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他抱著她,呼吸急促,“丈夫親妻子乃是天經(jīng)地義之事?!?/br> “可你我已經(jīng)和離?!?/br> “那張和離書居然是藏在丁香的衣服里,終于被我找到。”他指了指床前的火盆,“已經(jīng)燒掉化為灰了?!?/br> 慕容雪又驚又氣:“和離書就算撕掉了也沒用,反正眾人都已經(jīng)知道這件事?!?/br> “眾人知曉又如何,屆時只說是你使小性子鬧脾氣吃醋胡說,將來史官怎么寫,也是我說了算,你只管放心。” “這是事實,豈容你更改?” “口說無憑,誰見了那張和離書了?” “沈幽心和劉嬤嬤,張攏都見過的?!?/br> “你放心,這些都是我的人,他們不會說出去的?!?/br> 沒想到一向正經(jīng)的人耍起無賴更是讓人抓狂。慕容雪真的急了,喊了一聲“耶律彥!” “你許久不曾叫過我?!彼麚崦淖齑剑崧暤溃骸澳愕纳ぷ右呀?jīng)好了,不需要在吃藥了,我們馬上生個孩子?!?/br> 慕容雪又羞又惱,瞪著他道:“你去和玉王妃生兒子吧,我已經(jīng)不是你的側(cè)妃,”話未說完,耶律彥堵上了她的嘴唇,狠狠親吻著她。 慕容雪被吻得透不過氣來,情急之下抬手便要去推他,這一碰著手指傷處,便疼的身上一哆嗦。 耶律彥立刻停下,急忙道:“疼么?” 慕容雪疼的眼淚都涌了出來,一抽一抽的直倒氣。 耶律彥又是心疼又是著急,當(dāng)即便投降,“好好,我不碰你了,你別使力?!?/br> 慕容雪雖眼淚汪汪,卻氣勢逼人,兇巴巴道:“謝謝你救了我,可是這一次我不打算以身相許了。” 耶律彥立刻道:“那這一次,我以身相許好么?” 慕容雪吃驚的都無語了,這真的是耶律彥么? 耶律彥抱著她,將下頜靠在她的頸窩里,喃喃道:“你為了我連命都可以不要。我怎么會舍得不對你好?!?/br> ☆、60 慕容雪突然有種想哭的感覺。若是以前,她聽到這句話,將會是如何的欣喜若狂。可是現(xiàn)在,她只覺得滄桑。 她按捺著想哭的心情,努力平靜了自己翻涌如潮的思緒,這才對耶律彥道:“你曾經(jīng)救過我,所以今日這一切只當(dāng)是我還你的恩情,你不必覺得歉疚,也不必覺得有負(fù)擔(dān),更不要,”她很有涵養(yǎng)的沒有說下去,覺得下一句說出來,素來心高氣傲的耶律彥可能會有點受不了。 “更不要什么?”燈影下,他的眼眸里如同燃著星光,讓她更不忍說出來。 她又追問了一遍,他只好道:“更不要自作多情,以為我還對你,念念不忘。” 他眉尖一蹙,眼神驟然晦暗。 慕容雪歉然道:“我不是存心傷害你的自尊,我只是……” 這是耶律彥第一次嘗到被人傷害自尊的滋味,就如同雙手捧著自己的心送給對方,對方卻隨手一拋,擲于塵埃。這一刻,他才知道她有多堅強,將塵埃里的心撿起來,擦去灰塵,重新奉給他,再重新被他扔到塵埃里。如此反復(fù),她鍥而不舍。 他很想時光倒流,能將當(dāng)初的不經(jīng)意換成珍惜。 慕容雪并不想可以傷害他的自尊,但很怕他認(rèn)為自己對他舊情難舍,這樣決不護(hù)放她離開京城。 “我想回江南?!?/br> 耶律彥柔聲道:“你若是想回江南,也等一切都安穩(wěn)下來再說。屆時我尋個機會自然會帶著你回去看看,但現(xiàn)在你必須安心養(yǎng)傷?!?/br> 慕容雪想想自己目前的處境,再和他爭辯也沒用,還是養(yǎng)好傷再說。 她看了看四周,問道:“這是哪里?” “這是沈幽心和謝直的居處。你放心,這里很安全。我不在的時候,沈幽心會陪你解悶聊天,你若是想要,只管叫她替你做?!?/br> 慕容雪一聽是沈幽心的家,頓時露出幾分喜色。 耶律彥見她眼里亮晶晶閃著光,便知道她心里打著什么主意了,摸了摸她的頭發(fā):“她答應(yīng)我一定會好好的看著你,絕不會讓你離開后花園一步。” 慕容雪眼中的小火花當(dāng)即滅了。耶律彥這樣做,雖說是好心好意的保護(hù),但失去自由對她來說,簡直比死還要痛苦。 她忿然看著自己的手,發(fā)泄著心里的不滿:“誰包扎的,這么丑,像個糞粑子。” 耶律彥柔情脈脈地看著她:“我包的。” 慕容雪怔了一下之后,當(dāng)即露出對他極度不信任的表情,撅著嘴道:“你會么?” 再一次被打擊了自尊的耶律彥,笑了笑:“你放心,我已經(jīng)用了最好的斷玉膏,除了尾指,都不會有事?!?/br> “尾指什么了?” 耶律彥頓了頓道:“將來可能伸不直?!?/br> “什么?”慕容雪的臉色當(dāng)即變了,立刻就從眼眶里滾下來兩顆又大又圓的眼淚,速度快得讓人驚嘆。 耶律彥最見不得她哭,當(dāng)即便慌了手腳,安慰道:“只是可能,可能?!?/br> “那我以后豈不成了殘廢?” “怎么會呢,不過是小指,沒關(guān)系。” 慕容雪眼淚汪汪道:“怎么沒關(guān)系,我的小指最可愛最好看,你根本不懂?!?/br> 耶律彥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忽然間就想起來以前,她蹚水逃到油菜花地里,將鞋子都濕了,回來一看自己的腳被泡皺了,傷心的大哭。他好像就是那一刻,對她動了心吧。還是更早一些? “表哥?!蓖饷骓懫鹨宦曒p聲的呼喚。 耶律彥起身走了出去,慕容雪聽見外頭輕聲交談。 “嫂嫂醒了么?” “醒了?!?/br> “我給嫂嫂送給燕窩粥來?!?/br> 沈幽心進(jìn)了房間。慕容雪半靠著床頭,對她笑了笑。 沈幽心一看她的手,眼圈便紅了?!吧┥┠闶芸嗔耍群赛c粥吧。你還想吃什么,我叫人即刻去做?!?/br> 慕容雪笑著搖頭,“我吃不下。”手疼的抓心撓肺,根本沒有食欲。 沈幽心關(guān)切道:“吃不下也要吃一些,嫂嫂最近瘦了很多?!?/br> 耶律彥接過沈幽心手中的瓷碗,對她道:“你回去吧,等會兒叫人燒了熱水送來?!?/br> “號,我即刻去吩咐下人。表哥你有事吩咐倩兒,她就在門外。”沈幽心出了房間,將門帶上。 耶律彥坐到床邊,舀了一勺喂到慕容雪的嘴邊。 慕容雪撅著嘴不肯吃。“我真的吃不下,手太疼了?!?/br> 耶律彥將勺子直放到了她的嘴唇上,哄著她道:“勉強吃一點,乖?!?/br> 慕容雪被這個“乖”驚的不能言語,懷疑自己出現(xiàn)了幻聽,這種rou麻的話語,他怎么肯說,不是素來都不屑一顧?quán)椭员敲矗?/br> 見她不張口,他似笑非笑的問:“要我用嘴來喂你么?” 慕容雪越發(fā)的驚詫,今夜的耶律彥到底是怎么了,這完全不像是他的風(fēng)格啊。看這架勢是不吃不行了,慕容雪無奈,只好勉勉強強地吞了一口。沒想到燕窩粥還很熱,她燙的吐著舌頭直吹氣。 耶律彥忙問:“燙著了?” 慕容雪無語地看了他一眼,嘆口氣道:“叫倩兒來吧。”他哪里會侍候人。 耶律彥舀起來第二勺,放在唇邊仔細(xì)吹了吹,又嘗了嘗,這才送到慕容雪的唇邊。這一口的確不燙,溫度合宜,只不過被他的唇齒碰過,他吞下去的時候,心里覺得怪怪的。 “我不吃了。” “吃完。”他不容置否地又舀了一勺,看著她粉色的櫻桃小口,吞下去一口口的燕窩粥,竟然覺得喂她吃飯是一件十分愜意的美事。 他開始理解她以前費盡心思為他做菜,親眼看著他吃下去的那種感覺了。 慕容雪被逼著吃完了一碗粥。 耶律彥滿意的放下碗,替她擦了擦嘴唇,指腹接機戀戀不舍的在她唇上留戀了幾下。 慕容雪覺得很窘,只能扭過頭避開,現(xiàn)在真真是手無縛雞之力了,有種人為刀俎我為魚rou的感覺。 片刻之后,仆婦送來熱水,倩兒試了試水,正欲侍候慕容雪洗漱。 耶律彥道:“退下吧?!?/br> 他親自絞了毛巾拿過來,慕容雪一看他的架勢是要親自給自己洗臉,頓時大驚失色地叫道:“叫倩兒來。” 他不由分說,走到她面前,像以前那樣捏住了她的下頜。拿毛巾仔細(xì)擦了擦她的臉,完了以后還趁機捏了捏她嫩嫩的臉蛋,心滿意足的實現(xiàn)了多日的心愿。 放下毛巾,他突然想起來什么,回頭問道:“對了,你要擦香脂么?” 慕容雪忙道:“不、不。” 耶律彥走到她面前,彎腰給她脫了棉襪,握住了她的腳,放在心中。 他是要給她洗腳么? 慕容雪驚詫的差些將木盆都踢翻了。 她一邊踢腳,一邊叫道:“快叫倩兒進(jìn)來?!?/br> 耶律彥低頭置若罔聞,將她的腳按進(jìn)盆里,撩起水慢慢撫摩著她的腳,腳踝,還有小腿。 慕容雪又驚詫又羞窘,床第之間恩愛銷魂的時候,他都沒有這樣的撫摸過她的腳和小腿,他總是迫不及待地直奔主題,直接而霸道。她有時候更想要的是他的擁抱和撫摸,可是他想要的仿佛只是那件事。她曾經(jīng)為此糾結(jié)失落,以為男人或許都是如此,沒想到他居然也會有這樣溫存的一刻。原來不是不會,只是不肯。 他低著頭蹲在她的膝上,她默默看著他濃黑的眉毛,硬挺的鼻梁,心里百轉(zhuǎn)千回,思緒起伏。她做夢都想不到會有這樣的一天,只可惜來得太遲。 恰這時,寂靜的深夜,傳來子時的更聲,將這一幕幻夢驚破,將她的思緒拉回現(xiàn)實。 他想起來他的身份,想起來王府還有一個等他的女人,立刻,心里的一抹動容消失殆盡。 “天這樣晚了,網(wǎng)頁趕緊回去吧,有事我會叫倩兒?!?/br> “回去?”耶律彥反問了一句,緊抿著唇,直直地看著她,目光如有激流漩渦。 難道說錯了么?慕容雪繼續(xù)道:“這么晚了,你不回王府,王妃會掛念?!?/br> 耶律彥咬著牙,臉色已經(jīng)沉得快要下雨。 慕容雪只好不說了,不過小臉上已經(jīng)是一副明明顯現(xiàn)的送客表情。 耶律彥一瞬不瞬地盯著她,想起來自己曾經(jīng)這樣對過她,趕她離開隱濤閣,她那會兒該是如何的傷心欲絕?他越是體會到當(dāng)日的滋味,越是感慨她的勇敢,似她這般越挫越勇,真心誠意對他的人,這世上沒有第二個,他怎能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