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對方也發(fā)現(xiàn)了施秋的企圖。當汽車掉頭的時候，那人想鉆進奧迪車，卻無奈的發(fā)現(xiàn)，方大偉的尸體成為最大的障礙。他不得不后退，但這已經(jīng)讓他失去了最寶貴的二十秒！

    當他聽到槍聲的時候，施秋的子彈已經(jīng)飛出槍口，向他飛來！

    子彈沒有眼睛，可施秋有！艷麗的血花在rou體上綻放出來，巨大的動能遠遠不是一百多斤的人體能夠承受，接連后退中，那人不敢相信的望著自己的胸膛，那種麻木的感覺在身體中蔓延，他抬起頭來，望著疾馳過來的帕薩特，露出不甘的眼神！因為他怎么也沒有想到，“人質(zhì)”會幫挾持她的人，開車。

    施秋終于看清楚了那張臉，雖然已經(jīng)有些扭曲變形，但仍舊看的很清楚，“原來是你...”淡淡的一句話之后，施秋將槍膛中的最后一發(fā)子彈打了出去，“噗！”最后也是最艷麗的花朵，在年輕人潔白的額頭上，涂抹出重彩畫筆下的晚霞。

    “掉頭，我們走！”施秋長長的吁出口氣，用衣角擦干凈手槍，然后大卸八塊，丟到車窗外面！

    一直到現(xiàn)在，十七號碼頭都非常的安靜，連貓都沒有經(jīng)過一只，不知道是不是上官博熙早就安排過。

    “你經(jīng)常殺人？”

    上官世婷的臉蛋兒雖然被嚇的煞白，尤其是當施秋開槍，那年輕人在子彈沖擊下步步后退的時候，上官世婷差一點就哭出來了，雖然扣動扳機的手不屬于她，但她是幫兇！

    “我不否認，但我也不覺得殺人是一件愉快的事情！”施秋輕輕的按摩著自己的左臂，懶洋洋的躺在座椅上。“你開車的水平還可以。”

    “但我們最好馬上換換～”上官世婷對施秋的表揚不置可否。

    “為什么？”

    “因為我才十五歲～”

    十五歲，意味著沒有身份證，意味著不能辦理駕照，意味著一旦被交警攔住，麻煩會很大。

    ......

    半個小時之后，施秋駕駛著帕薩特，順利的行駛到高速公路路口。

    “不是說，逃跑的時候，走高速公路是最傻的一件事么？”上官世婷的精神已經(jīng)好很多，這短短的半個小時，居然就能沖淡死人對她的沖擊，施秋還真是佩服這蘿莉。

    “書本是死的，人是活的！”施秋遠遠的已經(jīng)看見，在高速公路入口處，站著警察，設著關卡。

    “你說，有沒有人將我挾持你的消息傳出來？”

    “應該還沒有吧！”上官世婷想了想，搖著頭，這才短短一個小時，上官家里絕大多數(shù)人都還不知道她已經(jīng)離開上官家，唯一有可能會走漏風聲的人，已經(jīng)死在碼頭了！

    “那我們就賭一賭！”施秋看著上官世婷糾結的小模樣，放聲大笑起來，這種夸張的笑聲，惹來上官世婷的白眼，同時丟給施秋兩個小本子，“復旦大學的學生證，配套的身份證、駕駛證，我看過照片了，有點像你本來的樣子，只是眉頭和臉型稍有區(qū)別，喏，這里還有副眼鏡！”

    施秋接過證件打開一看，果然跟自己有幾分相似之處，想來這是上官博熙的準備，能夠讓自己稍作化妝就冒充另外一個人。

    “看著你這張魏立心的臉，我還真是覺得有些惡心！”上官世婷又看了眼施秋，掏出一包濕巾紙來。

    車流緩慢，施秋趁著這個機會，用上官世婷遞過來的濕巾，將臉上的妝稍微修整了一下，然后將眼睛戴上，轉頭望向上官世婷，“如何？”

    “我必須要承認，在化妝這方面，你的確是個天才，恐怕比那個死去的千面琴魔蕭紫，還要實至名歸一些！”上官靜紫的臉上寫滿了驚訝，她從來沒有想過，一個男人可以做到施秋這種程度。不過就是擦了幾下，現(xiàn)在的施秋更剛才模樣，簡直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這還不算，更重要的是，即使讓上官世婷拿著學生證放到施秋臉旁邊去對比，也會一萬個承認，照片上的人跟眼前的人，絕對是統(tǒng)一的。

    施秋這次沒有想，因為上官世婷的話，讓他想起了蕭紫，從蕭紫，他又聯(lián)想到自己遠在美國的老娘，不知道這邊的消息傳過去，老娘會怎樣想？

    “停車！放下車窗！”

    一個警察隔著玻璃窗，對著施秋打手勢。

    施秋茫茫然的將車停穩(wěn)，放下車窗，“警察...叔叔，有什么事嘛？”

    這是個中年警察，因為剛才隔著玻璃窗，就已經(jīng)看到是兩個學生樣的人在汽車里，所以根本沒把注意力集中到這輛看起來很一般的帕薩特上面，過來詢問，也就是意思一下。

    尤其是看到施秋那茫然的眼神，還有那一聲叔叔之后，中年警察甚至連施秋的駕照和學生證就沒有仔細查看，就擺擺手，讓他們過去了。

    “這么輕松？”

    有些不敢相信的磚頭看了眼已經(jīng)被甩在后面的檢查站，上官世婷仍舊不敢相信。

    施秋左手耷拉著，僅用右手在控制汽車，“你還想怎樣？難道要我在收費站大殺四方？”想了想之后，施秋扭頭看了眼上官世婷，“我很奇怪，你好像對于離開上官家，并沒有什么舍不得，為什么呢？”

    “因為自從母親死后，我就早已經(jīng)不覺得那是個家了～”上官世婷勻稱的小臂墊在后腦，眼神杳望著正前方，“施秋，不用羨慕有錢人，真的，其實，生活在像我這樣家庭中的孩子，遠遠不如普通家庭的孩子幸福，每個有錢人家的孩子都早熟，你知道是為什么嗎？”

    施秋搖搖頭，“我小時候家里很窮，所以我也很早熟！”

    上官世婷噗嗤一下笑出聲來：“你早熟？我怎么沒有看出來！”

    “那你早熟我好像也沒有看出來?。　?/br>
    上官世婷突然沉默片刻，低聲道：“你會易容，我們，是戴面具...一張又一張的面具，真累...”

    第074章　女兒言，孫子話

    二零零八年的高速公路有個好處，還是直接收費，而不是打卡，這對于施秋兩人來說，是個好事兒，因為沒有儀器記錄，他們實在哪個路口下的！

    其實這輛帕薩特在高速公路上總共也就行駛不到二十公里，然后就從一個車流量比較大的口子，離開高速。為什么要找個車流量大的口子，而不是僻靜的口子？因為車流量大，工作人員記不清楚！

    這條國道是前往杭州的方向，施秋小聲的哼著歌兒，上官世婷在研究著自己父親給她的小本子。

    “怎么不去北邊？”施秋的方向，明顯跟上官博熙安排的路線相悖了。

    “逃亡，最好還是不要有路線，連自己都不知道明天在哪里，那警察就更不知道了！”施秋淡淡的解釋一句，轉而道：“你才十五歲，就這么跟著我，學習怎么辦？”

    上官世婷望著車窗外一掠而過的風景，不以為然道：“讀萬卷書，行萬里路。都是同樣的道理，對于我這樣家庭的小孩來說，讀書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會不會做人。”沒想到上官世婷會給自己一個如此回答，倒是讓施秋沉默了好長時間。

    “為什么不說話？”

    “我只是在想，你會做人了？好像年紀還不夠吧...”

    ......

    施秋兩人這么一早，倒是了之，可上海卻翻了天。

    寧陽雁已經(jīng)忘記這是第幾個通宵了！

    玻璃煙灰缸換成了一個空易拉罐殼子，還是被塞的滿滿的。明中全臉寫滿同樣的疲憊，參加這次限制會議的干部中，就是他這個刑偵支隊支隊長的職務最低。可偏偏所有的矛頭都還集中在他身上。

    “十七號碼頭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個領導拍桌子，“你們的人都在干什么？為什么哪里發(fā)生槍戰(zhàn)，還死了兩個人，居然三個小時之后才有人到現(xiàn)場！黨和人民的安全交到你們這樣的人手中，放心二字從何談起！”很明顯，講話的這個領導一定不是公安局的人。

    會議桌旁邊還坐著武警和駐軍的領導，都來了。這些軍人表現(xiàn)的倒是挺冷靜，畢竟截止目前為止，施秋并沒有濫殺無辜，沒有殺害平民百姓，也沒有證據(jù)顯示，施秋具備大規(guī)模殺傷性武器，對他們來說，壓力不大。地方上的事情，部隊插手過多反而不是好事。

    接著又有幾個領導發(fā)表意見之后，寧陽雁才壓壓掌，開口調(diào)整會議氣氛?！昂昧?，現(xiàn)在不要再追究責任了！我們今天會議的目的，主要有兩個，第一，弄清楚施秋是否還滯留在上海，第二，如果他已經(jīng)離開上海，我們應該重點追索哪個方向？”

    明中全此時終于抬起頭來，“局長，剛才上官家報案，說施秋將上官世婷挾持，駕駛一輛奧迪a4逃竄，同時被挾持的，還有一個保鏢！”

    寧陽雁擺擺手，“奧迪a4已經(jīng)被特警的同志們在十七號碼頭找到了，保鏢死在車里，這個事情你就不要考慮了！咳咳，好吧，在座的人都符合條件，中全你是主要辦案領導，今天就為你破例一次！”看到明中全疑惑的表情，寧陽雁敲了敲太陽xue，決定將上面安排人下來的事情，告訴明中全?！艾F(xiàn)場你也去看過了？我告訴你吧，死在哪里的年輕人，還有昨天一死二重傷的兩個人，他們?nèi)齻€，都是從上面派來的?！?/br>
    說到“上面派來的”這幾個字時，與會人員臉上都升起一絲理所當然的神色，只有明中全皺起眉頭，“寧局，都是高手？”

    寧陽雁搖搖頭，“有些東西還是不能給你說的太清楚，你只要知道，他們都是經(jīng)常呆在首長身邊的保鏢，級別很高的那種，至于是那位首長的，我也不知道！”

    雖然在場的很多人都知道x三人的事情，但他們是首長身邊的保鏢，這個情況還是讓他們倒抽了一口涼氣——那都是高手，都死在施秋的手底下了！

    看到這些人的反應，寧陽雁不由的想起自己女兒的話——‘母親死亡的真相，或許就只有施秋才能弄的明白，爸，難道你就不想弄清楚？’一時間，寧陽雁的一直堅持的黨性，開始在動搖。

    冷場之后，熱烈的討論已經(jīng)開始，寧陽雁卻好像有些魂不守舍。直到明中全提醒，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失態(tài)。

    “寧局，你該去好好休息，這樣下去，你的身體頂不住啊！”明中全注意到寧陽雁的變化，關切的說道。

    “不用，我沒事，大家繼續(xù)！唔，說道哪里了？”

    “我們認為，施秋既然有如此本事，而且還受到上面的重視，說不定已經(jīng)離開上海了！”一個公安局的副局長帶頭說道。

    寧陽雁點點頭，“好！既然這樣的話，他逃亡的方向，到底是南還是北？”

    “我們一致認為，他應該是北上，因為他老娘的資料顯示，是從沈陽那邊過來的，雖然沒有確切的資料，但應該還有親戚朋友，往北，他得到幫助的機會會更多?！?/br>
    “就這樣決定了！請武警和駐軍部隊的配合！另外，我們要聯(lián)系周邊的兄弟部門，一定要盡快將施秋捉拿歸案！這人太過于危險，不能放任自流！”寧陽雁最后一錘定音，為這次會議劃上句號。

    會議的內(nèi)容記錄，很快報送到上海市書記辦公室。

    今年已經(jīng)六十七的劉書記第一時間讓秘書將報告送進來。拿起報告，戴上老花鏡，用手指著，一字一句的讀，一邊在心中盤算。

    就在兩個小時之間，劉睿國打來過電話，讓爺爺一定要想法子把這個施秋弄死，這不僅僅是為了報復，還因為別的原因，因為北方那邊的人，很想施秋死！另外，劉睿國還說了，在施秋身邊，應該有把寶刀，也是北方那邊的人，急欲得到的，讓爺爺一定要留心。

    “都是惹禍的種??！”

    放下報告，劉書記輕輕的揉著太陽xue。曾經(jīng)他也是個黨性堅定，一心一意為人民服務的好干部，從什么時候開始，他的黨性動搖了，他的堅持沒有了？好像自從劉睿國這個孫子慢慢長大之后，生活的重心，就轉移到劉家這一根獨苗上。想到這里，劉書記不由得有些埋怨國家的計劃生育政策，沒有這個政策，多生幾個仔，說不定還能有個選擇余地，不用像現(xiàn)在一樣，成天給這個不爭氣的獨根根干擦屁股的事！

    嘆息一聲，拿起筆，在批文上重重落下幾個字：同意！速辦！可就地擊斃！

    落款是：劉為民。

    窗外，又見夕陽，劉為民覺得隨著年紀越來越大，時間好像過的越來越快，往往是還沒有完成什么工作，時間就跑過一天。所以沒人的時候，他常會站在窗邊，望著那一線晚霞，發(fā)呆。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上官世婷趴在車窗上，望著給汽車加油的施秋，聽著從施秋口中念誦出來的局長，“哥，我怎么聽你說的老氣橫秋的，這種句子，好像不適合你這個年紀吧？”調(diào)侃著施秋，上官世婷臉蛋兒上露出的笑容讓加油站不少年輕男子臉上露出色授魂與的神情，看的施秋心中暗暗好笑。

    沒有加太多油，施秋是算著路程來的，他已經(jīng)決定，在進入杭州之后，立馬換新車！

    錢？

    錢不是問題！上官博熙的女兒出門，沒有錢行么？

    當然，都是現(xiàn)金，沒有一張卡！任何一張卡，都有可能暴露兩人的位置，這一點，就爽上官博熙想不到，熬老也會替他想到的。

    “普桑怎么樣？”施秋邊開車，邊問。

    “太丑！”

    “豐田？”

    “小日本的，不要！”

    “那就qq吧！”

    “唔，這個還不錯，不過你會不會不喜歡呢？”

    “會！”

    “為什么啊？”

    “因為它跑不快！”

    ...

    一路閑聊，汽車順利的進入杭州市區(qū)。

    “這算不算是大隱隱于市？”上官世婷饒有興趣的望著杭州城的街景，華燈初上，人流如枳，跟上海那種行色匆匆相比，這個城市的人，臉上多出幾分安詳和舒暢。

    施秋搖搖頭，他現(xiàn)在要找個地方，把車丟掉。

    沒走多遠，就看見一條不收費的街道。找個位置，把車塞進去，施秋對上官世婷道：“走吧，妹子，從現(xiàn)在開始，我們要步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