治療,停藥還債。 那個時候,孤立無援的他就犯了。 不過,這樣的錯誤林凌不會再犯第二次。 時間點很吻合。 靠著鄭國藩的筆記,這一世他父母的養(yǎng)殖不能說成功,至少肯定有所發(fā)展。 聽聞這個消息,他的舅舅一家顯然坐不住了。尤其是他的舅媽和他的表哥吳俊,這兩個人好逸惡勞,沒有正當工作。吳俊更是從部隊轉(zhuǎn)業(yè)到地方后一直沒有正當工作,街道社區(qū)給安排了數(shù)次工作都不符合他娘倆的心意,整個家庭的開銷重擔都壓在舅舅的身上,鐵打的身軀也會壓垮。 并且,林凌認為舅舅生病沒錢看病是假,他們兩個口袋里沒錢用必然是真得。不然,按照正常討債的路子,一開始吳俊就得亮借條裝大爺。 “我打工來不及了。”林凌推開堵在身前的吳俊,前一世他也曾經(jīng)被吳俊健碩的體格嚇到過,后來才知道這人就是一個繡花枕頭,吃軟怕硬,沒必要怕他。 “這……”舅媽還要說什么,卻被吳俊攔住。 “媽,林凌打工都要趕不上了,我去送送他,你一個人坐車回家吧。”吳俊到底在外當過兵,比他老母會做人。他假裝親熱地勾住林凌的肩膀,看著林凌手中捧的《永恒》專用游戲設(shè)備,眼角里閃過一絲譏諷的光芒。 去飯店打工要帶《永恒》的專用游戲設(shè)備? 騙鬼呢! 第一百九十五章 應(yīng)對 吳俊開的是一輛復古的甲殼蟲,車內(nèi)空間不大,剛好能坐兩個人。 車內(nèi)的裝飾也偏向復古風格,說得好聽點叫另類,其實說穿了,無非是吳俊沒錢又想擺闊。 “謝謝表哥了?!绷至枳谲嚿希坏葏强¢_車就先謝了他。 “都是一家人,客氣什么呢?!眳强〖傺b不在意地一揮手,他啟動車子,一邊倒出停車位,一邊問道,“打工挺忙的吧?” “最近比較忙?!?/br> 林凌半真半假地說道,心里卻在思考待會兒怎樣把吳俊攆走。 他可不認為吳俊真得是看在親戚的份上好心來送自己去戈登廚房。 “對了,我們?nèi)ツ??”吳俊開出小區(qū)后,才問起了方向。 “戈登廚房,市中心?!绷至璧恼f道。 “戈登廚房?” 吳俊輕輕地哼了一聲,戈登廚房的名字,好逸惡勞的他也是知道的:“不過是個假洋鬼子?!?/br> 林凌的嘴角流露出一絲笑意,沒錯,老戈登確實只是個假洋鬼子,不過就是這個假洋鬼子,干到了大部分人一輩子都干不到的事情。 戈登廚房位于天文市最為繁華的幾個商業(yè)區(qū)之一,鄰近天文市音樂廳與群眾劇場,很多有錢人在欣賞完所謂的高雅藝術(shù)后,都喜歡到群眾劇場附近的石庫門找家酒吧坐坐,或者去戈登廚房吃一頓豐盛的美食。 戈登廚房就在石庫門地區(qū)的中心,創(chuàng)始人老戈登曾經(jīng)在法國藍堡學院擔任過廚藝講師,這個頭銜對于那些有錢人來說遠要比第x代御廚傳人來的時髦,即便他做的并不全是法國菜,并且使用的食材大多也是出自天文市鄰近地區(qū),烹調(diào)技法偏向中式,可土老帽們?nèi)匀幌矚g這家餐廳,遠要比喜歡本土老字號更為喜歡這家成立不到十年的餐廳。 這當然不是崇洋媚外,誰要是敢給喜歡講民族資本、民族脊梁的他們戴崇洋媚外的帽子,誰就是他們雇傭的鼓吹手筆下的漢jian、國賊、洋奴買辦。 對于那些有錢人來講,聽一場聽不懂的歌劇,吃一頓用本土食材和本土技法烹飪的外國菜是與時俱進的象征,即便歌劇聽不懂,即便吃的菜品和其他店沒什么兩樣,但他們依然樂此不疲,并津津樂道。 曾經(jīng)在戈登廚房干過數(shù)年的林凌,深知老戈登的廚藝并沒有什么特殊之處,他的兒子廚藝勝過他數(shù)倍。那個時候的戈登廚房之所以成功,源自于老戈登對于食物的敏銳眼光以及一些不為人知的小秘密。 比如,老戈登要求盛放食物的餐盤必須保持燙手的溫度才能送出去,這樣餐盤到顧客桌上的時候,溫度剛好可供食用,最大限度的保持了風味。 再比如,老戈登很少使用鹽為食物調(diào)味,他更注重用一點點帶有絲絲咸味的香料去烘托食物的味道,刺激味蕾,而不是單純的用鹽去麻痹味蕾。所以從傳菜板端出去的菜盤盤都飄散這迷人的,卻又不會嗆鼻的香味。 這些,本土的老字號當然也能做到,但都沒老戈登做的好。 老戈登使用管理現(xiàn)代企業(yè)的方式管理著廚房,廚房的每一個環(huán)節(jié)都在他的控制之下。他為每種食材都配置了不同的復合香料,并精細的研磨成粉末備用,廚房內(nèi)二十四小時始終有數(shù)口大鍋煮著湯水,看似成本很高。 實際上老戈登付給一般廚師的工資只能算行業(yè)平均水準,而廚房的人手總是不足,晚餐時一個人總是要擔任兩個崗位的工作,即便有高額的獎金,也抵不上拿兩份工資來的舒坦。 多出來的錢,足夠老戈登補貼進原材料的采購環(huán)節(jié)。在戈登廚房生意最大的時候,老戈登采購食材的幾家農(nóng)場都紛紛推出了以老戈登為形象代言人的高價有機蔬菜、生態(tài)紅rou和野生魚蝦,雖然老戈登從不從中拿一分錢,但大部分時候,戈登廚房都能以低于市場價的價格從那幾家農(nóng)場拿到最上等的食材。 餐具與烹飪設(shè)備也大抵如此,他們對于成本的控制非常嚴格,把每一分錢都用到了刀刃上。 這看似不可思議,實際上只要負責采購的人是cao著一口流利的外語并不用翻譯就聽得懂中文還懂市場行情的洋鬼子,一些供應(yīng)商往往還沒開始談生意膝蓋就軟了。 當然,這些話,林凌不會說給吳俊聽,就算說了,他的這個表哥也聽不懂。 “到了?!?/br> 吳俊把車停在了戈登廚房的前門,他看見前門停了很多車,也大大咧咧地把車停在了一個空位中。 “謝謝表哥?!?/br> 林凌的嘴角再一次掛上了嘲弄的笑容。他這個表哥,怕是沒看到安裝在路邊的自動停車收費機吧?要是沒有預先預約過石庫門里的餐館,沒有把車牌給餐館通過自動系統(tǒng)備案,那在這里停車,將會按分鐘計算停車費。 希望吳俊在接到賬單的時候不要哭。 “林凌你還年紀小,我陪你進去,和那些人打個招呼,這樣他們以后就不會欺負你?!眳强“纬鲕囪€匙后,厚著臉皮裝起了林凌的家長。 林凌卻知道吳俊打得是另外的主意。他也不說破,只是笑了笑,就下車往餐廳走去。 “林,怎么那么慢?!钡群蛟诟甑菑N房正門的小戈登迎上前,他看也不看對自己伸出手的吳俊,一邊帶著林凌往里面走去,一邊說道,“剛才組委會又發(fā)來了新的傳真,給了我們評審名單,里面有兩個非常不好對付的人,你還記得你要做什么嗎?” “菜譜始終在我的腦子里。”林凌微笑著道。 “評審總共有七個,也就是說我們只要拿到4分就能贏了,目前已經(jīng)確定有兩個人是他們的人?!毙「甑钦f著回過頭,皺起眉對尾隨他們進入餐廳的吳俊冷漠的說道,“對不起先生,現(xiàn)在不是營業(yè)時間?!?/br> “我是他的表哥?!眳强±碇睔鈮训?。當他看見小戈登把林凌帶進去的時候就相信這不是自己的小表弟在玩小把戲。那么接下來,他就得問問林凌在這干一天能拿多少錢了。 吳俊缺錢花,玩車、玩票、玩女人,都要錢。他沒有錢,他老媽也沒什么錢,他老爸的錢都被自己花的差不多了,自然,他想到了欠自己家錢的小表弟。既然叔叔嬸嬸不在,他這個哥哥便有義務(wù)幫著管管小表弟的錢包。 誰讓他們是好兄弟呢。 小戈登用征詢地目光瞧著林凌,能在某個方面有所成就的人都不是笨人,只不過是不愛表現(xiàn)出來而已。 林凌點了點頭,他看得出,小戈登是想把人趕走,好盡快工作。 “先生,我提醒你,你的車占得位置已經(jīng)被人預約了,如果你不想被拖車公司拖走車的話……瞧……”小戈登指了指吳俊的那輛甲殼蟲,“那個在抄你車牌號的就是拖車公司的人,你不想車被拖走的話最好把車挪走?!?/br> “媽的!”吳俊頓時奔出餐廳,去和那個抄牌的人交涉去了。 “等一下那位先生如果返回,你們就以這是餐廳,不是幼兒園來回答他,要是硬闖,請呼叫安保?!毙「甑菍κ虘?yīng)生吩咐道。他從不介意用他的冷酷和傲慢去傷害那些干擾他工作的人,無論好壞。只不過他時常也會用近似于施舍的口吻對需要幫助的人說道,“恐怕我們得忙大半個晚上,要我為你安排一個住處嗎?” “暫時不用。” 林凌跟著小戈登進入更衣室,換上了一套專為他訂做的廚師夾克。 廚師夾克的胸口還用拼音拼出了他的姓名“l(fā)in”。 “這才像個廚師的樣子。”小戈登滿意地看著煥然一新的林凌,他推開門,在離開更衣室前,說道,“跟我來,我去帶你見一個我不喜歡的人。” 不喜歡的人? 難道是…… 林凌很輕易就想起了引發(fā)小戈登不滿的導火索,老戈登的華裔妻子,他的后媽,歐洲議員張秋雅女士。 “我最討厭兩種人?!毙「甑且贿呑撸贿呄袷亲匝宰哉Z般說道,“一種是破壞別人家庭的人,另一種就是政客?!?/br> 林凌知趣地沒有開口。 “而那個人兩種都占全了,更重要的是……”在老戈登的辦公室前,小戈登停下腳步,用意味深長的目光看著從門框底下照射出的光芒,“她是個女人,以你的年紀,應(yīng)該已經(jīng)理解女人有多麻煩了?!?/br> 說完,他就輕輕轉(zhuǎn)動把手,接著猛力推開了門。 砰! 正趴在桌上捧著一條美腿的老戈登忽然像是螞蚱般跳了起來,他又驚又怒地回過頭,看見是自己的兒子后,不自然地發(fā)出了一聲干咳:“為什么不敲門?” “我以為只有你一個人。” 小戈登伸手去拍林凌,沒想到拍了一個空。他轉(zhuǎn)過頭,才發(fā)現(xiàn)林凌站在一個陰暗的、辦公室中絕對無法看到的角落,沖自己微笑。 聰明的小子。 “過來,林?!毙「甑遣⒉唤橐饬至璧男÷斆鳎驗樗嘈潘麄兒烷T內(nèi)的那個女人是天然的敵對關(guān)系,在大春酒莊與他們作對的時候,這個關(guān)系就已經(jīng)成立了,“請聽我說,那位女士,就是大春酒莊的合伙人之一,張秋雅女士?!?/br> “這就這次的玩家主廚?”張秋雅從辦公桌后站起,看著和小戈登相比顯得瘦弱與矮小的林凌,眼睛里閃過了一絲不為人知的光芒,“我得說很糟,看來我讓大春酒莊介入這一次的線下挑戰(zhàn)賽是正確的選擇。” 小戈登惱怒地握緊了拳頭,親自把林凌挑選為玩家主廚的老戈登也神色頗為尷尬。對于這個強勢而又年輕的妻子,都快要到退休年紀的老戈登是又愛又恨。 “不,夫人?!绷至枥淅涞乜粗鴱埱镅?,準確的說,他是看著張秋雅佩戴在胸口的那枚小小的、不起眼的橢圓海盜旗徽章,“你的決定只是在損害一家擁有悠久歷史的老字號名聲,從你選擇介入的時候,你們就已經(jīng)輸了。” 他永遠記得海盜黨,這個黑暗理事會最大幕后金主的標志。 第一百九十六章 算計 海盜黨不是林凌記憶里的歐洲主流黨派,可也是他記憶里在網(wǎng)絡(luò)世界影響力最為廣泛的黨派之一。 海盜黨是惟一一個鼓勵網(wǎng)絡(luò)分享的黨派,這在保守的歐洲算得上另類了,一些媒體甚至把極端份子的頭銜安放在他們的頭上。海盜黨依靠網(wǎng)絡(luò)投票與年輕人的擁護在三年前成功進入歐洲議會,占有一席之地。不過他們很快發(fā)現(xiàn)歐洲議會只是大人物的背景圖,他們要真正掌握話語權(quán),必須先在一國一城的議會中占有一席之地。 只不過海盜黨沒有傳統(tǒng)意義上的票倉,當支持他們的年輕人的新鮮感退燒后,他們的支持率也開始明顯下滑。所以他們瞄上了組織嚴密,目標明確的黑暗理事會。 一個在幕后出錢幫助后者洗白,另一個負責拉人在各種選舉活動中替前者投票。兩者的狼狽為jian一直持續(xù)到黑暗理事會在《永恒》內(nèi)轉(zhuǎn)入地下活動后,才告一段落。 不過那個時候,海盜黨已經(jīng)進入斯德哥爾摩政界,并出資把黑暗理事會的本部所在地買了下來。 這其中怎么可能不存在貓膩。 林凌看著張秋雅,張秋雅也看著他。 小戈登則用他們兩個都聽不懂的瑞典德語與老戈登爭執(zhí),林凌可不認為他們兩個父子正在溫情脈脈的談心,他拉了把小戈登,示意有他人在場后,便告辭離開。 走出辦公室后,林凌與小戈登的臉色都不怎么好看。他們默不做聲地走進小戈登事先安排好的小廚房,挽起袖口一字排開所要用得到的鍋鏟瓢盆。 “你打算怎么做?”小戈登率先打破了廚房內(nèi)的沉默氣氛。 “她不是認為大春酒莊穩(wěn)贏嗎?” 林凌輕輕哼了一聲:“那就讓他們穩(wěn)輸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