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溫水煮青蛙
尷尬之際,白莫寒和李健一同過來。 “姐,遇到認識的人了嗎?”白莫寒一手與涂輕語交握,問話的同時鳳眸睨向葉斯辰。 男人擁有豐神俊朗的外貌,表情卻是玩世不恭的,帶著讓人生厭的輕佻。 “算是吧……”涂輕語后悔自己沖動之下跑出來,真是個尷尬的會面。 李健本來是想過來幫涂輕語解圍的,順便問問突然冒出來的男人身份,可他沒機會付儲行動,就被白莫寒截了胡。 他第一眼覺得白莫寒很面熟,很快便想起了男人的身份。 那樣清冷如雪卻又尖銳刺眼的美貌,真的很難讓人忘記。 是涂輕語那個弟弟。 印象中只記得他漠然驕傲,和同齡的孩子不太一樣。 “既然大家都認識,不如坐下好好聊聊。”他打圓場道。 “用不著!”憤怒的女人毫不領(lǐng)情。 葉斯辰亦然,他朝涂輕語笑笑,“寶貝兒,我們先前并不認識,你這樣和我套近乎,莫不是也對我一見鐘情了?” 白莫寒因為寶貝兒這個稱呼厭惡皺眉。 涂輕語一陣頭疼,她還從來不知道,現(xiàn)在的葉斯辰這么妖孽。 “抱歉,是我認錯人了,不好意思打擾了。” 說著,扯了扯白莫寒示意離開。 “站??!”憤怒女人氣勢洶洶的攔住她的去路,“把話說清楚再走,你和葉斯辰到底什么關(guān)系?你也是她女朋友?” “……”涂輕語一窒,女朋友的稱呼讓她想起前世和葉斯辰在一起的時候,目光不由自主去看葉斯辰。 這讓女人誤會更深。 “好啊,你們一個個,都欺負我老實是吧?女朋友一個不夠,還來兩個?” 女人一擼袖子,便朝涂輕語沖過來。 白莫寒眼疾手快將涂輕語拉進懷里護住,反應(yīng)飛快側(cè)過身,往旁邊讓了讓。 女人便直直朝二人身后的李健撲了過去。 后者被撲得一個趔趄,不由自主后退了幾步。 涂輕語眼睜睜看著男人一屁股坐在那盆大仙人掌上,陶制的花盆硬生生碎成兩半。 所有人:“……” “啊…啊……”李健痛的唉叫,捂著屁股站起來,又彎下腰,不知如何是好。 那些細小而尖銳的刺透過西裝褲,深深刺進rou里,每動一下都扯著疼。 工作人員聞聲趕來,也有些不知所措。 兩個服務(wù)生上前一起將人扶起來,另一個服務(wù)生去后面通知老板了。 涂輕語緩過神來,忙拿出手機,“我打救護車?!?/br> “不用?!比~斯辰擺手制止了她,“扎幾個刺而已,哪就那么嚴重了,我開車送他去醫(yī)院?!?/br> 說著招呼兩個服務(wù)生,“我車就在外面,你倆幫我把這人扶過去?!?/br> 話落,帶頭開路。 其余四人跟到外面。 葉斯辰的車就停在咖啡店前的停車位上,一輛黑色悍馬,那車底盤高,兩個身材瘦小的服務(wù)生費了些力氣,才將李健扶上去。 李健全程嘶嘶痛叫,屁股不敢著落,只能用手撐著趴在后座上。 葉斯辰關(guān)上車門,轉(zhuǎn)頭招呼站在門口的付溫晴,“溫晴,過來上車?!?/br> 涂輕語驚訝無比,一臉詫異的看向和自己并排而站的漂亮女生。 前世她只見過付溫晴的照片,如今見到真人發(fā)現(xiàn)遠比照片上要漂亮的多,竟是沒能一眼認出來。 “葉哥哥,我和他們打車過去,你先走吧?!备稖厍缧χ?,聲音清脆帶著朝氣。 “行吧,你自己小心,我先去仁愛等你。”葉斯辰拉開車門上車。 涂輕語覺得自己和仁愛真是有緣,如果醫(yī)院也有會員制,她估計已經(jīng)拿到白金卡了。 正想著,付溫晴到路邊攔了輛出租車,招呼她們過去。 憤怒女人猶豫了一下,良心上過不去,拉開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 涂輕語和白莫寒坐在后面,緊挨著付溫晴。 “你們好,我叫付溫晴?!鄙宪嚭?,付溫晴大方的做了自我介紹。 涂輕語積極響應(yīng),“我叫涂輕語,這是我……弟弟,莫寒?!?/br> “莫寒,哪個寒呢?”付溫晴看著白莫寒問,“是寒冷的寒嗎?” 白莫寒點點頭,沒說話。 “很適合你的名字,和你的人很像,冷冷的?!备稖厍缧θ萏鹈?,“剛才在咖啡廳里都沒聽你說話?!?/br> “話都被葉先生說了,我只是插不上嘴而已。”白莫寒語氣平淡。 “今天的事真是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备稖厍绮缓靡馑嫉溃叭~哥哥他只是嘴上不饒人了一些,其實人不壞的?!?/br> “付小姐,恕我冒昧,你和葉斯辰是什么關(guān)系?”涂輕語忍不住插嘴問道。 “我……”付溫晴掃了前面副駕駛位置上的女人一眼,頗有些不自在,猶豫了半晌沒答出個所以然來。 “不方便的話可以不答,我只是隨便問問?!蓖枯p語忙道,覺得自己有些心急了。 幾人到醫(yī)院時,葉斯辰已經(jīng)幫李健掛了號,正在診室做消毒處理。 醫(yī)生將李健的褲子脫到膝彎處,拿著藥棉在傷口周圍擦拭。 藥水流進傷口里就是一陣刺痛,惹得李健痛叫不止。 葉斯辰看不下去,到走廊等著。 “怎么樣了?”涂輕語在外面都能清楚的聽到殺豬般的慘叫聲,不由擔(dān)心起來。 “扎幾個刺而已,能有什么大不了,醫(yī)生說撥出來消消毒就好了,三天都用不上就能長好?!比~斯辰滿不在乎,“我以前在校隊打籃球,骨折了都沒哼一聲,那是你男朋友?太不像個男人了吧?” “他不是我男朋友,我們只是同學(xué)。”涂輕語深深覺得丟人。 李健這個人高馬大的大男人,確實太……嬌氣了。 聽到李健沒事,一直沉默的女人終于緩過點勁來。 “葉斯辰,今天就先這么算了,我們的帳以后再算!”她狠狠瞪著葉斯辰。 “什么帳啊寶貝兒,上次我就說過我們不合適,你非死纏爛打,這回我把正牌夫人都帶給你看了,還不死心?” 葉斯辰說著把身邊的付溫晴推出去,抬了抬眉毛,“瞧瞧我這貌美如花的正室,你覺得自己還有機會?” 涂輕語眼皮一跳,心徹底沉到谷底。 在車上時她就懷疑,也試探著問過,沒想到真的是…… 白莫寒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比想那兩個陌生人的關(guān)系,他更在意涂輕語明顯魂不守舍的態(tài)度。 被推到風(fēng)口浪尖的付溫晴有些不好意思,目光偷偷瞟著白莫寒,一邊扯了扯葉斯辰的袖子,求饒的叫了句,“葉哥哥……” “別害羞,誰都不能搶你正室地位哈!”葉斯辰笑嘻嘻沒個正經(jīng),望一眼被氣到臉色鐵青的女人,“明白就知難而退吧,咱倆沒戲?!?/br> “算你狠!”女人頭也不回的轉(zhuǎn)身離去。 估計是再也不會死纏爛打了,涂輕語無奈的想。 付溫晴和葉斯辰是男女朋友關(guān)系——這個消息仿佛一枚重磅炸彈。 她開始在心里重新審視付溫晴的死因。 和葉斯辰?jīng)]關(guān)系的,前世她篤定的這樣認為,但現(xiàn)在她卻不確定了。 付溫晴究竟是什么時候和白莫寒在一起的?在和葉斯辰分手之前還是之后?這一點很重要。 如果付溫晴是因為白莫寒的出現(xiàn),才甩了葉斯辰,那么葉斯辰因為記恨失手殺人,也說的過去。 順著這個思路想的話,付靖華的行為同樣也能得到很好的解釋——他知道m(xù)eimei和葉斯辰的舊情,才會上門尋事,才能那樣料定般的懷疑。 涂輕語心情復(fù)雜的看看葉斯辰,又看看付溫晴,最后目光落在白莫寒臉上。 眼前驀然浮現(xiàn)他全身是血躺在自己懷里的樣子,死前最后一幕,深深烙印在腦海。 殺白莫寒的人會不會也是…… 不!葉斯辰不是這種人,因為一段感情記恨到那種程度,太不像隨性瀟灑的他。 那時候他明明已經(jīng)離開s市,遠在新西蘭,不會是他,一定不會…… “這錢你拿著?!比~斯辰從錢包里掏出一疊百元大鈔,抓起低頭愣神的涂輕語的手,塞進她手里。 “今天的事我們有一半責(zé)任,就當(dāng)賠里面那個家伙的醫(yī)藥費了?!?/br> “不用。”涂輕語把錢推回去,再抬頭時已經(jīng)恢復(fù)冷靜,“突然沖出來認錯人是我不對,我會照顧好我同學(xué)?!?/br> “讓你拿就拿著,哥哥我不差這點錢!”葉斯辰緊緊攢住她的手,瞟了眼診室,嘻笑道,“就沖他叫得那么慘,這點錢都是該賠的?!?/br> 話落,李健好似配合他的話一般,又發(fā)出一聲慘叫。 “痛啊——醫(yī)生你輕點!” “……”涂輕語。 “我就說吧?”葉斯辰得意的揚起笑容,拍拍她的手背,“收著吧你?!?/br> 白莫寒一直注視著二人交握的手,這會,已經(jīng)把耐性耗光。 他伸手環(huán)住涂輕語的腰往后拽了一下,葉斯辰?jīng)]送出去的錢便散落在地。 白莫寒看都不看那些紅鈔票一眼,迎上葉斯辰的視線,冷冰冰的開口,“如果你想補償李健,可以親自交給他?!?/br> “他露著屁股一直叫,我怎么交啊?!比~斯辰苦笑不止,而后彎身將錢撿起來,放在診室的窗臺上。 “錢放在這時了,他出來記得告訴他,我還有事,先走了?!?/br> 話落,他沖付溫晴伸出手,“走了小晴?!?/br> 付溫晴沒有伸手去牽,反而遲疑的看著白莫寒。 猶豫之后,她下定決心朝他走過去。 “留個電話吧,以后方便聯(lián)系?!彼θ荽蠓降皿w,“如果李健先生出了什么問題,你們也可以打電話聯(lián)系我們,我們一定會負責(zé)到底的?!?/br> “13……”白莫寒快速度報了一串號碼。 涂輕語都沒記住,付溫晴記憶力卻很好,掏出手機將號碼輸了進去,晃了晃手機,露出一個甜甜的笑。 “以后常聯(lián)系?!?/br> “好?!卑啄⒐创浇?。 “葉哥哥,我們走吧。”付溫晴滿意的拉著葉斯辰離開。 目送兩人消失在醫(yī)院大門口,涂輕語轉(zhuǎn)身面對白莫寒,吞吞吐吐的開口道,“那個……寒寒……那個付溫晴……” “恩?”白莫寒挑眉,饒有趣味的看著她。 “你千萬……千萬不能喜歡上她!”涂輕語鼓起勇氣說了出來,“雖然她長的漂亮家里又有錢,但是你也不能動心,她是有男朋友的人,知道么!” “姐……”白莫寒的聲音平靜無波,“如果我沒記錯,今天是你第一次見她吧?你怎么知道她家里很有錢呢?” “……”涂輕語。 因為我是重生過一次的人,我知道前世你很愛她,這一世很可能會重蹈覆轍,加上她剛才表現(xiàn)的對你很有好感的樣子,我很擔(dān)心啊你知不知道! “你擔(dān)心我喜歡上她?”白莫寒往前逼近一步,微微低下頭,“為什么呢?” 涂輕語不知道該不該把真相說出來。 這種駭人聽聞的事說出來白莫寒會信? 說不定會以為她白日做夢吧? “吃我的醋?”白莫寒語氣愉悅的揚高聲音。 涂輕語搖頭,想了想,道,“是那個葉斯辰……他很厲害,你不知道吧?他特別有勢力,對搶她女朋友的人從來都不會放過,特變態(tài)!” 葉斯辰我對不起你! “你之前就認識那個男人?”白莫寒的聲音冷下來,質(zhì)問道,“什么時候的事?” “沒有?!蓖枯p語忙否認,“我只是在雜志上見過他,他是著名企業(yè)家的兒子,家里很有勢力……” 白莫寒再厲害,也不可能對s市的名權(quán)富貴了若指掌,更何況他很少關(guān)注那些。 他第一次被涂輕語騙了過去。 因為誤會對方為自己吃醋的好心情,也跟著一掃而光。 “回去吧?!彼?。 想讓這個感情遲鈍的笨蛋開竅,果然不是容易的事。 路上,涂輕語總覺得自己忘記什么,但又抓不準(zhǔn)是什么。 直回到家,姥爺難掩興奮的過來問她相親情況,她才終于后知后覺——把李健忘在醫(yī)院了! 這種時候如果說相親對象在醫(yī)院,估計姥爺k死她的心都有了。 涂輕語只得硬著頭皮道,“還行……” “還行是什么意思?你倒是說清楚一點!”王敬國不依不饒追問,“人怎么樣?個子有沒有你高?說話談吐如何?能不以上得了臺面?” “……”涂輕語,“都好,都好……” 人挺嬌氣,還挺自戀的,殺豬般的慘叫聲音特別大! 她邊應(yīng)付姥爺,一邊偷偷朝白莫寒使眼色,示意他回醫(yī)院看看李健的情況。 怎么說也是因為自己傷的,總不能把人扔那里不聞不問。 一向聰明的白莫寒這次卻犯了蠢,朝她無辜的聳聳肩,一副我不明白你眨眼睛是要干什么的表情。 涂輕語被姥爺拉著問東問西走不開,眼睜睜看著白莫寒回臥室去了。 “小語啊,咱們也不能太挑了,差不多就行,只要沒有……” 整個下午都在姥爺?shù)膰Z叨中度過。 這一整天,涂曉楓都沒回來,估計是還在氣她答應(yīng)相親。 有洛凡照顧,涂輕語倒是不擔(dān)心。 姥爺脾氣暴躁,涂曉楓沒大沒小,這兩人少湊在一起也好。 晚上九點,兩位老人準(zhǔn)時回臥室睡覺。 涂輕語盯了白莫寒的手機一下午,除了班主任老師打來尋問病情的一個電話之外,沒再響過。 這讓她松了口氣。 白莫寒看在眼里,第一次有些猜不透。 涂輕語既然不是吃醋了,為何那么害怕付溫晴會聯(lián)系自己? “姐?!彼枯p語站起身,往浴室走,“幫我洗澡吧?!?/br> “啊?”涂輕語腳步一頓,“不行,男女授受不親!” 白莫寒回身在她唇角吻了下,“親了這么多次還說這種話?” “那不一樣!”涂輕語不在自的移開視線。 “醫(yī)生說我傷口沾了水要感染的……”白莫寒歪頭笑了笑,下巴蹭在她肩膀上撒嬌,“姐,你不幫我我一個人弄不好。” “那就不要洗。”涂輕語無情道,“等傷口好了之后再洗,或者等曉楓回來讓他幫你?!?/br> “不行。”白莫寒拒絕,“我不習(xí)慣洗澡的時候有別人在,就算是曉楓也不行?!?/br> “就我行?” “恩?!卑啄\懇的點點頭,“只有你,姐,你是不一樣的?!?/br> “那你還是讓我和別人一樣吧,總這樣差別對待我累的慌……”涂輕語推了推肩上戳人的下巴,語氣十分無奈。 “姐,你這樣說我會傷心的。”白莫寒半真半假的做了個哭臉,“這和你對我說:不要再喜歡我了,有什么區(qū)別?” 呃…… 好像也是? 涂輕語硬是被白莫寒的曲解弄出了罪惡感,好像有這么優(yōu)秀的人喜歡自己,自己卻矯情的不領(lǐng)情似的。 白莫寒趁她愣神的工夫,將人拖進的浴室。 涂輕語后知后覺的反應(yīng)過來,掙扎著要往出跑。 白莫寒緊緊抱住她,“姐,我從進醫(yī)院之后就沒洗澡,有三天了,真的不舒服……幫我吧……” 少年無辜的扁嘴,可憐兮兮的垂下長睫,墨黑的星眸好似都因此失去光澤。 任何人都無法抗拒的表情。 然而,涂輕語十年如一日的看下來,產(chǎn)生了免疫力。 “裝可憐是沒有用的!”這招你都用過多少次了?還想讓我上當(dāng)? 白莫寒倒也不氣餒,“姐,你不幫我,我只能自己動手了,如果弄濕傷口因此感染的話,你不會心疼嗎?” “不會!”涂輕語硬起心腸! “這樣啊……”白莫寒苦笑了一下,語氣黯然,“姐,我知道你是排斥和我發(fā)生親密接觸的,但我沒想到你會這樣排斥,連幫我洗澡都做不到?!?/br> “你雖然說了要和我在一起,但是心理上接受不了吧?戀愛中的人不可能永遠保持距離,我無時無刻都想和你親近,如果要我?guī)湍阆丛瑁沂且话賯€愿意的,你剛好和我相反,我都不知道要怎樣才能打動你了……” 白莫寒無力的扶住額頭,情緒低落,“算了,你出去吧,我自己動手……” “……”涂輕語覺得,自己若這時候出去,真是千刀萬剮都不夠! “就算我?guī)湍?,也可能會不小心把水灑到傷口上……”半晌,她嚅囁道?/br> “沒關(guān)系,可以用保鮮膜纏起來,這樣灑上一點水也不會弄濕?!卑啄畯纳迫缌?。 “當(dāng)然,這是在你幫助我的前提下,如果我自己洗,就不止是灑一點水了,纏上保鮮膜都沒用的。”他又補充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