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兵嚯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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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鹮部? 賀蘭松腦中如遭雷擊,為什么?嚯鹮部向來不聞于世,更是安分守己循規(guī)蹈矩,恒光帝又是不愛興兵之人,為何要突然攻打嚯鹮部,他想不通。 衛(wèi)明晅看見賀蘭松失魂落魄的模樣,只當(dāng)他為妻子母族痛心難過,不由心中郁悶,哼道:“明日朕會將圣旨送到軍器監(jiān),若無要事,小賀蘭大人就請回吧。” 賀蘭松猛地醒過神來,急道:“皇上不可?!?/br> 衛(wèi)明晅氣到極處,反而饒有興致的看著眼前人,問道:“哦,小賀蘭大人不妨說說,為何不可?” 賀蘭松吞了口口水,艱難的開口,“陛下,您為何要對嚯鹮部貿(mào)然興兵,陛下曾說過本朝不興戰(zhàn)事,您?!?/br> “住口!”衛(wèi)明晅喝斷賀蘭松的言語,他是說過這話,不過只在他面前說過,是體己話,“朕要做什么,還輪不到你來教?!?/br> 賀蘭松忙道:“皇上息怒,臣失言了。” 衛(wèi)明晅立時心疼了,此事明明是自己不占理,賀蘭松向來固執(zhí)倔強,鮮少如此“不分青紅皂白”的認(rèn)錯,但轉(zhuǎn)念一想,他委曲求全都是為了他那嬌妻,便更是氣憤,冷冷的哼了一聲。 賀蘭松動了動喉嚨,雙手松開了又攥緊,他知道衛(wèi)明晅動怒了,他不想惹他生氣,但此時以衛(wèi)朝國力,絕不適合興兵,因此他昂著頭道:“皇上,嚯鹮部向來獨處巍山之下,至今已有百年,他們無逐鹿天下之念,也沒有那個本事,陛下若驟然動兵,乃是不義之師,定會失了民心?!?/br> 群臣不由倒抽了口冷氣,這些話他們不是沒想過,但卻沒人敢直說,確實人家嚯鹮部好好地過著自己日子,非要去戳弄他們,不是自討苦吃么。 衛(wèi)明晅瞇著眼睛,目中射出陰森冷厲之色,似是不勝其煩。 “皇上。”工部尚書楊玉信起身道:“皇上,臣以為賀蘭大人言之有理,嚯鹮部在巍山腳下,此處離北境不遠,若是貿(mào)然興兵,怕是滄瀾人會趁機作亂,屆時兩下交戰(zhàn),實非易事?!?/br> 老臣開口,衛(wèi)明晅便收了怒氣,他嘆道:“楊大人言之有理,但滄瀾人尚在北面,嚯鹮部不滅,他們也過不了境。且嚯鹮部不過是個小小城廓,實在不足為患。” 戶部尚書許林敏亦上前道:“皇上,瘟疫剛過,國庫空虛,人心惶惶,臣亦認(rèn)為此時興兵不妥?!?/br> 衛(wèi)明晅向后靠了靠,道:“好,詔各位來,便是商量此事,諸位若有所言,盡可暢談,小賀蘭大人,請起吧。” 賀蘭松道謝起身。 劉開闔卻道:“臣以為三位大人所慮極是,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嚯鹮部多年不歸我朝,其心可誅,皇上曾多次派人前往,那嚯鹮部首領(lǐng)皆不予理會,實在無禮之極?!?/br> 賀蘭松愕然抬首,恒光帝曾多次遣人往嚯鹮部?到底是為何,竟讓他非要拿下嚯鹮部。 衛(wèi)明晅對賀蘭松茫然急切的眼神視而不見,對著賀蘭靖道:“賀蘭首輔之意呢?” 賀蘭靖拱手道:“回陛下,臣以為劉大人所言有理。”他此話一出,眾臣嘩然,有相熟的不免暗自交換了幾個眼神,看內(nèi)閣之意,原來恒光帝早就鐵了心要拿下嚯鹮部。只聽賀蘭靖續(xù)道:“嚯鹮部雖小,但民生富庶,其所居之地是北境要塞,若他們有不軌之心,那北境危矣?!?/br> 衛(wèi)明晅滿意的頷首,眾臣也暗自嘆息,若論揣測圣意,全衛(wèi)朝上下無有能出賀蘭靖者。 “小賀蘭大人,還有話要說?”衛(wèi)明晅好整似暇的看向賀蘭松,他也不知為何,竟從這對峙中找到了些許快感。連他自己也不愿承認(rèn),他確實是和一個女子爭起了長短。 賀蘭松正色道:“皇上,師出無名,且勞民傷財,窮兵黷武,皆非盛世所宜有者也。” 衛(wèi)明晅怒而起身道:“賀蘭松,你知道自己在在說什么?別仗著朕寵你,便沒了分寸?!?/br> 諸臣立時起身,各個噤聲不敢言。 這句話若是情人說來,倒也能聽得,但為人臣者聽了,卻只能覺得侮辱難看,但賀蘭松此時卻半點火氣也無,他明知衛(wèi)明晅此次出兵怕有私情,絕非幸事,因此鐵了心的要勸下來,因此無論旁人說什么,他始終心平氣和,努力壓著屈辱和怒氣,溫聲道:“皇上,臣知圣天子體恤諸臣,臣不敢,不敢恃寵而驕。但此時動兵,絕非善舉,便是勝了,不過百姓蒼生蒙難,小小嚯鹮部,實在不值得陛下如此?!?/br> 楊玉信見衛(wèi)明晅神情,便知今日之事不可轉(zhuǎn)圜,有心勸阻賀蘭松莫要頂撞了龍顏,卻見衛(wèi)明晅幾步近前,指著賀蘭松罵道:“今日議事,并未叫你,速速退下去。” 賀蘭松求道:“皇上,請您三思?!?/br> 衛(wèi)明晅冷笑,揚聲道:“劉開闔,你跟他講講道理,若還是不聽,就出去跪著。” 劉開闔為難,他雖效忠皇帝,不畏權(quán)勢,卻也實在不想得罪賀蘭松,但衛(wèi)明晅連他的名字都喊了出來,顯是盛怒已極,他不敢違抗圣旨,只好上前道:“小賀蘭大人,您所言皆有道理,但自古明君圣主,歷來都要開疆拓土,如您言道,嚯鹮部富庶,又在衛(wèi)朝境內(nèi),雖是疥癬之患,卻也不可不防,皇上苦心,小賀蘭大人當(dāng)體諒一二?!?/br> 賀蘭松咬了咬唇,衛(wèi)明晅明知他不喜劉開闔,卻還要這么羞辱于他,他雖竭力忍耐,仍舊覺得胸口堵悶,當(dāng)即別轉(zhuǎn)過了頭去不言語。 衛(wèi)明晅冷冷道:“怎么,劉卿是替朕說話,你不愿聽?” 賀蘭松抿緊了唇,不情愿的跪下,道:“臣不敢,劉大人,我失禮了。” 劉開闔倒是公事公辦的回了禮,繼續(xù)立在賀蘭松面前,道:“臥榻之側(cè)豈容他人酣睡,陛下此舉,亦是為安民心,為匡扶社稷,盛世清平,四海來賀,難道不是小賀蘭大人所希冀?” 這是要給他扣個不忠的罪名啊,賀蘭松縱有千百般道理,此時也說不出口,他跪在那里聽著劉開闔好一頓說教,等他說的盡興了,仍是道:“明君自當(dāng)體百姓之苦,禍亂再起,實非百姓之福,興兵伐謀,亦非天時地利,臣以為不妥,求陛下明鑒?!?/br> 道理講了一車,賀蘭松仍是堅持己見,衛(wèi)明晅卻沒了耐心,對著諸臣道:“此時朕意已決,不必再議,時候不早了,各自回府吧?!?/br> 朝臣們不傻,眼見衛(wèi)明晅如此折辱賀蘭松,便知他心意,此時也不敢再勸,紛紛行禮告辭。 待殿中只剩了賀蘭松,衛(wèi)明晅便道:“小賀蘭大人,請回吧?!苯袢账_實有意羞辱賀蘭松,誰料他心志堅定,寧死不屈,自己反倒先心軟了??此扑讲骄o逼,贏了場面,可不過是仗著權(quán)勢欺人,他當(dāng)然知道賀蘭松是不服氣的,更知道自己,其實拿他毫無辦法。 賀蘭松神色平靜,起身道:“臣告退?!彼碜油顺觯瑳]有再看衛(wèi)明晅一眼,也沒再多說一句話。 第二日朝堂上仍議此事,諸臣又分成了兩派,自然有主戰(zhàn)者,便有主和者,賀蘭松更是引經(jīng)據(jù)典,立數(shù)前朝明君之失,衛(wèi)明晅簡直懷疑他為了阻擋自己出兵,徹夜未寐的去翻史鑒了。 等眾人吵夠了,衛(wèi)明晅便道:“涼西行宮有兵數(shù)萬,剿滅一個嚯鹮部,想來是綽綽有余了,舒少君昨日已連夜帶兵去了?!?/br> 恒光帝此言一出,眾臣暗暗心驚,陛下這些年圣心決斷,早已懶得聽他們這些老臣之言。 賀蘭松亦是心寒,他惶惶看著殿上君王,訥訥的說不出話來,不是早就知道,只要是他認(rèn)定了的的事,就算拼了命也要去做的。 衛(wèi)明晅眼神飄忽,不敢看向某個地方,他咳了一聲道:“此事無須再議,諸卿奏其他的事吧?!?/br> 朝會到午時方散,其后賀蘭松便站在朝堂上未發(fā)一言,他手持玉笏,垂首看著自己的雙足,似乎不勝茫然。 嚯鹮部雖有糧草錢財,卻無精兵良將,舒少君只帶了兩萬人就挺進了嚯鹮部,其后更有糧草兵器補給,不過交兵三日,嚯鹮部幾乎毫無還手之力,且戰(zhàn)且退的藏到了巍山腳下。 衛(wèi)明晅早有圣旨,若肯降者一律赦免,舒少君亦非貪功好殺之人,孰料嚯鹮部素日與世無爭,此刻卻被激起了血涌,便是老弱婦孺也悍不畏死,無一人愿降。 舒少君犯了難,陛下曾嚴(yán)令速戰(zhàn)速決,十日之內(nèi)定要拿下嚯鹮部,他思慮再三,仍是責(zé)令副將再去勸降。 短短數(shù)日,賀蘭松便瘦了一圈,他變的沉默寡言、心事重重,衛(wèi)明晅不欲他知曉嚯鹮部戰(zhàn)事細(xì)況,沒有要事,也不詔他,賀蘭松也不求見,只專心工部衙門諸事,除卻上了道東海采珠的奏章外,亦未再奏事。 十日后,北方傳來捷報,舒少君占嚯鹮部,至此,衛(wèi)朝方算一統(tǒng),朝臣慶賀,上折子請加尊號,均被衛(wèi)明晅留中不發(fā),他實在不覺此事光彩。嚯鹮部五千人,血戰(zhàn)至最后一人仍不屈服,舒少君折了八千精兵方才攻下。 嚯鹮部不是赤坎人,沾了他們的血,衛(wèi)明晅心中有愧。 最可怕的是,他不敢再見賀蘭松。 ※※※※※※※※※※※※※※※※※※※※ 賀蘭松這個人其實很可怕,他很純凈,有本事也有能力堅持自己,他比衛(wèi)明晅更固執(zhí),當(dāng)然,這也是被慣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