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轉(zhuǎn)轉(zhuǎn)
書迷正在閱讀:揚揚得意、請君自重、余生一個傅擎蒼、鴻蒙道尊、薄先生很偏執(zhí)、星際男神離婚記、有個團寵竹馬是種怎樣的體驗[電競] 完結(jié)+番外、撿到的道侶是種子 完結(jié)+番外、妖怪心理診所、廢妻重生
賀蘭忘郢走了兩步就累了,噗通一聲又跪到地上去,四肢并用的往前爬,邊爬邊喊爹爹。 賀蘭松再忍不住,幾步上前,將地上的小人兒抱起來,攬在懷里,親了親他的小嘴,笑道:“郢哥,郢哥,你能走路了!” 賀蘭忘郢嘿嘿的笑,伸出兩只小胖手揪住父親的臉,蹭來蹭去的笑,他鼻尖凍得通紅,小手卻是暖暖的,賀蘭松頓時覺得愁云盡散。 “外面冷,快進來吧。”衛(wèi)明晅站在殿門口朝兩父子伸手招呼。 賀蘭松這才看見恒光帝,他比自己離京時胖了些,面上也有了潤色,手上揣著暖爐在笑,眼底卻是一片清冷寂寞。 “臣叩請皇上金安。”賀蘭松先把孩子放下,然后跪在院子里磕頭。 衛(wèi)明晅嘆道:“起來,進屋敘話。你叫朕好等,還以為你不要他了呢?!?/br> 殿中通著地龍,因此未生炭爐,賀蘭忘郢進殿后便往地上爬,好在殿中鋪著厚厚的氈毯,倒也不怕碰壞了他,賀蘭松凝神瞧時,卻見殿中空空的,琴架、置物閣、板凳都沒有,只坐榻上擺著案幾,桌角也都包了起來,地上卻堆滿了鵓鴿鈴、雜???、人馬轉(zhuǎn)輪、玳瑁盤、竹蛇諸物事,不遠處屏風后還放著個木馬,他愣了好一會方道:“陛下,郢哥給您添亂了?!?/br> 衛(wèi)明晅抱起地上的賀蘭忘郢,將他放到坐榻上去,笑道:“不亂,有這孩子在,看奏章的時候也好逗逗趣。朕說了,你幫我做事,我?guī)湍銕Ш⒆樱菜闶莾汕辶??!?/br> 賀蘭松脫口便道:“可臣不想和陛下兩清?!?/br> 衛(wèi)明晅一愣,隨即便裝作沒聽見,拿起案幾上的一碗酥酪遞到賀蘭忘郢唇邊,道:“那就算朕欠你的,坐下吧,朕說了請你喝酒。” 案幾上擺著酒菜,一壺桂花釀還是燙的,賀蘭松也不客氣,兩步上去坐了,他尚未開口,只見自己兒子攀著衛(wèi)明晅的手臂小心的喝了一口酥酪,甜甜的喊了聲“爹爹?!?/br> 賀蘭松神色大變,跳起來指著賀蘭忘郢罵道:“閉嘴?!庇置πl(wèi)明晅請罪道:“皇上恕罪,孩子無知。” 衛(wèi)明晅渾不在意的笑,似是早就習以為常,“怕什么,你們家郢哥慣會看人臉色的,誰給他吃的就扯著人叫爹爹,昨日還管馮盡忠喊爹爹呢,把他嚇得險些摔了碗?!彼焐险f的高興,卻見賀蘭松臉色越來越難看,忙道:“你別生氣,是朕慣得壞毛病。你別瞪他啊?!?/br> 賀蘭忘郢確實會看臉色,眼見父親面色不善,忙往衛(wèi)明晅懷里躲了躲,又沖著賀蘭松叫爹爹。 賀蘭松嘆道:“這個有奶就是爹的混小子。” 衛(wèi)明晅拍拍賀蘭忘郢的背,哄道:“好了,爹爹不生氣,不怕?!?/br> 賀蘭松哭笑不得,伸手道:“臣來喂吧,皇上歇會?!?/br> 衛(wèi)明晅倒有幾分舍不得,但知道人家才是親父子,便依依不舍的將孩子遞了過去。 賀蘭松坐在那里把兒子喂飽了,又道:“皇上,蘅蕪在宮外候著,臣先將他送回去?!?/br> 衛(wèi)明晅靜默半晌,到底不能攔阻,便道:“叫馮盡忠送吧。把他素日愛玩愛吃的都帶上?!?/br> 送走了孩子,賀蘭松便將尚方寶劍和虎符歸還,又將漢城之事細細的說了一遍,最后道:“皇上,漢城之事不可輕忽,吳朔不能再用,請陛下早些決斷才好?!?/br> 衛(wèi)明晅沉吟道:“朕瞧了你的奏章,已經(jīng)令派了人去,吳朔現(xiàn)下已經(jīng)入獄了?!?/br> 賀蘭松道:“皇上圣明?!?/br> 衛(wèi)明晅親自斟了杯酒,道:“此去漢城辛苦,來,朕敬小賀蘭大人一杯?!?/br> 賀蘭松忙起身接了酒,恭聲道:“臣受不起?!?/br> 衛(wèi)明晅也不廢話,飲盡了杯中酒,見賀蘭松仍捧著酒盞發(fā)愣,便問道:“怎么不喝?” 賀蘭松道:“皇上龍體未愈,不當如此飲酒?!?/br> 衛(wèi)明晅又倒了一盞酒,道:“朕安,且此酒不醉人,無妨?!?/br> 賀蘭松捧著酒飲了,道:“謝陛下?!?/br> 衛(wèi)明晅道:“你此番立了大功,去了朕的心頭大患,可要什么賞賜?” 賀蘭松側(cè)首道:“臣不要?!?/br> 衛(wèi)明晅嘆道:“法令不信,賞罰不明,朕豈不是成了昏君。不過現(xiàn)下,朕確實沒想好賞你什么,令尊權(quán)勢滔天,想必你什么也不缺。” 賀蘭松本要坐下,聞聽此言又抬起了屁股,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道:“皇上,家父,家父若有錯處,請您明示。” 衛(wèi)明晅一揮衣袖,捏著酒盞笑道:“你才歸朝,不知現(xiàn)下朝堂上熱鬧著呢,賀蘭大人和劉開闔相互為難,朕有月余未聽政,還以為這江山改姓了呢?” 賀蘭松一個哆嗦,這次連站都不敢站了,直接在地上跪了,道:“皇上言重,家父一片忠心為圣上,陛下多慮了?!?/br> 衛(wèi)明晅哂笑道:“怎么,你不信?” 賀蘭松苦笑道:“便算家父愛權(quán),但劉,劉大人向來忠心為皇上,怎么會?”賀蘭靖向來喜權(quán)勢,他只要不篡位,做出什么爭權(quán)奪利的事來,賀蘭松都不覺得奇怪,但劉開闔卻是潔身自好,怎么也卷入了黨爭。 衛(wèi)明晅嘆道:“這世上的人誰不愛名利,劉開闔也不是圣人,也有私心。你不是素來不喜他么?不過他若想翻出浪來,還差些火候。” 賀蘭松伏地叩首,道:“家父有罪,臣有罪?!?/br> 衛(wèi)明晅放下酒,起身虛扶了扶賀蘭松,道:“起來,在朕眼中,你和令尊大人從來不相干。” 賀蘭松站起身來,目中卻盡是沉痛之色,子不言父過,父親無論做什么,他都無權(quán)置喙,但攬權(quán)謀私,實不是人臣所應為,即使不是衛(wèi)明晅當朝,他也不敢茍同父親為臣之道。 衛(wèi)明晅笑道:“朕有一事不明。小賀蘭大人能不能解我疑惑?” 賀蘭松道:“皇上請問。” 衛(wèi)明晅將酒一推,道:“先喝酒?!?/br> 賀蘭松心中郁郁,連著喝了兩杯,他酒量不錯,但因喝的快了,面上就帶出幾分潮紅。 衛(wèi)明晅自顧自的飲了一杯,道:“人都說父子親情天倫,古人言道忠孝難兩全,你們賀蘭家族怎么出了你這么個不孝的東西?” 賀蘭松突然被罵,很是不解,道:“皇上,您,您醉了?” 衛(wèi)明晅往后一躺,半歪在榻上,道:“自然沒有。” 賀蘭松道:“臣愚鈍,請皇上明示?!?/br> 衛(wèi)明晅摸著腰間上系的暖玉,“自打你入朝為官,不對,自打你跟了朕,也不對,總之,從沒見過你為賀蘭家謀私,不說你那些叔伯姑舅,就是賀蘭大人也常被你氣得夠嗆,朕似乎從沒見過你們父子同氣,總是跟賀蘭大人對著干,朕瞧著賀蘭大人也不生氣,父子同朝為官,還真沒見過你們這樣的。” 賀蘭松乍聞此言,倒也覺得新鮮,不過還是鄭重了神色道:“大丈夫生于天地間,濟世安民,忠君報國,本是男兒所為?!?/br> “哎呀?!毙l(wèi)明晅失笑道:“到底是小賀蘭大人啊, 說話還是這般不中聽,不過朕喜歡聽?!?/br> “皇上見笑了?!?/br> 衛(wèi)明晅黯然道:“人臣所為啊,可惜滿朝文武,看著一個比一個精明干練,卻誰也沒有你這份心腸?!?/br> 賀蘭松見衛(wèi)明晅失落,便道:“陛下不必感懷,工部衙門諸臣皆是一片丹心,愿為陛下鞠躬盡瘁?!?/br> 衛(wèi)明晅擺手道:“那些好話朕不想聽,留著吧。呶,紅梅珠香,嘗嘗?!?/br> 賀蘭松便開始垂首挾豌豆粒,他一粒粒的往嘴里放,看的衛(wèi)明晅都著急,他舀了一勺豌豆放到賀蘭松面前,笑道:“怎么去了趟漢城反而瘦了,多吃點rou。” 賀蘭松忙道:“謝皇上?!?/br> 衛(wèi)明晅看著他吃,唇角不由得露出笑,“多吃點,吃飽了,朕還要問你的罪?!?/br> 賀蘭松一口飯噎住了,瞪著眼睛看向衛(wèi)明晅,險些嗆出來。 衛(wèi)明晅被他逗樂了,故意拿筷子點了點碗,笑道:“慢些吃,朕不急。” 賀蘭松咽下了火腿,苦著臉道:“皇上,您先問罪吧,臣在家里用過飯了,不餓?!?/br> “那好?!毙l(wèi)明晅也不賣關子,他拍了拍案幾,道:“你走之前,朕是怎么交待的,不許涉險,你倒好,還敢把朕派去的暗衛(wèi)給打暈了,若是趙城軍去的晚些,你早就被人剁成rou醬了?!?/br> 賀蘭松不服氣,反駁道:“臣能自保,何況還帶著火銃?!?/br> 衛(wèi)明晅冷笑,“什么時候?qū)W會頂嘴了。” 賀蘭松不敢跟衛(wèi)明晅置氣,只好道:“臣不敢,臣錯了,請皇上降罪?!彼谥姓J錯,卻沒半分認罪的意思,眼中滿是不以為然。 衛(wèi)明晅一筷子敲到案幾上,怒道:“賀蘭松,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這樣的道理還要朕來教你?!?/br> 賀蘭松咬唇不語。 “問你話呢?!毙l(wèi)明晅沒好氣的說。 君上問話,臣子斷沒有不答的道理,但賀蘭松心中突然生出幾分委屈,因此頓住了。 “回話?!毙l(wèi)明晅也有了些不耐煩。 賀蘭松驟然抬首,眼中還帶著幾分倔強,他喝了半壺酒,不過微醺,但腦中卻昏沉沉的有了醉意,窗外繁星已上,他看著衛(wèi)明晅,忽的往前湊了兩步,沉聲道:“京師不聞,你在病榻上,我如何不急?” “什么?”衛(wèi)明晅被賀蘭松的樣子嚇到了,竟不由得往后躲了躲,他也喝了小半壺酒,腦子轉(zhuǎn)不過彎來。 賀蘭松欺身過來,兩手扣住衛(wèi)明晅肩膀,在他耳邊咬著牙道:“明晅,我想你,我惦念著你,半刻也不能等?!?/br>