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jié)
漫修沒有否認(rèn),那可不可以就理解為他已經(jīng)默認(rèn)了呢?想到這里,葉子奇不禁微微一笑,有些得意的說道,“這樣嗎?那我還真得好好的考慮一番呢!” “你想要什么?” 連葉子奇都不得不承認(rèn),漫修的反應(yīng)果然夠快,知道自己在這里與他攤牌的意思是想有交易的意思。正如漫修所說,他可不了解那什么將軍的脾氣,更何況,賊人的衣服又是他的,眾人搜查時他又沒在第一時間指證,搞不好便會連自己的小命兒也搭進(jìn)去的,可就得不償失了。倒不如賺些穩(wěn)的,與漫修做個交易。 “呵呵,我現(xiàn)在才知道我哥為何那么偏袒你的原因。原來,你真是有過人之處!” “我現(xiàn)在一無所有,就恐怕你想要的,我給不了。” “你絕對辦得到。我哥的筆跡你很清楚吧?模仿他的筆跡給我爹寫封信,只要能恢復(fù)我葉家二公子的身份,我保證,這件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br> “原來除了人,終還會有天和地知道,看來欲蓋彌彰,無過于掩耳盜鈴啊。” “我沒空在這兒聽你胡扯,一句話,寫,還是不寫?” “不寫?!?/br> “什么?”葉子奇知道漫修的性格倔強(qiáng),卻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還如此堅(jiān)決的拒絕自己的交易,不由得他不吃驚了。 “葉子奇,過去的是是非非,我不想在這里與你做口舌之爭。但你為何到了今日這般境地,我不清楚,你自己卻應(yīng)該是清楚的。莫不說葉老爺不會因?yàn)槿~子廉的一封信恢復(fù)你葉家二公子的身份,就算真是如此,你這公子當(dāng)?shù)谜鏁菢痈哒頍o憂嗎?何金蘭,葉子廉,葉老爺,包括我,你真覺得這些恩怨情仇是單憑一封假的書信就能化解的了的嗎?之所以還在這里與你好好的說話,是因?yàn)槲腋屑つ憔攘巳~子廉一命,我覺得你還是念親情的,還沒到無可救藥的地步。如果你真想恢復(fù)你葉家二公子的身份,真想過得踏實(shí)點(diǎn)的話,建議你還是為過去犯下的錯誤好好的反省一下,真心乞求葉家人的寬恕,我相信,對于真心悔改的你,他們會接受的?!?/br> “我用不著你來教我怎么做!你就不怕,你不配合的結(jié)果,是你自己先死得很慘?” “我怕。但是我對我所作的一切都無怨無悔。至于眼下這件事,你無論如何做,我都會尊重你的選擇,也絕不會怪你。因?yàn)椋俏易约旱氖韬?,雖然有些惋惜,但畢竟我是盡力了……” 漫修最后的話顯然有些惆悵的口氣,惋惜之情也不言語表,葉子奇卻莫名因這種淡淡的感傷而難過了起來,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你這樣做,為的到底是什么?”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桿秤,知道什么是值得做的,什么是不值得做的。我做的,都是值得的。” “包括今天被打成這樣?” “如果有其他的法子,我也一定不會選擇這個。既選擇了,也絕無后悔可言?!?/br> “洗澡,換衣服吧!” 漫修看了看葉子奇,沒再吭聲,看來,葉子奇是放棄了他那所謂的交易,但又會不會因此而出賣他呢?…… 葉子奇去針線房了,在這期間,漫修忍痛洗好了澡,清理好了傷口,并換好了衣服。 再見到葉子奇時,有些灰頭土臉,還連連咳嗽,漫修微微一笑,看來,葉子奇是替自己把今晨未完成的工作都做完了。帶血的衣袖被燒,可以說,已經(jīng)沒有后顧之憂了。雖然,他不知道葉子奇為何會幫自己,但他總感覺,落魄的葉子奇好似比以前變了很多,他甚至開始有些喜歡葉子奇了,應(yīng)該說,從他知道是葉子奇救了葉子廉開始,便有些喜歡他了。 而葉子奇回來看到眼前的一切時,臉上明顯的掠過一絲驚訝,但隨即又轉(zhuǎn)回了平靜?!拔揖驼f嘛,肯定有備用的鑰匙……” “好了沒有?還要小姐等你許久嗎?”王叔不耐煩的聲音再次出現(xiàn)在馬廄之中,而顯然,他沒有聽到葉子奇自言自語的那句話,但看到葉子奇手中的針線,和漫修完好的褲子時,倒是說了句,“看不出,你這小子針線活兒還挺利落的......” 葉子奇徹底失言了,這是什么眼神兒啊!他什么時候會過針線! 漫修被帶走了,葉子奇站在原地許久,想起剛剛自己跑去廚房,主動幫忙燒火,更確切的應(yīng)當(dāng)說主動幫忙燒毀證據(jù)的情景時,不覺嘆了口氣,真不知究竟是傻還是呆! 隔了好幾日,漫修再次跪在了周欣然的屋內(nèi)。高高在上的她,依然是那樣的雍容華貴,不可一世。 許久,周欣然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屋里,靜得出奇。 腿跪的越來越麻了,可是心里卻不敢有絲毫的松懈。這是心理戰(zhàn)嗎?寧靜下的漩渦,誰會是那主宰沉浮的使者? “這衣服……”半晌,周欣然才說了三個字,漫修不知話中何意,只是心里由衷的緊張。莫非,這衣服有什么問題?不是王叔丟給自己的嗎?難道露出已結(jié)成血塊兒的胳膊,污了周欣然的眼睛不成?又莫非自己為了換下衣服,再次冒險(xiǎn)打開鎖鏈的時候被人瞧見了?那可是自己確認(rèn)再三,沒有旁人才敢做的??! 種種猜測涌上心頭,而漫修卻選擇了沒有回話,只是雙手撐地,乖乖的俯下了身子,算是賠罪,又好似是在等待周欣然的懲罰。 “從今日起,你就在這兒伺候著吧?!?/br> 聽到許久后的這個聲音后,漫修那貼近地面的臉龐上閃過一絲驚愕,隨即,眉頭也跟著皺了又皺,周欣然這是唱的哪一出?是懷疑自己,卻沒有證據(jù),才把自己捆在她的身邊呢?還是另有他意? 一個未出嫁的小姐的閨房,這個小姐,還是當(dāng)今二品馬帥的千金,是他秦漫修名義上的主人,到底是出于什么樣的目的,才下了如此的一個命令呢? 難道真的不把他當(dāng)做是人了嗎?可他,終歸是個人,還是個不折不扣的男人。留在小姐的閨房伺候,于她于己,恐怕都不是個明智之舉吧。 “我的話,你沒聽懂?”看漫修依舊伏在地上,周欣然冷冷的說道。 “請主人開恩?!?/br> “哦?”周欣然倒真沒想到漫修會開口求她開恩,于是饒有興致的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漫修?!伴_恩?莫非你認(rèn)為我留你在這里伺候不是開恩嗎?” “漫修知道自己在周府身份卑微,也千錯萬錯,只請主人大人大量,放過漫修?!?/br> “你倒是說說看,我哪里不放過你了?” “這里是小姐的閨房,漫修再是奴隸,也終歸是個男子。古語云,男女授受不親,又豈能因漫修的緣故毀壞了小姐的名聲?” “你該不會天真的以為,我會跟你有什么吧?”周欣然像聽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笑話一般,冷笑著說道。 “當(dāng)然不會。小姐做事從來思量周全,因此,漫修只恐小姐會選擇,后宮的辦法……” “哈哈哈哈……”過了良久,才從那高高的座位上傳出了周欣然大笑的聲音?!肮?,這是我至今聽你說的最可笑的一個笑話了!后宮的辦法,哈哈!你以為,我要把你變成真正的太監(jiān)嗎?哈哈哈哈!” 以為?漫修并不以為如此,但如若不這么說,難免周欣然會下毒手,這叫做防患于未然。 “來人那!” 屋外沈云城走了進(jìn)來,他顯然不知道是何事逗得周欣然大笑不已,更不知周欣然和秦漫修之間,還會存在開懷大笑這個詞。 “沈云城,你知道嗎?他,居然怕我叫他來伺候,是為了要把他變成真正的太監(jiān)!哈哈,太可笑了!不過,我怎么沒想到呢?” 后面的半句話讓漫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處,看到漫修緊張的樣子,周欣然再次捧腹。 “去,去把鎖鏈給他鎖上……不行了,笑死我了?!?/br> 漫修這才注意到,沈云城手里拿著一條長長的鎖鏈。 在周欣然下了命令后,只見沈云城凌空一躍,按下了墻上高處一個隱蔽的按鈕,一面墻,居然會自動打開!而墻的后面,居然是一個密室! 沈云城走進(jìn)了密室,將手中鎖鏈的一頭鎖在了密室中一個鐵籠的上面,另一頭兒,則有些為難的鎖在了漫修的脖頸上。長度,據(jù)目測,應(yīng)該剛剛夠漫修在這屋內(nèi)走動的,最遠(yuǎn),卻觸及不到床邊,或者屋內(nèi)門檻。 為了侮辱他,周欣然可謂煞費(fèi)苦心?。?/br> 而接下來,沈云城做的,卻更讓漫修大吃一驚。他居然把鉛緩緩灌入了鎖孔之中,這就代表,無論他有天大的本事,也無法打開這沒有鎖孔的鎖鏈了。心,好涼,甚至,有些絕望! “本來奴隸嘛,就是要留在身邊使喚的,更何況,你還是這么個特殊的奴隸!以后,你不用睡馬廄了,就睡那里面吧,怎樣,我對你可是夠開恩了吧?”周欣然手指的方向是那密室的鐵籠,真把他當(dāng)畜生了嗎?周欣然,你不要后悔,這個仇,秦漫修終有一日會討回來的! “至于這鐵鏈呢,純是為了防患未然,我想,你不會介意的昂!” 防患未然?! 第二百二十九章 百變先生(上) “多謝主人厚愛!”雖然知道周欣然是懷疑自己,要把自己永遠(yuǎn)的禁錮起來,達(dá)成她報(bào)復(fù)的目的,但漫修還是靜靜的俯下身子謝了恩。只是,這份謝恩中不帶有任何感激的情緒,反而,是心中炙熱的火焰。 沈云城有些不忍,默默的退到了一旁。 可周欣然,顯然非常滿意她的杰作,秦漫修,這才只是開始,你欠我周欣然的,欠欣園的,我會讓你一點(diǎn)一點(diǎn)用血淚歸還。只有看著你痛苦,我才會好過,沒有了何金蘭和林家的威脅,你以為,我就動不了你了嗎?你永遠(yuǎn)是我的奴隸,只是…… 同時伺候周欣然的,便是那個趾高氣昂的小丫頭了。漫修聽周欣然喚她時,叫做鶯兒。鶯兒對他并不客氣,似乎小姐將他視為畜生,他便真如畜生一般。 除了周欣然,鶯兒,還有偶爾可見的沈云城外,漫修見不到第四個人了。這恐怕也是周欣然折磨他的一個法子吧?那孤零零的密室,黑漆漆的屋子,外加冷冰冰的鐵籠,都會讓人莫名的產(chǎn)生恐懼,時間久了,會不會對周欣然產(chǎn)生依賴感呢? 不會,一定不會!漫修迅速打消了這個荒謬的想法,就算死,他也絕不要真正的屈服于別人!可是,他現(xiàn)在死,有意義嗎?之前所做的一切,豈不都瞬間化為了烏有?他究竟為何那樣拼命的在努力,在爭取自己? 今夜,周可就要回府了。原想借夜探的機(jī)會可以見見這位久負(fù)盛名的二品馬帥的,可惜,現(xiàn)在完全沒有機(jī)會了。 對了,那什么先生!看眾人對他客氣的態(tài)度,那先生在周府定然不是一般的身份,或許,正是周可軍師一類的人物。這些他不關(guān)心,他只關(guān)心,昨夜里這先生口中所言的“那樣兒東西”,先生知道他的名字,知道他的身份,知道周可想要的東西。如若能從那個先生口中打探出周可想要什么,是否就能握住周可的弱點(diǎn),進(jìn)行反擊呢?…… 天哪,他都在想些什么,這樣的鎖鏈加身,他能見到誰? 除非,除非周可主動來尋他! 只要,他是想要“那樣兒東西”的! 漫修再次燃起了希望。本來就是來周府為奴的,也沒想過周欣然會對自己多么的好。只要沒有絕望,有一線生機(jī),就得活下去。賭,賭周可會先來尋他。他一定,要親自會會這個二品馬帥,會會這個陷害殺死自己父親的兇手! “小姐!”沒一會兒的功夫,想不到又見到沈云城了。漫修退到了那能活動的墻的一角,似不要去聽他們的對話。可是,沈云城似無意將其推入密室,也沒有給他按下墻上的按鈕。 “什么事?” “是先生……” “先生?昨夜只聽他設(shè)計(jì)傷了賊人,沒聽說他受傷啊,怎么回事?” “是先生,要秦漫修……” 周欣然的眸子突然亮了起來,“你說什么?他要誰?” “回小姐,先生,指名要見秦漫修?!?/br> 周欣然的目光落到了墻角處的秦漫修身上,而漫修的表情卻沒動分毫。 “你,見過先生?” “回主人,沒有。”回主人這三個字是丫鬟鶯兒一再教育他每逢回話時必說的,他要是不說,鶯兒便不會給他飯吃,他當(dāng)然不會跟自己過不去,而其實(shí)鶯兒不說,他也不會去觸怒周欣然的,畢竟,現(xiàn)在可是絕對的人為刀俎我為魚rou,周欣然想怎么樣他,都沒人會知道的。 “沒有?那先生怎么會指名找你?” “回主人,主人所說的先生是誰漫修都不知道。” 周欣然收了幾分懷疑,但還是帶些審度的目光看著漫修。 “照實(shí)去回先生,秦漫修已被我鎖入密室,現(xiàn)在哪里也去不了,看先生怎么說?!?/br> 看得出來,周欣然對這位所謂的先生也是恭敬有嘉的,到底是個什么樣兒的人物,連周欣然這種從不把人當(dāng)人看的狂妄小姐都能對他敬上三分?對那位神秘的先生,漫修充滿了興趣。 過了不久,沈云城便又回來復(fù)命了。“小姐,先生說連鐵籠也一起送到他的住處?!?/br> “哦?”周欣然的眼睛瞇成了一條長縫,先生為何執(zhí)意要秦漫修呢? “小姐,該怎么辦?” “送去。連鐵籠一起?!?/br> 不久,沈云城并四個壯漢出現(xiàn)在了密室,漫修被點(diǎn)中xue道,推進(jìn)了鐵籠之中,鐵籠被上了鎖,外面還罩了一塊兒巨大的黑布。沒有人知道這移動的是個鐵籠,更沒有人會想到,鐵籠里還會有個只能默默承受著的人。 隨著鐵籠的落地,漫修知道,他到地方了。那位所謂的先生會親自來見他嗎?問起那樣兒東西來時,他又該如何應(yīng)對呢? 過了許久,鐵籠的罩布被取了下來,一時間,刺眼的陽光讓漫修無法睜眼。好容易適應(yīng)了一會兒,睜開眼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的地方并非昨夜意外闖入的那個有茅草屋的院中,而是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這周府可真是屢屢給他驚奇,似充滿了神秘感。 沈云城給漫修解開了xue道,便與那抬鐵籠過來的四個壯漢離去了。周圍,沒有一個人,沒有一絲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