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小翠回神,臉上紅暈未退,又泛起一絲疑惑,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訝道:“我剛才是怎么了?” 剛才胡未唱起歌后,她原本還覺得胡未唱的歌很奇怪,因為以前從來沒聽過這樣的歌,可是不知不覺間,她忽然感覺腦子里一空,恍惚中竟忍不住跟著歌聲中的節(jié)奏搖擺了起來,好似在炎炎夏日泡身涼水當(dāng)中,吃著那冰鎮(zhèn)酸梅湯,感覺有一種說不出的快意,忍不住興奮地想要手舞足蹈。 而胡未歌聲一停,她也瞬間回到了現(xiàn)實的世界中,心中那份愉悅也是如潮水般退去,可她卻竟然還感覺有些不舍,就好像突然從美夢中醒來,因為夢境中斷而感覺有些遺憾,甚至恨不得重新睡去,讓美夢繼續(xù)。 萬俟清秋卻不知從哪里拿出一顆白色的圓形藥丸,放到小翠手里,叫她吃下去,然后坐下,并不要說話,屏除雜念,做深呼吸。 見到小翠依言坐下,吃了藥丸后,萬俟清秋又轉(zhuǎn)頭對向胡未那邊,說道:“敢問無戒師兄剛才念唱的是什么經(jīng)文?” 胡未卻一時沒開口回答,只是疑惑地看著小翠。 此時的他心中也是頗為震驚,意外于小翠聽到他歌聲后竟會有這樣的反應(yīng),甚至于他也察覺到了剛才萬俟清秋的異常。 而小翠和萬俟清秋這種反常的表現(xiàn)并不像平常人們聽到那種舞曲時單純的躍躍欲試,看她剛才那忘我的神情,倒像是磕了什么藥情難自禁一般。 而這樣的情形,胡未那次在流沙河邊唱歌時,曾在無為等人身上看到過。 不過那一次唱的歌和這一次唱的歌并不一樣。而胡未也曾懷疑過自己唱其它歌是否會帶來同樣的效果,或者說是否也能使那玉羅蓮開出花瓣來,無奈那一次他將這大羅寺里所有的玉羅蓮都‘唱’枯萎了,便一直再無機會試驗,這些日子,他除了每天對戒戒唱這些歌曲外,也從沒在其他人面前唱過歌,所以也一直不能確定是否真會是這樣。 剛才胡未唱歌,并叫上戒戒一起,也只是為了證明戒戒喜歡聽自己唱的歌,而一時沒往其他地方去想,卻不料無意之下正好證實了他當(dāng)初的猜想,尤其這萬俟清秋慎重吩咐小翠的舉動,更讓胡未看出點非同小可的味道。 胡未心里忍不住陣陣激動,有一種莫名的興奮,猶如在黑暗之中徘徊良久,無意之下終于找到了一絲屬于自己的切切實實的光明。 萬俟清秋見胡未不回自己的話,卻定定地看著對面的小翠,竟是渾身輕顫了一下,而后橫移一步,擋在胡未與小翠之間,說道:“無戒師兄,雖然小翠她剛才屢有冒犯言行,不過還希望您大人大量,原諒她的魯莽?!?/br> 胡未臉上閃過一絲錯愕,看了看萬俟清秋,奇怪于她為何會如此說,倒好像以為胡未要對小翠不利一般。 “小翠姑娘沒事吧?”胡未開口問道。 萬俟清秋卻是沉默不語,許久之后卻冷冷地道:“還要多謝無戒師兄手下留情。” 胡未驚訝地看著萬俟清秋,心想這人突然怎么了,該不會出了什么毛病,說出的話竟是前言不搭后語,莫名其妙得很。 不過很快,他也有點明白過來,轉(zhuǎn)過視線,笑了笑道:“剛才三小姐是問在下什么問題?” 萬俟清秋這一次卻沒在急著問胡未,靜立了一會后才說道:“我是問無戒師兄剛才念唱的是什么經(jīng)文,為何我從來沒聽到過這樣的經(jīng)文?” 我說我唱的是另外一個世界的流行歌曲你信不信,胡未心里說道。 不過還不等他回答,萬俟清秋卻又說道:“不過這個問題只怕無戒師兄也不會如實回答我的吧,你們大羅教的秘密也不會讓我萬俟家的人知道。但我還想問無戒師兄您一個私人問題,不知道無戒師兄當(dāng)初在入教測試時,玉羅蓮開出了幾片花瓣?” 胡未愣了一下,而后笑道:“三瓣,怎么了?” “三瓣嗎?”萬俟清秋喃喃了一聲,而后又抬頭問道:“無戒師兄可有撒謊?” “既然三小姐認為在下是撒謊,那你覺得應(yīng)該是幾瓣?”胡未笑了笑道,帶著絲揶揄。 萬俟清秋愣了一下,而后微微點頭朝胡未施了個禮,語氣重變冰冷:“看來是我冒昧了,無戒師兄請見諒。我們就先告辭了,無戒師兄,以后有機會,希望能與您切磋一下蠱術(shù),后會有期。” 說完,她叫了聲小翠,離開了客廳,腳步匆匆,步履竟似有些凌亂。 走出院子后,萬俟清秋放緩腳步,回頭看了看身后的小翠,輕聲問道:“小翠,現(xiàn)在怎么樣了?” “沒事了,小姐。”小翠搖了搖頭,笑了笑道,神情卻仍顯得有些恍惚,說著,她臉上又泛起一絲紅暈,低頭吞吞吐吐地說道:“只是,我現(xiàn)在腦子總?cè)滩蛔∠肫鹉恰菈牡皠偛懦母?,而且好像感覺還想再聽一遍……” “別去想剛才的事情,也不要去想他唱的……”萬俟清秋頓了頓,語氣突然變得冷肅,“他唱的根本不是什么歌,而是大羅教中的經(jīng)文!” “經(jīng)文?!”小翠張大了眼睛,一臉訝異。 萬俟清秋點了點頭,說道:“他剛才念唱的肯定是大羅教中非常高級和機密的蠱經(jīng),否則不會連我都沒聽到過,等回了家,我再問問父親大人。” “這壞蛋,又騙人!”小翠生氣地跺了跺腳,很是不滿。過了一會,她卻又看了看萬俟清秋,支支吾吾地說道:“對了,小姐,你想把戒戒要過來,其實并不是為了小翠吧?” 萬俟清秋站住,看了看小翠,嘆了口氣道:“對不起,小翠,我也是情急之下才想的這么個理由,你……” “沒事的,沒事的!”小翠忙搖了搖手,急聲說道,之后又朝萬俟清秋笑了笑。只是接著她又泛起一絲疑惑,眨著大眼問道:“不過小姐為什么一定要得到戒戒呢,還不惜以那血蝰飛蟒做交換,不會是那戒戒的資質(zhì)比血蝰飛蟒還好吧?” “其實我也不知道?!比f俟清秋卻說道。 “不知道?!”小翠愕然,猛然站住,“小姐,你的通靈眼不是已經(jīng)……” 萬俟清秋卻點了點頭:“是的,我也看不出來那東西到底資質(zhì)如何,不過這個還不足以使我動心,不惜以血蝰飛蟒與之交換。更重要的是,在我的通靈眼中,那東西沒有一絲生息,而且也感覺不到它任何氣息,如果不是它會動會叫,我都要懷疑它是死物?!?/br> “死物?!”小翠嚇了一大跳,臉上也滿是不可思議的表情,甚至有些難以置信萬俟清秋所說的。她想起與戒戒嬉鬧的情形,怎么也無法想像那小東西會跟沒有生命的死物聯(lián)系在一起。 (同學(xué)們,收藏一個吧?) 第四十八章 管中窺豹(下) “是的,我也感到很驚訝,我從沒見到過這樣的情況,所以才不惜以血蝰飛蟒與之交換?!比f俟清秋點了點頭道。 小翠皺眉想了想后卻說道:“那小姐,戒戒會不會其實是什么死蠱呢?” 萬俟清秋卻呵了一聲,似笑了一下,而后說道:“小翠,你見過死蠱能像它那樣的嗎?不但能活蹦亂跳,而且還有靈識甚至說自我意識,像人一樣聰明。如果誰想把死蠱煉養(yǎng)成它那樣的話,恐怕至少得有大蠱師的修為,甚至我覺得連我父親都沒有這等手段,能將死物完全變成活物,這可是逆天的本領(lǐng),或許梵天界那些神人才有這樣的本事。我也愿意拿我萬俟家所有的寶貝來換這樣一只死蠱,以窺天機。那無戒進大羅教只不過一個多月,怎么可能……” 說了一半,她卻突然停了下來,又嘆了口氣道:“不過這次我也真的是看走眼了,沒想到這人竟然隱藏得如此之深?!?/br> “小姐,你說的是誰?。俊毙〈淦娴?。 “你還看不出來嗎?就是這無戒,你難道還相信他真是剛?cè)腴T才一個多月的低階弟子?” “那他是……什么?難道他是個高手,可我感覺不像???”小翠有些想不明白了,一臉苦惱似地說道:“雖然這家伙有的時候很壞,但我有的時候感覺他挺、挺……唉,這該怎么說來著,好像一時找不到正確的詞來形容他?!?/br> 萬俟清秋卻突然停止腳步,似愣在那里,過了一會才又向前走去,不動聲色地說道:“你都不知道該怎么形容她,其實也正說明你根本沒看透他,其實我也一樣,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這個人?!?/br> 說著她的聲音一點點輕了下去,好似變成了在自言自語一般,“我見過這么多跟他差不多年齡的人,可在我面前,從沒一個人能像他那樣鎮(zhèn)定自若,談笑風(fēng)生。而且我感覺,他連這樣子都是假裝的,可是我也見過很多在我面前裝鎮(zhèn)定的人,但從來都是沒說幾句話便露了正形,只有他一直……” “小姐,你在說什么???”小翠沒聽清萬俟清秋的話,不由問道。 萬俟清秋干咳了一聲,又平靜地說道:“如果他真是進入大羅教才一個多月,怎么可能會念唱那么高深的蠱經(jīng)?還有,你也親身體驗到了,他念唱那蠱經(jīng)時,連你都能被感染乃至蠱惑,你有見過誰念唱蠱經(jīng)時,能達到這個效果的嗎?就算是他念的蠱經(jīng)很奇怪,或許他也借用了那蠱經(jīng)自身的妙處,可大羅教中這么多人,我從沒聽說誰也有這樣的手段。 照剛才的情形看來,只怕他能夠用同樣的法子把一個活人直接煉成蠱物。剛才如果不是我打斷了他,只怕不用多久,你就會完全被他控制,就算是我,也差點把持不住。也虧他應(yīng)該并沒有真想控制你我的心思,或許只是想借此教訓(xùn)我們一下,否則我都懷疑剛才我們是否能夠全身而退?!?/br> “這么厲害?!”小翠失聲說道,小臉煞白,有點被嚇著了,之后又不滿地嚷嚷了一聲:“他果然是個壞蛋!” “他只不過隨意念唱幾句蠱經(jīng),卻與直接施展蠱術(shù)無異,這豈是一個剛?cè)腴T的低階弟子所能有的本領(lǐng)?他剛才說自己入教進行測試時,使玉羅蓮開出了三片花瓣,但我感覺他絕對不止這個能力。我看他還有空聞住持他們根本就是有意在隱瞞什么,可我以前從沒聽說過大羅教有這么個高手……”萬俟清秋似乎也有些失神,喃喃地說道。 小翠這一次則是驚得說不出話來了,她知道萬俟清秋所謂的感覺并不真的只是單純的沒有依據(jù)的感覺,而是借用了通靈之眼所得出的結(jié)論。 而她跟了萬俟清秋這么多年,也極少甚至說從來沒有見過萬俟清秋一下子說這么多話,還時而自言自語,好似換了個人一般。 她寬慰萬俟清秋道:“小姐,你別想太多了,就算那壞蛋再厲害,還能厲害得過你嗎?你可是……” 萬俟清秋卻輕笑了一聲,說道:“小翠,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可千萬不要小覷了別人。剛剛看到這無戒時,我感覺他幾乎沒有任何修為,所以才敢打定主意,不顧我萬俟家和大羅教之間的禁忌,直接跟他要他養(yǎng)的那只東西,卻沒想到這家伙是深藏不露。如果他的修為真低于我,我的通靈眼輕易就能看出,現(xiàn)在連我都看走眼了,只怕他的修為還在我之上?!?/br> 說著她突然站了站,一只手緩緩捏起了拳頭,復(fù)又平靜地說道:“不過他比我強又如何,遲早我會趕上他,并且超過他!” 說完,她加快腳步,朝又行去。 后面的小翠愣了愣,而后也哼哼了一聲:“對,遲早有一天,小姐會將他踩在腳下,到時候看那壞蛋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眼看萬俟清秋越走越遠,她忙追了上去,朝著萬俟清秋的背影叫道:“小姐,那我們現(xiàn)在去哪?” “回家!” “不是說還要去看那個絕仲的嗎?” “不看了,剛才不是已經(jīng)見了嗎?!?/br> “就這樣看一眼???”小翠愣在那里,一臉不解。 “足夠了?!?/br> 小翠忙又追了上去:“可老爺不是叫你好好跟他……你們的婚約…… “不是還有三年時間么!” …… 另一頭,胡未在看著萬俟清秋和小翠走出院子后,長長的吁出口氣,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收了去,然后竟直接坐倒在地上,臉色也在瞬間變得有些蒼白。 對于他來說,剛剛這一柱香左右的時間,卻比什么時候都要辛苦,也感覺是如此的漫長。在這一柱香時間里,他表面上看去輕松淡然,一副寫意的樣子,暗里卻是如履薄冰,戰(zhàn)戰(zhàn)兢兢,艱辛無比。 雖然他對于這萬俟清秋本人并無了解,也并無太多感覺,不會感到什么緊張,可是這萬俟清秋步步緊逼,一副非要得到戒戒不可的架勢,所談及的問題比起空聞等人還要深入,胡未稍不小心便會陷入被動,甚至暴露身份,所以也不得不小心應(yīng)付,見招拆招,不敢有任何的馬虎,所以精神一直高度緊張,如立絕頂。 現(xiàn)在事情一了,他的精神一松懈,便感覺一陣莫名的無盡的疲憊,甚至想直接躺地上睡一覺緩緩精神先。 不過他怎么也不會想到,入大羅教確實才不過一個多月幾乎還沒有任何蠱術(shù)修為,看誰都是高深莫測的他,在那天之嬌女萬俟清秋的眼里,竟也顯得如此高深莫測。 戒戒則爬在他的肚子上,一下一下地踩著他的肚皮,叫嚷著要胡未快起來,看看最近釀的米酒好喝了沒有。 看來小家伙是牢牢記著胡未剛才的話呢。 胡未坐了起來,雙手一把抓住小家伙,然后嚴肅地說道:“我現(xiàn)在鄭重地問你一個問題,你以后愿不愿意聽我的話?” “聽你的話?”小家伙愣在那里,似乎并不怎么明白胡未的意思,“俺不是一直都很聽你的話嗎?” “有嗎?”胡未瞪大了眼睛,“我怎么不覺得?剛才你都不是想跟人家走嗎?” 小家伙笑嘻嘻道:“俺就是問問嘛,他們又不能給俺酒喝,也不能唱歌給俺聽,俺干嘛要跟他們走?” “那萬一他們也能給你酒喝,給你唱歌聽呢?” “那要看你們誰給的酒多,誰唱的歌好聽了!我就跟誰!”小王八蛋很干脆地回道。 胡未頓時氣得說不出話來。 “放心拉!”小家伙卻又笑嘻嘻地安慰起胡未來,“只要這里酒管夠,歌想聽就聽,俺肯定不會走的?!?/br> 胡未更是氣得直翻白眼。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能讓小王八蛋說到這份上,也應(yīng)該算是不錯的了,跟這小王八蛋原本就沒什么道理可講,還不如慢慢來,真讓它什么東西都聽胡未的,處處都受約束,也是不可能的事。 沉思了片刻,胡未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平靜地說道:“今天開始,我給你制定個食譜,除了酒和rou外,你每天要按照我給你的食譜吃東西?!?/br> 看到小家伙似乎有些不理解,胡未又解釋道:“這樣可以幫你盡快恢復(fù)能力,按你的說法,就是能盡快幫你吃飽肚子?!?/br> 胡未也終于下定決心按照煉養(yǎng)蠱物的方法正式煉養(yǎng)戒戒。 “好啊好?。 毙〖一锶杠S道:“那現(xiàn)在俺們就去喝酒吧,俺可等不及拉!” 胡未白了白眼,帶著戒戒朝臥房走去。 可是一打開臥房的門,他卻發(fā)現(xiàn)臥房里竟是云蒸霧繚,什么東西也看不清。 “吞云珠祭煉成了?!”胡未愣了一下,而后一臉欣喜地叫道。 (不好意思,今天就兩章了,明天爭取三章,呵呵。) 第四十九章 巧取豪奪(上) (試試凌晨更新,看看效果如何,呵呵。今天三章,中午和晚上還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