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的聲音越壓越低，瞧見盧秀氣得發(fā)白的臉，心底生了一股快意。

    “二嫂剛回來，還需好好收拾，我就不叨擾了！”三夫人不想再看盧秀狼狽的模樣，手一揮就帶著眾人離開了。

    盧秀幾乎咬斷了牙根，卻也無可奈何。她剛回侯府，根本不敢聲張叫囂，免得有人去老夫人面前亂嚼舌根子。

    “傻站著做什么，還不趕緊給本夫人收拾！”盧秀冷著一張臉呵斥道，那些丫鬟連忙動了起來。

    錦繡園里，楚婉玉正湊在楚惜寧的寧樂齋里，兩姐妹手里都拿著賬冊看著。

    “jiejie，你也太會省事兒了，就把原先院子的名兒用了，伯娘上回還讓我給取一個(gè)！”楚婉玉將手中的賬冊扔到桌上，嬌聲地嗔怪道。

    楚惜寧瞧著她略顯疲憊的模樣，合上賬冊逗她：“取個(gè)名兒罷了，難不成比你看的那賬冊還難？半個(gè)時(shí)辰過去，你兩頁都沒翻完！”

    楚婉玉被她說得臉一紅，撇過頭去不看她，有些不滿的輕聲嘟噥道：“jiejie就會笑我，反正我還小，又不急在一時(shí)?！?/br>
    “的確不急在一時(shí)，等過個(gè)幾年，幫你說了親事，繡嫁妝的時(shí)候看你有什么時(shí)間看賬冊？”楚惜寧不打算輕易饒過她，依然嬌聲的調(diào)侃著。

    楚婉玉是徹底羞了，猛

    地一跺腳，就沖上來撓她的癢癢。姐妹倆玩鬧到了一處，綠竹就撩起簾子進(jìn)來了。

    “姑娘、二姑娘，二夫人回來了，已經(jīng)到了東南院?！本G竹瞧著兩位姑娘鬧在一處，微微愣了一下，低聲通傳道。

    楚惜寧二人立刻停了下來，楚婉玉的臉上露出幾分躊躇的表情。

    “知道你心憂二嬸，母女貼心，她也定是放不下你的。你總不能這般模樣去瞧她吧？快讓丫頭幫你梳洗一下，再換身漂亮衣裳！”楚惜寧替她理了理額前的碎發(fā)，沖著綠竹使了個(gè)眼色。

    綠竹會意，悄悄退了出去，片刻之后就帶著清風(fēng)她們幾個(gè)進(jìn)來了。

    “二姑娘，讓奴婢幾個(gè)幫您梳洗吧。別學(xué)的跟我們姑娘似的，整日都不愛梳那些漂亮樣式的發(fā)髻，奴婢這手藝都快生疏了。”清風(fēng)一進(jìn)來，就裂開嘴笑，邊說邊把楚婉玉拉著走到梳妝臺前，幫她按在椅子上，抬手解了她的發(fā)髻。

    一旁的落雪和半月自去打了水來，綠竹又從楚婉玉的屋子里要來了顏色鮮艷的大衣裳。好一番收拾之后，楚婉玉看著銅鏡里精心裝扮的妝容，不由得抿著唇笑了。

    “jiejie，這樣成嗎？”她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

    楚惜寧圍著她轉(zhuǎn)了一圈，不由得點(diǎn)點(diǎn)頭。伸手翻著首飾盒，取出一支小巧的玉簪，輕輕插在她的發(fā)間。

    “你先別急著去見二嬸，她那邊還要收拾一番，也沒工夫招待你，等用晚膳的時(shí)候自然能見到！”楚惜寧細(xì)細(xì)打量著她，見四處都周全，臉上露出幾分溫和的笑意。

    楚婉玉想了一下，便點(diǎn)頭應(yīng)承下來，轉(zhuǎn)而眉頭微微皺起，擔(dān)憂地說道：“母親這樣就回來了，也不知祖母會不會心里惱了她。平日里我小心伺候，倒是瞧不出祖母的意思?！?/br>
    沒了盧秀在一旁瞎指揮，楚婉玉變得乖巧了很多。再加上楚惜寧有意拉扯她，老夫人對她也逐漸變好了，若是有世家的宴席，也會讓薛茹帶著她一塊兒去。

    “祖母可也姓盧，再怎么著也不會對二嬸怎樣厭棄的。只要二嬸安心地守著你過日子，你就放心好了。一切還有jiejie呢，若有事兒就來知會我一聲，我替你拿主意！”楚惜寧輕聲安撫著她，臉上的笑意少了幾分。

    盧秀此次回來，能否長久在侯府住下去，得取決于她的真正目的。若是還想著讓二房崛起，把二叔拉攏回來，那楚惜寧絕對不會手軟。如果只是為了在侯府尋求

    一個(gè)角落安生，她也不會趕盡殺絕。畢竟有三嬸在，二嬸也翻不出什么大風(fēng)浪來。

    姐妹倆又說了一會子話，那邊就來傳膳了。盧秀剛回府，老夫人還是給了幾分薄面。招呼她們姑娘四個(gè)陪著老夫人和盧秀用膳，薛茹身子不適，三夫人要帶著林哥兒就沒傳她們。

    四個(gè)姑娘一個(gè)挨一個(gè)進(jìn)來的時(shí)候，已經(jīng)瞧見盧秀坐在位置上了，四人連忙行禮。

    盧秀的眼眸一一掃過她們，楚惜寧依然是打頭陣，一身火紅色的金線牡丹滾邊兒羅裙，較兩年前眉眼間已經(jīng)多出了幾分少女的風(fēng)韻來。她立刻轉(zhuǎn)開眼眸，瞧向楚婉玉，桃紅色的對襟裙衫，裙擺處繡滿了飄零的桃花，增添了幾分嬌俏。

    她的眼就移不開了，越瞧越覺得自己的姑娘長大了，已經(jīng)有了幾分美人胚子的模樣了，心里不由得悲喜交加。

    “娘?！背裼袼坪醣凰⒌貌缓靡馑?，不由得輕聲喚了一句。

    盧秀一個(gè)激動，就上前去把她摟在懷里，顫著聲音道：“玉兒，我的好姑娘。娘總算見到你了！”

    母女倆終究是沒忍住，抱在一起嚶嚶地哭了起來。四周人也被引得紅了眼眶，各個(gè)掏出錦帕按眼角。老夫人進(jìn)來的時(shí)候，就瞧到桌邊的幾位姑娘都紅腫著眼，嗓子也啞了許多。

    “別一回來就引著人哭，有什么話待會子用了膳，拉著玉兒去你院子里單獨(dú)說。幾位姑娘正是長身子的時(shí)候，哭壞了眼睛可不好?！崩戏蛉嗣碱^輕輕皺起，語氣不好也不算太壞。

    盧秀只敢低頭輕聲地應(yīng)承下來，一句也不敢反駁。楚惜寧一見氣氛有些僵硬，連忙夾了一筷子菜放進(jìn)老夫人的碗里。

    “祖母，二嬸剛回來，孫女幾個(gè)也是心里念得緊。實(shí)在沒忍住才......想著玉兒年紀(jì)小，離了娘親?，F(xiàn)如今二嬸回來了，玉兒也該高興些！想來以后不用跟著我，一切都有二嬸幫襯著她了！”楚惜寧柔聲說著，老夫人的面色稍微緩了緩，盧秀對著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臉上擠出一絲笑意算是答謝。

    一桌子人的心思都開始活動起來，盧秀不了解情況，只能想著楚惜寧是在警告她。若是她敢亂來，恐怕楚婉玉也跟著倒霉。

    楚婉玉則有些惶恐，生怕楚惜寧真的丟棄她。不由得疾聲說道：“jiejie，玉兒好些都不懂，還要你指點(diǎn)呢！”

    楚惜寧淡淡地笑了笑，也夾了一筷子到她的碗里，輕聲道：“jiejie逗你玩兒的呢！

    這得看二嬸，二嬸要是不疼我，我可要回來找祖母哭！”

    她的這句話讓周圍的人都安靜了片刻，轉(zhuǎn)而盧秀反應(yīng)了過來，連聲說道：“怎么會不疼呢？寧兒都這么大了，越發(fā)聰慧了，二嬸把你看得跟玉兒一樣！”

    老夫人一直沒吭聲，就看著幾個(gè)人說來說去，用了一碗飯后，她就先離桌了。自從出了楚明那事兒之后，老夫人仿佛死心了一般，后院的諸事她都不理會，就算薛茹孕吐厲害，把家交給了楚惜寧，她都沒插手。

    榮壽居的人一離開，飯桌上暗里的波濤洶涌，立刻蔓延到表面了。

    楚珠首先發(fā)難，她眼角一斜，揚(yáng)高了聲音問道：“二伯娘，聽說濟(jì)州熱鬧非凡，有沒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兒帶回來，改日也去東南院叨擾一二，讓我們見識一番！”

    盧秀面對她的刁難，顯然十分平靜，肅著一張臉說道：“新奇玩意兒倒是沒有，我到了濟(jì)州幾乎不出門。不過各位姑娘的禮物，我都準(zhǔn)備好了，明日就送去錦繡園?！?/br>
    楚婉玉不想在第一晚，盧秀就和這些人鬧沖突弄得火大，匆匆扒了幾口飯，就拉著她離開了。

    母女倆徑直走回了東南院，楚婉玉暗暗打量著，雖這個(gè)地方不大好。但是院子里收拾得都十分干凈，看樣子三夫人并沒有苛待母親，她也稍稍放下心來。

    “娘，您這次回來，可是為了爹？女兒這里攢了些銀子，您若是為了銀錢的事兒，千萬別和祖母開口......”剛進(jìn)了里屋，楚婉玉就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說了起來。

    她的臉上露出十分焦急的神色，二房那攤子事兒，她再了解不過。楚明什么樣的德性，她也十分清楚。這兩年間沒有爹娘的侯府生活，她和楚惜寧親近了不少，楚昭偶爾來錦繡園會遇上，對于楚婉玉也會關(guān)心，每回送來的東西，從來都少不了她的。

    大伯對她偶爾的關(guān)心，導(dǎo)致她對自己的父親，從恐懼到厭惡。她更怕盧秀回來這么一張口，會毀掉她現(xiàn)在和大房建立起來的感情。

    盧秀瞧著她急急地說著這些，心底一酸，輕輕捂住她的嘴。

    “好玉兒，娘怎么會干這種蠢事兒，給你添麻煩！就是因?yàn)樘幪幝犇愕?，我們二房才落得這樣的下場。我早就看透你爹了，這回若不是他......”盧秀到了嘴邊的抱怨又咽了回去，眼前的楚婉玉一顰一笑已經(jīng)有了大家閨秀的派頭，這些齷齪事兒，盧秀不忍講給她聽。

    “放心吧，娘心中有數(shù)。這次回來，娘準(zhǔn)備在侯府里待上幾年，等著你出嫁！”盧秀拉住她的手，眼眶便紅了。

    楚婉玉面色一紅，轉(zhuǎn)而有些難以置信地說道：“娘，您說什么呢？我到年才九歲，還有好幾年！”

    盧秀搖了搖頭，緊緊抓住她的肩膀，嚴(yán)肅地說道：“好玉兒，你聽你娘說，你和你jiejie不同，她的身份注定嫁進(jìn)貴人之府。你和珍珠也不同，她們有爹娘撐腰，又是庶子之女，不要太高的門檻?？赡?.....”

    “你在京都里沒有爹娘的撐腰，你爹還是被圣上趕出京都之人。世家大族不敢要你做兒媳，就算是次一等的門第，說不準(zhǔn)也做不了嫡長媳！”盧秀越說越激動，她的聲音似乎帶著一種冷冽的力度，一字一句敲擊著楚婉玉的耳膜。

    楚婉玉抬起頭，輕皺著眉頭瞧她，輕聲安慰道：“母親，不做嫡長媳也有好處，不用理那么些的賬，反正......”

    “不，不，你不懂！我們二房之所以敗，除了你爹是個(gè)色胚之外，最重要的就是他不是嫡長子！日后你做了嫡長，腰板都比其他媳婦兒硬。以后分家或者襲爵，嫡長房永遠(yuǎn)拿大頭兒，也沒人會多說一句。如果是嫡次子拿的多了，那么就成沒理的了！我是過來人，你相信娘的話！”盧秀輕輕搖晃著她的肩膀，似乎想要把她晃醒。

    再沒人比她還了解嫡次房的痛苦了，一切都要苦心經(jīng)營。但是大房只要一出手，所有的成果都?xì)в谝坏?。他們二房是沒指望了，好在她生出的姑娘還有前程。

    大房多有幫襯，楚惜寧也肯拉扯一把，楚婉玉日后若想找個(gè)好人家，也不是難事兒。

    “娘，女兒不嫁，就陪著你！”楚婉玉輕輕摩挲著盧秀的肩膀，讓她平復(fù)下來?，F(xiàn)如今紅著眼眶，大聲叫囂的盧秀，讓她仿佛回到從前盧秀和楚明撕扯吵架的那晚，她的心底慢慢生出幾分寒意。

    盧秀怔怔地看著她，才察覺到自己可能嚇著她了，不由得摟她入懷，輕聲哄道：“傻孩子，我知道你心里清楚，八大家族的門檻高，依我們二房現(xiàn)如今的局勢，你很難嫁進(jìn)去！但是娘會想辦法，你只需好好哄著你祖母和大姑娘，莫讓三房的兩個(gè)丫頭鉆了空子就成！”

    母女倆摟在一起，心底都跟著嘆息。若是依著二房原先的地位，何需這般周折。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更新不穩(wěn)定，妞們見諒啊，明天我家又要來親戚，暈倒。

    按爪~

    ☆、058 楚家姑娘

    天還沒亮,盧秀就起了個(gè)大早趕到榮壽居。梅香挑著簾子走了出來，輕柔地說道：“二夫人，老夫人還沒起身，奴婢帶您先去偏院坐一會子吧！”

    盧秀連忙擺手，臉上的笑意帶著些許的討好：“不了，我就在外面等著吧,若老夫人起身了，還望你通報(bào)一聲,我想著替她老人家梳回頭發(fā)?！?/br>
    梅香微微一愣，二夫人平時(shí)雖對她們還算客氣,但是今日這么低的姿態(tài)倒是頭一回見，到了嘴邊規(guī)勸的話又咽了下去，對她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

    “老夫人,二夫人不肯走，說是要等您起身給您梳頭?！泵废氵M(jìn)門后，低聲向正穿衣裳的老夫人回稟道。

    老夫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也沒說話。倒是穆嬤嬤湊上來說了一句：“二夫人在濟(jì)州待了兩年，越發(fā)孝順老夫人了?！?/br>
    老夫人輕哼了一聲，慢慢走到銅鏡前，手一揮輕聲道：“讓她進(jìn)來吧！”

    盧秀低眉順眼地走了進(jìn)來，規(guī)矩地行了一禮。

    “打擾老夫人歇息，是兒媳的不是。昨兒剛回府，一時(shí)有些睡不著，就想著早些來老夫人這里盡孝。兒媳有兩年未伺候您了，若老夫人不嫌棄，兒媳今個(gè)兒就幫您梳頭?！北R秀的聲音里帶著顫音，眼瞅著就像要哭了一般。

    老夫人沖她招了招手，盧秀便連忙走到她身后，拿起桌上的桃木梳輕輕梳著她的發(fā)髻。

    “姑姑，您受苦了，都是侄女不孝，才讓您生了白發(fā)。”盧秀用梳子挑起烏發(fā)遮擋住那幾根銀絲，她的眼淚一下子掉了出來，連忙停下手中的動作，掏出錦帕按了按眼角。

    老夫人眼神復(fù)雜地看著她，卻是緊抿著唇，一言不發(fā)。

    氣氛一時(shí)有些僵硬，還是穆嬤嬤上前一步替盧秀解圍：“二夫人，一大清早的，莫引老夫人傷心，免得待會子早膳用不下?！?/br>
    盧秀連忙擦干眼淚，安靜地梳頭，再不敢哭哭啼啼了。老夫人也不再多瞧她一眼，手里拿著一支玉簪把玩著。

    “大姑娘和二姑娘來了！”丫鬟的通報(bào)聲剛落下，楚惜寧二人已經(jīng)走了進(jìn)來，見到老夫人和盧秀先規(guī)矩地行了一禮。

    幽蘭帶著幾個(gè)丫頭立馬端茶送水地忙活了起來，姐妹倆脫了外面的披風(fēng)，懷里抱著手爐取暖，嘴里正悠悠地哈著氣。剛坐下沒多久，珍珠姐妹和楚希琪也趕到了。

    “祖母，祖母，今個(gè)兒盧大表哥家設(shè)宴，我

    和幾位jiejie都要去。祖母，您去不去？”楚希琪麻利地行了一禮，幾步就跑到老夫人的身邊，輕輕拉著她的衣袖問道。

    老夫人的臉上立馬綻開了笑容，一手拉著楚希琪的小手，另一只手摸上他的后腦，輕聲道：“祖母不去，你和jiejie們玩兒去吧！”

    “琪哥兒都長這么大了，讓二嬸瞧瞧！”盧秀恰好將最后一根簪子□了老夫人的發(fā)間，低下/身將楚希琪摟進(jìn)懷里，上下打量起懷里的小娃娃。

    楚希琪長得特別清秀，膚色白皙，明眸皓齒，和楚惜寧小時(shí)候有幾分相像。不過他那雙眼睛特別愛四處看著，渾身充滿著活力。盧秀心里頓時(shí)一陣舒暢，這才是好孩子，哪像他那jiejie整日陰陽怪氣的，活像個(gè)妖精。

    “琪哥兒跟二嬸說說，是什么樣的宴會，二嬸能去嗎？”盧秀拉著他的手走到一邊，臉上帶著笑意仿佛在逗他玩兒一般。

    楚希琪歪著腦袋想了想，轉(zhuǎn)而微微搖了搖頭：“我不知道，爹和娘都不去，你得問問jiejie?！?/br>
    楚惜寧沖著他招了招手，楚希琪就跑到她身邊。楚惜寧替他理了理跑亂的頭發(fā)，頭也不抬地說道：“這回的宴會，盧家可是費(fèi)了不少心思。分了好幾撥的帖子，我們姐妹幾個(gè)的帖子都是一樣的，估計(jì)到了那里是盧芳雪表姐招待。琪哥兒是另一種樣式的，還有其他幾種樣式的，二嬸若是想去，回頭我讓人把帖子送去動南院，您挑一下。估計(jì)應(yīng)該是盧表嬸招待的！”

    盧秀的臉上露出幾分欣喜，盧家這回的陣仗搞得倒挺大，想來是把世家的人請過去聯(lián)絡(luò)感情。對于她來說，正是個(gè)好機(jī)會。她剛要點(diǎn)頭，便聽到老夫人淡淡的回絕聲：“你二嬸剛回來等她歇幾日的，就不去湊這個(gè)熱鬧了！”

    盧秀飽脹的熱情，一下子被冷水澆滅，只能尷尬地陪著笑了笑，就默不作聲地坐到了一邊。

    等用完了早膳，幾位姑娘和琪哥兒都回了錦繡園，收拾準(zhǔn)備去盧府。盧秀則被老夫人留在了榮壽居，老夫人手里捧著盞熱茶，瞧著盧秀低頭的模樣，不由得蹙起了眉頭。

    “你去盧家是怕別的世家想不起你們二房那點(diǎn)兒事兒？你大嫂若不是有了身孕，這回肯定是要去的。盧家那么多的世家夫人在，到時(shí)候若提起明兒，你該如何應(yīng)答？你們二房丟得起這人，侯府丟不起！”老夫人的語氣有些陰冷，對二房她現(xiàn)在是說不得碰不得，一說就如百爪撓心，難受異常。

    “老夫人，我也是

    一時(shí)心急才......眼看著玉兒也一天天大了，說親的事兒也快了。老夫人，二老爺就這么一個(gè)嫡姑娘，您得幫幫玉兒??！”盧秀說著說著，眼眶又紅了?；氐綕?jì)州的時(shí)候，她就練出了這個(gè)本事兒，兩句不說淚眼汪汪就成，別人瞧見了，再大的火氣也發(fā)不出來了。

    老夫人的眉頭皺得更緊，她將茶盞往桌上一扔，厲聲說道：“親事、親事，玉兒才多大，你就把親事掛在嘴邊？我們侯府的姑娘是不是就這么恨嫁？若是這事兒傳出去，有失了我們侯府姑娘的身份，連累的大房和三房姑娘的親事受阻，我看你大嫂和三弟妹能饒過你！”

    老夫人嚴(yán)肅而陰冷的模樣，著實(shí)把盧秀嚇了一跳。涌出來的眼淚又被嚇回去了，誰敢觸老夫人的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