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莊翼一聽,原來說田允被溺死和田啟乾被毒害一事都是這原告的臆測,不足為證,至于他原來說的被毛氏誣陷一說有可能也只是一面之詞,為今之計是要掌握足夠的證據(jù),才能下定論。正在思索間,手下人來報,毛氏帶到。莊翼傳毛氏上堂回話。 只見那毛氏婀娜多姿的走上了公堂,跪下給莊大人行了禮。 莊翼照例問道:“堂下所跪可是田啟乾之妻毛氏?” 毛氏嬌滴滴的回答道:“回大人,正是民婦?!?/br> “毛氏,旁邊所跪之人,你可認得?” 毛氏轉(zhuǎn)過頭去看了看田啟坤,答道:“回大人,民婦認得,他是民婦丈夫的弟弟田啟坤,但三年前已被除去了宗籍,如今已不是田家之人?!?/br> “你說三年前田啟坤被除去了宗籍,是何故?” 毛氏一聽這,便用手帕遮住了半邊面,有些抽泣的說:“回大人的話,當(dāng)日這田啟坤看中民婦的姿色,幾次調(diào)戲不成,竟霸王硬上弓,硬要與我行夫妻之禮,我誓死抵抗,又幸丈夫及時趕到,才保得貞潔。只因丈夫覺得他犯下欺嫂之罪,不可饒恕,便將其趕出了家門,除去了宗籍。不想這田啟坤竟不思悔改,臨走前還威脅我說,讓我走著瞧,終有一天,會讓我變成他的人,如若不成,便會讓我身敗名裂,一無所有……” “你胡說!”田啟坤難忍憤怒之情,大喊了出來。 “放肆!公堂之上豈容隨便喧嘩!毛氏,你且繼續(xù)說下去!”隨著莊大人的一聲驚堂木,田啟坤雖有言但也只得強忍著咽了回去。 “大人!民婦一介女流,從來只知在家相夫教子,恪守婦道,又從不與人爭強,想不到竟被此賊惦記了上。連今日丈夫下葬之日,他都不肯放過,還當(dāng)眾誣陷民婦殺害兩條人命,大人,民婦冤枉啊!求大人為民婦主持公道!” “毛氏,如今田啟坤告你指使人溺死田允、又毒害田啟乾,可有此事?” “大人,民婦冤枉??!絕無此事!” “那本官問你,當(dāng)日田允之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回大人,民婦雖不是田允的親生母親,卻是他實際上真正的母親。因知他是老爺?shù)男纳蟫ou,因此平日里對他照顧的更是無微不至,與他的關(guān)系也相處的十分融洽。想不到……”說著,毛氏掩面哭泣了起來?!跋氩坏讲盼鍤q的孩子,竟死于非命!我可憐的兒啊!”毛氏這動情的一哭,竟打動了很多在場人的心,究竟這個女人是田啟坤口中所稱的惡婦,還是她自己所描述的慈母呢?一時間連莊大人也判斷不定。 “你丈夫田啟乾是何日離世的?” “回大人,三日前,今日下葬?!?/br> “因何去世?” “大人,民婦的丈夫最近幾年一直身體欠佳,三日前,他說突敢頭暈,想休息一會兒,結(jié)果竟一臥不起,撇下民婦,成了孤苦的寡婦!現(xiàn)在老爺尸骨未寒,民婦便被外人欺負到了頭上,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過??!”毛氏并沒有像潑婦一樣嚎啕大哭,而是像小家碧玉自言自語般的在旁啜泣,這更博得了在場很多人的同情。 “田啟乾生前可患有何疾???” “回大人,他心臟有些不好,還時常會出現(xiàn)暈癥,一年前還得了銀屑病?!?/br> “可吃得什么藥?” “回大人,藥都是花重金請來的名醫(yī)開出的,但先后吃了好多藥,都不奏效?!?/br> “田啟乾離世之前幾日常吃的是什么藥?” “大人莫不是真懷疑民婦毒鳩了丈夫吧?” “本官問話,你只管照實回答便是?!?/br> “回大人,因吃了多種藥物均不見效,便采用了個江湖的偏方,說是用桃木根再加膽礬煮水,便可治愈那銀屑病,服用了一段日子,也見好轉(zhuǎn),想不到還沒等治愈這病,人竟先沒了?!?/br> 莊大人見此婦人對答如流,顯然不是一般角色,但苦于沒有證據(jù),雙方又各執(zhí)一詞,難辨真假,因此只得先吩咐退堂,待查找到有力證據(jù)后再行審理。 回到后堂的莊翼心下有些煩悶,細細回想田啟坤和毛氏在堂上的回話,并未覺出有何不妥。正思索間,手下人來報說有位公子求見。莊翼在廳中見了客,來人不是別人,恰是今日一直在旁聽審的葉子廉。 見了莊大人后,葉子廉上前施了禮,并自報了家門。也巧,這莊翼恰是葉子廉祖父的門生,一聽恩師葉遠的長孫到此,由下多了幾分客氣。 莊翼問道:“賢侄因何事來到這應(yīng)天府?” 葉子廉回道:“莊大人,得家父準許,我在外游歷將近三載,如今正要返回開封,路過這應(yīng)天府,不想今日恰碰上這田啟乾出喪,田啟坤告狀,因此特想來向大人討教一番,也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br> 莊大人微微一笑,說道:“我記得了,賢侄剛才可是一直在堂下聽審?我倒想問問賢侄的意思,你對剛才審理的案件有何看法?” “大人,子廉并未涉足過審理案件,因此僅說說自己的看法,如有不對的,還請大人指正。” 莊翼見葉子廉彬彬有禮,心下甚是喜歡。 只見子廉繼續(xù)道:“這田啟坤如今狀告毛氏罪行有三,一為誣陷自己以致被除宗籍之名,二為指使人溺死侄兒田允,三為毒害兄長田啟乾。第一條誣陷,二人雖言辭不一,但憑二人所言是構(gòu)不成立案的。第二和第三條則牽扯兩條人命,毛氏堅持田允是自己玩耍時失足落水而死,田啟乾更是自然死亡。但田啟坤卻說是毛氏指使或直接殺害了田允和田啟乾。只要有證據(jù)能證明二人死亡原因便可真相大白?!?/br> “恩!”莊翼點了點頭,“依賢侄之見,此事應(yīng)從何入手查起呢?” 第五十章 查訪案情 只見葉子廉不溫不火的說道:“在公堂之上,毛氏和田啟坤各執(zhí)一詞,難辨真?zhèn)巍5艽_定的是,田啟坤當(dāng)日確實因毛氏之故被田啟乾趕出家門,如今這田啟乾已故,毛氏又與田啟坤言辭不一,但還有另外一個證人,即田啟坤提到的稱毛氏突然昏迷不醒,請他前去的丫頭春蓮。對此一節(jié),毛氏只字未提,可見并不想節(jié)外生枝。此其一。其二,關(guān)于田啟乾之子田允溺死水中之事,田啟坤稱當(dāng)時有管家身邊的小廝萬福見過丫鬟秋霜陪其在花園中玩耍,只去了趟廚房回來,便不見了田允和那丫鬟的蹤影,不久后便聽說田允溺死水中,可見田允之死是發(fā)生在萬福從花園去廚房又折返回來的時間里??梢贿吪扇苏{(diào)查丫鬟秋霜的下落,一邊調(diào)查田府上下,看有誰在這段時間進過或接近過花園,又是誰最先發(fā)現(xiàn)田允的尸體的。其三,田啟坤和毛氏說法雖不一,但都承認田啟乾得有銀屑病,可從給田啟乾看病開藥的先生和田啟乾服用的藥物入手,另外,招驗尸仵作來詳問,查看是否有被毒害的嫌疑。此外,還要詳查毛氏和田啟坤的人際關(guān)系,以求有所突破。” 莊翼見子廉思路清晰,分析的頭頭是道,不禁連連點頭,對其大加贊賞,但還說道:“聽賢侄口氣,似是覺得那毛氏確有嫌疑?” “大人,沒有證據(jù)之前,子廉不敢妄作斷定,只是今日看那送葬隊伍之時,那毛氏是只聞哭聲,卻不見其淚。在田啟坤要求重新開棺驗尸時,毛氏更是死死的把住棺木,還吩咐手下人將田啟坤打?qū)⒌搅艘贿吶?。如今在堂上,這個婦人更是聲淚俱下,卻又對答如流。對于一個剛失去丈夫的婦人來說,這難免有些不合常理。既然田啟坤已告到了應(yīng)天府,那是否就該借此機會查她一查,如果確屬誣陷,也正好借此機會為她證明清白;如果確系殺人,那更該為民除害。大人意下如何呢?” 莊翼一聽大喜,忙吩咐手下人按照葉子廉所說去一一調(diào)查探訪。又招給田啟乾驗尸的仵作前來詢問,仵作稱田啟乾確系正常死亡。 沒幾日,便首先有了春蓮的消息。春蓮原是應(yīng)天府一窮苦人家的獨生女兒,因家里實在過不下去,才將她賣入了田府做丫頭。但當(dāng)應(yīng)天府的捕快找到她時,她一口咬定當(dāng)日就是夫人突然昏迷,大老爺又不在家,只得去求助二老爺幫忙,至于后來發(fā)生什么,她不得而知。再問,就一問三不知了。這條消息對破案來說,應(yīng)該算是無甚幫助,但捕快又補充道,說這田府有個習(xí)俗,即丫頭小廝們每月有一日也可以輪換著回家探親,只因田啟乾的父親是個大孝子,便以己推人,后來這便成了習(xí)俗,沿襲了下來。這春蓮至孝,每月都會回家探望父母一次,每月的月錢,還有平日里老爺夫人賞賜的,除了用的到的,其他都攢起來供養(yǎng)父母。據(jù)與春蓮家住鄰居的丫鬟寧梅說,春蓮還曾一次給過她父母五十兩的銀錠,春蓮父母因此到處宣揚,而春蓮的月俸是八百錢。 聽到此,莊翼道:“看來這田府出手還真闊綽,一次賞的比我這個應(yīng)天府尹的月俸都多!”子廉道:“一次賞銀幾十兩,總該有個說法,還需再探個究竟?!?/br> “哦?賢侄可是懷疑這賞銀來路不正?” 這時,莊翼身邊的謝師爺開口了,說道:“大人,依學(xué)生之見,只要想方設(shè)法從她父母處打開缺口,料這春蓮也不會不以實言相告。學(xué)生不才,愿走這一遭?!?/br> 莊翼道:“如此就麻煩先生了!” 此時,其他幾路負責(zé)打聽的人馬也都陸續(xù)而回。首先是去田府的,三年前除了田啟坤口中所稱的萬福曾經(jīng)在后花園見過秋霜和田允玩耍外,跟秋霜很要好的一個丫頭明月也說,在田允溺水身亡的前幾日,秋霜曾被夫人叫到房間里說過話,自那之后便心神不寧,憂心忡忡,問她是何事又總不肯說。那日少爺溺水之后,是秋霜最先發(fā)現(xiàn)并大喊少爺溺水了的,但等來人來救時,少爺已溺死水中。老爺大怒,要讓她償命,但在夫人的勸說下才只把她趕出了府??吹贸?,秋霜在少爺死后失魂落魄,就像個活死人般,誰說話都不理,至于她后來出府后去了哪里,就無人知曉了。遺憾的是,查訪多日,仍不知秋霜所在何處。另外,捕快將田啟乾生前所吃的藥物都取了樣帶回了府衙,莊翼趕忙派人去驗,結(jié)果并無不妥。 而查毛氏和田啟坤人際關(guān)系的捕快回來稟報說,毛氏,應(yīng)天府人氏,父母俱在,家中還有一外鄉(xiāng)來的表哥與其父母同住。田啟坤自被兄長田啟乾趕出家門后,便寫下休書,其妻馮氏回到娘家居住,自田啟乾死后,便沒有親人在世,也并不與任何人來往。 難道真是田啟坤和毛氏有私仇,而誣告了她?莊翼決定親自去一趟田府,探個究竟。子廉自不會放過如此大好的機會,硬是拉著楊全跟在了莊大人身后。 見到毛氏時,她還是一身素衣素服,臉上卻依舊沒有多少的悲傷。莊翼吩咐手下人繼續(xù)詢問田府之人,自己則和子廉、楊全在府中勘察。先是去了毛氏和田啟乾的臥房,因為據(jù)毛氏所言,田啟乾就是在這里過世的。房中擺設(shè)并無不妥,只是子廉拿起了梳妝臺上的兩朵紅花,沉思許久。這時莊翼也看到了紅花,這紅花嬌艷欲滴,顯然是剛采摘下來的,一個剛死丈夫的婦人,怎可以佩戴紅花呢?雖說外面的毛氏還是素衣素服,但顯然是為了迎接他們才現(xiàn)裝扮起來的。于是,莊翼又打開了衣柜,只見滿是錦繡女裝,再看床底,歪斜擺在內(nèi)側(cè)的竟是雙繡花鞋,顯然是聽衙門來查,毛氏現(xiàn)換下來的。莊翼不僅眉頭一皺,心想這婦人當(dāng)真非善類。 又去花園湖邊,此時的湖水平靜如鏡,根本不像是曾吞噬過一個五歲孩童性命的地方,周圍也沒有任何不妥。正轉(zhuǎn)出去,欲測量一下花園到廚房的距離時,卻見廚房的一個廚子正提著兩捆紙包的東西從面前走過。楊全攔住了廚子的去路,并問他手中所提是何物。廚子回答說,這都是老爺生前治病所用的桃木根,老爺去后,夫人就吩咐把這些不用的藥材都丟掉,我因覺有用,說不定還能賣幾個錢,便偷偷留了下來,可今日一看,里面的桃木根有很多都是爛了的,根本沒法使用,更別提賣錢了,便想去丟掉,恰遇上了幾位大人,就是如此。 第五十一章 桃木殺人 子廉示意廚子把桃木根拿過來,并打開紙包翻看了一下,只見里面的桃木根都已經(jīng)嘔爛。子廉不禁眉頭一皺,問道:“你們老爺生前就吃這桃木根和膽礬煮出的水?” 廚子尷尬的一笑,說道:“大人,我又不是看病的大夫,當(dāng)然是人家拿來什么我們就煮什么了。而且我們煮的不似這等嘔爛的桃木根,都是好的?!?/br> “是誰負責(zé)出去買的藥材?” “這小的就不知道了,每次都是春蓮送過來讓我們煮的。” “春蓮?!”這個名字讓莊翼和子廉不由的都心驚了一下。 “她每次來可都說過些什么?” “沒什么特別的啊,只是讓我們按時煮好給老爺送過去,說是很有效的方子?!?/br> “知道這方子是從哪里來的嗎?” “哦,聽說是老爺?shù)牟【弥尾挥?,一日老爺和夫人出門,正好路遇了個江湖郎中,也是病急亂投醫(yī),便聽那郎中的話按這個方子抓了藥,之后就一直服用了?!?/br> “服用了多久?” “服了有半載吧。別說,這藥方還真管用,聽說老爺?shù)牟∑鹕簧??!?/br> “那郎中呢?” “原就是個四處云游的郎中吧!他開了方子,老爺給了酬金,自是去別的地方了。” “那郎中,之前府里可有人見過他?” “不曾聽說之前有認識他的,那日隨老爺夫人出門見過那郎中之人回來也只說是個外鄉(xiāng)口音,年紀三十歲上下的男子。” “一直都是你負責(zé)煮藥?” “也不是,我們廚房的五個人輪著來,實在有事大家也就替替,都忙的時候春蓮自己也煮過,但好像就那一次。” “那一次?” “是,別說,現(xiàn)在想想,還就是在老爺去世的前一天,因為馬上就到老爺?shù)奈迨髩郏锷仙舷孪旅€不停,夫人對老爺?shù)膲壅Q十分上心,讓管家吩咐我們做這做那,根本無暇顧及去煮藥水。于是春蓮便替我們煮了一回。因她常來,對怎么煮藥也熟知得很,我們也都各忙各的,根本沒空招呼她,她煮好藥便自走了?!?/br> “她那日行為可有什么異常?” “異常?沒有?。‰y不成她煮的藥和老爺?shù)乃烙嘘P(guān)?不能啊,老爺都喝這藥水半年了,只聽說好,沒見有事?。 ?/br> “哦,我們也只是在例行查訪,田老爺?shù)乃琅c此無關(guān)更好!” “哦,我說嘛,春蓮其實人挺不錯的,別看她是夫人身邊的大紅人,可平日里從不多言多語,也不擺架子,狐假虎威,對父母更是沒得說,出了名的孝順,這樣的好人如何能去毒害老爺呢?” “這些嘔爛的桃木根你是什么時間發(fā)現(xiàn)的?” “哦,是這樣的。因為我們老爺有錢,用的藥材當(dāng)然也是最好的,可有一日,我要往藥鍋里倒藥材時卻發(fā)現(xiàn)了一根似這般嘔爛了的桃木根,我以為是藥店老板賣不出去藥,摻雜在里面的,心里還罵了那老板千遍百遍,隨手就把那嘔爛的桃木根挑出來給丟掉了。后來隔了一段時間,另一個廚子也發(fā)現(xiàn)了這個問題,而且不止一根,而是像這樣的一包,他是個直性子,便在春蓮下次來時當(dāng)面說了出來。結(jié)果春蓮卻說‘都是桃木根,不一樣能不一樣到哪里去’,再爭執(zhí)她便說藥又不是她買的,她只是按老爺夫人的吩咐來送。我們雖不懂醫(yī),可還知道這嘔爛的東西不是好的,因此也都沒煮,后來再見這摻雜在內(nèi)的嘔爛的桃木根,也便留出扔到角落,想不到現(xiàn)在要扔時居然搜集出這么整整兩包來。” “這嘔爛的桃木根可都在這里了?” “是,我都搜集過了的!啊,大人,您該不是要告訴夫人吧?這可是她說要丟掉的啊,不是我貪財,偷他田府的東西啊!” “這個自然不會,我們也只是拿去看看。既是她說要丟掉,自然也是不要的東西,本官一個應(yīng)天府府尹,又怎會為了幾個嘔爛的桃木根去和她計較?” 廚子見府尹大人如此說,也便放下了心,徑自回廚房去了。 這時,就聽子廉在旁低聲說了句:“田啟乾死亡的謎底揭開了!” 莊翼和楊全不禁都大驚,一起看向子廉。只聽子廉道:“我之前曾在一本醫(yī)書上讀到過,用這桃木根嘔爛后泡水會產(chǎn)生劇毒,想必田啟乾之死與此有莫大的關(guān)聯(lián)。今日在此發(fā)現(xiàn)如此多的嘔爛了的桃木根,而那田啟乾生前又一直依賴這桃木根和膽礬煮水,以治愈銀屑病,可見是有人特意購入那桃木根,再將其嘔爛,混入好的桃木根中也是為投機,以期哪個廚子不細心,一下子將藥材都倒入水中去煮,這樣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殺田啟乾于無形之中,沒料到田府的廚子個個仔細,竟把這嘔爛的桃木根盡數(shù)給挑了出去,無奈之下只得借田啟乾五十大壽之際將廚子們都支開,讓春蓮親自動手,因為沒有人會懷疑忠心耿耿、孝心可嘉的春蓮會是殺人兇手,就像沒有人會想到治病的桃木根同樣也可以成為殺人于無形的劇毒一樣?!?/br> 楊全聽到此大怒,“此等惡婦,留她何用?待我去拿了她來,交由大人處置!” “且慢!” 楊全道:“公子可是還有什么吩咐?” “先不要打草驚蛇,僅憑一些嘔爛了的桃木根,還不能完全證明就是毛氏設(shè)計毒害的田啟乾,還需要掌握更充足的證據(jù)才行。如今看來,春蓮是關(guān)鍵人物,只要她開了口,就不怕毛氏不招。還有,剛才廚子所說的那個江湖郎中,我總覺事有蹊蹺,不然為何之前無人認識那郎中,偏偏田啟乾和毛氏出行時就巧遇了他,還給出了這么個偏方?更何況,如果一個江湖郎中能治愈了應(yīng)天府首富的病,更應(yīng)該以此來賣弄,拿來當(dāng)做以后生意的資本,為何卻又不知去向?只能說,此人不是真正的高人隱士,便是要謀害田啟乾性命的兇手之一。此外還有一個疑點,就是為何藥每次都由春蓮送來?她是毛氏身邊的貼身大丫頭,毛氏不會出門買藥,她也說藥不是自己買的,那就證明還有第三個人,那這第三個人又會不會就是那個江湖郎中呢?” “這個簡單,去賣桃木根的藥店一問便知?!睂u漸明朗的案件,莊翼顯然信心十足,而且他對子廉的判斷分析能力是更加的肯定了。 于是,幾人裝作一無所獲,先撤兵回到了府衙。楊全看看那紙包,上面居然印著“回春堂”三個大字,倒省去了他不少打聽的功夫,直奔回春堂而去。向老板打聽下得知,原來曾經(jīng)大量購買桃木根的就是毛氏的表哥,叫做任少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