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說,什么事?” “呃……這里說話不方便,你隨我來。” “這位爺,我只是個跑堂的伙計,還有可能是個人面獸心的惡人,恐怕跟爺之間應(yīng)該沒什么可說的吧。還是請回吧?!?/br> “你隨我來!”肖飛沒跟漫修客氣,直接拉著他便要走。可是,漫修卻硬生生的把肖飛的手給甩了開去。 “兩個大男人之間拉拉扯扯成何體統(tǒng)!有什么事,說!” 看著漫修十分正色的表情,肖飛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很尷尬的說出了一句出乎漫修意料之外的話?!拔蚁胝埬銕臀乙粋€忙?!?/br> “幫忙?” “對,幫忙!因為現(xiàn)在我能想到的能幫我的人,就只有你了。雨薇她根本就不見我!” “你說林姑娘?你來找她?” “恩,自你走了之后,她給我徹底治好了體內(nèi)的毒,可那之后,她便留了封書信,離開了。我來到東京城,好容易打聽到她的住處,可是,她根本就是在躲著我,不見我!” “既然是林姑娘選擇的,想必有她的原因。你來找我有何用?” “因為現(xiàn)在我能想到的能幫我的人,就只有你了。” “我是好人還是壞人,你都還沒有定論,為何要讓我?guī)湍隳???/br> “對不起,我為上次的事情感到抱歉!” 可是,這個遲來的道歉卻沒換回漫修對肖飛多少的好感。 “你報了仇了?” “不,沒有!”肖飛的表情很是痛苦,“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她以前在我身邊的時候,我不覺得,還動輒跟她發(fā)脾氣。她一走,我就覺得沒著沒落的。我想見她。可是我來了,她卻和一個叫杜雪兒的悄悄從后門跑了。我知道,她這是故意要避開我。之后我又來往于那杜府和林家多次,杜雪兒回來了,林家的大門卻終不再為我開。因此才想到請你幫忙,你去的話,她肯定是見你的。” “我跟林姑娘也不是很熟,你憑什么就斷定我去她就一定會見我?” “你們還不熟?”肖飛顯然一臉不相信的模樣。“你們不熟她就不會口口聲聲替你說話了!”肖飛說這話的時候一股酸溜溜的味道,讓漫修感覺很是不舒服。 “我想我也幫不了你。”漫修選擇了直接拒絕。眼前的這個肖飛從第一次說話就讓他感到渾身的不舒服。 “我知道,她怎么想的!我大仇未報,即使我來找了她,也還是要去報仇,還要離開她。而報仇,殺不殺得了那知府,我都會沒命?!?/br> “你既然知道,為何還來找林姑娘?你不知道這樣會讓她更痛苦嗎?” “我知道,我當(dāng)然知道!可我忍不住,我想見見她,我想聽聽她的聲音!” “對不起,恕我?guī)筒簧夏闶裁疵?!”說著,漫修轉(zhuǎn)身就要回到客棧??删驮谶@時,就聽背后肖飛說道,“我,我要是不報仇了呢?” “什么?”漫修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肖飛還可能不報仇? “我說,我不報仇了呢?你能幫我嗎?” “是你早就決定了的,還是臨時起意呢?” “早決定又如何,臨時起意又如何?” “一早決定好了的話,我可以考慮幫你去勸勸林姑娘。如果是臨時起意,還是請回吧。林姑娘是我的朋友,我不想她受到傷害?!?/br> “朋友?剛才還說不熟!你們才只認(rèn)識了那么幾天……” “你的嫉妒心太強,疑心太重。你不配林姑娘?!?/br> “難道你配?”剛才酸溜溜的語言終于爆發(fā)成醋意十足的指責(zé)。 “你不懂林姑娘,你不配來找她?!?/br> 肖飛抽出了自己的佩劍,威脅到了漫修的脖子上。 “今天你就是殺了我,我也不會幫你。早知道你是這種人,我和林姑娘就不該不顧冬天寒夜的冰冷,去后山救你。讓你活該死在那里,倒也干凈!” “你說夠了沒有?” “沒有!你有什么資格說這世上的人?包括那鄭州知府,他至少還知道為了自己的女兒做點什么,他至少還有身邊的護(hù)衛(wèi)衷心的提醒他有人要刺殺他了,可是你呢?親人沒有是無可奈何,連朋友也沒有!唯一愛你的人也被你的疑心和報復(fù)心給推到了絕境……” “夠了夠了!我不要聽!”肖飛無力的將手中的劍垂了下來。 “你聽不聽那是你的事,我還沒有說完。因為自己親人的被出賣而過世,你就要遷怒到整個世界上的人,遷怒到關(guān)心你,幫助你,一心希望你好的人,甚至愛著你的人!現(xiàn)在感覺到無助了,孤獨了,才又來找她?你當(dāng)林姑娘是什么?你的出氣筒?你的工具?” “不,我喜歡她,打心眼兒里喜歡!可是,我父母之仇未報,怎么先能去談兒女私情?” “就像你說的,你報不報的了仇,你都得死。那為何又來牽連林姑娘,讓她也跟著你痛苦呢?為什么不選擇條別的途徑呢?既活著,又能懲處惡人的辦法呢?” “有嗎?” “找!你不找怎么會有?我也在找!等找到我一定告訴你!” 肖飛突然看了看漫修,他看到漫修似乎有些激動,難道他也和自己有著相類似的經(jīng)歷……? “這個世界陰陽始終是平衡的,一個人不可能總倒霉一輩子,有了坎坷,卻會獲得比別人更多的堅強。壞也就是好!兇也就是吉!坎坷不代表要把自己的不幸也轉(zhuǎn)嫁給別人。而且,那非但不能減少自己的痛苦,反而會讓親者更痛,仇者更快!所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沒有人有義務(wù),或者應(yīng)該承擔(dān)你的轉(zhuǎn)嫁。你決定去選死路,那也是你一個人的事情!” “不報仇,我還有別的路嗎?” “你說呢?難道你的人生目標(biāo)就是為了報仇而活著嗎?如果是這樣,那即使你報了仇,也成功逃脫了,你還是會死的!而那時,不是敵人殺死你,而是你自己殺死你自己!既然終究是個死,又何苦連累林姑娘?你自己決定吧,孰是孰非!” “她還會再接受我嗎?” “等你真正覺得林姑娘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把林姑娘娶回家,享家庭的天倫之樂才是一生中最幸福、最值得做的事情時,恐怕不用我?guī)?,林姑娘自也會出來見你了。?/br> 肖飛默然了。漫修看著低沉的肖飛,搖了搖頭,回到了客棧。他該說的都已經(jīng)說了,至于肖飛究竟會選擇什么樣的路,就不是能由他來掌控的了。但愿肖飛能聰明些,死路和活路,他能挑對! 又過了幾日。漫修還是照常在客棧里工作??裳垡娨堰M(jìn)入金秋時節(jié),離牧蘭之跟自己約定的三個月僅剩十日的時間了。一千兩銀子自還是沒有著落,可關(guān)鍵是約定的地點到底在哪里,漫修問了好多人,都沒有猜出那畫的像寺廟的地方究竟在哪里!怎么辦,這牧蘭之不會一氣之下真把他的金簪子當(dāng)?shù)舭??漫修有些緊張了起來。 這日,漫修正像往常一樣的忙來忙去。就聽老板招呼他說,“樓上一號雅間,一壺龍井,四碟小菜!手腳麻利點,快送上去!” 漫修趕忙端著茶菜上了樓,敲了敲門,進(jìn)去準(zhǔn)備將菜放下。結(jié)果,一進(jìn)門,他便楞了一下子,原來這雅間的客人不是別人,正是林雨清、杜蕓萱、杜雪兒和何金蘭四人。 剛才忙著給別的雅間里送菜,她們來漫修都沒注意到。 “漫修哥哥!真的是你!”金蘭先甜甜的叫了他一聲。漫修微微一笑。 “金蘭jiejie說秦漫修來了東京,我還不信那!原來還真的就在這里!你不是說到處碰碰運氣的嗎?怎么這么快就碰到這里來了?該不會是怕了我,不敢和我們同行,自己又想回來,才悄悄的從另一條遠(yuǎn)路跑回來的吧?” 唉,真是想不和她吵嘴都不行,見面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嘛? “我當(dāng)然怕你了,哭鬧著離家出走的是你,死皮賴臉纏著要和我一起走的也是你,現(xiàn)在倒好,回了家,又成了小姐,竟開始翻臉不認(rèn)人了。真是六月天,孩子臉啊!” “什么六月天啊,現(xiàn)在明明都十月了!” “雪兒!”蕓萱拉了拉他。 看著漫修那得意的笑,雪兒知道漫修肯定又說話耍弄她了。 “你,你給我說清楚,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什么六月天,孩子臉?難道說我長的小嗎?” “是啊,長的小還不好嗎?難道你想成老太婆嗎?” “不對,肯定不是這個意思。jiejie,他不說,你說。”雪兒把求助的眼光投向了蕓萱,可這時蕓萱幾人都在兀自偷笑呢。 第一百二十二章 馥郁雪恨 “好了好了!漫修,能在這里見到你還真是緣分。來了怎么也不去府上坐坐?要不是葉公子常派人來看金蘭,托人捎信兒說你來了東京,我們還都不知道呢!”看來葉子廉是收到了自己的信,可經(jīng)蕓萱這么一說漫修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是啊,出去轉(zhuǎn)了那么大圈兒,回來也不記得看看老朋友,連份禮物都沒有,真是太不仗義了!”雪兒一翹小嘴,緊接著說了一句。 “雪兒!”蕓萱看到漫修現(xiàn)在正在當(dāng)伙計,哪像她和雪兒成日的不愁銀子花,因此出言阻止??墒沁@卻又讓蕓萱想起當(dāng)日漫修威脅她離開東京時,連雇轎子,還有船錢是多少都弄不清楚時的樣子,不覺好笑。 因為jiejie的出言相阻,雪兒卻瞪了漫修一眼,說道:“不過想想還是算了吧,問他要禮物!搞不好那日包只老鼠送過來。還嚇咱姐妹們一跳呢!” “原來你也怕老鼠??!那好啊,下次我記得你這個要求了!” “秦漫修你……老板!” 漫修一聽雪兒叫老板,立刻就雙手合十,意思是求雪兒高抬貴手。 “哼,你也有怕的時候!”雪兒很是得意。她剛才也只是想嚇嚇漫修,哪里有真叫老板的意思。 “你們先吃著,我一會兒再過來和你們聊!” 因為樓下又叫了,漫修對他們幾人笑了笑,先出門去了。 “喂,六月天,孩兒臉,到底什么意思???”待漫修一走,雪兒還是很好奇的問道。林雨清和蕓萱直在旁邊暗暗發(fā)笑,金蘭也笑了。雪兒不禁更想知道了。 “好jiejie,你就告訴我吧!這地方的菜好吃,還是我推薦的呢!” “你怎么連這個都不知道呢?六月天,一會兒晴一會兒雨,孩兒臉,也是一會兒哭,一會兒笑,這之后啊,便大都用來形容人變幻無常了?!?/br> “好啊,這個臭小子!敢罵我反復(fù)無常!等會兒他過來,看我怎么收拾他!先說好昂!你們都不許管的!” 幾人開懷說笑了一會兒,卻始終沒等到漫修再來。 且說漫修,自出了一號雅間,在東京城里又見到故人,自是心情大好,干起活兒來似比之前更有活力了。在樓下忙了會子,老板又讓他送樓上六號雅間的酒,送完之后就又能順便去一號雅間看看了。漫修臉上帶笑,端了酒壺上樓去。 結(jié)果,在漫修敲開六號雅間,推門進(jìn)去后,他身后的門便被事先站在門后的另一個人給別上了。漫修定睛一看,似曾相識,還沒反應(yīng)得過來,便聽到他身后一個熟悉的聲音,對他說道,“你不記得我了嗎?” ??!是馥郁!百花館的館主! 旁邊還有幾個打手,剛才別門的那個也是。 漫修當(dāng)時就倒抽了一口氣。聽林雨清說的,明明是馥郁答應(yīng)葉老爺不再追殺他了啊,不然他哪敢這么光明正大的回到東京城,還在這么招搖的酒樓里工作?難道那葉老爺又變卦了嗎?這可如何是好! “怎么,才分別不到一載,竟不認(rèn)得我了嗎?” “館,館主!”漫修這話說的有些沒底氣,畢竟當(dāng)時是他私逃的,而且還是私幫山竹師父逃走在先。 “呵呵,好!既認(rèn)得就好說了!你也知道,平日里沒事我很少離開百花館的,今日來此,可專門是為了你啊!” “我?”漫修的心里更加七上八下了起來。這話到底什么意思?不管什么意思了,看這館主馥郁帶著幾個打手的架勢,就非善意。 “我一直覺得你也是個聰明人,聰明人和聰明人之間對話,不需要說的那么直白吧?” “還請館主明示!” “明示?好啊!你幫山竹私逃在先,自己又破壞了我百花館的后墻,私逃在后,兩次破壞了我百花館的規(guī)矩,你說,我該不該找你啊?” “館主您不是答應(yīng)葉大人……”漫修想提及葉明知大人,提醒一下馥郁館主不要言而無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